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莉莉》03 聖誕樹

“今年Scott祖父將會同我們一起過聖誕節。”晚餐的時候，Paul微笑地宣布了這個消息。莉莉看看父親，茫然和慌張浮出眼底，她趕忙轉移視線，望向佩妮，企圖掩蓋自己的不知情，卻很欣慰地看到佩妮也是一頭霧水地看看她。

“你們應該不記得他了。”Paul好像早就知道女兒們的反應，喝了一口蘋果汁，等到她們的目光再次回到他跟前，才不慌不忙地解釋，“他上一次來，是佩妮隻有三歲的時候，這一次終於說服了他，同我們一起過聖誕節。”說完，迅速地瞟了Christine一眼，快得莉莉完全忽略了。

莉莉鬆了口氣，這就好，佩妮三歲的時候，她才一歲多點，理所當然地對這個祖父沒有任何的印象。她把自己拔出釋然，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爹地，Scott祖父是您的父親，還是媽咪的？”有時候英文就這麽麻煩，如果不是特意注明，外公和爺爺是同一個詞，誰知道是哪邊的長輩。

“嗬嗬，連這個你也記不得了呀。”Christine在旁邊輕聲笑出，微微搖搖頭，“Scott祖父是我的父親，他住在很遠的地方，所以也不方便來。”

哎，做小孩子就是好，本應該知道的事情也不怕再問一次。莉莉點點頭，剛要問出另一個問題，話到嘴邊，卻硬憋了回去，祖母來不來到時候就會知道，不急於這一個月。

“隻可惜再也見不到祖母了。”佩妮帶著遺憾的語氣，及時地到來，使得莉莉一振。再也見不到了，那就是說。。。她去世了。幻想拍拍自己的胸脯，莉莉慶幸沒有把問題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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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聖誕節越來越近了，節日的氣氛越來越濃烈。街道兩邊的街燈上到處都懸掛著紅綠色的裝飾，商店的櫥窗裏展示的都是點綴著節日色彩的商品，大到汽車衣櫃，小到花瓶手鏈，無不體現著聖誕的歡快和祥和。很多住家的門前已經掛上了用鬆柏做的聖誕圈，有些還纏繞著紅色綠色的小燈，一到晚上，便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回家的路上，莉莉時常看到頭頂一棵小心捆綁住的青翠鬆柏樹，飛馳在大路小道上的汽車。

第一次在歐洲過聖誕節，莉莉還是蠻期待的，尤其是這個周末，一家人得到家附近的小樹林裏，挑選一棵聖誕樹，作為家裏客廳的擺飾。

一大早，莉莉就醒來了，翻身便看見佩妮已經起床，正在換衣服。

“原來你比我醒得還早啊！”莉莉坐起身來，掀開鴨絨被子，光著腳丫，站在粉紅的地毯上，看著比她大兩歲的佩妮坐在床邊，正麵對著自己套著黑色的混羊毛連褲襪。

佩妮沒有停下動作，隻是笑了笑，朝旁邊嚕嚕嘴：“莉莉，早上好，媽咪已經把你的裙子放到椅子上了，你可以先去刷牙洗臉，等會兒我幫你穿。”

慢慢開始習慣於佩妮的照顧，莉莉點點頭，一邊套上外睡袍，一邊打量新裙子。那是一件典型的聖誕長袖裙，通體深紅色的燈芯絨，隻是一指寬的腰帶是翠綠色的綢帶，袖口和裙擺環繞著一圈純白的絨帶。

當莉莉從廁所裏出來，佩妮已經穿戴停當了，那是一間同她一模一樣的裙子，隻是大了一號而已。金黃色的卷卷長發，越過佩妮的雙肩，襯托著聖誕的深紅色，穩重中間躍出幾許歡快。白皙的皮膚正好同袖口裙擺的白絨邊相呼應，把一個七歲女孩的純真潔白體現得淋漓盡致。雖然佩妮的年齡不大，起碼比莉莉實際的年齡要小十歲有餘，但是天藍明亮的雙眸所反應出來的，是懂事和照顧的光芒。

“不知道媽咪爹地起來了沒有。”佩妮一邊幫莉莉把裙子套上，一邊揣度著，“我幾天前同朋友去過小樹林了，那兒有好幾顆長得漂亮極了，今年一定會伐到一棵十分靚麗的聖誕樹。”

