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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瀟瀟雨,半世落寞緣。
何須風中吟,晏坐已惘然。
窗外有雨,窗內有聲。
耳中有雨,手中有茶。
夜已深,雨聲雖濃,卻看不到。
但,聽得到。
就這麽靜靜的聽著,聽著。
大自然是奇妙的,有各種各樣的聲音,能給人各種各樣的感受。
生命是奇妙的,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感受。
雨聲瀟瀟。
雨聲淅瀝。
雨夜適合回憶。
夜深忽憶少年事,隻憶相思知不知。
你曾經與誰在雨中同坐?
蘇州,是蘇州吧?
有一處亭台,叫“與誰同坐軒”。
經常有人貶低中國文化。
說中國文化裏沒有平等意識自由意識科學意識。
中國文化當然有它的弱點,但是,通靈之處,也是別人難以企及的。
比如,造一座亭子,感慨與誰同坐,這樣的奇思妙想,我就沒在別處見過。
君問歸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
卻話巴山夜雨時。
李商隱寫此詩之時,卻不知道,詩中人,早已不在人世。
那一場夜雨燭窗之約,終究是落了空。
我們曾經思念的人,有多少已經陰陽兩隔?
陰陽兩隔,遠隔天涯有何不同?
與咫尺天涯,又有何不同?
或者,你看著那個躺在手機很多年的號碼,卻永遠不會再次撥出。
或者,你思念的人,早已經想不起你的名字?
你早已經不是她心目中的白月光或者朱砂痣,而是遙不可及的過往,而是遙遠記憶裏的一粒殘渣,而是一聲苦笑,或者撇嘴的嗤笑?
那些思念過我們的人,還有多少還殘存著對我們的記憶?
她是否還記得,你對她曾經的溫柔纏倦,她對你的纏倦溫柔?
她是不是已經記不清你的樣子,當然也不可能知道你現在的樣子。
甚至,她已經搜刮枯腸,都再也想不起你的名字。
她幾年能想到你一次?
有多少人會在彌留之際,腦海中閃過你的影子?
有一天,我們離開人世時,會有多少人偶爾會想起我們?
或者,還有幾個人,十年後還能記得我們的名字?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我們終究不過是天地間的過客。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我輕輕地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你倒是想帶走呢,帶的走嗎?
一杯杯清茶,慢慢的泡,慢慢的品。
一滴滴清雨,慢慢的聽,慢慢的沉。
有茶便好,有雨則妙。
畢竟,在這白駒過隙的無情時光裏,還有雨,還有茶。
茶可以入心,雨可以入魂。
笑傲江湖裏,令狐衝有一位忘年交,莫大先生,衡山派的掌門。
喜歡隱姓埋名,做一閑散老者,遊走江湖,掌中一把胡琴,一曲“瀟湘夜雨”,能使人“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嗯,串詞兒了,那是周星馳的天殘地缺。。。
不過,味道差不多吧,都是那個調調。
中國文化,總少不了喜歡清冷孤寂寂寞蕭瑟之意。
忽然想,金庸筆下人物,千千萬萬,其實,每一個,都是金庸自己。
那他在下筆之時,是怎樣把自己一劈兩半兒,分作了令狐衝和莫大二人的?
莫非一個是年輕的自己,一個是年老的自己?
一個年輕瀟灑,鬥酒快劍,快意恩仇,獨孤求敗,肆意揮灑間,水火相融,歲月灰飛煙滅。
一個垂垂老矣,西風殘照,意氣蕭瑟,青鋒歸於胡琴,金歸於木,木歸於土,歲月化作風中曲,曲中意,摧心肝。
莫大似乎一生都沒什麽朋友,與令狐衝即使是忘年交,似乎也隻有一次推心置腹。
那一次舟中夜談,似乎是他們唯一的一次。
——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來阪本龍馬的船中八策。
八竿子打不著啊。
不知道,那一次,莫大先生與令狐衝的舟中夜談,是不是在金庸的心中,是年老的自己,跟年輕的自己對談。
金庸似乎朋友很多,比較近的朋友,也有香江四大才子。
但是,看大家的回憶文章,看其他三人提到金庸之時,言語間,金庸似乎也沒有真正如摯友般,傾訴過什麽。
或許是他性格使然,或許是他把所有想跟朋友說的,都通過書中人,訴說過了。
既然說起金庸,腦中把金庸著作過了一遍,還有何處寫到了雨,寫了什麽,似乎沒什麽特別之處。
一憾。
你曾經與誰在雨中同坐?---沒有,浪漫的人太少了:)
既然說起金庸,腦中把金庸著作過了一遍,還有何處寫到了雨,寫了什麽,似乎沒什麽特別之處。一憾----金庸本就不是個浪漫的人。他是心理學大師,他的武俠世界是他精心構建編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