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後來呢。。。（十）唱歌。。。

 

這陣子，常跟朋友一起唱歌。
    歌是唱的越來越熟，卻很悲哀的發現，我似乎已經不會唱了。
    歌廳裏的歌，多半是情歌，想唱到過癮，自然需要有情的投入。
    很可惜，不管怎麽唱，都僅僅是唱而已，心頭還是一片清明，內心根本無動於衷——而當年，那些歌，都曾經打動過我，曾經喜歡過。
    當年的唱，有時候情不自禁，有時候黯然神傷，有時候肆無忌憚，有時候快意平生。借他人或真或假的情，澆自己或多或少的塊壘。
    現在，卻仿佛沒了當年的作用。
    曾經深愛過，後來又如何？
    當年的觸景生情，如今的無動於衷，好還是不好？ 

剛剛工作的時候，常常應酬。
    有次一位老同事跟我說：你啊，歌唱的不咋地，感情倒是很充沛——到底是年輕啊！
    那時候的我，並沒覺得如何，稍稍有些納悶兒：情歌不投入感情，唱個什麽勁兒啊？頗有些對他們不以為然。
    現在回想起來，年輕無知的我做了不少傻事，他們都是微笑著優容著，給我自己慢慢成長的空間，並沒有指正我的錯誤與幼稚。
    現在，輪到我看著年輕的孩子們重複我當年的過程。
    我能不能比前輩們做的好？能不能不露痕跡的等他們長大？能不能多年以後當他們也成熟的時候，也能回想起過去，對待他們的晚輩們，也學會寬容與微笑，而不是鄙視與冷笑？
    很多年沒見了，他們還好嗎？

 十年後，有次回國，跟一幫新生代的孩子，應該是八零後吧，一起唱歌。
    後來一個好心的妹妹跟我說：你唱歌不錯啊，就是怎麽一點感情都沒有呢？
    嗬嗬，前半句是真的還是她客氣或者欲抑先揚我不知道，後半句卻把我雷著了——我還以為自己唱的很投入呢。。。
    後來反思：我到底是貪著路上的風光，忽略了歲月滄桑呢？還是糊裏糊塗不知老之將至？
    難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早過了熱血沸騰慷慨激昂的年紀，隻能慢慢學會接受歲月洗禮，學會看夕陽了麽？
    很多東西，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使勁兒想挽回，終究是無用功——問題常常是，我們假裝不知道這個事實，即使心底早已經承認，嘴還是要硬挺的。
    自然，這個也不重要，可以唱些年輕時的歌，回憶些年輕時的感覺。
    畢竟，大部分感覺，都不是歌曲能表達的。

 轉眼又快十年。
    這下子不用別人提醒，自己都有感覺了。
    想唱的，是一些禪宗歌曲，比如楞嚴一笑，可惜，聲色場所，似乎沒想到有人要唱這些歌，沒有儲備。
    更喜歡的，是靜靜的坐著，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甚至，什麽都不想。
    或者，傾一壺茶，斟上一杯，隨著茶味的變化，慢慢的沉進去，讓前世今生都漸漸化去，不再生起。

 在飛機上，看到電影裏的少年，難過了就衝到雨中，任雨水衝刷自己的身體，與情緒。
    大約，他們以為，那樣就可以把痛苦衝走。
    那時候的我，也跟他們一樣，以為。
    現在的我，開始明白，沒有什麽可以被改變，除了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