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滴血

第三十四滴血

　　一個沒有保險套的星球
　　
　　做了愛做的事，就要承擔該承擔的後果。
　　大家別忘了，在這個不孕不育的吸血鬼世界裏，薩恩星，它是一個沒有保險套的星球。
　
　　正是因為知道血族無法繁育後代，而之前長老院的實驗也證實了培養皿裏的受精卵無法長時間存活，所以高大胖自己其實也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了懷孕的現實。
　
　　雖然從沒有過懷孕的經驗，周圍也沒有任何儀器可以檢測，但且不說惡心嘔吐食欲下降困倦疲乏之類的反應，身體裏多出一個生命來，自己總是隱約有感覺的。
　　不知道是不是異種結合的關係，這個新生命的存在感異常強烈！讓人無論是清醒還是睡夢中都有清晰的感知，讓高大胖想要無視或者自欺欺人都辦不到。。。
　
　　高大胖才二十歲，第一反應當然是恐懼！
　　自己做好成為一個母親的準備了嗎？
　　做好接受一個可能不是人類的嬰兒的準備了嗎？
　　做好真的融入這個異星世界成為其中一員的準備了嗎？
　　沒有，沒有，沒有！
　　高大胖抱頭悲鳴……如果肚子裏那個孩子像電影《異型》裏寄生的蟲族一樣破胸而出怎麽辦？！或者像《恐怖大師》裏那樣長著螃蟹的硬殼和甲刺，劃開母親的肚皮爬出來呢？
　　高大胖很恐懼，不可抑製的恐懼。。。
　
　　亞伯是她現在最想找來商量，也最不敢跟之商量的對象。
　　因為畢竟孕育後代對地球人來說還是司空見慣的正常事，但對於幾十萬年都沒有新生命產生的血族來說，衝擊性恐怕比高大胖受到的還大。對方平靜接受並且承擔起父親責任的可能性，實在很小。
　　所以高大胖其實有點害怕知道亞伯的反應。
　　她心目中的亞伯是美好的，因此更不想看見對方逃避退縮的樣子，哪怕隻是“可能”。
　
　　這種矛盾的心情很是折磨。。。
　　而完全不知情的亞伯，從第一次成功的房事之後食髓知味幾乎每天都纏著高大胖想做。如果說以前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盡量配合，現在高大胖也隻能堅決拒絕了。
　　其實仔細想想，高大胖覺得，自己潛意識裏大概還是在保護這個孩子的。因為她甚至從來都沒產生過流掉它的念頭，並且已經下意識的在做一個母親的事了。
　
　　另一方麵，高大胖最近的冷淡和拒絕，讓亞伯同誌也很煩躁。
　　男人在這種事上的容忍度一般都是很低的。高大胖估摸著再來這麽幾次，亞伯搞不好就要用強了。。。
　
　　一直瞞下去也不是辦法，高大胖知道現在自己隻有兩個選擇：
　　第一，告訴亞伯，然後被拋棄。
　　第二，一走了之，拋棄他。
　　高大胖打包了行李。
　　亞伯對這種事是極端敏感的。幾乎是立刻堵在了門口，臉色陰沉的問：“你要去哪裏？”
　
　　高大胖停下手，仰頭看著他。
　　怎麽辦，是甩他還是被甩呢？
　　可是……有沒有第三種可能呢？比如，亞伯欣喜若狂，欣然接受，從此對她嗬護備至，兩個人共度難關？
　　這點一閃而過的美好希望，讓高大胖鼓起了不多的勇氣。
　　她決定試一次。
　
　　“亞伯，我好像懷孕了。”高大胖靜靜的說。
　
　　海風吹拂著小屋閣樓的白色窗紗，那一瞬間亞伯臉上的表情仿佛在夢中一般……
　
　　吸血鬼是不會做夢的。
　　所以恐怕此時亞伯臉上的表情，連他自己都沒見過。
　
　　這段短暫的充滿了不現實感的愣怔，讓高大胖有點心慌。。。
　
