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世家 by 霧滿攔江 5/7

(2008-05-06 19:05:28) 下一個
(3)計百出
  你家老爺?你家老爺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如果我妻子她……祖爺爺惦記祖奶奶,瘋了一樣的衝楊二皮吼叫,唯獨那王福成聽出了端倪,急忙勸慰祖爺爺:夏兄莫急,切讓他說下去,這其中,莫非還有什麽變故不成?
  有變故,當然有變故,那夏夫人……楊二皮哭道:那夏夫人果然是女中巾幗,不讓須眉,她竟然把我家老爺給捉了起來,還吊在那邊的桅杆上……
  你這狗奴才,亂說什麽?祖爺爺叱道:明明是你們楊家寨捉了我的妻子去……
  是,是,那楊二皮磕頭如搗蒜:開始是這樣,因為我不在少爺身邊,少爺做事沒有主意,聽了那洋鬼子斯坦因的蠱惑,居然拿了夏夫人,可是那夏夫人絕非尋常女子,她假做屈順,少爺不虞有它,就將夏夫人囚在了那邊的一間艙室中,原打算拿夏夫人和夏爺換寶物,再用寶物和洋鬼子斯坦因換火槍,可誰知道……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站起來,慢慢說,王福成吩咐道。
  謝王老爺賜座,雖然口中這樣說,楊二皮卻仍是不敢站起來,就跪在那裏說道:先前寨丁們用漁網把夏夫人和駱大小姐撈上來的時候,大家哄搶寶物,雖被駱大小姐製止了,卻有一樣好東西,被那睡姑給得到了,這事不知怎麽被夏夫人知道了,她假意對睡姑示好,還脫了自己的外衣給睡姑穿,再後來,就不知怎麽回事了,我家老爺竟然進了關押夏夫人的艙室,結果被夏夫人捉了,當時現場亂成一團,還有十幾個人跌下了船,連那睡姑也一並跌了下去,不知死活……隻是從此,就太阿倒持,那夏夫人將我家老爺吊在桅杆上,言稱須用寶物和她的孩子來換,所以我們就想……
  就想再捉了我的孩子,去脅迫我的妻子,是也不是?祖爺爺凶巴巴的質問道。
  夏爺恕罪,這也是情不得已啊……楊二皮放聲大哭。
  如何一個情不得已?活該你們自找!祖爺爺還待要說,王福成卻阻止了他:夏兄,聽這奴才一說,才明白過來,原來二憨在楊府馬棚裏的草垛裏發現的屍首,就是睡姑。
  那方寶物蜜蠟……祖爺爺轉向二憨,二憨立即從懷中將蜜蠟取出來,恭恭敬敬的呈上。
  看到這東西,楊二皮霎時間連眼睛都直了,這實乃價值敵國的不世寶物,有了它,幾輩子的衣食都不缺了……就見祖爺爺接過蜜蠟,走到駱大小姐麵前:駱姑娘。
  幹什麽?駱大小姐眼睛盯著蜜蠟,雖然仍是惡聲惡氣,但呼吸明顯有點急促。
  隻聽祖爺爺說道:駱大小姐連番征戰,疲憊不堪,但此番我們正處於一艘千古未見之魔舟之上,若然是要殺下船去,重返人間,這期間還不知有多少浴血惡戰,更兼姑娘俠肝義膽,還要保護我的妻子兒子,所麵對的危險更大,這一方蜜蠟,源自於太古,集天地陰陽之氣而成,天生有著僻邪的功用,煩請駱大小姐佩在身上,以壯行色,也好讓我們重演三危山,以姑娘一已之力獨挑八百馬賊的不世功業,可好?
  祖爺爺這番話,說得貼切到位,駱大小姐不屑的唾了一口: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還不是想讓我為你兒子賣命?口中說著,早已是歡天喜地的搶了那方蜜蠟,拿在手上,珍愛的把玩不已。
  王福成在一邊看得氣火攻心,非常想提醒一句:老夏,你老婆現在還不知是怎麽個情形呢,此時端的不是花心的時候……可想了想,他什麽也不說,而是轉向了楊二皮:那夏夫人,此時情形究竟如何?她為何不來這邊與駱大小姐相會?
  那楊二皮稟道:夏夫人智計過人,她是擔心行動之際,為我們楊家寨所乘,所以就一動不如一靜,反正我家老爺在她的手上,投鼠忌器……不,是擔心夏夫人情急拚命,誰也不敢靠前步……
  那我家夫人的吃喝,怎麽辦?二憨叱道。
  楊二皮苦笑:二憨兄弟,你想我家老爺還吊在哪裏,誰敢讓夏夫人再受半點委屈?