莉莉微笑著沒有答話，心裏卻被期望和幸福充滿。一家人，有媽咪，有爹地，還有個姐姐，其樂融融。四個人即將到大自然中，一起去選擇必不可少的聖誕樹，這是她在穿越前都不敢想象的浪漫，遙不可及的溫馨，和觸摸不到的和睦。

穿戴停當後，因為不想打攪父母，莉莉和佩妮輕手輕腳地下樓。在樓梯口的時候，她們就聽到伴隨著母親炸醃肉的嗤嗤聲，父親的話傳到耳邊。

“還是得提醒父親一下，畢竟莉莉現在太小，等她長大一些再。。。”Paul看到女兒們朝自己走來，便馬上住了口。

Christine有點疑惑，為何話說到一半，沒有繼續，不過她一回過頭就明白了。看到她們不解的神情，Christine轉移了話題：“天啊，你們漂亮得簡直就像是兩個小天使。”Christine裝作驚奇的樣子，好像Paul剛才什麽都沒有說似的。

無論哪個年齡段，被誇獎美麗，總是很高興的。莉莉同佩妮咯咯地笑著，坐到了早餐桌邊，齊聲打招呼：“爹地，媽咪，早上好。”

“嗯，早上好，甜心們。”Paul拿起桌上的果汁瓶子，給每個人倒上一杯桔汁：“今天的天氣很好，正好去找聖誕樹呢。”



盡管就是小區後麵小山包上的鬆柏林，步行完全沒有問題，但是莉莉一家人還是開了輛四門房車，帶上一根一尺長的鋸子，和一大捆白棉粗繩，來到了樹林邊。

一下車，莉莉就被迎麵撲來的鬆柏清香而浸透了個全身，她深深吸了口氣，繯首四望，暖暖的陽光在頭上溫和的揮灑著和煦，雖然是冬天，卻不覺得一絲的寒意。綠蔥蔥的鬆柏襯托在藍天白雲之下，或小若玩具嬌嫩可愛，或高若參天挺拔滄桑，或鬱鬱蔥蔥自成一體，或稀稀拉拉頑強屹立。地上鋪滿了厚厚的鬆柏葉，踩在上麵，鬆鬆軟軟，還伴隨著秀氣的嚓嚓聲。莉莉第一次來，就馬上喜歡上了這兒。

“莉莉，佩妮，你們願意自己找找看嗎？”Paul鼓勵地問道。

“好主意，爹地。”佩妮點頭，“莉莉，我們去那邊看看，好嗎？”說完就牽起莉莉的手。

“嗯。”莉莉輕聲答道，這種小事情，就讓佩妮做做領頭的熱心大姐姐吧，反正她也及其樂忠於扮演這個角色。

樹林雖小，但是也還長得密密麻麻，要不是鬆柏是上尖下肥的形狀，連陽光都有可能進不來。一會兒，父母的身影就從兩個小孩的視線裏消失了。

這時候，沙沙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不時夾帶著劈啪的聲音。

莉莉皺皺眉頭，有點怪異，不像是伐木的聲音，但是現在又沒有風，樹枝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擺動，而且還這麽大的動靜，難道說是有人在搖樹？

佩妮的好奇心也被勾起，她輕聲對莉莉說：“我們過去看看。”

莉莉已經過了對這種事情感興趣的年齡，但是既然佩妮想看，就隨了她，隻當作是陪著小孩子玩玩吧。

距離樹枝搖動的聲音越來越近，卻沒有看到哪顆樹被搖晃，隻是一顆中等個頭的鬆柏樹上，時不時的有幾枝樹幹互相撞擊。莉莉正在納悶兒，一摸黑色的影子從樹後麵顯現。

“西弗勒斯！”莉莉和佩妮同時叫出聲來。

他穿著一件髒兮兮的黑色棉大衣，幾乎包裹了全身，不是因為式樣如此，而是因為大，隻露出一雙腳趾頭幾乎都開口的黑皮鞋。莉莉一下子就了然，剛才樹枝搖擺碰撞的聲音就是拜他所賜，他在練習魔法。

