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當下

看景不如聽經/為了前念已斷、後念未起間的空靈和大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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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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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狼

(2007-12-08 08:53:10) 下一個

---配樂配圖

一

軍子是去年冬季征兵時去的北京。平時和家裏聯係隻能靠寫信，隻是爹娘識字兒不多，隻回過一封信。姐姐在南方打工，也沒有固定的聯係方式。從前總想出門去闖一番的軍子，到了部隊卻整天想念著他的爹娘，牽掛著姐姐，懷念著兒時的玩伴。他想，等將來退伍了，他一定盡力和村裏人改變那個窮山溝的麵貌。

通過申請，今天終於得到了八天的假期，一年多都沒有見過爹娘和姐姐，歸心似箭的軍子登上一列時間最近開拔的火車。火車到站的時間是淩晨三點多，站台上隻見到一個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回想去年離開的時候，村裏的朋友和爹娘一起開著拖拉機來送他，好一個熱鬧的場麵。軍子走出火車站，街上沒有一個人，他徑直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從縣城到他家不通公車，步行得要三個小時左右。憑這一年多的部隊鍛煉，他想，兩個半小時應該能到家了。爹娘一定會因為他忽然回家而感到驚喜，這也是軍子想要的效果。

雖然是沒有月亮和燈火的夜晚，但是路還是以前的路。軍子的腳步快極了，下坡的時候，他能聽到風從耳邊呼呼而過。雖然是冬天，他還是感到熱氣從脖子裏直往外冒。黎明前的黑暗過去了，天開始蒙蒙亮。透過山裏特有的霧氣，他看到了那一片村子。到了村口的橋頭，他放慢腳步，重新戴好軍帽，整理好軍裝，甚至連挎包也拽整齊。包裏隻有簡單的個人用品，節省下來的一點兒錢裝在貼身的衣兜裏，他要把這錢給爹娘，春耕的時候可以買化肥。再次摸了摸裝著錢的地方，再次看了看一身心愛的橄欖綠，軍子的臉上露出笑容。

走下橋頭，忽然聽到從橋的右側傳來一陣怪異的聲音。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他被眼前的情景怔住了：一頭白毛豬和一隻黑狼對峙著，就在距離他 30 米的地方！黑狼的體積並不大，比普通的狗大一點兒，那頭豬的體積比黑狼還大一些，可是無論如何，它也不是狼的對手。軍子是認得狼的。從前經常和爹夥同村裏人去山裏打獵，有人用捕獵的夾子逮住過狼，當時那狼正想咬斷自己被夾住的爪子去逃命呢！大夥說狼是凶殘的動物，吃狼肉會改變人的本性，所以肉不能吃，隻要狼皮，或者是賣錢，或者是給老人家用，很保暖。軍子還聽說，狼是很聰明的動物，在單獨行動的時候，遇到人是不會輕易發起進攻的，狼認為人比狼聰明也更凶殘。

與黑狼對峙著的豬沒有高聲的嚎叫，可能是因為恐懼隻是低聲的哼哼著，好像在祈求狼饒它一命。軍子迅速看了周圍一眼，空無一人。狼和豬所在的位置是一塊窪地，在夏天遇到雨季的時候會有積水，是牲畜和家禽戲水的地方。這是誰家的豬呢，要是被這狼給吃了，對於它的主人可是不小的損失。這又快要過新年了，村民都是在新年的時候，指望賣了自家的牲畜增加點收入。想到這裏，軍子壯了壯膽子，大聲地喝了一聲。黑狼猛然地轉過頭，審視著軍子。軍子撿起一塊拳頭大的土塊朝狼扔過去，土塊碎在黑狼的身上。黑狼一點兒也沒有因此而害怕，轉過頭去繼續對著想要脫身的豬，並且比先前更加急於要拿下豬。就在黑狼張開大口撲向豬的時候，急了眼的軍子飛快地跑過去，邁過半米多高的窪坡，停在距離黑狼有十米左右的地方，小心地從旁邊的小樹上撇了根樹枝拿在手裏。黑狼轉過身子對著軍子，一幅安然的模樣，好像這正是它預料之中的情況。白毛豬當然是乘機撒開四蹄拚命地爬上坡埂往村裏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