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歌的詩
我睡了，夢還醒著。
點蠟 （小說）
鳥歌
第一章 老欒的女人小水
第二章 光棍六爺子
第三章 小水和她的娘家
第四章 六爺扒眼
第五章 小水每晚都要擦身子
第六章 六爺送香皂給小水
第七章 小水采蘑菇
第八章 六爺的窩棚
第九章 小水開始掛窗簾
第十章 六爺子走了
第十一章 小水有了身子
第二章 光棍六爺子
六爺子的名姓村裏沒幾個人知道， 聽說六爺子是他爹的第八個小老婆生的， 在家裏男的大排行屬老六。村裏的人估摸著，六爺子現如今的年紀，大起概在七十上下。
六爺子是個光棍，長年住在山上的窩棚裏看山護林， 很少下山。見過六爺子的人都說，六爺子長得比他的年紀少相， 他的腰板溜直， 耳朵不聾，眼睛不花， 滿麵紅光。走起路來， 腳板子錘的山梁直顫悠。
聽村裏的老年人講，六爺子的祖上，以采集和種植東北人參為營生，是這一帶十裏八村數的著的大戶人家。解放前，他們家在城裏開了好幾個人參鋪子， 光是家裏雇的夥計就有百十號人。
六爺子打小念過私塾， 後來進了安東的日本人辦的學校， 在那裏念完了國高。 在安東的三道橋念國高的時候，六爺迷上了水粉畫。 他的水粉畫以畫女人為擅長， 那時，他經常被日本人叫到那些日本人的會社去，為一些日本藝妓畫畫。
那些女人也不知道寒慚， 把衣服脫得精光，露出兩個雪白的大奶子和麵盆一樣大的屁股， 跪在榻榻米上讓六爺子畫。六爺子的畫， 畫工精細， 人物畫得惟妙惟肖，常常是，畫還沒完工， 就被人號下來了。 那時候，年紀輕輕的六爺子，在安東那個小地方很吃得開。
聽人說，六爺子日文講得比中文溜道。 有一次，一個日本的電視台來到馬家村拍電視。 在果園子拍攝時，記者用日語說道，這裏的蘋果有點像我們家鄉的富士蘋果， 六爺子聽了後，立即用地道的日語和那個記者談了起來。
那個記者回去後，在《朝日新聞》 上發表了一篇題為“中國農民對日本文化的了解”的文章， 立即引起了北京外交部的重視，還打發縣裏的人特意來采訪了六爺子。
後來，縣裏要調六爺子去縣中學教日語， 硬是讓六爺子給回了。 他說他睡了一輩子窩棚， 睡不慣城裏的鋼絲床。
人們傳言，六爺子不願意離開馬家村，是另外有說道。有人說，六爺子在馬家村的前前後後有相好的女人， 舍不得離開這裏。
馬家村的人喜歡背著人傳瞎話， 那些瞎話都是一筐筐有鼻子有眼睛的故事。 他們說六爺子有一個相好，是二崗子尼姑庵的老尼姑。有人看見，六爺子經常晚上半夜往尼姑庵的方向趕路，常常在太陽出山之前才回來。
前些日子，有人看見，有一個容貌清秀， 城裏來的女子去過尼姑庵上香，長得不知道哪裏有點兒像劉爺子。他們揣摩著， 這個年輕的女子，一定就是六爺子和那個老尼姑生下來的丫頭。
他們還說，六爺子還有另外一個相好，那人就是鄉裏的婦女主任，一輩子沒有結婚的趙大姐。 他們還說，象六爺子社會背景這麽複雜的人，經曆了一次又一次運動，都沒什麽大事兒，都是趙大姐在背地裏替六爺子罩著， 要不然，六爺子還能活到今天。
前那些年， 人們常常看見趙大姐到馬家村來檢查工作， 有事兒沒事兒，趙大姐都找個理由到山上去轉轉， 經常在點燈的時分， 趙大姐才一臉紅撲撲的下山。老遠處，就看見六爺子站在那裏，用他那個黑色的望遠鏡，看著趙大姐的下山的背影， 一臉漠然的樣子。
村裏有人，經常在六爺子的窩棚附近，能尋摸到男人套那玩意兒的膠皮套子。檢起來 對著太陽照照， 還能看見裏麵有一汪魂濁濁水兒。明白的人知道，那水兒是男人的熊湯。那時候，那種套子是買不到的，隻有搞計劃生育的婦女主任才有那玩意。
山裏邊的男人閑得慌， 經常跑到山上的樹林子裏， 和六爺子一起練習蛤蟆撒尿的功夫。
憋一泡早上的尿， 運足一個時辰的氣， 然後用盡丹田之氣，把那泡尿使勁地射出去。據說這樣可以練習爺們兒炕上的功夫， 誰尿的遠，誰的炕上的功夫就深厚。六爺子每次都能尿到兩丈二以外去， 村裏的男人誰也比不了他。
都說六爺子有點兒花，可誰也沒有抓到貼鋪忖的把柄。村裏的人對六爺子的身世了解的很少。聽到的有關六爺的故事，都是些零零星星的傳說。但是，誰都說六爺子這個人是個好人， 他話語不多， 但為人厚道。
有一次，打秋的時辰， 村裏有幾個半大的老娘們兒， 想上山檢點兒落地的秋梨蛋子，為了打通六爺子的關口，就在六爺子的窩棚邊上， 又是脫了褲子撒尿， 又是扯去了外麵的小褂子，把白白的大奶子露出來擦汗， 折騰了半天也不見六爺子的動靜，後來她們急了， 想衝到六爺子窩棚裏去。 這時，六爺子來氣了， 一腳把窩棚的門揣開，端起獵槍，朝天就是一炮。這一下，嚇的那幾個老娘們兒， 提起褲子，拎著筐就往山下跑。
村裏的老人都說，六爺子是個知世理的人，打鳴兒的公雞不惦記自家院子裏的螞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