　　“我，我從前跟你講過的吧。地球人是可以繁育後代的，我們的世界是新生命成長舊生命死去這樣代代更迭的。我知道血族從來沒有這樣的經驗，如果你一時無法接受我也能夠理解……”高大胖喃喃的說，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歎了一口氣，在行李上坐下來，“對不起，我說謊的，我八成無法理解。其實我現在也很混亂，所以你如果出現什麽過激反應，我大概一定會討厭你。
　　我不想討厭你，所以現在實在不太想聽你的答案。我們……暫時分開一陣子吧。奇貨店老板說假身份已經做好了，我打算離開未十城一段時……”
　
　　“不行。”亞伯突然出聲打斷她的話！
　
　　高大胖愣了一下，耐心解釋：“我並不是要跟你分手，隻是這件事太突然了，我需要時間消化。跟你在一起我實在沒辦法靜下心來……”
　
　　“不行。”亞伯再次打斷她，口氣斬釘截鐵，“你不許走！”
　
　　屢次被打斷的高大胖，也有點不爽了：“你有什麽資格決定我能不能走？”
　
　　亞伯站在她麵前沉默。
　　他沉默的樣子有點陌生，讓人感到一陣無形的壓力……高大胖下意識的站起來，想退出他罩著她的那片陰影，卻被對方一把抓住了手腕！突如其來的力道讓高大胖皺眉……一直團在她肩上的毛團小吱卻突然跳下來！在空中便展身蓄力猛地吐出一大團熾烈的火焰直襲亞伯的麵孔！
　　亞伯明顯沒提防，被迫鬆開手，後退一步俯身躲開！
　　高大胖也嚇了一跳！血族喜陰喜濕，對於太陽啊火焰啊之類的東西潛意識裏還是畏懼的，而這些東西也是最容易弄傷他們的。
　
　　見亞伯單膝跪在地上，手臂擋在臉前衣服略有焦糊，高大胖心裏一緊，兩步上前拉開他的手緊張的查看他身上有沒有受傷。。。
　　亞伯反手扣住她的手臂，仰頭看著她低聲道：“你不要走……”
　　他的聲音很低，略帶懇求，竟讓高大胖有些呼吸不暢！他那麽驕傲的人，別說懇求了，連拜托別人都沒有過。。。
　　有時候她覺得亞伯已經長大了，陌生了，說不定連記憶都已經恢複了。可是像這種時候，她又會覺得，他跟從前一樣，一點沒變，還是小鳥追著母鳥一樣迫切的需要她。。。
　　這份“被需要”讓她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有點麻煩，有點感動，還有很多很多的沒轍……
　
　　“好，我不走。”高大胖歎氣。
　
　　亞伯微笑起來，摟著她親了一下，“我會做個好父親的。”
　
　　高大胖很懷疑。。。
　
　　……………………。。。
　
　　而當天晚上，這種懷疑，就變成了心驚。
　
　　冷月無聲，萬籟俱寂的深夜，高大胖卻莫名的突然醒了。
　　手臂落在身側，那裏沒有人。
　　腕間刺痛了一下，高大胖收回手臂，躺在枕頭上看著自己手腕上那個十字形的小小痕跡，沉默。。。
　　窗戶是打開的，月色溫柔的籠罩著整個房間。
　　這樣的月色讓她覺得周圍都涼涼的，心也有點涼。。。
　　高大胖認得那個十字形傷痕。當初她被送到長老會研究院的時候，采血樣的儀器就在她的手臂上留下過這樣精致的痕跡。
　
　　“長老會研究院已經給出檢測結果了，”床邊隱在陰影裏的椅子上，傳來熟悉的聲音，“你的確是懷孕了。安全起見，我會帶你回帝都修養。”
　
　　高大胖默不作聲的慢慢坐起來，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轉頭看向床邊的男人。