顯然佩妮不知道這點，她露齒一笑：“西弗勒斯，你好，你也在找聖誕樹嗎？”

西弗勒斯冷漠的撇撇嘴：“我幹什麽與你無幹。”

盡管被無理地回話，佩妮沒有生氣，她眨眨眼，走上前兩步，來到西弗勒斯麵前，右手抬起，剛要接觸到他的肩膀的時候，卻被西弗勒斯的手一下打開。

“我隻是想拍掉你身上的鬆柏針葉，不然髒兮兮的，你的媽咪也會不高興的嘛。”佩妮尷尬地縮回手。

“不用你來裝好人。”西弗勒斯後退一步，輕蔑地語氣激怒了一直站在他們後麵，沉默著的莉莉。她看不過去了，西弗勒斯的反應顯得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但是不管怎樣一種感觸，她都為佩妮抱不平。就算是以後佩妮與他仇上加仇，不共戴天，現在的她卻是一心關心著他。怎麽著，小小年紀就裝酷啊，不就是爸媽又吵架了嗎？誰沒經曆過似的，有必要與世界為敵嗎，更何況對象還是個真心關心你的人。

“接受一個人的關心，難道就那麽困難嗎？”莉莉碧綠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西弗勒斯，她走上前去，“你不是已經接受了她的三明治嗎？”

“不是我求她的。”西弗勒斯捏緊拳頭，臉瞬間漲得通紅，黑洞似的眼睛由寒冷瞬間噴出怒火，活像一頭自衛的小動物，“這不是接受，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說完，轉身就跑。

“接受關心也是要有勇氣的。”莉莉大聲嚷道，幼稚的童聲回蕩在小樹林裏，西弗勒斯隻是一頓，卻沒有停下腳步，反而比開始跑得更快了。莉莉的心好像被什麽抽了一下，有些生疼。她心中升起一種渴望，渴望幫助他，幫助這個從小就無法得到父母疼愛的小孩子的心。她很清楚，一個從小得不到關愛的小孩，會把自己的心房完全關閉上，不讓任何人靠近，也許，隻有加上一點刺激，才有希望接近。

“哎，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佩妮歎口氣，搖搖頭，“我以為他很喜歡三明治耶。”

莉莉無奈地看著佩妮，一個在父母關愛的正常家庭裏長大的小孩是不可能理解西弗勒斯的心態的。物質的幫助很容易就會使得他產生自卑和排斥，越是主動的熱心，越是會遭到反感和無視。算啦，反正時候還長著呐，以後慢慢來吧。

莉莉再一次看了一看西弗勒斯消失的地方，轉身打斷了佩妮的思路：“我們去看看是否爹地媽咪找好了聖誕樹，好嗎？”

“是咯，得去看看會是什麽樣的樹耶，一定很美。”佩妮把剛才的遭遇立刻拋到了腦後，牽起莉莉的手，兩人就朝著來時的路徑走去了。

走到半路，就看見了Christine和Paul手挽著手，在林間漫步。與其說他們在尋找聖誕樹，不如斷定他們在享受漫步在小樹林的浪漫。莉莉停下腳步，鼻子陡然酸了，眼睛濕潤，這樣的情景隻有在夢裏才能看到。雖然現在遠離自己生活了19年的世界，遠離了自己說認識的所有朋友，所有事物，但是這也許不是一件壞事。她不僅僅可以從頭活起，而且還生活在一個如此可愛的家庭，父親母親，還有熱心腸的姐姐，不管以後會有什麽奇遇，不管以後會有怎樣的危險，不管以後是生是死，現在就是享受每一天的時候。

“莉莉，快過來呀。”佩妮揮手招呼。

莉莉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撒腿就朝家人跑去，幸福距離自己是如此之近，為何不把握？

聖誕樹被Paul和Christine搬到大客廳的那一刻，房間裏頓時充滿了鬆柏特有的清香。Christine從儲藏室裏拿出了一塊圓形的大紅色鑲金邊的地毯，把它鋪到客廳靠街口落地窗的一角。圓地毯的正中間放上了一個綠顏色的小盆，盆的中心有個長鐵棍。而在車庫的Paul已經用電轉子把樹的底部轉了個同鐵棍一般長度的洞。

