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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文友張筱雲

(2008-01-05 08:24:55) 下一個

作者: 謝盛友

前任會長文輝兄、現任會長力工兄來電郵,告訴我,接到筱雲老公Hans Kleber
來電,筱雲已於 2007年12月27日往生了!雖不意外,但聞之很難過。 筱雲受了那麽多
的痛苦、受罪,早日解脫也是福……。 我們再無奈,也是要麵對殘酷的事實!
筱雲走了。筱雲,你真的走了嗎?我們並非等待這一天,但是這一天果真到來
了,雖然是意料中,現實真的這麽殘酷,也許這是你最終、最好的解脫。
筱雲,我編《萊茵通信》時,你給我寫稿《第三類接觸》,詳盡地描述了你作
為一個台灣人在海外與大陸人接觸的感受。南京、北京、上海、長江、黃河 ----過
去的你隻是從陳立夫編寫的課本裏接觸到,當一個活生生的南京小夥 (留德學生)
站在你眼前, 你一下子感覺到,原來南京與台北的距離這麽近。《第三類接觸》
短短兩千字, 充滿感性理性,更富人性。 
我出《德國導報》,你給我寫文章。我辦《本月刊》,你給我支持。你任《德國
僑報》主編,我給你投稿。我們是作家,今天我名副其實地坐家,坐在家裏。香港
人笑我們是“寫稿佬”,筱雲,你這個寫稿佬今天什麽都不能寫了,而我今天坐
家,什麽都不寫,就寫你, 寫我們的筱雲,永遠的張筱雲。
幾個月前,我們還在電話裏歡笑:等到2008,我們一起到北京看奧運。你我心
裏都明白,我們各自均有不能回去的原因。再過幾個小時,2008的鍾聲就要敲響
了,筱雲,你就是等不到,而我們等到了。 筱雲,我告訴你,2008馬上就到了。
那年你跟鳳西姐她們到海南島旅遊,谘詢我到哪裏好玩。我讓你們去找我妹
夫,你說,若沒有特別必要,就不麻煩人家。筱雲,你從不麻煩別人,相反,朋友
們總是經常麻煩你。筱雲,我多麽想給你機會,讓你麻煩我們,一千個麻煩、一
萬個麻煩也不多,可是,你再也不會麻煩我們了,永遠不會麻煩我們了。
筱雲,我們以前一起讀餘光中,現在我們自己變成了餘光中。你在裏頭,我
們在外頭。筱雲,我們哭,你能聽得見嗎?

