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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八十後網友來信和我討論她的一點私事,而我卻被她的人生經曆深深打動。經過她的同意,把故事寫出來與大家分享。
女孩出生在一個偏遠貧困的小山村,小學差半年就要畢業的時候,輟學了,那年她十四歲。她喜歡讀書,喜歡學習,卻沒有機會,隻能在家裏務農。等到十七歲拿到了身份證,她就離家踏上了打工的路途。在繁華的大城市裏,一個沒有戶口、沒有學曆、沒有任何背景的女孩子,隻能去幹那些又髒又累的活。她深知,隻有知識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於是,她把打工賺來的錢,大部分寄回了家裏,剩下的就都用來上各種各樣的培訓班。
十八歲那年,她去一家英語培訓中心報名,接待的老師問她:“以前有沒有接觸過英語?”她說沒有。老師再問:“那二十六個字母會嗎?”她見過英語,認識那些字母,趕忙回答:“我會!”老師說;“那你背一遍給我聽聽。”她開始背:“a o e I u ú……”(漢語拚音),老師瞠目結舌,張大了嘴巴盯著她,半天沒說出話來。老師沒有見過根本不知二十六個字母為何物的學生。
後來,她在廣州一家培訓中心找到了服務員的工作,一個月工資五百元。她到那兒上班最主要的原因是這家公司規定,員工參加所有的培訓課程都免費,這樣她就省下了大筆的培訓錢。來參加培訓的人,一般都是高中畢業以上的學曆,她連小學,還是農村的小學都沒有畢業,程度差得不是一丁點兒,但是她咬著牙一點一點地啃,堅持著,每天都進步一點點……
廣州的夏天太熱了,她租的屋子沒有空調,晚上她會到附近的一個公園裏去背外語。一天,她在公園的椅子上撿到了一個公文包,裏麵裝有十五萬人民幣。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錢,算了算,按照當時的工資,這是她自己工作一輩子才能賺來的。有了這筆錢,可以幹很多事情,自己再也不用打工了。她抱著公文包急步往回走,可走到了公園門口,她的腳步慢了下來……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雖然不識字卻寬厚忍耐明事理的母親。
她想起來那件一輩子都銘記在心的往事。小時候家裏窮得揭不開鍋,她偷了隊裏的地瓜。她母親當時坐在那兒縫衣服,知道原委之後,拿著縫衣服的針,一邊紮她的手背一邊流淚:“讓你偷,讓你偷,小時候偷針,長大後你就會偷金。”她當時年紀小,沒有什麽是非概念,別的小孩偷,她也跟著偷,但在母親的眼淚裏,她知道自已做錯了。從那以後,不屬於自已的東西,她絕對不去拿。
讀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她和哥哥在回家的路上撿到了五十塊錢,在當時,五十塊錢是很大一筆錢。他們兄妹倆就站在大馬路邊,等人回來找。後來,村裏的一個伯伯趕來,說是他掉了錢。吃晚飯的時候,他們跟爸媽說了這事。爸爸罵他們笨死了:“那人說是他的就是他的啊,誰知道是不是他的。”媽媽當時在飯桌上沒有說什麽,但是吃完飯後,她偷偷地誇孩子們做得對,並買了兩個鹹鴨蛋給孩子以示獎勵。
想到這些,女孩的腳步停了下來,她知道自己不能藏下這個公文包,雖然,十五萬塊錢是如此如此的——誘人。
丟錢包的,是一個香港老板,在大陸設有公司,任董事長。
他感念這個女孩拾金不昧的品德,請她到自己公司工作。女孩沒有公司的工作經驗,董事長安排她進了銷售部,讓她跟著老銷售員跑業務。女孩很快就可以自己單幹,每天穿梭在大街小巷之間,進進出出於高樓大廈之中,奔波了一天晚上回到住處往往已經精疲力盡,但是她依然堅持參加英語函授課程,每天都要堅持學習英語兩三個小時。
四年之後,她已經是銷售部裏撐起半邊天的元老級人物,優雅幹練,水平氣質均已非吳下阿蒙。一次,公司要和美國客戶談判,簽一項重要的合同。客戶已到,公司裏的翻譯卻有急事來不了了,大家都急得團團轉。銷售部經理知道女孩的英文很好,就跟董事長推薦讓她頂上。董事長將信將疑,但在當時沒有別的辦法,臨時抱佛腳,隻好讓她試一試。沒想到她的翻譯水平得到了客戶的高度評價,合同順利地簽了。
董事長因此把她從銷售部調到了公關部,做專職翻譯。但是翻譯的工作量對於她來說遠遠不夠,收入比起當銷售員也降了很多。董事長因為了解女孩的底細,信得過她,就提拔她做了自己的助理兼公司首席翻譯。
女孩如今在這個位置上做了五六年,已成為公司的核心成員之一。公司裏除了董事長,沒有人知道女孩是個連小學都沒有畢業的人。
而這也是她心裏難以愈合的傷口,她現在整天打交道的都是博士碩士,海龜土鱉,每當大家談論起各自的學校生涯的時候,她心裏就充滿了自卑感。
南懷瑾在《論語別裁》裏,考證孔子說的學問,不是指知識,不是指技能,而是從人生經驗、從做人做事上去體會的。一個人哪怕不識字,也可能有學問——做人好,做事對,這就是學問。
以孔老夫子的標準去衡量,這個女孩才是個大有學問之人。
她不應該自卑於自己的沒有學曆,恰恰相反,這正是她引以為豪的地方。在現代社會如此重視文憑和出身的情況下,她靠自己的優秀品德,靠自己的不懈努力成為外企的高級白領,在社會大學裏她早已博士畢業。
jecaica@hotmail.com
~Michelle
什麽時候有空講講你外曾祖的故事聽聽。
~Michelle
這沒啥大不了的,我外曾祖當學徒時,還自學的俄語呢。
但能幹的人畢竟是少數,大部分人還是需要教育和學曆才能過上DECENT Life。
因為你說我像瓊瑤,激動一把,給你解釋下。
您編小說的水平直追瓊瑤阿姨。
http://www.racetonowhere.com/
看樣子還是得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