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婉--17-- 擦肩而過

　　順天酒樓的一間雅間內傳出一陣優雅的蕭聲。玄宗毅正坐在一個紅木凳上，麵對著一個手托雙腮歪著頭的少女，緩緩吹奏。
　　一曲終了，玄宗毅毅放下玉蕭，也歪著頭，問：“喜歡嗎？”
　　“很動聽，不過好慢。”我實事求是地回答。
　　“哈哈，”玄宗毅開懷，“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什麽時候我可以聽聽你彈皮安琴就好了。”
　　“什麽時候都可以啊!”我不以為然，“現在就到我家去，不就可以聽到了？”
　　玄宗毅眼裏一閃慌張，不過瞬即佯裝怪罪：“哪有姑娘家就這麽請男子去她家的。”
　　“也是，忘了這兒不會那麽開放的。”我低著頭想了想，“那我們到教堂去找斯考特神父，他那兒不也有一加皮安琴嗎？”
　　我在到盛京的第三天就帶著法斯特神父的信去找了斯考特神父。法斯特神父在斯考特神父手底下做了三年的副主持，今年才調往的逍城。斯考特神父和他太太Lucy在順朝有十個年頭了。Lucy彈得一手好鋼琴，所以理所當然的做了我在盛京的鋼琴老師。
　　玄宗毅一聽去教堂，馬上擺擺手：“不行，我。。。我看還是改天吧。”
　　“本來是你要聽的，現在這也不行，那也不可的，如果不想聽，就直說好了。”我嘟起嘴。
　　“我不是這個意思。”玄宗毅慌張起來，“千婉，我有我的難處，以後你就知道了。這次是我說錯了。其實每天像這樣同你見麵，說話，我已經很滿足，很快活了。”
　　“我也很快活，”心裏卻問了一句，“難道就這樣了嗎？”自從那天我和玄宗毅在順天酒樓再次相遇，我們好像有默契般。我天天這個時候到酒樓來用午膳，而玄宗毅也準時在這兒等著我。我們每次都在這個叫做會友的雅間吃飯，說話。有時他給我講順朝的人文曆史，風土人情，有時他就是像今天似的為我吹蕭。
　　這些時，我把自己的思緒好好地理了理，認識到我對巴特也許是一種虛榮心大於愛慕的好感。他是個王爺，呼風喚雨，人又帥又豪爽。同他在一起，一股很得意的感覺。我知道他對我有意思，不過那意思是新奇占多數吧。他從來沒見過順朝姑娘在大眾廣定之下唱蒙國歌，穿蒙裝，大口吃羊肉，還喜歡和一個不是那麽熟悉的男人跳舞騎馬。更何況他不會永遠在順朝，不久就會回蒙國了。我雖然不介意到蒙國玩玩兒，但是住在那兒，就是另外一件事了。況且就算是如三哥哥所說的，蒙國沒有那麽深的門第限製，嫁入皇家肯定沒有我現在自在。是那樣，就還不如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就像玄宗毅那樣的人，既不愁柴米油鹽，又無拘無束的生活，不是很美嗎？
　　對於玄宗毅，從一開始，我對他的感覺就不一樣，好像是那種一見他心就砰砰跳的心情。這對於我來說應該是真心開始談戀愛的征兆。我也談過兩次戀愛。第一次是上專科的時候。他是我的同班同學，我們到哪都是以男女朋友自椐。我們有太多的共同喜好，一聊天就可以聊一天的那種。不過等我們畢了業，各奔東西的時候，好像也沒有覺得十分的難過，隻是常常email或手機聯係。不久我們終於明白，我們所擁有的是友誼而不是愛情。
　　第二次是真正的戀愛。我和他在一次朋友的聚會上相識，然後很快的陷入情網。每天的時間就以見麵前和見麵後為標準。就像現在這樣。我和玄宗毅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過得太快，不在一起的時候日子總是過得太慢。每次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可細想想，都是一些可有可無的內容，卻說得津津樂道的。
　　“幸好巴特這些天都沒來找我，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呢。”我心裏暗自慶幸，著，沒有料到巴特就在來順天酒樓的路中。
　　巴特在策馬去順天酒樓的途中，一直就沒想明白什麽時候赫毅就和千婉在一起了。一開始聽到手下的報告，還以為手下看錯了。堂堂一個順朝的玄南王七皇子，天天微服，跑到一個酒樓，和一個身家無官無爵的女孩子聊天吃飯。如果是別人，也就罷了，頂多笑話這位是個風流皇子心思獨特。可偏偏對象是千婉，情況就完完全全的不一樣了。