筱雲出生於台灣台南市,七歲以前,和母親、弟弟、祖父母及七個叔叔姑姑同
在一個屋簷生活,很少見到常年駐防在外、軍中任職的父親。父母認為,長此以
往,終究不是辦法,在她小學二年級那年, 父親申請退役,在中學謀得一份教書
工作。筱雲九歲時,全家遷往台灣東部、太平洋岸的小漁港。從此,一家人在淳
樸寧靜的鎮上安定下來,直到國中畢業後,必須離家數百裏遠赴外地升學。考慮
結果,又回到出生地台南,在那裏念了兩年高中,最後一年申請退學,以同等學
曆考上位於台北外雙溪的東吳大學。四年之後,取得學士學位。 
像龍應台、林青霞一樣,筱雲也是出生於台灣的眷村。眷村是台灣特有文
化,1949年來到台灣的外省人中,軍人占了很大的比例,政府為了安置軍人和家
屬,於是蓋起了眷村。眷村低矮的房屋,狹窄的巷道,集中了數百戶來自不同省
市的家庭。眷村裏一戶挨著一戶的日常生活,誰家罵孩子,夫妻吵架,都聽得到,
加上各省生活習俗不同,卻集中在小小的村子裏,南北口音交雜,酸甜鹹辣的飯
菜香味飄揚在空氣中,形成一種特殊的文化。這樣特有的環境,成長其中的孩子
也有獨特的氣質,感覺特別爽朗。筱雲在眷村長大,後來離開眷村有了自己的生
活,雖然旅德近三十年,但是,她身上保持獨特的爽朗氣質、廣闊的氣味。
筱雲離開家鄉轉赴德國慕尼黑繼續學業,專攻音樂學。剛到德國時,什麽都
不懂。由於德文沒把握,盡量少開口,她成天往中國人堆 裏跑,結果半年下來
,“中文愈練愈好,德文沒長進”。眼看這樣下去不行,筱雲開始調整戰略,主
動出擊,除了沒事跟德國同學混,還到百貨公司打工站櫃台,接觸各路德國人馬
,最後連老公也是在德國認識的德國人。像我們當中很多人一樣,筱雲也是留學
就留了下來,在德國成家立業。
在讀書的時候,筱雲就開始喜歡文字工作,文章散見多家報刊,不久後便擔
任了“德國僑報”的主編,從那開始逐漸注意僑居當地的政治、社會、法律、經濟
各方麵狀況,之後,與台灣三民書局合作,撰寫《歐洲古典音樂欣賞》,不久擔任
中國時報係旗下雜誌之一《新朝 Art China》海外特約。1999年,筱雲接下中國時報特
約記者一職,除國際新聞外,每禮拜定期為中國時報副刊“開卷”版寫稿,報導
德國出版界動態。筱雲經常自嘲笑:不知何時,自己竟成不學無術、樣樣通、樣
樣鬆的“雜牌軍”。 
其實,筱雲不但關心自己,而且關懷社會, 在留德讀書期間,她曾任台灣同學
會會長。她曾任德國記者俱樂部會員 (Presseclub )、德國記者協會 ( BJV )理事、西
德華僑協會理事、歐洲華文作家協會副會長、德國 UWG政黨黨員、中華網 (
China.com )專欄作者、國語日報專欄作者。 
生活在德國的筱雲,主要職業是教授鋼琴,她的《樂迷賞樂》 (台北三民書局
出版 ),讓我這樣的音樂外行讀了也獲益匪淺。筱雲認為,如果說建築是凝固的音
樂,那麽音樂可說是拆開的建築,每一個拆開的部分都有一定的形式,有必須遵
守的遊戲規則,它展現的是一種秩序之美。音樂反映時代,而作曲家、詮釋者、愛
樂者三者之間跨時空的對話,綿延音樂生命的流傳。 
閑不住的筱雲還翻譯了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葛拉斯 (Guenter Grass )的《消逝的
德國人》 (台北時報出版社)。 《消逝的德國人》是葛拉斯夫婦和導演福克·史倫
道夫 1979年訪問東南亞之前、當時、之後,所寫的散文劇本,可惜一直沒能拍成
電影。內容敘述一對來自北德,在自民黨、社民黨相當活躍積極的教師夫婦前往
亞洲遊曆的見聞與思索。表達了作者對於東南亞的貧苦、當時德國史特勞斯對抗
施密特選戰的看法,以及對德國人口減少、科技迅速發展、核子威脅日益增加的
彷徨及失望。 對於不看葛拉斯作品的讀者,這本專業書和散文,同時還差點拍成
電影的混合體,無疑是充滿軟性、睿智、譏諷、幽默,適合作為入門的書。
筱雲不是簡單地沉醉於音樂和文學之中,她也很關心台灣和一個整體的中
國。她曾發表了《漢語走紅全球,德國人猛啃中文而台灣做了什麽?》。 字裏行
間,足見筱雲對台灣的關心與 憂慮。筱雲寫道:自從中國經濟起飛,中文在歐洲
也是紅火得不得了,許多專家預料“中文將成為世界強勢語言”。由於漢字難學,
雖不敢擔保能否取代英語,至少德國的漢學係已經“鹹魚翻生”,從門可羅雀的
冷板凳變成了熱門科係,甚至有些中學已經開始提供中文選修課程,各地成人教
育學校也開了中文班。大公司通常額外設“中文速成班”部門,從外麵聘請會話
老師,給即將派往大陸工作的員工上課,一時之間師資需求量大增,“教中
文”、“補習中文”為許多華僑創造了就業管道。再加上中國觀光業上路,為了搶
攻市場大餅,中文導遊集訓已在各地一波接一波如火如荼展開。尤其,中國市場
對德國重要性非比尋常,身為歐洲第一大貿易夥伴國,找工作時若不會中文,前
途多少受限。根據德國許多大公司在中國開拓市場的經驗,除了少數高層或專業
人士,英文在當地行不通,不會中文在大陸處處困難。所以,西門子家電部大陸
分公司總裁傑爾可 (Roland Gerke)演講時說:“如果你還停留在‘英文走天下’心
態,那就大錯特錯了,要跟中國作生意,一定要聘請會中文的人才”。許多第二
代華僑子弟因此受益,他們在西門子、奔馳、BMW、拜耳等在中國大手筆投資的
集團中,很快便晉升高層。 “中文熱”熱度最高的是韓國,現在已經有 10萬名留
學生在中國,中文係所更是倍增。很多深怕孩子輸在起跑點的家長,現在都要孩
子除了英文外再補中文,有些教第二外國語的老師也被迫學起中文了。不過,眼
見中文當紅, 台灣做了什麽?台灣島似乎是選擇置身事外的。當台灣內部正在為諸
多“去中國化”試題而爭論不休時,的確沒有心力與意願,再在國際上和大陸爭
中文正統了。
筱雲,台灣現在更加台灣了,就讓她永遠台灣吧!筱雲,你是我們永遠的張筱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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