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向真：三個老報人的看法 （二）

其實對美國和川普的認識有一個逐漸深入的過程。以往對美國的腦中鏡像，都是閱讀的積累，確實高大上，尤其是美國媒體，是我們這些開放元年進入新聞界的青年人的至高榜樣，我至今都還記得八十年代初讀大部頭的《美國新聞史》時的澎湃心情，眼看著新聞自由的大廈由一塊一塊磚石壘起來——報道、扒糞、揭黑，把五角大樓的越戰機密公諸於世，把總統搞下台，為此承受無數訴訟，而最高法院大法官們深思熟慮的判決也起了決定性作用。閱讀中的美國，光輝燦爛。

到川普開始競選總統時，我還未像延光那樣頗有疑慮：一個商人能行嗎？作為一個純粹看客，我實際上滿懷好奇，光是一個政治素人參選就是美國曆史上從未有過的事，美國總統的來源，基本被三種人壟斷:州長、參議員和贏得戰爭的軍事統帥，偶爾有幾個副總統因總統死亡而撿漏。因此川普能否勝選本身就是一場曆史大戲。結果這戲也太精彩了，希拉裏民調從始到終大幅領先不說，計票時也一路領先呀，嗬嗬，連慶祝美國第一個女總統誕生的場地都布置好了，演說稿也準備好了，注定要名垂青史了！結果，結果這個家夥竟然贏了，贏在選舉人票上。

當時我還在國內，和在美國的女兒交談時得知她和白人女婿都將投票給民主黨，問為什麽不能投給川普呢？女婿的回答是“因為要保持一點知識分子的尊嚴。”原來在他們眼中，川普是個粗鄙之人，登不得大雅之堂。

在之前，曾看過奧巴馬在白宮舉辦的每年例行什麽新聞界酒會，各界名流雲集，脫口秀網紅主持，總統本人要有段子表演。那天奧巴馬是存心戲弄羞辱川普，不僅將他與死對頭放一桌，而且在自己的段子裏極盡嘲弄，其中一個梗就是川普要當總統。全場爆發大笑，川普的臉部特寫是麵無表情，眼中卻怒火熊熊。我心想即便是我，也會下決心報此一箭之仇。看過一個視頻，電視台采訪各界名流詢問他們對川普競選總統的預判，其中有我最欣賞的演員湯姆漢克斯。所有的人在聽完問題後都哈哈大笑，問題本身就足夠愚蠢對吧，然後眾口一詞“絕無可能”，簡直比太陽從西邊出來的可能性還小。

川普結結實實扇了所有人一個大耳光，尤其是奧巴馬。當選總統是最有力的報複。

川普當選自然更加提升了這出曆史大戲的可觀性，於是你不得不關注他的整個執政曆程，總的說來，川普不優雅，說話滿嘴放炮，囉嗦，和一個總統級政治家的風度相去甚遠，既比不了裏根的瀟灑幽默，也比不了奧巴馬的伶牙俐齒，總之“不似君主”，這種做派尤其讓國內知識界鄙夷，說老川“就是個商人”算客觀客氣的了。當然老川也有遠勝其他總統之處，女兒伊萬卡美貌風華絕代，其他兒女也個個君子淑女，絕無任何醜聞。想想養育出這樣一群孩子的父親，絕非平庸之輩。

老川這個學徒級總統當得怎麽樣呢？事實勝於雄辯呀，你一項一項對比他競選時的承諾，四分之三以上都兌現了呀，有分析說他是美國曆史上競選承諾兌現度最高的總統。不錯嘛，誰說商人不能當總統？這自然增加了我對他是否能夠連任的期待。（現在才知道，他是在沒有個人團隊，整個官僚機器對他的抵抗、不作為情況下取得的執政成就，殊為不易。）

等看到民主黨推出的競選人是拜登，我不由得笑出聲來，這個比川普還大兩歲的老白男，簡直是要什麽沒什麽呀，除了在政界混了幾十年，口才、政績、個人魅力、年齡優勢，要啥沒啥，川普連任可以說毫無懸念，可不費吹灰之力囊中取物。

