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孩子的媽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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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讀小學(小學篇之一)

(2007-11-10 23:11:51) 下一個

                                   我在北京讀小學
     
早上醒了,想起夏令時今天結束,撈回了一個鍾頭,便躺在那兒胡思亂想,數了數上過的學校。幼兒園不算,小中大研一共十三個。先給小學拉個單子:

北京海澱區紫竹院小學

北京海澱區曙光小學(現已不存在)

北京西城區郝家灣小學(現名文興街小學)

河南省息縣反帝小學(現名息縣第一實驗小學)

河南省固始縣東方紅小學(現名不祥)

浙江省嘉興縣汽鋼五七小學(後改名為新興小學)

遼寧省大連市沙河口區由家村小學(現名群英小學)

數一數,七個。平均一年上一個還有小數點兒。

        一九六八年,複課鬧革命的時候我上學了。媽在送我去學校的路上跟我說了一些話,大致內容是:媽已經給你去改了名字,從今天開始你就叫L丹了,L莎是修正主義的名字,不能再用了。丹是紅的意思,是革命的名字。

       到了學校,我們一大堆嘰嘰喳喳的孩子被拉來扯去地站好了隊。老師說現在點名,點到誰誰就喊“到”。我清清楚楚聽見老師喊了一聲L丹,我不敢吱聲,那明明就不是我嘛,我很緊張地站在那裏一動不敢動,有點想哭。老師又喊了一聲,還加了一句:“L丹來了沒有?”我真是快要嚇哭了,我不敢答到,萬一要不是我呢。我的記憶就是這些,至於最後答沒答“到”我不記得了, 反正後來跟著老師進了教室,我坐在教室的後麵。以上是我對紫竹院小學的全部記憶。

       我在紫竹院小學隻上了沒幾天就和外貿г旱牧磽餳父齪⒆幼?攪聳錒廡⊙АN葉允錒廡⊙У撓∠笫巧羈痰模?塹迷諛搶錆湍嵌問奔浞⑸?男磯喙適隆N姨叵不兌桓黿懈呋劬甑睦鮮Γ?δ昵岬模??每吹模?嶙帕教醣枳印K?濤頤淺??桓齪芎錳?母瑁?杳?彝?耍?孟袷恰罷駒詬皇可較巒?本?!蔽也桓矣謾?》號,因為不太確定。唱的是一個日本小朋友站在富士山下遙望北京,心中想念毛主席的歌。有小朋友問為什麽不爬到山上去望,老師說富士山是火山,不讓爬。我當時隻是覺得那歌的旋律特別優美,跟《我們是毛主席的紅衛兵》那些歌一點都不一樣。這首歌收音機裏沒唱過,以後也沒聽人唱過。

       還有一個老師我不記得姓什麽了,隻記得有那麽一天,快過什麽節了,應該是十一國慶。她走進教室對大家說:“..........每個班都要出節目,同學們都剛剛進校,老師也不太了解大家,誰會唱歌跳舞背歌謠的就舉手,上來表演個節目,老師挑選幾個報上去。..........”不少小朋友都上去了,每表演完一個節目,老師都帶領同學們鼓掌,挺風光的。我也怯生生的舉了手,輪到我了,我很勇敢地走到了老師的講台上,說了一段不知從哪兒學來的天津快板:    

                    (前麵幾句忘了)

                      ..........我來到了天津衛,我啥也沒學會,

                                學會了開汽車,我壓死了二百多,

                                警察來抓我,我鑽進了耗子窩,

                                耗子一叫喚,嚇了我一哆嗦...........。

      “停!停!停!”老師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下去下去,什麽亂七八糟的。這不是革命文藝節目,以後不許再說這個了啊!”我在同學們的哄笑聲中回到了座位上,挺委屈的,怎麽不明不白的就把我轟下去了呢?怎麽就不革命了呢?反正,反正打那以後,除了大合唱以外我就沒再登過台。按現在時髦的解釋就是: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我還記得我同桌的男孩,做算數的時候十個手指頭不夠用,就把涼鞋脫了,扒著臭腳趾頭,算得倍兒認真,倍兒快。我比他文明,我有一卷猴皮筋兒,手指頭不夠用的時候我就數皮筋兒,也挺快的。我還記得我把加號統統寫成了乘號,因為我覺得那麽寫好看,寫得不那麽橫平豎直也看不出來。老師沒批評我,就告訴我我寫的是乘號,是做乘法用的,乘法以後會學到的。我還記得好幾個同學的名字:王秀明,林閩燕,趙惠秋,古俊玲,陳邦琳,葉文勝,王文喜。