插好聖誕樹，下一步就是裝飾了，對於莉莉來說，這也是一個溫馨新奇的過程。一大堆的飾品，全都裝在了一個大朔料箱子裏，紅身綠蓋，放到聖誕樹旁邊，也好像變成了房間的一員。她不知道除了掛上五彩的閃光小燈外，其他的很多小玩意兒都是有來頭的，好像在訴說Evans家的曆史。在佩妮的一次又一次的驚呼中，莉莉感受到了這個家的成長似的。那一套七個生態各異，動作不一的小聖誕娃娃就是Paul在他同Christine第一次一起過聖誕節的時候，送給她的。一串精美的紅色綠色相錯而成的珠鏈，就是在他們結婚後第一年買的。一個胖乎乎的小天使，紀念著佩妮的誕生，而從莉莉出生的那年聖誕節起，每年的聖誕樹上就多了一個紅發碧眼的小精靈。

不一會兒，樹上就掛滿了各種各樣的飾品。Paul把相機架到三腳架上，四個人緊擁在閃亮的聖誕樹前，一聲“Cheese”，四個散發快樂幸福的身影就永遠留在了這一刻。

“好了，這會是張很美的聖誕賀卡。”Paul抽出照完的膠卷，把它裝進小黑盒子裏，“我明天就把它送到店裏衝洗，這樣下個星期就可以看到我們今年的聖誕賀卡了，我有把握最後的一張將是最完美的，把它作為聖誕賀卡的照片，最合適不過了。”

接下來就是裝點屋外了。第二天吃過早飯，莉莉和佩妮走出大門，看見Paul已經把車庫的門完全打開，他扛著一把鋁製大梯子，來到房子的正前麵。他們的家是個兩層樓的小洋房，麵對街的一麵被大門分成左右兩部分，右邊是車庫，左邊是客廳，透過客廳的落地窗，昨天才裝飾完畢的聖誕樹清晰可見。樓上的左右兩個窗戶分別屬於兩間臥室，車庫上麵的臥室是主臥室，所以還有個小陽台，左邊客廳上麵的就是莉莉同佩妮的房間，窗簾是個粉色的蕾紗。

Paul把梯子架到車庫的一端，然後扛起一捆串串燈順著梯子往上爬向第一層的屋簷上。莉莉這才注意到，屋簷下已經早就有了一字排開的小鐵鉤子，每隔半尺一個，一直延伸到末端，連第二層樓的屋簷下也是的。莉莉暗自點頭，想來每年家裏都是要掛燈的。

“爹地，小心喲。”佩妮仰頭，很大聲音地叮囑著已經走上第一層樓的屋簷上了。

“謝謝你，甜心，我會小心的。”Paul放下串串燈，然後蹲下，衝著佩妮擠擠右眼，便埋頭尋找開端。

掛燈要比莉莉想象的容易，無非就是沿著屋簷，把串著小燈泡的電線繞到鐵鉤內側，盡量把電線拉直，不要有什麽鬆弛的地方就行了。不一會兒，Paul就由右向左，掛好了一樓。在末端，長長的電線沒有了燈，卻一直垂到了距離地麵不遠的地方，正好可以接著牆上的電插座。

Paul直起身來，望著他的兩個女兒，佩妮正熱火朝天地幫著Christine在門前的草坪上，放置一個用燈架起的小鹿，而莉莉卻不知道在專心致誌地看著手掌心的什麽東西。Paul有些走神了，自從莉莉上次摔破了手之後，就有點變了，而Paul很確定自己和Christine都知道這變化的原因是什麽。越來越多的跡象浮出水麵，五歲的莉莉已經在自己不自覺的情況下，本能地施展了魔法。先是從那麽高的滑梯上直接跳下，卻沒有任何損傷，除了擦破的手，但是那個比起缺胳膊斷腿，隻能算是小事故而已，然後就是Christine提到的肥皂水很聽話地從莉莉臉頰上消失的事情。Paul默默地歎口氣，家裏還是出現了一個巫師，她會作為一個近乎純種麻瓜的後代，最終完全走進不屬於他們的世界中去。

輕輕一甩頭，Paul決定拋下憂傷，現在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使大家有個快樂的聖誕節才是目前的首要任務。他再次蹲下：“現在讓我們試試是否可以把燈點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