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歌的詩

我睡了,夢還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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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蠟(小說)第五章 林大腳這個女人

(2007-03-25 21:45:40) 下一個

點蠟 (小說)

鳥歌

第一章            老欒的女人小水

第二章            光棍六爺子

第三章            小水和她的娘家

第四章            六爺子下井撈桶

第五章            林大腳這個女人

第六章            六爺子扒眼

第七章            小水每晚都要擦身子

第八章            六爺送香皂給小水

第九章            小水采蘑菇

第十章            六爺的窩棚

第11章            小水開始掛窗簾

第12章            六爺子走了

第13章            小水有了身子

第五章  林大腳這個女人        

在馬家村,井沿是女人們聊天,拉春和傳播瞎話的場所。

   早上六爺子幫小水下井撈水桶的事兒,
 沒過半晌的功夫,就傳遍了馬家村的每一塊草旮旯縫子。不光那樣, 還在故事上添油加醋地加了不少花邊兒, 什麽老欒的女人讓六爺子模奶子, 六爺子沒上套。 什麽老欒的女人伸手要摸六爺子的褲襠,六爺子沒理小水的那個茬口。

所有這些個瞎話都是馬家村有了名兒的大喇叭, 林大腳這個娘兒們在井沿幹的。

林大腳這個女人,每日見天的,就是喜歡東打聽一點米,西打聽一點兒油,和在一起編成了一個故事。然後就趁晌午女人們在井沿上洗菜,洗衣服的當口, 把她編的故事,象抖摟空麵袋子一樣,給抖摟開。

馬家村的女人,總得有點事情掛在嘴邊上吧,要不然,這個兔子不拉屎的馬家村子,真的要把這幫子老少娘兒們,憋悶的長綠毛了。

以前有個風水先生,路過馬家村時,村前村後,山上山下看了一遍村子,天幹地支一擺,發現這塊地陰氣太重, 村裏必定是陰盛陽衰。村裏的老爺們不信,都說那個風水先生是為了騙吃騙喝才那麽說的,你要是不給他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會還往壞裏頭說。

馬家村的女人可不這麽想,她們覺得風水先生講的對去了。林大腳就是第一個,“馬家村的爺兒們就是那個熊樣,不信你就弄二兩棉花, 挨家挨戶地訪以訪, 這些個老爺兒們, 一年到頭能在炕頭上蹦幾個響屁出來, 個個都是尿迷。”

有男人問道,“俺們是尿迷,你家男人不是吧?瞅你那個小樣兒, 成天裕裕灼灼的,是不是你們家爺兒們把你給拾掇得?”

聽了這話,林大腳立馬喊道,“俺家那玩意兒, 有些日子不見動靜了,和你們一個球樣兒, 揣幾腳都揣不出屁來。”

說歸說,講歸講。其實,馬家村的男人們個個都挺賣力氣的, 女人們也個個都挺服貼的,無論是炕上的活, 還是地下的活。

一大早上, 六爺子在井沿上,幫小水撈桶的事兒, 大老遠地就讓林大腳給看了個正著。那當口,她正抱著一大盆衣服往井沿這邊走。等她到井沿時,六爺子早就走得連個氣味都聞不到了。

林大腳看見小水就大著臉對小水說,“是老欒家裏的吧? 俺姓林, 你就叫俺大嫂吧。”

小水單純熱情,看見林大腳這麽不見外, 就笑著說,“俺叫小水, 過到這邊沒幾天。”

“哎呀,你瞅瞅,你那炕單上的血印子咋沒洗掉啊?不是頭一宿落紅的血吧?要是的話,你可不能洗啊,那得留著, 趕明個兒回娘家時,要帶回去,叫你娘給你收著。”林大腳看見小水盆裏的炕單,大驚小怪地說。

經她這麽一喊, 小水的臉紅了,“大嫂,那不是,那是俺昨個兒來月事兒時, 沒拾掇好, 弄到炕單上了。”

林大腳又套近乎地說,“小水啊,以後在這馬家村有個什麽長長短短, 就隻管過來找我,大嫂幫你做主。”

小水看著林大腳,心裏說,“這個女人真的實誠。” 她打算,今天晚上就寫一首詩歌,歌頌歌頌眼目前兒,站在她麵前的這個女人。 

山裏的天短, 下午三四點鍾, 天就開始放黑了。 小水看好了杖子的門,把炕桌子往炕上一放,點上一根紅蠟燭,開始寫詩了。

小水覺著奇怪,以前在虎山屯的娘家時,大嫂大娘見的多去了,咋就沒有今天這樣的靈感呢, 看來章站長他們那裏的人,成天的下鄉體驗生活,還真是對創作有幫助。

不大一會兒工夫,一首題為 《山村的女人》的詩歌便寫好了。 這是小水自打學習寫詩以來,創作流暢的一次,一氣嗬成,意境清晰。讀了兩遍, 小水覺得沒什麽要改的,便又騰寫了一遍,打算寄給章站長。

看看時辰還早,小水又展開了原稿紙, 打算給章站長寫封信。每次一想到章站長那個人, 小水的心思就有點兒發漂, 臉蛋兒也有些個發熱。什麽事兒也幹不成。

小水兩手拖著下巴,呆呆地看著炕桌上那一晃一晃蠟頭上的火苗。看著一滴滴化了的紅蠟油, 順著蠟燭往下淌,淌到了炕桌上, 聚成了一片,然後慢慢地變幹。

小水心裏想, 女人對男人的心思,男人對女人的心思,一開始也是什麽都不知道,象沒有點燃的紅蠟燭一樣, 冰冷的,硬硬的,沒有反應。然後互相了解了, 故事便開始了, 象火苗下麵的蠟一樣,心開始化了,融了,互相交錯著,滲透到了對方那裏去了。 最後誰也撐不住了, 又象化了的蠟油一樣,淌下去了, 變涼了,變硬了。

但是,它們卻永遠也回不到開始的那個樣子了。因為它們化成為油過, 它們在一起熱烈過。它們不是原來的生蠟了, 它們被火烤過,她和他都成熟了。

不經意,小水一下子看見了,放在炕櫃上他和老欒前些日子在鎮上拍的結婚照。老欒厚厚道道的樣子,帶了一副黑框眼鏡,一幅心滿意足的模樣。 兩個人在一起,看上去不太般配,象爹和閨女一樣。 小水覺得老欒是個好人,她不該現在人在老欒的屋裏, 心裏還想著別的男人。

小水覺得她娘說的對,應該和自己的男人好好地過日子。 

想到這裏, 小水爬到炕櫃旁,拿起鑲照片的鏡框,看了一會兒,又用袖口擦了擦浮灰。然後跳到地上,拿起個盆兒,到外屋舀一瓢熱水,打算擦擦身子。 今個兒早上在井沿上洗衣,有點兒累踢騰了,出了一身的汗。

紅紅的洋蠟燭在燃燒著, 晃動的火苗把小水苗條的身影,映到了紅色的窗簾布上。小水的屋裏,開始有了一些暖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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