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今天是父親節,就寫點關於父親的。
父親無疑是個人物,被埋沒的人物。6歲喪父的他,和寡母、姐姐相依為命。性格本來開朗外向的他,必須作出謹慎內斂的樣子,因為作為家裏唯一的男人,責任心高於一切,所以,外表上,他是謹慎內斂的。
父親很少講他如何艱難地從家鄉參軍出來,到東北讀軍工,當作戰參謀,作教官。我隻知道,他從不吃東瓜,是因為困難時期,家裏有一年大半年是靠清水煮東瓜度日。現在他還一見東瓜就反胃。
父親學軍事鐵路橋梁專業。他是極聰敏、一點即通的那類人,動手能力極強。
參軍前,大概13、4歲開始,他就自製笛子、二胡到城裏賣。他還能做雪茄煙,據他說作雪茄的煙葉需要發酵。他給自製的煙卷畫煙盒,還有商標、LOGO。
後來參軍了,大比武時受到羅總長接見。相片上,他陽光得一塌糊塗。
文革時蝸居在軍區大院裏,他給家裏組裝了功能極佳的電子管收音機。晚上把廚房當暗房,他整夜呆在那衝洗照片,顯影粉定影粉放大機烘幹機,我現在還能記起暗房裏那微紅的燈。看著人像風景從顯影水裏漸漸顯出,無疑是令人興奮的。家裏十幾大盒的黑白照片就是那時的成果。
記憶裏,年輕時的父親英俊瀟灑,軍官服、英納格手表、吉普車、萊卡相機。。。現在知道他那時工資150,幾乎是母親的三倍。但他在家從來沒有因此而囂張。母親是當家的,父親是甩手掌櫃。
後來轉業到高校教書,似乎他多了許多其它愛好。但專業上總被人排擠。所以大部份時間都在操心他的業餘愛好,母親也因此有微詞。
。。。
退休了,他釣魚、跳舞、旅遊。
今年4月,他離家出走,到外麵畫畫去了,在峨嵋山腳下。
到他租借的畫室裏,叼著雪茄,他給我斟了一大碗自製的葡萄酒:
“我現在想清靜,作點自己想作的事。”
歎服,感佩!無語。。。
一個真正的男人。祝他老人家開心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