　　他銀色的長發還是那麽華麗，如絲如縷，光華宛轉。五官也像她第一次在棺材裏見到時那樣，俊美得仿佛雕像。冷靜的眼睛，薄削的嘴唇……她怎麽會傻到覺得自己能逃出這個男人的手掌心呢？
　
　　“梵卓大人……”她歎了口氣，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卻還是不死心的反問：“你真的是亞伯麽？”
　　梵卓看著她，他甚至不用點頭，她便明白了。
　
　　這雙眼睛她怎麽會一直沒認出來呢？
　　早該想到的不是麽？
　　她這麽弱，掩飾的手段又破綻百出，怎麽可能逃走了一年之久都沒被任何人抓到？如果真是如此，帝都的行動力也太差了。
　　血族裏有什麽人能在白日趕回來救人？有什麽人能跟血族第一高手拆招？整個薩恩星又有幾個人的身份能尊貴到讓阿薩邁族首領致歉低頭？一夜之間找到根本不存在於這個星球的新鮮蛋糕這種事……哪怕是貴族裏又有幾個人做得到？就是一當初留下的那句話，也已經足夠明顯了……
　　其實仔細想想亞伯的性格、傲慢的態度、行事的風格，甚至零零星星的小破綻，分明早就昭示了他的身份。
　　為什麽自己當做沒看見呢？為什麽從不深想一下呢？
　
　　是被最開始的那幕苦肉計蒙蔽了嗎？
　　高大胖苦笑……不用找理由推卸責任了。其實自己心裏最明白不是嗎？
　　不是不深想，而是不願深想，也不敢深想。
　　她害怕直麵真相，因為真相出現意味著假象的失去。
　　亞伯太美好了，美好到哪怕是個假象，她也自欺其人的不想讓他消失……
　
　　一直支撐著高大胖否認心底那份隱隱預感的信念，是“高傲的親王大人絕對不會為了她做到這種程度”。
　　可是現在真相揭開了，他真的做到這個程度了，她該怎麽辦？罵他惡心無恥唾棄他叫他滾得遠遠的嗎？
　　她真的還沒準備好。
　　沒準備好討厭亞伯，也沒準備好不討厭梵卓。
　
　　可是他們是一個人。
　　總得做個決定。
　
　　她一直不出聲，倒是梵卓先站了起來，緩緩坐在她床邊，凝視著她，似乎想說什麽，卻終究沒開口。
　　高大胖笑出來，真難得看到殺伐決斷的親王大人也有猶豫不決的時候。
　　梵卓完全沒想到她會笑，愣了一下。
　
　　“梵卓大人，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她輕聲說。
　
　　“別叫我大人。”親王皺眉。
　
　　“好。梵卓，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高大胖口氣不變。
　
　　梵卓盯著她一會兒，點了點頭，“明早護衛隊會來接人。你好好休息。”
　　他起身走到門口，關上門之前，又望了她一眼，“你不會逃走吧？”
　
　　高大胖又笑出來：“我能逃走嗎？”
　
　　看著房門關上，高大胖四仰八叉的躺回了床上。。。
　　其實她一點也沒想過要逃走。
　　憑梵卓親王的本事，如果想捉她回去，根本不費什麽事。
　　其實從最開始，他就根本沒必要費這麽多心思又偽裝又布局又耍賴的。如果他隻是想抓隻食物回去的話，直接鎖拿回帝都關起來打老實了慢慢吃就是了。
　　如果，他是想抓隻食物回去的話。。。
　
　　……………………。。。
　
　　梵卓這樣生性多疑的人，當然不會傻到真的等到早上才回高大胖的房間。
　　隔了一會兒聽不到房裏的動靜，便立刻上樓推開了房門。
　　然而房間裏，已經沒有人了。
　　窗戶依舊是開著的。
　
　　他沒有在附近設任何守衛看著她。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想證明什麽。
　　可此時，他倒是清楚的感到了心底隱隱的失望。。。