可川普似乎並不這樣看，他風塵仆仆，出席一場又一場的集會，發表演說，接著繼續趕場，表現出這個年紀的人不可思議的充沛精力，選民也熱情澎湃，場麵激動人心。

反觀拜登卻像消失了一樣，沒有一次類似川普集會萬頭湧湧的熱烈場麵，印象最深的一次，竟然在地上劃出白圈，圈裏放一張椅子，就這麽幾十個人呆呆的坐在那裏。這叫競選嗎？豈非故意白送給川普？

在川普第一任期的中後期，不經意間觀察到媒體，尤其是我們曆來視為圭臬的明星媒體似乎不夠公正，紐約時報、華郵、CNN等眾多主流媒體，冰點事件時我本人都接受過他們的采訪，很有好感，怎麽他們一句川普的好話都沒有？進入競選期，媒體的表現更加令人疑竇重重，自媒體平台也不甘落後，川普的很多推文他們都要注上“不真實”，“未經驗證”等等，到競選進入白熱化，自媒體平台竟然封了川普的號，強迫他閉嘴。這可是總統！

最讓我目瞪口呆的是，白宮的新聞發布會，會場竟然是空的，就是說這些享有特權的主流媒體，沒有一家來報道總統的新聞，他們看起來是在聯手讓川普從媒體上消失！

這就太反常了。當年肯尼迪入主白宮，參加第一次新聞發布會時被媒體的咄咄逼人惹惱了，抱怨了一句“我是總統還是你是總統？”好嘛，發布會結束後不久他就接到了白宮記者組主席的電話，電話中毫不客氣地教訓他：“記住，你在這裏就呆四年，我們卻是永遠呆在這裏！”這些享有特權隨時跟隨總統登上“空軍一號”的記者們，這時連麵都不露，公然蔑視羞辱川普，登峰造極。後來網上還爆出了CNN編前會的錄音，CNN老板直接部署編輯們怎樣黑川普，這哪還叫主流媒體？簡直成了下三濫！

這種狀況竟然被國內的知名公知們稱讚為“新聞自由”，是“媒體對政治權力的監督”，“新聞自由就是媒體想登什麽就登什麽，不想登什麽就不登”，我的天哪，這簡直是誤盡蒼生，一派胡言！

我不得不發長貼批駁：這種說法顯示出對新聞自由一無所知。任何一個稍微熟悉世界新聞史的人都清楚，“新聞自由”這四個字，完全等義為“報道權利”，捍衛新聞自由，捍衛的是媒體不受幹預報道事實、報道真相的權利，而絕不是“不想報道”，想躺平的權利，你不報道有什麽權利可言？

一般而言，媒體因為財力人力有限，隻能重點報道社會的某一領域，滿足特定的某一群人的閱讀興趣。在長達數百年的發展曆程中，漸漸產生了為數不多的一些強勢媒體，這些媒體的目標是報道社會的一切領域，滿足公眾的一切閱讀興趣，他們同時還培養形成了一支優秀的編輯記者隊伍，可以勝任大型及深度調查性報道，這是一般媒體難以企及的，這些為數不多的強勢媒體，就被稱為“主流媒體”。主流媒體報道的新聞以及對新聞的評論，具有廣泛而強大的社會影響力。

於此同時，新聞共同體的職業道德與職業規範也逐漸成型，用一句話來概括，職業道德是指與公眾生存狀態相關的、新近發生的一切人和事，都必須及時、準確、客觀地加以報道和解釋，否則就是失職或瀆職；職業規範是指：媒體必須將新聞事實與對新聞事實的看法、評論嚴格區分，不允許將二者混淆，這就發展出報紙的頭版報道新聞，而二版是關於新聞評論的普遍格局。舉例來說，中國爆炸原子彈，不管你喜歡還是不喜歡，均為各國媒體頭版甚至頭條重要新聞。

對一個國家而言，什麽人的言行會對公眾的生存狀態發生最大影響呢，不言而喻，就是總統。總統的影響力，超過一個國家的任何人，包括億萬富翁、影視明星、大牌科學家、企業家等等，所以總統在媒體享有特權：他的一言一行均在媒體報道之列，即便周末和假期，總統宣布沒有公務，主流媒體記者照樣如影隨形，像起居注一樣向白宮記者團通報總統行止。這也是媒體的特權，根本不允許總統不在媒體的視野之內。

