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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巧克力。

(2005-02-16 21:53:58) 下一個
巧克力,巧克力。 蓖麻說她小時候的巧克力很金貴,哪裏不是呢? 我的童年,在湘北的一個小鎮,記得知道三年級之前,滿城居然是沒有巧克力賣的。 於是媽媽每次去常德出差,在行署前麵的南北特商店逗留,總會帶回來一包或者一盒巧克力給我。 因得她總是精打細算過日子,這一盒昂貴的巧克力總逗來好多人的感歎,八毛一盒,豬肉也不過 八毛一斤吧!黑乎乎的苦苦的,有甚好吃? 但是我喜歡,媽媽也每次都帶。媽媽出差的日子,總是我的一個節日,有得幻想,有得期盼。 而媽媽自己是不吃的,她也說苦,不入口。 後來弟弟自外婆家返來開始上小學,巧克力開始和他分享,也不介意,看著他貪婪的樣子,覺得哪天 長大了可以敞開吃巧克力一定是人生最大享受。 後來大了。 大一的時候一陣子流行一個叫怡口蓮的巧克力糖。每個大學女生好似都抱一盒蜷在床頭燈下K書,乃 風景之一也。暑假回家,居然跑遍大街小巷不見該糖蹤影,失望之餘,終於知道不可再戀家,此地 絕不是畢生安命之處。說來可笑,竟是一盒巧克力教會了我城鄉區別以及人生奮鬥目標。 後來再大,戀愛了。 男友在遙遠海那邊,人生地不熟,去,還是不去? 某個周末,一FEDEX車招搖過市,停至13舍,點名有國際快件要交於101寢室某女生,一看,居然是我。 拆開包裹,居然是真兔子大小的一隻實心巧克力兔子,旁邊還有十幾枚小雞蛋,全是巧克力,聞起來 透心地暖和。一輩子記得那家廠商,LINDT,實在是太讓人驚歎了。 複活節就在下麵的那個周末,所以老波挑了巧克力速寄過來。 西人的節日多多,又弄不懂,但是巧克力是沒得挑的。 和小閨友吃完了雞蛋們,對著兔子,卻下不了手。 於是問在山那邊讀書的弟弟,周末回家嗎?有隻兔子給你回家帶於媽媽分享。 周末的晚上,我打電話回家問媽媽,好大一隻兔子,飄洋過海來這裏,可好吃? 媽媽遲疑?什麽兔子? 弟弟接過電話,噢,忘記了。回寢室以後我肚子餓,全吃掉了。反正也不過什麽大不了的,叫老波 再寄一隻來吧。 掛完媽媽的電話,接老波的電話,他問我,兔子可好吃? 我實話告訴他,不舍得吃,想留於媽媽,被弟弟偷吃完了。 老波大笑,傻女,回頭聖誕回家看你,帶更多可好? 聖誕回家,老波果然沒有食言。 方的圓的黑的白的一二十來盒,全部采購於LINDT,但是沒有兔子。 兔子要等到來年的複活節了。 於是幹脆打算就著定婚的消息,四處分發巧克力。 某日陪他回家一看,我的老天。 所有的巧克力全部被拆開,嚐過一口,丟在一邊,如棄婦。 他的弟弟和女朋友懶懶地說,不好吃,太難吃了。 然後拍拍屁股,走開。 剩下一地的糖紙和沉默的我。 老波收拾起東西,也不說話,那天晚上我們好像都沒有對白。 雖然是不得祝福的婚姻,但是我們還是堅持了。 婚後的生活,大起大伏。 有日進三萬金的日子,也有被銀行追MARGIN的日子。 有失去媽媽的悲傷,也有喜得愛女的歡樂。 而巧克力,LINDT的巧克力,在2001年終於在亞特蘭大開了第一家,然後第二家,第三家分店。 不管什麽場合,去朋友家吃飯的時候拎一盒,總是不失禮的。 朋友們也都喜歡,相比GODIVA,LINDT不那麽甜,適合我們的口味。 而柴米油鹽的,錯過複活節,總是買不到那隻兔子,很多東西,不戀愛了,不刻意了,就錯過了吧。 終於,二月,老波的新公司派駐他去馬裏蘭。 剛剛熟悉的城市和朋友,又得說再見。 他先去打頭陣,我留在家收拾東西。 兩周回來一次的周末,屁J總是黏著他,這醋,還沒法吃。 某天周一早上醒來,他已經照例奔赴機場了。 桌子上有隻巨大的禮籃,一隻兔子,若幹隻小雞蛋,原來又是複活節了。 剛甜蜜地想去拆,旁邊伸來一雙小肥手,我的,都是我的,爸爸給我的! 一把年紀的人了,總不至於去和屁J爭打起來吧。 不是不沮喪的。 等等等,放雞蛋的草屑上居然有個藍色小盒子。 不顧她的叫喊,搶過屁J的禮包,拆開來,兔子雞蛋瓢蟲之類統統都是你的,藍色小盒子一定不是隨盒附送的巧克力吧! 果然,真的是帶著白色絲帶的著名的藍色小首飾盒。 居然緊張了。 打開,正是那條新款的OPEN HEART。 老波有張卡片在底下,兔子估計你又是吃不著了,陪你一顆心,可好? 在送屁J去DAY CARE的路上,兩個幸福的女人都各自微笑著。 屁J捏著巧克力雞蛋,媽媽不時地伸手摸著頸上的項鏈,一起大唱老麥當勞有個農場一千八百遍。 而老波,在飛機上,一定也是快樂的吧,雖然他從來不吃巧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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