　
　　默默的走到窗口，兩手搭在窗沿上，看著外麵的夜色，親王大人自嘲的輕笑……
　　他想起那天晚上也是在這個窗台上，她坐在他的膝上摟著他的脖子吻他，聲音顫抖的向他確認，他是不是還喜歡她？
　　然後他又想到她坐在床邊給他講故事時不滿的撅著嘴說：“這種犯罪僥幸心理最要不得！發現真相的小兔子肯定更不會原諒他……”
　
　　“好像一切又回到原點了……”梵卓輕聲自語。頓了頓，便甩袍轉身下了樓梯。
　
　　“親王大人。”護衛隊長立刻迎上前，躬身聽令。
　
　　“去抓她。”他說，臉色和口氣都淡淡的。
　
　　……………………。。。
　
　　高大胖呢，此時剛下了通往翠德城的懸浮車。
　　夜色正濃的時候，街上到處都很熱鬧。
　　她也沒什麽目的地，索性兩手插著口袋悠哉遊哉的慢步閑逛。
　　溜達了一會兒，街上遠處似乎漸漸喧嘩起來，不知道是有什麽罕見的景象，周圍聚了越來越多的市民圍觀。高大胖覺得擁擠了，手臂有時甚至會擦到其他路人。出於安全考慮，不敢再在街上逗留，裹緊了鬥篷便閃身進了街邊的一家小酒吧。
　
　　酒吧裏的光線很昏暗，酒保襯衫筆挺的站在吧台後麵慢慢擦著杯子，有幾對男女在角落裏曖昧嬉笑著糾纏作一團，其他顧客則零星的坐在沙發或者吧台旁兀自閑聊著。。。
　　吧台頂上有個很大的立體投影屏，正直播著不知哪裏的軍隊閱兵……旁邊幾個年輕女孩子津津有味的指點議論著。
　
　　高大胖有點口渴了，便走到吧台旁叫了杯冰水，然後費力的爬上轉椅，坐著等她的飲料。
　　她原本無意跟別人接觸，所以選的位置離那幾個女孩還隔了兩個椅子。可年輕女孩的好奇心總是無可抵擋的。靠近她這邊的一個金色卷發的女孩很快注意到了這個角落裏的小小“少年”，伸過腦袋來搭訕道：“咦？小鬼，你還沒成年吧？不能飲酒喔~”
　　高大胖小聲回答：“我點的是水。”
　　金發女孩卻笑眯了眼，繼續糾纏：“你多大了？在哪裏上學？叫什麽名字？”
　　女孩的同伴輕拍她肩膀調笑：“你們看，帕絲拜她又來了~”“戀童癖哈哈……”“放過人家小男孩吧！”“這樣的也要？你還真不挑食……”
　　高大胖決定不理之。扭了頭喝自己那杯水。
　　金發女孩卻幹脆挪了挪屁股坐在她旁邊，上下打量一番，好奇的伸手戳了戳盤在高大胖鬥篷上的毛團小吱：“哎呀，你這個鬥篷搭扣還真特別……啊！”
　　狐焰這種生物哪肯溫順的給人戳？突然間抬頭就咬住了女孩的手指！金發女孩驚得叫了一聲！高大胖忙掀起鬥篷罩住小吱。。。
　
　　“剛剛那是什麽？瑪烏斯鼠嗎？”女孩更加好奇，“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紅色的瑪烏斯，而且這麽小，是名貴品種嗎？”
　　高大胖支吾，隻想快點喝光了水然後走人。
　　金發女孩還欲再問，就被同伴呼喚著叫走了：“帕絲拜，別混了！快來看啊！天啊！原來街上那些禁衛軍是帝都來的！”“好帥啊，我第一次看到帝都的男人呐……”“呀啊啊！快看！是梵卓親王大人！”
　　高大胖一口水噴出來！
　　四周的高分貝有增無減，連分散在酒吧其他地方的顧客們都聚集到吧台旁邊來看直播了……高大胖擦擦嘴抬頭，才注意到原來那投影屏上被她當成軍隊閱兵的直播，正是眼熟的護衛隊們在眼熟的街道上遛彎兒（誤）。。。
　　事情居然鬧得這麽大，高大胖簡直要汗了。
　　趁著眾人沒注意，她悄悄的溜下了吧台椅。。。
　　看電視的群眾們吱吱喳喳的議論著：“原來在抓人呐，不知道是什麽人，這麽興師動眾的……”“我猜是政治犯！”“不好說……搞不好是親王大人家的半血族寵物呢~”“胡說八道……”