         王秀明跟我最好,她比我大一歲,家就住在外貿學院旁邊的化工學校,她爸是修水管子的,還會修鍋爐。我倆總在一塊兒玩兒,媽特鼓勵我跟她在一起,說工農子弟身上有很多優良品質,愛勞動,不嬌氣。可她淨不帶我學好,我跟她一起逃過學,掰過房簷下的冰棱當冰棍吃,貪汙了我媽讓我買茄子找回的三分錢,買了兩塊小兒酥,一人一塊兒,然後跟我媽說茄子正好是一毛。有一次我倆去化工學校禮堂看電影,跟著人家後邊混進去的,我害怕,她說你媽問你你就說是我媽請你看的。回家時已經很晚很晚了,媽在家找不著我急得掉淚,見我回來了,揪著耳朵就把我拖進了屋,老賬新賬一塊兒算,巴掌拳頭一塊兒上,我一邊大哭一邊喊:“要文鬥,不要武鬥!你不聽毛主席的話!武鬥隻能觸及皮肉,文鬥才能觸及靈魂。”媽也喊:“毛主席說過,小孩兒不聽話,大人可以打。”我不信,媽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毛選,翻開一頁摔過來:“自己看!”我才認識幾個字呀!就被老薑辣的沒詞兒了。那一頓揍可真叫結實啊!是我有生以來遭受的最嚴厲的專政,第二天早上起來身上還疼呢。當了媽以後我才體會到,那天晚上媽該有多急啊。

       雖然我和王秀明隻同學了一年,但是真的很快樂,我們的友誼維持了很久。後來我離開了北京,跟大人去了河南幹校,再後來去了老家,最後去了東北,那其間我們斷了聯係。有一年暑假我從大連到北京去玩,還專門去找過她,竟然找到了。那年我十三她十四,我們一起去看望了高慧娟老師,高老師竟然還記得我。我在北京上大學的時候。也找過王秀明幾次,有一次趕巧碰上她姐姐結婚,跟著吃了一頓。後來聽說她也結了婚,生了個兒子,那時我大學還沒畢業。

         自從我離開曙光小學後,除了王秀明外就再沒見過其他人。C.B.L的媽媽文革時被逼上吊了,我挺同情她的,就記住了她的名字。葉文勝是班長,喊起隊來特神氣,像個小八路。王文喜家是四季青公社的,家裏實在太窮了,大冬天裏空心兒穿個破棉襖,棉襖全是大窟窿,棉花翻在外麵,學校高年級同學演憶苦思甜戲的時候就跟他借破棉襖當戲裝。當年分別的時候,我和王秀明,林閩燕,趙慧秋一起在紫竹院照相館照了張像,這張照片跟了我整整四十年,跟著我去了很多地方,跟著我漂洋過海,跟我讀書,跟我打工,跟我嫁人。

  爹媽下放到“五七”幹校時我先是被“寄存”在大娘家,大娘是我小時候的保姆。大娘家的姐姐把我轉到了文興街小學,在那兒沒念多久我也被接去了幹校。我對文興街小學沒什麽太多的印象,隻記得有個女孩叫莫玉,也許她的姓我以前沒聽說過,所以記住了。

    我兒時北京的小夥伴們,你們在哪兒呢?你們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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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8)
評論
桃花源 回複 悄悄話 真有趣。姐姐博裏麵提到的很多是我熟悉的。我上過紫小,後來上京工附,後來又上外貿學院(已經搬和平裏,改名叫經貿大了)。我家最早在四季青,後來在軍樂團旁邊,238對麵兒,我出國以後又搬了。我媽以前在化校教過課。我上小學的時候經常到十字路口旁邊那兒的曙光中學看屍體去,比較緊張,光聞著福爾馬林的味兒了,還特自豪。紫竹院那更是從小玩到大的地方。
這幾年北京變化太大了,回去基本上找不著北。
獨孤鶴 回複 悄悄話 我小學也是在郝家灣上的。班主任是羅書(淑?)生,非常好。看起來我比你高兩屆。69年畢業上甘中了。
山東大嫂 回複 悄悄話 右下角是閩燕,個不高,話不多,很穩重。
山東大嫂 回複 悄悄話 音樂老師是個印尼華僑,也是個老姑娘,說話洋腔洋調的,好脾氣,普通話說的不標準,後來結婚回印尼了。
山東大嫂 回複 悄悄話 嗬嗬,世界太小了。我就是曙光小學畢業的。後來成了戴帽中學,我就又接著上了曙光中學。照片裏除了那短發的女孩,其他三人都眼熟。閩燕有個妹妹叫閩鹿,跟我姐姐是一級的。她們還有個弟弟。我們兩家的媽媽都在北無上班,都認識,中午在北無的食堂吃午飯。家住在紫住院居民村。高惠娟老師的丈夫也在曙光教書,姓王,戴個瓶底厚的眼鏡,人很funny, 高老師很白,很文靜,他們的兒子大眼睛,很漂亮,高老師的妹妹是戰友文工團跳舞的。你們那個年級有三個別班,如果高老師是你的班主任,那你一定不是二班的,二班的班主任是李老師,李老師戴個眼鏡,據說一隻眼睛是假的,她丈夫後來當了校長。高老師好像是一班的班主任,也許是三班的。記不清了。嗬嗬,我比你低兩級,我的班主任李玉蘭老師,趙玉珍老師,最後是曹玉成老師。曹老師那時還是單身,同教體育的胡老師住一個單身宿舍。另一個女老師,何老師,也是單身,老姑娘,兩條長長的辮子,戴副眼鏡。他們都愛打乒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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