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歌的詩

我睡了,夢還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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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曲頭(12)

(2005-08-02 17:11:38) 下一個

原創小說:老曲頭(12)

鳥歌

(十二)

曲老三將家裏那幾件不值錢的家當兒賣了。然後打了一個行李卷,便上了路。

去哪兒,曲老三心裏一點譜兒也沒有,反正這靠山兒屯是沒發呆了。天下的活路千萬條,該死該活都是命裏注定。

太陽還有一根高粱稈兒高,曲老三便不知不覺地來到宋老二的門前。

他估摸著,還想再看一眼淑芬。這個女人,是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女人。

曲老三嫖過的女人無數,但那可都是兩下子都願意的事兒,一手錢,一手人,嘁哩喀喳,噗哧撲哧,完事兒提起褲子走人。但淑芬這檔子事兒,可不是那麽一回事兒,那叫欺負人。這事兒幹得太絕戶。

曲老三終於敲了幾下宋老二的院門,院子裏傳來了淑芬的腳步聲,“來了,誰呀?”

淑芬一開門,打眼看見,曲老三背了個行李卷兒立在門前。“三哥,出門哪?”淑芬問了一句,然後又道,“快進屋,老二估摸著也快野回來了。”

曲老三這回打眼仔細地看了看淑芬。紅撲撲的臉蛋字,婷婷的身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哎,這女人真是個美人坯子,宋老二真他媽的有福氣,命啊。

想到這兒,曲老三回了一句,“淑芬,今兒個不早了,俺還要趕路,就不進去了。”

然後,看了看四周沒人,曲老三便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紅布包好的五十塊現大洋,說道,“這點兒心意是俺給你的,三哥對不住你。拿好,別讓外人看見了。”

“三哥,你這是......?” 淑芬被曲老三的這個舉動搞懵了。

淑芬著正要朝曲老三問明事情的緣由。一個愣子過後,淑芬發現,曲老三的影子已經消失在路的那頭。

曲老三打算趁著天還有點兒放亮,趕到三十裏鋪的一個叔輩兄弟家借一宿兒。明個兒天一亮,打算打一張火車票,去本溪找他的一個遠房大爺。聽說他在那裏開了一個煤礦,興許能在他的手下能混個一工半差的,弄碗粥喝喝。

想到這兒,曲老三的步子,一下子快了許多。

進山了,風涼了許多。太陽沒了影子,山窪裏一下子黑了下來。

曲老三順手在路邊得紅鬆下,掰了一個鬆樹明子,點著了,拿在手裏照亮看路。

路越走越黑,風越來越大,刮得小路兩旁的鬆樹林子嘩嘩地響著,聽著叫人有點發怵。想到這兒,曲老三的腳步也緊了許多。

這時,路邊上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幾個人影。前麵兩個人二話沒說,便把曲老三按倒在地上。後邊的一家夥,一把搶過了曲老三行李。

曲老三背這突如其來的事兒,鬧的一雞楞。馬上想到,他今天是遇上胡子了。

一般來講,胡子幹事兒比較利落。搶錢不殺人,殺人不搶錢,兩件事兒,一定要辦一樁。

他曲老三今天身上一個大子兒沒有。看來他的小命兒,今兒個是到了頭了。

“我操他老天爺,這人他的要走背字兒,是他媽的喝涼水都塞牙。”曲老三憤憤地想到。

“大哥,這小子窮得叮當響,除了兩個卵子,什麽也沒有。廢不廢了他?”搶他行李的那家夥,向前邊暗處的一個人問道。

“他媽了個疤子的,今兒個怎麽點兒這麽背啊,抓了三個料子都是他媽的窮光蛋子。老七,還是你下手吧。”黑暗處,傳來一個聲音,這聲音曲老三聽了有點兒耳熟。

於是,曲老三便順口來了一句,“我曲老三立著是條漢子,倒下是個爺兒們。今天,我死要死個明白。頭掉了,碗大個疤。請問那邊站著的是誰?”

隻見暗處的那個影子,一下子奔了過來,“三哥,怎麽是你呢?我是劉癩子嗬。”

曲老三睜眼一看,站在他麵前的,不正是他當年的結把子的兄弟,劉癩子嗎。

老天爺啊,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想到這兒,曲老三一下子癱了下來,渾身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感到褲襠有點兒濕濕的,這泡尿真的不知道是啥時候被嚇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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