　　高大胖輕手輕腳的摸向門口。。。
　　“哎呀，逃犯頭像放出來了！”
　　高大胖一個趔趄。。。
　　“快放大，放大看看！”“……咦？什麽啊是個小孩嘛……”“嗯？我怎麽覺得這張臉在哪兒見過？”“哼，你每次都說這種話，明明誰的臉都記不住……”
　　高大胖含淚抓住酒吧門的扶手，剛要開門，就被酒保一聲喝住！“哎！客人，您還沒付錢呐！”
　　高大胖雖然想跑，但此時這麽做隻怕更引人注目，隻好拉高了衣領半遮半掩著臉掏出錢快速移動回吧台旁。。。
　　“真的很眼熟……我最近一年裏絕對見過這個人。”金發女孩還在摸著下巴做深沉狀念念有詞。。。
　　高大胖黑線著向外移動。。。
　　“哇！你們快看！親王的衛隊全部都騎翼龍哎！”“好奢侈啊，那是今年赤角灰翼龍的限量版吧……”“哇看那個領隊騎的，是虹龍啊！”“不知道親王大人的座駕是什麽樣的？”“我猜是蠍龍！”“蠍龍不行，花哨有餘，霸氣不足。”“我見過布魯赫將軍的黑龍，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的，那才叫霸氣！”
　
　　“銀龍……親王的座駕是銀龍……”其中一個女孩突然低聲喃喃。。。
　　“你怎麽知道？”帕絲拜回頭。
　　“你看窗外……”同伴哆嗦著指著外麵。。。
　
　　眾人齊唰唰回頭，然後震驚的看到酒吧外聚集的森然有序的軍隊，以及大批從天而降的翼龍！小酒吧的門臉，正在眾人頭頂的直播電視上清晰的顯映著，透過鏡頭裏酒吧的窗戶，甚至能看到大家呆滯的臉孔。。。
　
　　已經摸到門口的大胖同誌，剛擰開門把手，整扇門就被拆掉了！
　　高大胖目瞪口呆的僵在原地。。。
　
　　梵卓靜靜的站在門外，沉默的俯視著呆立的她，夜風揚起他肩上銀色的發絲，精致奢華的黑色軍裝在街燈下流動著貴族的氣息，那一刹那的華麗跟這個小城的破酒吧格格不入……
　
　　事已至此，高大胖反倒鎮定下來了。
　　收回手站在原地，等著對方先開口。
　　他會說什麽呢？是會暴怒的斥責她逃跑，還是為之前欺騙她道歉？或者幹脆什麽都懶得說，鎖上她就押走？
　
　　“我……從以前，就很傲慢。”親王大人緩緩開口。
　　高大胖愣住，她怎麽也沒想到他會說這麽一句話！而且……原來他自己也知道啊= =。
　
　　“沒有道德底線，也從不遵守法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親王大人沒有起伏的繼續陳述。
　　高大胖開始黑線了……難道他是來自我檢討的嗎？
　
　　“既不善良，也不勤勞，更沒有半點同情心。”梵卓看著高大胖的眼睛，“你說的故事裏主人公那些優秀的品質，我一樣也沒有……可是我還是想要故事的結局，怎麽辦……”
　　高大胖莫名的被他目光裏的那份專注震動。。。
　
　　“所以我隻能用我的方式，又卑鄙，又無恥，又有效。”梵卓淡淡的說，“如果我不假扮成另一個人，即使做同樣的事，你也不會接受我，不是麽？”
　
　　高大胖沉默，其實梵卓說的一點沒錯。
　　應該說他實在聰明得可怕。
　　因為他選的，恰恰是唯一有可能成功的一條路。
　
　　正如他所說，她畏懼並且防範他們每一個人，每一個人！不隻是傷害過她的梵卓和布魯赫，每個血族都一樣。這個星球上的隨便拎出來一個吸血鬼都比人類強大。他們從一開始就是站在比她強壯比她優越隨時能傷害她的位置上，出於弱者的自我保護心態，高大胖不可能接受任何一個。
　　可是，亞伯不同。
