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婉--23--怎麽回事

痛。火燒似的痛。身體好像已經沒有了，隻剩下思想。可是思想怎麽會痛呢？周圍沒有聲音，可卻好像轟轟隆隆不斷。有時候覺得有人在旁邊，有時候又覺得是在無底深淵。有時候感到手被抓住，有時候感到有人在喃喃自語。四周一片黑，千婉努力地睜開眼睛。

如同上次醒來一般，又是一個陌生的床，古色古香的。轉頭一看，還是綠梅坐在床前。唯一不同的，是隱隱作痛的身子和好似揣不過氣的感覺。

“綠梅。”千婉喚了一聲，驚覺聲音是如此無力和沙啞，而且腹腔鑽心得痛。

“小姐，小姐，你終於醒了!”怎麽連句子都沒變。若不是她後麵所說的話，千婉還真以為自己得重新再穿越一次呢。

“如畫，小姐醒了，快去告訴王爺。”綠梅幾步跨到門口，大聲說著。

當綠梅重新回到床邊時，臉上已經掛滿了淚珠。她也顧不得擦，一個勁兒的自顧自說：“小姐，你總算是醒了。真是急死綠梅了。王爺馬上就會來的。小姐，你有哪兒痛？要喝水嗎？肚子餓嗎？。。。 “

“王爺。”千婉沒有再聽綠梅嘮叨，想起來了，自己在和赫毅拉扯玉佩，然後打了他一鞭，就飛起來了。這是怎麽了？千婉疑惑地望著綠梅。她的眼睛紅紅的，深深地陷在眼窩裏。臉是蒼白的。她瘦了好些。

“我怎麽了？”又是一陣巨痛傳遍全身。

“小姐，你被馬給踢了。你已經昏迷了十天了。王爺在一開始，天天無時無刻地守在你的旁邊，握著你的手，都沒有鬆開過，一直到暈倒。 “ 綠梅還在抽泣， “後來三皇子來了，才把他勸著去休息的。”

正說著，外麵一個聲音叫道：”爺來了。” 就聽見門被打開，幾個人的腳步聲由遠至近。

“千兒，”赫毅喚了一聲，快步走到千婉的床邊，握上她的手，然後千婉就看到了一張好像都不像他的臉。他好似大病了一場，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本來英俊的臉龐，滿是青胡渣渣。他變得又黃又瘦，整個人沒有絲毫光彩。他因為自己受傷，就這麽折磨自己嗎？

“你怎麽變成。。。”又疼起來，千婉皺皺眉。

“別說話，你有內傷，肋骨也斷了，說話就會疼的。”赫毅心痛地打斷千婉的話。

“這是你家？”雖然猜到了，不過還是想證實一下。

“是，這是我家。”赫毅頓了頓，眼裏溢出淚水，”千兒，我知道你不高興在這兒，可當時的確沒有其他的方法。你傷得很重，不能挪地方。就將就一些時，好嗎？”

他的手不自覺地加了一把勁，咬咬牙，接著說：”千兒，如果你真的不想見到我，我。。。我不來這兒就是了。不過你一定得好好安心養傷啊!”

“我沒有。。。”揣了一口氣，千婉繼續說道：”不想見你呀。”

“真的嗎？”赫毅破涕為笑，“那太好了。我已經派人去告訴你三哥了。他一會兒就會來的。”

“紫玉。”赫毅回頭叫了一聲，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婦走了過來：”爺有什麽吩咐？”

“從現在起，你就留在這兒伺候楊姑娘。她要什麽，要幹什麽，隻要是不影響她養傷，都可以的。”赫毅一口氣吩咐道。

“可是，爺，您怎麽辦？您那兒。。。”話還沒說完，赫毅就打斷她的話，厲聲道：”我的話都不聽了嗎？你在這兒，一定要用心伺候，聽見沒有。”

紫玉低下了頭，輕輕地應了一聲：“是，奴婢遵命。”

