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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下雨了。。。
晚上施食完,打開窗子,發現自己下意識的看窗台,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很自然再看遠些的街道,嗯,沒濕,沒下雨。
嗬嗬忽然想到,很多天了,都是這樣,先看看窗台再看看街道,看清楚沒濕才作罷——原來是因為想看清楚有沒有下雨——夜涼如水,夜色裏,街道看起來,也像是濕濕的下過雨的樣子啊。
紅塵俗事纏身,擾擾攘攘多時,賞雨的心境都少有了。
有些該辦的事,一直拖著沒辦。
告訴自己,是因為客觀原因,心底卻明白,是有些隱約的東西,讓我在遲疑。
有些抉擇,並不是看起來那麽簡單。
有些方向,細微處微妙處,看清楚很不容易。
朋友電話來,問我有沒有好的尺八曲子,還在電話裏讓我聽她的成果。
我不好意思說不好聽,隻覺得那曲子太響亮了些,不是尺八的味道。
仿佛以前聽人用簫管吹奏流行歌的感覺。
好聽嗎?也許,但,那不該是它的味道。
我的尺八,掛在背後的牆上。
很可惜,基本上沒有吹過,做的最多的,是讓它做我的行囊,跟著我跑來跑去。
偶爾,拿出來摩挲一下,發一會兒呆,再裝起來。
“春雨樓頭尺八簫,何時歸看浙江潮。芒鞋破缽無人識,踏過櫻花第幾橋?
對蘇曼殊的佛法,我一向不以為然,對他的詩,卻是不得不服,許為民國第一流之列。
可惜過於悲切,心胸不寬,與我同病,不敢多看。
朋友說有一把玉簫,想換我的尺八,嗯,這是個問題,這是個問題。
古琴也被我放在廚頂上,跟尺八一樣,辜負了送我的人——嗯,有機會再談古琴吧,今日無心。
談起古琴而又不談,是因為由於古琴,想起來一幅畫。
送過我字畫的也不算少,多半在江湖漂泊中失落,當然大部分是轉送了朋友。人兩手空空而來兩手空空而去,無論人與物,遇到就是緣分,朋友喜歡了,既是有緣,那就拿去。
寶劍送俠客,紅粉贈佳人,各得其所,各得其宜,甚好。
放不下的,隻是一幅畫,一直惦念,卻不知所蹤。
說是畫吧,也許隻能算是塗鴉。寥寥數筆,筆意蕭瑟寥落不成樣子,畫意卻透紙而出。
畫在非好非非好之間,詩卻是好詩。
我一向不懂畫,所以不挑剔,除了一次路邊遇到那位把我鼻子畫歪了的朋友,還沒有真挑剔過誰。
也不算懂詩,卻極挑剔——古人說“選詩如選色,隻覺動心難”。
中國文化太深,深到有心會心才有懂——“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中國文化也淺,淺到有心就能懂,隻看你用不用心——如果你不愛聽那是因為,歌中沒有你的渴望。
欣賞容易,動心太難——那幅畫上的詩卻讓我怦然心動,至今難忘。
“古曲發聲雄,古今唱還同。若論第一拍,佛祖盡迷蹤。”
嗬嗬佛祖盡迷蹤,何人能懂?
畫畫的人,是一位苦行僧,穿百衲衣,修不倒單,曾住山洞經年。
那山洞潮濕陰暗,對身體自然是不好的。
他卻安之若素。
畫沒了,他送我的木魚,卻還是在我的行囊裏,隨我千山萬水,心不靜時,就拿出來得得得得敲一陣子。
在雨聲闌珊裏,與他喝茶吃點心,談玄說妙,拿話擠兌他,看他妙不可言的回應,真是人生難得的樂趣。
他的妙事很多,有緣再表,想起一件。
我們一起住山頂的時候,上下山,走的是曾經被我們開車衝下山坡險些喪命的一條山路,很多地方是沒有修好的石子路,還有塌方壞掉的地段。他開車時,是單手按方向盤,搓輪,一路高歌猛進,我們開一個小時的路程,他半小時就到山下。
開始時,我們坐車的人冷汗直冒,後來習慣了,也就一樣談笑風生。
最喜歡在他橫衝直撞下山的時候,聽到他接電話。
車速絲毫不減,動作絲毫不亂,一首搓方向盤,一手接電話,聲音與平時並無二致,一樣的慢條斯理中正平和:喂,您好,我是某某,您是哪位,哪裏打來?
這份定力,何其恐怖!
嗬嗬,囉囉嗦嗦寫了這麽多,該歇歇了。
起身開窗,夜涼如水,清氣滿心。
若論第一拍,佛祖盡迷蹤。
信其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