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近日,一尊帝又風雅了一把,一句“我將無我,不負人民”竟引得馬屁精們喝彩叫好,各路媒體,各級官宣以及從中央到地方的官員們競相諂媚,奴才的醜態畢露。
新華社一馬當先,推出薑岩為總策劃、張宋紅總編導、由二十多人之眾的班子炮製的拍馬“重磅”微視頻《習近平的情懷:我將無我 不負人民》,極盡舔功,大讚一尊帝“一腔赤誠溢於言表,彰顯出人民領袖的真摯情懷”。
《人民網》即“黨網”接著也發表了署名胡軍的網文,重複這些肉麻的舔痣吮癰之詞“這些話語可謂一腔赤誠、溢於言表,充分體現了一個大國領袖的至高境界和寬廣胸襟,展示了共產黨人的公仆情懷和赤子之心,彰顯了心憂天下的堅定自信和責任擔當。這是人民領袖的深情表白。從梁家河村黨支部書記成長為人民領袖,習近平總書記始終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在工作中始終堅持一切屬於人民、一切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一切歸功於人民,得到了全國各族人民的衷心擁護和愛戴。”
似乎言猶未盡的新華社接連又拋出署名辛識平的文章,阿諛滿篇,大讚“大境界造就大胸懷。‘無我’是一種大境界,是不計得失、不謀私利,是鞠躬盡瘁、無私奉獻。從‘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鬥目標’的拳拳之心,到‘為人民服務,擔當起該擔當的責任’的錚錚之誓,再到‘我是人民的勤務員’的初心之諾,無不蘊含著以身許黨許國、報黨報國的宏大境界。有了這種境界,才能全心全意愛民、貼心交心親民,鍛造出心係人民、為民擔當的博大胸懷。”,好一個“辛識平”,名裏竟藏乾坤,他真“識”這個“平”嗎?
天津大學的博導孫蘭英也不甘寂寞,蹩腳地在《人民網》上來湊熱鬧,“深刻領會習近平主席‘我將無我,不負人民’、‘永遠把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奮鬥目標’等重要論述,保持黨與人民患難與共、生死相依的血肉聯係,是我黨麵對國內外風險與幹擾,應對具有許多新的曆史特點的偉大鬥爭,戰勝一切艱難險阻,破除頑瘴痼疾,開拓前進的根本保證。”
麵對這些語無倫次、喋喋不休的呱噪,仿佛穿越到四十多年前的毛時代,重現了當年“四個偉大”、“三忠於四無限”的“時代最強音”。更像穿越到帝王們的後宮,在聽一幫太監們對他們的主子歌功頌德、獻媚爭寵。
二
“無我”這個典故見於《莊子·齊物論》,“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為使。若有真宰,而特不得其朕。可行己信,而不見其形,有情而無形”。意思是,世間種種情態,均附著於“我”而生,如果沒有對方,也就沒有我;如果沒有我,也就失去一切可以執取之物。這種認識似乎接近了真相,卻無法明白背後的支配力量是什麽。好像有個真正的主宰,卻找不到一點征兆和跡象,可以去實踐並得到驗證,卻無法看見它的具體形象,雖真實卻無形相。在莊子看來,一切的“我”,都是緣於“對境”而有;一旦消除了對境,我就如一麵鏡子一般,再也映照不出任何東西,成了完全的虛無罷了。所謂“緣起緣滅”如是,“喜怒哀樂皆未發”如是。若能以“無我”的態度來處世,無論“我”遭逢何種境遇,哀樂都將不入於心。用現代哲學的話來說,就是主觀和客觀是相對而存在的,離了一方,也就無所謂另一方。
可以肯定的是,僅憑一尊帝的那個“梁家河大學問”,即便是有扛兩百斤貨,不換肩走十裏山路,如同陝北驢子的功夫,他大概想破頭也想不出這個典故來的,遑論能正確理解其中的奧妙來。好在有一幫紹興師爺、帝師們的幫襯,大概事先也演練了N次,這次總算沒有讀錯,沒有鬧出笑話來,也算“孺子可教”有些進步了。不過,據說怕他不識字,這次所用講演稿裏,疑難字都被注上拚音,而且還用紅筆勾畫出來以醒目,有的還要注明“此句不念”。有人在網上曬出了四頁稿紙的照片,似乎證據確鑿,不容置疑。當然如此“機密”的黨國要件,竟能輕易流傳到坊間,還是不能不令人生疑的,有敢泄密傳出一尊帝此等糗事者,恐怕會有掉腦袋之虞,想來還沒有人會如此大膽不要命。也許隻是好事者的惡作劇,來惡心他一把,也未必可知,就無須太當真了,隻當是飯後茶餘的笑料樂樂吧!
