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敢作敢為的企業家,多半不是什麽飽讀詩書之士,也沒有什麽月球上看地球的視野,他們與一般人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幹起來再說。隻要生命在繼續,就要找點事幹。幹什麽事都有難題,隻要堅持幹下去,所有的難題便都能迎刃而解了。
生活這本書很厚,深不見底,高不見頂,寬不見邊,長不見頭尾。迄今為止見過許多名人、學者、中外著名企業家,在特定的語境中也曾為他們的某句話或某個手勢而激動過。可時間把一切都衝淡了。反而生活中的老師,卻曆久彌新。
我生活中有兩個讓我念念不忘的老師,一個是我們村的老書記,一個是我的母親。
老書記現在快80歲了。去年,我回老家時握著他顫巍巍的手,感謝他對我的教誨,可他已記不起那遙遠的往事了。1978年,我在公社大院裏當勤雜,當年那可是個被村裏人羨慕死了的職業。可我要去考大學。
公社書記找我談話說,考大學幹什麽?畢業還不是要分到這裏來工作?你這一考大學,就影響了公社大院裏工作作風。年輕人都惦記著去考大學,這工作作風不就亂了?你現在有兩種選擇,如果去考大學,公社就要把你開了;如果留下,我們也會重用你。
我當時選擇了考大學,被開除了。回到村裏一時感覺抬不起頭來。有一天,老書記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愁什麽?你忘了當初我們在地裏拔麥子,太陽曬,地頭長,最大的願望就是快點到地頭,在樹蔭下的草地上一躺!真舒服!你現在還有大學考,沒什麽可愁的!”“再說了,人跟麥子還不是一回事,熟了,就到頭了,也就被割了”。
30多年來,人生跌宕起伏。每每有大的波折,一想到老書記的這兩句話,我的心馬上就靜下來了。心靜為王,百事通達。
我印象最深刻的老師,還是我那大字不識一個的母親。以至於在我的這本新著《解放企業人的心靈》中,我用“老娘——心靈的解放者”為前言,要借母親自由開闊的視野和心胸,來詮釋解放企業人心靈的主題。
山東農村40年前很艱苦。父親在供銷社一個月8塊錢工資,給家裏幫不了多少忙。母親要撫養我們六個孩子,還要照顧我奶奶和我奶奶的婆婆。一個小腳婦女,為了多掙工分,白天跟小夥子一樣去合作社(後來叫生產隊)推車下地,晚上還要去加班彈棉花,還要管一家人的洗漿縫補。大哥大姐分別在1961年和1963年考上大學走了。我們村兩個孩子的家庭,一般大兒子連上高中的機會都沒有,隻能早早地輟學幫著家裏幹活掙工分。
母親當年所遭遇的困難,不下於今天的企業人。母親從來不去尋找什麽書本或老師,開導她怎麽怎麽做,而是不帶任何成見地投身到生活中。文盲也有生活哲學。母親的哲學就是她的口頭禪:“車到山前必有路”,“出水才看兩腿泥”。
這兩句話看上去簡單,實際上卻包含著大智慧:無論什麽事都不要事先想想有多難,大膽地去實踐,問題一定會跟解決問題的方法同時產生。現在想想,許多理論深奧難懂,可是到頭來還不見的有這兩句話說得透徹。如果問我的新著《解放企業人的心靈》到底有什麽哲學基礎的話,那就是母親的這兩句口頭禪了。
借用母親傳給的視野,我發現那些敢作敢為的企業家,多半不是什麽飽讀詩書之士,也沒有什麽月球上看地球的視野,更沒有成套的理論。他們與一般人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幹起來再說。隻要生命在繼續,就要找點事幹。幹什麽事都有難題,隻要堅持幹下去,所有的難題便都能迎刃而解了。相反,學了一點書本,懂得一點經濟學或其他專業知識的人,遇事就好歸納一個合理性或作風險分析,結果大好時光就在一個個風險分析中錯過了。
我認識一個30多歲的年輕人,曾經是裝修公司的農民工,現在已是一個一個醫療器械配件生產公司的億萬富翁了。我問他這些年成功的秘訣,他說人的潛力真是無窮大,隻要專注在工作現場,就能產生無論怎麽都想象不到的成果。他現在依然專注於客戶的任何一點改進訴求,專注於生產過程中的每一個質量環節。任何一個成型的配件,他都要至少反複檢驗10遍。用千百倍的小心,專注每一個細節,確保一個配件的差錯率都大大低於客戶要求的標準。這個年輕人,沒有耀眼的學曆,也沒有高遠的視野,更沒有了不起的背景,他用專注與實幹,成就了一個傳奇的中國夢。他不知道,他的這些簡單感受,卻是許多博士生或教授也搞不懂的財富規則。
創辦了兩家世界500強公司的稻盛和夫,提煉出了“工作現場有神靈”和“持續專注是創造力之源”。超人史玉柱用自己沉浮的商業史,佐證了隻要潛心於客戶心智的求索,就會取得令人仰視的商業奇跡。恐怕沒人會想象得到,這個華爾街上市公司的董事長,每天還能用十個小時的時間,做網絡遊戲的客戶服務。可恰這是史玉柱和巨人公司保鮮的不二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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