　　自從那次騎馬後，巴特一閉眼腦海裏就會浮現摟著千婉在馬場奔馳的情景。那握在手臂裏細細的腰身，那緊貼在胸前軟軟的背脊，那靠在下坷柔柔的玉臉，那近在咫尺紅紅的櫻唇，無不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心曠神怡。好幾次都幾乎跑到楊府去找千婉，不過想到因為騎馬，千婉大概需要多多休息幾天，才忍下了這衝動。
　　沒想到怎麽就這麽幾天，就讓赫毅有機可乘了呢？按理說，赫毅也算是長得一表人才，玉樹臨風了，再加上他溫文爾雅和皇族天生的高貴氣質，會召來很多千金小姐的愛慕。怎麽他就偏偏看上了千婉？千婉出身商家，不可能成為一個皇子的妃。就千婉的千萬身家和楊家對她的寵信，她也不可能甘願成為一個妾的。那赫毅究竟是什麽意思？巴特心裏十分沒底，所以決定親自來看看。
　　一到順天酒樓，就有小二來招呼。巴特也不多羅嗦，直接說要找千婉。站在櫃台後的掌櫃是個人精，一看巴特衣著不凡，後麵還跟著兩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就知道是個不好對付的主。不過在天子腳下撐酒樓，大腕兒見得多了。馬上低頭哈腰地一溜小跑到巴特麵前："喲，看小的眼濁的，竟沒注意到大爺的到來，樓上有一個叫豪格的雅間，不如。。。"
　　話還沒說完，巴特聽出掌櫃不打算讓他見千婉，心裏就冒火了，不過挨著這是楊家的酒店，表麵上態度還算好，"我是來找你們家小姐的。我是她的朋友，想早她聊聊天。"
　　"小姐的朋友啊！"掌櫃心裏不斷叫苦，因為小姐明確吩咐任何人不許打擾，不過麵上還是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條縫兒，"實在是不巧得很，小姐這會兒有貴客，不便打擾。大爺是小姐的朋友，一定大人大量得很。不如大爺等等，小的親自。。。"
　　"這位是蒙國的雅格王爺，還不去通報。"巴特後麵的一個伺衛看到主子不耐煩的神情，大聲謀礱髁鬆矸蕁?
　　掌櫃的一愣，馬上開始掂量孰輕孰重。盡管小姐每天都和這位玄宗公子吃飯聊天，關係一定不同尋常，可王爺當然比一個富家公子有分量多了。就算是在小姐心裏也許不盡然，自己也不會有什麽錯兒。一眨眼的功夫，掌櫃拿定了主意："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王爺請稍候，小的馬上告知小姐去。"
　　當赫毅聽到是巴特來了時，著實的吃了一大驚，有些心虛地望向站在桌對麵的人："既然千婉有貴客，我看我還是告辭了吧。"心裏想著來者不善，八成是打聽到他在這兒，來這兒生事兒的。所以得趕快溜，千萬不要讓巴特把身份戳穿的好。
　　“好吧，我們明天再見吧。”我也心虛地望向他。如果巴特知道我天天約會另一個人，隻怕不好收場。說不一定會用王爺的身份把玄宗毅給嚇跑掉。這樣一拍即合，我也就沒留他了。玄宗毅前腳出了門，巴特後腳就進來了。
　　“巴特，你怎麽來了？”我有點驚慌地問。
　　“千婉，你的腿好得很快啊。”巴特瞟見了玄宗毅的背影，又看到我那好像做了錯事得藏著的樣子，一股酸氣湧出嘴邊。
　　“啊，嗬嗬。。。多謝你的化淤藥，真的很靈耶。”怎麽聽怎麽像是他吃醋的口氣啊。
　　“剛才聽說你這兒有貴客，是朋友嗎？”巴特怪怪地問。
　　“是啊，是朋友，什麽時候你們可以見見麵呢，沒準也可以成為朋友。”能是朋友最好了，我在心裏祈禱。
　　“過了龍王節，珍平公主就會被指婚，我也就會回蒙國了。”巴特這時一把握住我的手，“千婉，你願意同我一起回蒙國嗎？”
　　“回蒙國？”我沒想到他現在就提出我跟他走的事情，一臉驚慌，“不。。。我不行的，我。。。我的家在這兒，三哥哥不會同意的。”
　　“楊應山不久也會去蒙國的，這你不用擔心。”巴特這時提高聲調，“你不願意？還是因為別的原因。。。因為。。。因為他，那個連自己是誰都不敢明示的人？”
　　我掙脫他的手，沒有細想他的話，也生氣道：“我就是不願意去。我在這兒過得很好，為什麽去那麽偏遠的地方？”
　　巴特一臉受傷的樣子，輕輕地說道：“我明白了。不過你會後悔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