“千兒，紫玉跟了我很多年了，我把她放在你這兒，你要什麽，有什麽問題，盡管找她好了。”赫毅回過頭，輕柔地向千婉解釋。

千婉點點頭，閉上眼睛。好累了。不一會兒，她就又不知所雲地飄到了夢鄉。

再一次醒來，映入眼簾的是那個叫做紫玉的女人。千婉對她的第一印象就是電視劇紅樓夢裏的襲人。無論從相貌上，身材上，或者是氣質上，她都算不上美，隻是老實本分而已。 她的精神盡管也不太好，不過比較赫毅，還是好多了。千婉琢磨不出她的身份。看她的衣著，她比一般的丫頭嬤嬤門要高一檔次。可是從赫毅對她的態度看，又不像是個主子。所以千婉唯一的猜測就她說不一定是赫毅的妾。

“楊姑娘，您醒了。”紫玉見千婉看著她，臉微微泛紅，”待一會兒綠梅把藥煎好了，就會回來給姑娘喂藥的。您要什麽，就盡管吩咐奴婢就是了。”

千婉點點頭：”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嗎？”實在是想知道來龍去脈。

紫玉猶豫了片刻，歎了口氣，把她知道的，就都告訴了千婉。

原來，千婉的鞭打在了旁邊的一匹高頭大馬的脖子上。本來就黑，再加上馬是褐色的，更是沒看見。一鞭下去，盡管沒有使多大的力氣，但是一條上好的純牛筋花鞭甩在誰身上，誰都會受不了。那該死的馬又驚又痛，本能地揚起前踢，把罪魁禍首當胸一踢，千婉就飛向了空中。由於事情發生得實在是太突然，不論是赫毅也好，他的伺衛也好，藍鬆也好，還是鐵衛也好，都沒有來得及阻止這起慘案的發生。
 
千婉被暗中保護的其中一名鐵衛接住。另一個鐵衛也瞬間跑過來，一見形似不妙，立馬朝空中發了一枚赤烈煙火。

赫毅當時已經快瘋了。他想抱住千婉，可倆名鐵衛把她護著，不讓他近身。

“混蛋，都什麽時候了，快送進王府，救人要緊!” 赫毅咆哮著。

鐵衛知道他的來頭很大，一定是個皇親國戚。但是現在主子是天，沒有什麽比小姐更大的了。千婉已經出了意外，怎麽能夠還把她給了別人。所以他們當仁不讓： “ 正因為救人要緊，我們會把小姐送到楊府救治的。 “

“糊塗東西，楊府在城東，這是城西，你們怎麽能如此耽擱。”赫毅看著昏迷不醒的千婉，無比焦急：“王府在南麵，還不快送去，不然就來不及了。”

“這是玄南王七皇子殿下。”一個伺衛說道，“你們還不如趕快通知楊家少爺是正事。”

鐵衛遲疑片刻，閃開了身。赫毅一把抱起千婉，三下奔到馬車邊，一躍上馬。大吼道：” 雷霆駕車，雷劍快去請禦醫到府!” 話音剛落，馬車呼嘯而去。

到了玄南王府的時候，千婉已經全身冰涼，臉比宣紙還白，再加上她身上的白裙子，咋看咋像是天使變幽靈的人。千婉被直徑抱到了赫毅的寢室。當時他的神情好像要殺人。嘴裏不斷地叫著“千兒，千兒。”

聽到禦醫來了，赫毅幾乎是把他拎到床邊的。並且威脅如若救不活我，就把他千刀萬剮。最後診斷結果是千婉的兩根肋骨斷了，脾和下腹都受了內傷。萬幸的是馬蹄踢得比較下，心髒和肺沒有受傷。即使這樣，千婉還是昏迷了十天十夜。中間高燒不斷，卻又因為肋骨疼痛出不了聲，隻能小小的呻吟。全身因為固定肋骨，被緊緊地綁著，不能動彈，那副慘樣，就可想而知了。

楊應山是禦醫來後不久就趕到了玄南王府的。他已經聽藍鬆和鐵衛在路上簡要的講了是怎麽回事兒。可當他真正看到妹妹的時候，卻還是失去了理智。他揪起赫毅的衣領，怒吼道：“你就是這樣對待千兒的嗎？ 你知不知道，如果千兒有個什麽兩短，陪她而去的人何止兩三個。光是爹和娘就會受不了的。”

赫毅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在留淚：”現在救人要緊，如若千兒所著不測，我會隨她而去的。”

千婉的爹和娘在兩天後收到了楊應山的飛鴿傳書，現在正朝這邊趕呢。聽說楊夫人聽到女兒被馬踢飛，當時就馬上暈了過去。楊老爺當天晚上帶著夫人就開路往盛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