　　這個人物的設定，是從失憶的無害的需要依賴他人的“嬰兒”狀態開始的。從最初，就站在了比高大胖弱勢的位置上。正因為如此，她才有可能不防範不畏懼的接受他愛護他……
　　而漫長的手把手的教導過程，對於人類來說是難以割舍的親密回憶。
　　別管是以一個什麽身份，他住進她心裏了，他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了。
　　至於其他的，以後再慢慢努力就是了。
　　而事實上，梵卓也的確是這麽做的。並且十分成功的從家人扭轉成了男人，然後再潛移默化成戀人。。。
　　高大胖實在不知道該害怕他的心機，還是該感動於他這份心意。
　
　　“我不會道歉。因為我從來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就算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麽做。”梵卓低聲說，“你曾經說過，真心是要用真心來換的……我用的也是真心，隻不過它是黑的。不行麽？”
　
　　高大胖哭笑不得的看著他，理直氣壯成這樣，竟讓人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思索良久，她歎了口氣：“你太狡猾了，我甘拜下風。”
　
　　赤血丹心全宇宙大概也沒幾顆，收到個全心全意的黑心，也是好的。
　
　　這麽一想，高大胖便微笑起來，走過去主動拉住梵卓的手。
　　對方反應極快，立刻反手攥住她，牢牢的。
　　高大胖咧嘴笑起來，他這個反應真的很像亞伯……對了，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
　
　　回去的路上高大胖忍不住問：“你怎麽弄了這麽大的排場來抓我？”
　
　　“誰教你逃跑。”親王大人的語氣不善，“我原本就打算你要是不願意跟我回來，就算用暴力我也要把你抓回去！排場大才好，這樣全宇宙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誰也不敢私藏你！”
　
　　“誰說我逃跑了？”高大胖覺得這個烏龍真是弄大了，“小吱從窗子跑出去，我隻是去抓它而已。後來想想反正也出了門，明天就要回帝都了，今晚最後逛逛這段時間居住的地方也好，所以才坐車進城溜達溜達的。我如果真要逃跑，起碼也得帶點衣服盤纏吧？”
　
　　梵卓大人沉默。。。
　
　　高大胖輕聲問：“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情急之下在那麽多人麵前表白了？全球直播哎……”
　
　　梵卓大人繼續沉默。。。
　
　　高大胖得意的笑：“我總算也耍了你一次了~”
　
　　護衛隊員們同時哆嗦了一下，整個飛行隊以銀龍為中心，唰的散開了十幾米！
　
　　他低頭堵住了她的嘴，不讓她說了。。。
　
　　……………………。。。
　
　　今夜星光明媚。
　　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兩人，此時還沒有意識到，一個能蘊育血族後代的地球人，意味著什麽……
　
　　——上卷完——
　

作者有話要說：
麵對群眾的逼問，我隻能透露，布魯赫將軍的戲份主要在下卷……
至於生死問題，我的原則是順其自然……
總之，才一半而已，好戲還有的是。
嗯，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