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劍英給毛澤東打電話救下蕭華
蕭華聽到咚咚的砸門聲和呐喊聲,開始並不想躲,司機許世慶拉著他從後門跑到徐向前家。此時徐向前家門口有兩卡車造反派,司機許世慶又拉著蕭華跑到後海傅鍾(總政治部副主任)家,謊稱蕭華的車壞了,借傅鍾的車,把蕭華拉到西山葉劍英家。葉劍英立即用電話向毛澤東報告。蕭華及時得到“毛辦”不要參加批鬥大會的通知,才免遭揪鬥。戰友文工團的造反派沒有抓到蕭華,抄了他的家,將他的妻子王新蘭抓走作為人質。
江青一夥得知毛澤東不同意批鬥蕭華的意見後,調動另一派去衝擊會場,攪散了批鬥大會,並強迫周恩來出麵替他們“辟謠”。周恩來則按照毛澤東的交代,盡量妥善處理好這件事,強調軍隊一定要保持穩定。江青則很緊張,一麵令人覆蓋打倒蕭華的大字報,一麵令人收回參加1月19日軍委碰頭會的記錄本,以防她向蕭華發難的事情捅到毛澤東那裏。楊勇“解放”後,查找1月19日的記錄本,想證明他並不是“泄露”。但是,記錄本已經在那天晚上被江青下令收走了。楊勇不甘心,想看楊得誌(濟南軍區司令員)1月19日的筆記本,而楊得誌的筆記本也被收走了。
楊勇有口難言,成了“替罪羊”
1月20日淩晨,江青拉著周恩來、楊成武等人,在懷仁堂緊急召見總政治部機關和總政、空軍、海軍、戰友文工團抓蕭華、貼標語、大字報,散發傳單的那些造反派。周恩來嚴厲批評抓蕭華是完全錯誤的,是破壞軍隊的穩定,批駁了大字報、傳單中對蕭華的攻擊,嚴令把蕭華護送回來。江青則賊喊捉賊,首先查問是誰指使抓的蕭華?與會者七嘴八舌,有的說總政治部機關傳出的消息,有的說文工團相互傳達的。問到戰友文工團時,王文浩(“老燎原”戰鬥隊勤務員)站起來說:“戰友文工團是聽軍區政治部張正光副主任傳達的。”江青立即把張正光叫到懷仁堂。
張正光到懷仁堂時,看見地毯上坐著一大片被接見的人,台上坐著周恩來、江青、關鋒、戚本禹等人,誤以為要他當麵講蕭華的問題。當江青問怎樣布置揪蕭華時,張正光還提高了嗓門說:“揪出蕭華是大快人心的事,是江青、葉群同誌的英明決策。”江青怒不可遏,高聲斥責:“你這是鬼話,給我們栽贓,你不講了!”張正光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位正軍職幹部驚魂稍定,講了昨晚楊勇傳達的情況。江青弄清原委,揚長而去。以後江青在1970年華北會議上,兩次打斷張正光的發言,就是要堵張正光的嘴,不讓他講出她和葉群向蕭華發難的實情。
1月20日上午,中央軍委碰頭會繼續在京西賓館召開。葉劍英向會議傳達了毛主席指示:“蕭華是好人,不同意江青的做法。”徐向前打電話批評了楊勇,在會上又當麵說了楊勇。楊勇表示誠懇接受教訓。但他有口難言,下麵怎麽知道上層瞬間的“風雲”變幻呢?
當晚,聶榮臻、葉劍英、徐向前在京西賓館召開駐京各大單位負責人參加的緊急軍委會議。因為江青認定楊勇“捅出”了蕭華的問題,葉帥辦公室沒有通知楊勇,而是直接通知鄭維山參加。緊急軍委會議的主題是傳達當天上午召開的軍委碰頭會的精神,要求各單位做好穩定軍隊的工作,不能懷疑蕭華,要支持蕭華和總政治部的工作,這是大局。會後,聶榮臻根據“上峰”的意圖,當著徐向前、葉劍英、楊成武的麵,布置“火燒楊勇”,並且指示鄭維山回去傳達。鄭維山感到副司令員傳達“火燒”司令員,很為難。散會後鄭維山沒走,在京西賓館一直等到1月21日天亮,老帥們起床後,他再次說明苦衷,並建議軍委發文件或由軍委、總部派人傳達。老帥們指示:“你先按開會布置的傳達,文件隨後發。”鄭維山回到北京軍區機關,向軍區領導和軍區文革辦公室傳達“火燒楊勇”的指示。
林衝賣刀,誤入白虎堂。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總之,沒有任何道理,楊勇身陷囹圄。
“上峰”說對楊勇要“燒而焦”
廖漢生被抓不僅在北京軍區機關引起波瀾,而且在軍區領導人中也引起思想波動。當晚代總參謀長楊成武為穩定北京軍區局勢,臨時把軍區部分領導人召到翠微路總參招待所開會。他強調說:“楊勇司令員是無產階級司令部裏的人,你們軍區領導要加強團結,抓好運動與部隊工作。”大家心裏有了底,有了一種穩定感。
廖漢生被抓走的那天中午,楊勇回到家中,召集炊事員、公務員等工作人員開會。工作人員都惶惶不安:“首長如果出事了,我們怎麽辦?”楊勇說:“廖政委是廖政委的問題,我沒有事。我不反對黨,不反社會主義,不反毛主席……”但是,文化大革命的事情哪裏說得清,你今天是無產階級司令部的人,明天就可能不是。但鬧得那麽快,采取那樣的陣勢,是北京軍區大多數幹部包括楊勇自己都沒有想到的。
1967年1月間,葉劍英忽然告訴徐向前,楊勇恐怕保不住了。徐向前問是怎麽回事?葉劍英說“上峰”的意思,對楊勇要“燒而焦”。戰友文工團造反派在抓了廖漢生後,又掀起揪鬥、打倒楊勇的浪潮。一天上午,他們在辦公樓主樓圍住楊勇,要求在主樓貼大字報,楊勇沒有同意。那些天,楊勇東躲西藏,戰友文工團造反派的馬頭頭老是纏著楊勇警衛員孫啟增。他知道找到小孫,就找到了楊勇。
1月20日下午,警衛員孫啟增到京西賓館買了四條煙,還從家裏拿了楊勇的換洗衣服。他對楊勇夫人林彬說了自己的感覺,林彬也有不祥預兆。中午,楊勇說不能去主樓辦公,上軍區85樓招待所。孫啟增問:“吃什麽?”“簡單點,清湯麵條。”下午造反派圍住楊勇,一直折騰到晚上6點才散去。楊勇問孫啟增:“明天有事嗎?”“到衛戍區開副參謀長以上幹部會。”當晚楊勇回到家中。
1月21日早晨,楊勇從餐廳出來,準備去開會。不知他心中是否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之他與平時不一樣,特別想見一見孩子們。而此時還太早,侄女沙瑞平和女兒京京住一個房間,隻有沙瑞平來到餐廳。楊勇突然問:“就你一個人起來了?”。楊勇又問:“京京呢?”“還沒起床呢。”“那你們就好好待著吧。”要是往常,楊勇就走了,而這次說完話他還不走,一直用他那大大的眼睛盯著侄女。沙瑞平當然想不到這是伯伯被抓前的最後一麵,她想走又不敢,就這樣靜靜地站了好長時間。直到警衛員孫啟增再三催促:“首長該走了。”楊勇才慢慢走了出去,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過這個家。這個家很快被抄,全家被掃地出門,搬到正覺寺的大雜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