“無我”本來隻是一句哲學常識的老生常談,與什麽“大境界造就大胸懷”無關,和“不計得失、不謀私利,是鞠躬盡瘁、無私奉獻”以及什麽“公仆情懷和赤子之心”更是風馬牛不相及。不料卻被一群無聊的幫閑們牽強附會,甚至無中生有地造出許多無聊的話題來,真是應了禪宗六祖慧能大師的四句偈:“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還有人硬要胡扯亂拉說什麽“他對‘無我’一詞的化用,可以說是古為今用,推陳出新。從政治學的角度看,習近平說的‘無我’處理的就是‘我’和集體、‘我’和他人的關係。也就是說,作為一個政治家,一個共產黨員,如何認識‘我’。其實,這個問題涉及‘公’和‘私’、‘大我’與‘小我’的關係。”(元新,3月24日《搜狐》)。對於這種登峰造極的洗地溜須,隻能嗤之以鼻。
三
退一步,就按他們的解釋來理解“無我”,一尊帝真有“公仆情懷和赤子之心”嗎?真是“忘我、無私”、“天下為公”了嗎?恰恰相反!
他登基後,先將九龍治水變成以他潛邸包衣和死黨為主的七駕馬車,又沿用毛在文革時的流氓手法,先後組建了幾十個淩駕於政治局和中央委員會之上的各種“小組”,架空了黨、政、軍等權力機構,並以“舍我其誰”的不雅吃相,將這些“組長”統統收入囊中。在成功地集權於一身後,在一幫奴才和奸佞們的吆喝下,恬不知恥地煽起了一股“個人崇拜”和“個人迷信”的妖風,致使這些毛死後沉寂多年的渣滓又泛了上來。他的名字被寫進黨章、憲法,報紙電視連篇累牘、天天都是他那狗屁不通的說教和油膩的身影,他被塑造成毛以後另一個“偉大領袖”。窘困於實在找不出什麽像樣的“創造性理論”來比肩於毛,竟將“梁家河大學問”這種文盲加流氓的笑料拿來充當門麵,可謂黔驢技窮。隨後又利用政治花瓶,打著人民的旗號公然修憲稱帝,為他的戀棧至死修築了法理基礎。他幸虧宣稱是“無我”,如果“有我”,那豈不要將整個國家都生吞活剝下去。
他嘴裏念著“我將無我”的迷魂咒,行的卻是 “定於一尊”唯我獨尊的勾當,哪有一點什麽“ 一切屬於人民、一切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一切歸功於人民”,完全是一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封建帝王嘴臉。黨國一體,黨在國之上,一尊帝又在黨之上,全國隻容許他一個人的嘴巴講話,隻需要他一個人的腦袋思考。有敢不閉嘴者則以“妄議”問罪,有敢持異議者則有“尋釁滋事”、“顛覆國家”罪名伺候。近日,清華大學法學教授許章潤因敢於揭露當局近年來向“文革”倒退,倒行逆施,呼籲中國要警惕“極權回歸”,並提出對“個人崇拜”的批評,要求恢複國家主席任期製,竟遭肅整、迫害,被校方撤銷所有職務,被禁止上課、輔導學生和進行科研活動。
其實他的這番醜惡表演也並非原創,與曆史上的那些些獨裁者們都是一個套路,當年的斯大林、希特勒、毛、金氏小朝廷的幾代暴君們都如此。他們一邊做著坑害、荼毒人民的罪惡勾當,一邊又要把自己描畫成光環加持的“人民的大救星”,要人民歌功頌德、頂禮膜拜。
他們本來就是封建法西斯獨裁者,因而無論其如何無法無天地塗炭生靈、興妖作孽,也不會有人感到絲毫奇怪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們竟然會同時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心中無我,隻有人民和人民利益”的聖人。這就像一個從事性工作的“小姐”,盡管接客、賣淫、拉皮條、亂倫也不會有人太在意並去譴責她,因為這就是她的職業。但當她一邊做皮肉生意,一邊又把自己打扮成良家清純少女,宣稱自己如何貞潔,還要給自己立貞節牌坊,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給人的感覺就和一尊帝稱自己“我將無我”一樣。既然已“定於一尊”,如何又能“我將無我”?
2019年3月27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