簡述媒體的職業道德和職業規範，就可以彰顯美國主流媒體是如何背叛和踐踏職業道德和職業規範的，他們不僅斷章取義地歪曲抹黑川普總統，還要將他徹底封殺滅口，連帶上千萬川普粉絲，一律封號。有一家公司打抱不平，願意為川普提供發聲平台，結果第二天就被幾家大科技公司聯手宕機。

當時我所在的群裏，就自媒體平台是否有權封殺總統發生了爭論，有一種代表性意見是有權這樣做，這是私人財產的自由，甚至搬出了那條著名傳聞：風可進，雨可進，國王不許進。

我當然持堅決反對立場，舉例反駁：一個資本家，他可以投資建一條高速公路，一條鐵路，一所醫院，一所大學，毫無疑問，他擁有財產上的處分權，但是，他是否因此而同時擁有了決定某些人不能開車上這條公路，不能乘這條鐵路的列車，不能進這家醫院就醫，不能進這所學校入學的權利呢？沒有這個權利，社會也不可能給予他這種權利，因為你涉足的是公共領域，你就必須遵守公共領域的道德和規範，你無權阻止任何人上路、乘車、就醫和通過合法考試入學。同理，自媒體的擁有者，也無權封殺任何人的賬號，除非此人有法律規定剝奪賬號的過錯。

再往後，大選投票計票開始，簡直是貓膩百出，看了很多視頻，親眼目睹明明投給了川普，那個歐米尼電腦打印出來就是拜登。一個美國超一流電腦專家研究後表明，他將在法庭上現場演示這電腦如何作弊。拜登曲線就更不用提了，幾個搖擺州同時停止計票，為什麽？川普得票太多，準備的假票不夠，隻能停止計票再趕製，時間太倉促，來不及也給川普做點假票，使結果看起來像真的，結果數小時後重新開始計票，清一色是拜登票，川普一張沒有，這弊做得也太拙劣了。

我以為這回可以真相大白了吧？這滔天大罪美國司法部門還不出動？嘿，奇了怪了，司法部門就是全無聲息，要知道這是大選舞弊，是刑事重罪，應該由FBI偵查，檢察官起訴的公訴案。也有數十起公民起訴，你總要開庭聽聽雙方質證辯論吧，結果一起開庭入審的都沒有，一律以這種那種借口不予審理，這和中國法院對敏感案件一律不予受理有何區別？那些公知們把法院拒絕審理叫做“敗訴”！

這時我才意識到，美國不僅媒體，就是司法也出現了嚴重問題，主要表現在司法的政治化、淪為民主黨打手，主要打擊對象，就是川普本人以及他的追隨者。剛剛得知，FBI竟然出動了五千名雇員調查1.6事件的參與者，簡直是傾巢而出。

就這樣，從一般看客的興趣出發，漸漸發現了美國的傾斜，從政治正確，到黑命貴，到零元購，到媒體淪陷，到大選舞弊，到司法追殺，到深層政府，到馬斯克剛剛掀開的巨大的貪腐黑幕，這幾年對美國的持續觀察，擊碎了我對燈塔國民主製度的迷信，開始重新估量美國製憲先賢們對民主的警惕，很明顯，民主決定於選票，選票決定於利益，利益往往重在短期獲得，這就會產生最壞的民主。這種最壞的民主，使世界首富的國家之一阿根廷變成貧困率達50%的窮國，要知道百年前這個國家根本沒有窮人；也使南非這個非洲最發達的國家長期停滯，治安惡化，白人被剝奪逃亡，而黑人多數統治下，黑人青年失業率高達60%，一貧如洗。

最壞的民主與專製極權其實殊途同歸，都表現出“在我死後哪怕洪水滔天”的特征，如果壞民主還在社會主義、進步主義政治正確的裹挾下，那就更可怕了，會成為世界性人類文明史上的逆流和漩渦，歐洲已經是前車之鑒，美國，幸有川普，幸有馬斯克，切望他們成為中流砥柱，完成扭轉傾斜美國的曆史使命，則為人類大福。

閑來無事，敲下這些文字，作為老友延光“閑聊”的呼應，他是近距離體驗，我是遠距離觀察，我們殊途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