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歌的詩

我睡了,夢還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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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詩的語言特點(2)

(2006-04-19 22:04:52) 下一個

 

朦朧詩的語言特點(2

 

詩人公劉,曾經對梁曉斌講過一句很耐人尋味的一句話:詩人的心中要有小我,創作出的詩中才會有大我。這一段話,與詩壇的小金先生講的中國道家的小象大象的辯證關係是完全一致的。

 

寫詩需要有悟性,悟了也就到了。在這一點上,寫詩有一點象禪學。現代詩歌有兩個關鍵的要素,一是語言,二是意境, 朦朧詩也是如此。好且有趣先生提到,能否具體地講一下,由抽象的語言來創造詩的意境。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在一些凡是可以一讀的朦朧詩裏,隨便就可以找出這樣的例子。

 

如韓作榮《無言三章》的詩中第二章對愛情的綿綿自語,這些不是靠具象來表達的,而是使用抽象的詞來界定的:“麵對卑瑣,我能說些什麽/隻能從嘴角殘存的微笑默對冰冷/盡管煩惱時時從寂靜中流出來……也許,理解和誤解都過於沉重了/感情陷入極至,執著與專注便成為脆弱,成為無法避免的傷害……”。

 

伊蕾,一個堅定的女權主義的詩人, 她在詩歌《獨身女人的臥室》中寫道:臀部緊湊,肩膀斜削/豌狀的乳房輕輕顫動/每一塊肌肉都充滿激情/……/你不來與我同居這裏充分表現出女人對情欲的向往和宣泄情欲的渴望。這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很有名的一首女權主義思潮的代表作。

 

北島在《陌生的海灘》裏寫道:燈塔的廢墟/緬懷著逝去的光芒。/你靠著殘存的階梯,/在生鏽的欄杆上,/敲出一個個單調的聲響。這裏詩人通過這些一係列的單調的描述,烘托出一個世界被另一個世界拋棄的感覺。

 

顧城在他的《小巷》是這樣描述他的那種迷失的心境的:小巷/又彎又長/我用一把鑰匙/敲著厚厚的牆

 

用抽象的語言來界定感覺,表現意境是朦朧裏的一種常見的語言手段。除了這種表現手法外,還有一種手法就是弱化隱喻,實現一種純的,近乎空的語言環境,繼而給讀者一個富有的想象空間。

 

歐陽江河在他的《孩子的海多的簡單》中這樣寫著:大海上,一隻小船空無一人/海邊走著一個孤獨的孩子/他穿行在事物的良心裏……誰此刻來到海邊,誰就掉頭而去/而我隻為這個小孩留下/隻通過他的眼睛眺望大海/孩子的海是多麽簡單。在這裏,是中描述的小孩大海到底隱藏著什麽或它們指稱什麽,詩人都沒有明確地講出來。在詩裏,詩人隻是提供了一個語言環境,而讀者必須憑自己的經驗去理解,才能進入詩境。這就是我上麵提到的,閱讀朦朧詩與閱讀其他形式的詩歌的不同之處,即思詩,想詩,也就是所謂的第二次創作。

 

這樣的表現手法,在舒婷的詩裏也可以見到,比如,舒婷的《禪宗修習地》是這樣寫的:坐成千仞徒壁……麵海/海在哪裏/回流於一隻日本的銅笛/就是這些/無色無味無知無覺的水嗎……再坐/坐至寂靜滿盈讀者可能要問:《禪宗修習地》為什麽會麵海?而為什麽又是無色無味無知無覺的水?在這裏,詩人沒有回答你的問題,下一步就需要你根據自己的生活經曆去理解了。

 

寫朦朧詩,首先要把詩寫空,然後再學會隱喻技巧的運用,即重現隱喻並且充分運用隱喻。具體的技巧是,將隱喻的第一效應弱化,發掘出句子的第二和第三隱喻效應。假如你能做到的話,你的詩歌獨特的語言的能力和效果就會充分的顯現出來了。

 

附舒婷的《致橡樹》:

《致橡樹》

 

我如果愛你--

絕不象攀援的淩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象泉源

長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象險峰

增加你的高度,

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裏。

每陣風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

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幹

象刀、象劍,

也象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

象沉重的歎息,

又象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裏:

--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驅,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04-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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