  那你此番前來,意欲如何?王福成質問道。
  楊二皮慘笑道:如今小人才知道夏老爺何以如此厲害,隻一個夏夫人,和駱大小姐,而且還帶著個孩子,就讓我們楊家寨幾百人束手無策,如今再加上幾位老爺,個個都有翻雲覆雨,神通造化的本事,我楊家寨豈還有膽子再敢冒犯,此番二皮前來,就是代我家少爺請罪,伏望兩國罷息兵戈,永結同好,隻是有一條……
  哪一條?聞知這楊二皮居然還有條件要開出來,王福成勃然大怒。
  
(4)息兵戈
  眼見王福成動怒,楊二皮駭得趴伏於地,頭也不敢抬:伏告幾位大人,我家少爺他雖然為人粗莽,可是生平最重氣節……這個這個,最怕遭人折辱,小人不敢求之於幾位,唯請給我家少爺留得幾份顏麵,於少爺而言,那是比之於生死還要大的事體……
  原來是這樣。王福成看了看祖爺爺,兩人都有點忍不住笑,這個楊七郎,說來說去就是太愛麵子了,腦袋可以砍,性命可以丟,唯獨這麵子不能丟。不過想一想,楊七郎終究是徒勞的想挽回逝去的時代的一介武人,對別人來說不過是麵子,對他而言,卻意味著一個武士的榮光與尊嚴……
  既然如此,我等明白了。王福成垂下眼皮,吩咐道:你盡可回去,讓你家少爺過來,雙方罷息兵戈,我們這邊便可以讓夏夫人放了你家老爺……
  是,是,楊二皮終究是不敢爬起來,就這麽倒退著,退出門去。
  知道祖奶奶此時仍然無虞,而且還製住了楊七郎的父親楊鎧,祖爺爺一顆飽受驚嚇的心這才稍有恢複,坐下來抱著兒子,暫時閉上眼睛休息片刻。
  過不多久,又聽花皮紋公狼咆哮示警,二憨開門看了,回頭稟報:老爺,楊七郎來了,手上沒有拿兵刃,身後隻跟了一個楊二皮。
  即是執禮而來,那就以禮相應。王福成吩咐道。
  二憨便迎出門去,知道要給楊七郎麵子,躬身執下人之禮:楊將軍請,我家老爺正等著將軍的到來。
  楊七郎從鼻子裏噴出一股白氣,看也不看二憨一眼,卻忍不住瞧了一下那青海驄,青海驄最近學會了用打噴嚏表示感情,當即衝楊七郎的臉噴了一個響鼻,楊七郎驚叫一聲:好一匹千金不易的寶馬良駒,就大踏步的走了起來。
  祖爺爺迎在門前,打了個哈哈:楊將軍,久仰大名,今日得見將軍,知非三生有幸。
  豈敢豈敢……楊七郎頓時滿臉堆笑,他披了一身碎銅爛甲,一天到晚跑來跑去,就巴望著誰說上這麽一句,可始終沒人跟他說上這麽一句,不料今天碰上了,頓時心花怒放。
  這位王兄,也是久仰將軍威名,奈何腿腳不良於行,無法起身相應,委實生平憾事耳。指著王福成,祖爺爺搖頭晃腦的道。
  哪裏哪裏,王兄夏兄,俱是世外高人,本座豈敢怪罪。楊七郎連連抱拳。
  給楊將軍看座。祖爺爺高聲吩咐道。二憨急忙上來,向前一讓,指著門口的一塊空地——這魔舟上桌椅板凳皆無,哪裏有什麽座位?能有塊幹淨的地方把屁股放下,就已經不錯了。楊七郎上船的時間比大家都早,當然知道這個道理,於是便把甲袍一撩,當先坐下:如此,有讖了。
  祖爺爺也撿了王福成的金屬小車旁邊坐下來,開口說道:楊將軍,雖然我們上得魔舟的時間不長,但此事的前因後果,已經從這個洋妖怪斯坦因的口中盡皆得悉,現在我想請問將軍,陷在這詭異的怪舟之上,將軍有何計較?
  不怪夏先生問起,本座也正在為此事煩憂,楊七郎肅然答道:這魔舟端的怪異,竟然不是行於水上,而是飄浮於陰際的漫漫塵沙之中,而且光線噯味,含糊不清,更有著數不清的妖魔鬼怪,不時的竄出來生吞活人……本座所能做的事情,唯有吩咐寨丁不停的撒下漁網,隻要能從地麵上撈到楊家寨的東西,就知道這怪船又飄回到了楊家寨,可是……
  可是如何?祖爺爺問道。
  可是寨丁們從船下撈出來的,多是些邪異怪物,煞是可怕,隻有一次撈到了人,卻不料……
  楊七郎下麵的話沒有說,大家卻是心知肚明,那連續兩網先是撈到楊二皮等幾個寨丁,再接著是祖奶奶駱大小姐和五匹狼,大家一上來就打成一團,錯過了下船的時機……
  那麽將軍現在做何打算?祖爺爺默不作聲好久,才又問道。
  本座正為此事來問計於夏先生,說這句話的時候,楊七郎的臉色怪怪的:就在適才不久,寨丁們於船下撈到一物,竟無人識得,所以本座此來相請夏先生……
  楊七郎這意思很明白,他是以請教祖爺爺看看船下撈出來的是什麽東西為名,請祖爺爺過去見祖奶奶,順便讓祖奶奶放了他親爹楊鎧。
  祖爺爺正要站起來,這時候楊七郎卻又說了一句話:夏先生不要擔心,本座有二皮剛剛購得的火槍五十支,火力威猛,斷不會讓任何東西傷到夏先生的。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大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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