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妮的咖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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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肥紅瘦(三十八)

(2009-02-03 09:31:58) 下一個


秋棠在房子成交的前夕,將家裏徹底騰空,家具帶不走的就賣掉,要帶走的由浦誠忠領著學生給搬到了租來的搬家車上。

那晚,她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屋子裏走來走去,她沒有哭,卻真正感受到了什麽叫心如刀割。

所有的心理建設在這個時刻都完全不起作用,她太知道自己從此要割舍掉的是什麽,那不僅僅是一個婚姻,一個家,還有和浦誠忠一起渡過的二十多年的歲月。

屋子裏每一個角落,都記錄著他們一家三口曾有過的幸福時光,這個家,是她最最珍視的東西,曾以為會伴自己到白頭。

站在通向後院的門前,她看著那幾棵她和浦誠忠親手種下的桃樹。雖然現在光禿禿的,可再過兩個月,滿樹的桃花在一夜之間就會綻放開來。

今年,那滿園的春色再也不屬於自己了。

別了,她在心中默默地說。

以前買房子搬家是夢想成真,這次賣房子搬家是埋葬了所有的愛和希望。

怎能不心如刀割。

 


浦誠忠為了幫秋棠搬家,又和葉霓吵起來。葉霓氣他多管閑事,都和秋棠離婚了還要跑前跑後地跟著忙乎,還像是對待自己家的事兒一樣。

 浦誠忠鐵青著臉,任憑她又吵又鬧,但這次是絕不讓步。

他說:“就是個普通朋友搬家,我也會去幫忙,別說還是這種關係,即使離婚了,情分沒有了,恩義還在。何況曉華還是我的女兒吧?為了她我也要去幫這個忙。”

葉霓不屑道:“你不用說得天花亂墜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根本就是放不下她。”

浦誠忠聽了這話反倒平靜下來:“放不下也是應該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也不希望我是個絕情的人吧?”

浦誠忠承認自己放不下,葉霓反倒說不出話來了。

浦誠忠趁她愣神的功夫,已經出了門。

葉霓從最初和浦誠忠在一起,心裏就一直沒有安全感,她身處的位置已決定了這一點。這種感覺延續了幾年,至今已變成了她習慣性的思維方式,本以為辦了結婚手續就會好,誰知心理的問題不是外在形式的改變能夠解決的。



秋棠買的房子實際上位於劍橋,和波士頓一河相隔,浦誠忠看了非常滿意,認為房子的位置和結構都十分好,很適合秋棠母女。

 他見到曉華,高興之餘不知怎麽竟有幾分膽怯,很怕曉華說出什麽難聽的話當麵給他難堪。曉華看他特意來幫著搬家,加上秋棠一直在勸解她,麵上已能平和地相待,雖不甚親熱卻也沒和他怒目相向,已讓浦誠忠滿足。

大致安頓好了之後,已到了傍晚,他說要請搬家的人吃晚飯,休息一下再往回走,讓秋棠和曉華一起來。曉華借口學校還有事就要溜掉,被秋棠拉住,說你回去也要吃飯,在這裏吃完了再走不遲。

秋棠明白浦誠忠的心思,知道他想和女兒多呆一會兒,所以勸住了曉華。

在飯桌上,秋棠讓曉華坐到浦誠忠的身旁。一頓飯,浦誠忠自己幾乎沒吃什麽東西,一直側著頭和曉華說話,菜一上來先往曉華盤子夾,看她喜歡吃什麽,不住地挑給她。

曉華心裏不是滋味,輕聲對他說:“我夠了,你自己吃吧。”

浦誠忠聽到女兒這句帶上了點兒感情的話,感動得有點忘乎所以了,拍拍曉華的背,傷感地說:“曉華,爸爸以後和你一起吃飯的機會隻怕不多了。”

曉華在心裏憋了一下午一晚上的心酸、苦澀、怨恨、憤怒……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放下筷子,脫口就想說:“這都是你自找的!”

一旁的秋棠這頓飯也是食不下咽,一直注意著他們父女的動靜,看到曉華要翻臉,馬上趕在她之前開口說:“曉華,你不是晚上還有事嗎?快吃了走吧,別耽誤了。”一邊說,一邊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曉華回過神來,知道自己不能在別人麵前失態,站起來向大家說:“謝謝大家來幫忙,你們慢用,我先走了。”

拿起自己的東西離開了飯店。

浦誠忠隨著曉華的離開也放下了筷子,不吃也不說話,隻是坐著發呆。

到結賬時,秋棠想到他們是來幫自己搬家,所以掏出信用卡要付錢,被浦誠忠攔下,不容分說由他把帳結了。

他安排其他幾個人開他的車回去,他自己一個人開搬家的大卡車,這個時刻,他隻想一個人呆著。

在路邊和秋棠告別,拍拍她的肩膀,聲音不由得梗咽:“你多保重,有事給我來電話……”千言萬語,卻已是無法出口了。他不敢看秋棠的眼睛,雙手使勁握了握秋棠的雙肩,一扭身跳上了車。

秋棠這時也忍不住眼圈發紅,使勁點頭,她不敢說話,隻怕一張嘴眼淚就會掉下來。

坐在高高的駕駛座上,看著路邊向他們揮手的秋棠的纖細的身影,浦誠忠手顫抖著發動了車子,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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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33)
評論
Bali 回複 悄悄話 看得我都差不多要掉淚了。感情這個東西是很麻煩滴。他們兩個不可能就不來往了。
快樂小店 回複 悄悄話 不要車禍, 秋棠不要再和浦誠忠扯上任何關係。 這個不誠也不忠的人不值得秋棠再花一絲心事。 隻希望生活中真實的秋棠已經活出自己的快樂。“仇人活得多痛苦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快樂“。
foxinsnow 回複 悄悄話 一聽到人們在喊“車禍車禍”的,俺的頭都疼起來了。同學們啊,這麽老套加虛假的情節,拜托還是別再上演的好。如果車禍了又車禍,人人動不動就車禍的話,不知這車禍還有什麽戲劇化的效果?怕隻有老掉牙了的效果還差不多。
listenanddo 回複 悄悄話 應該讓他連工作也沒了,讓二奶嚐嚐貧賤夫妻百事哀,然後看這死老頭的光環能亮多久。
listenanddo 回複 悄悄話 ド?哭個屁!
這個爛男人, 一開始隻是想逼老婆認了外麵的女人和兒子, 沒想到最後還是得逼他做選擇。 為了兒子,老婆女兒女都可以不要了, 哭哭啼啼什麽啊! 去撞死算了! 還教授咧!兩個博士淨做偷雞摸狗的事,書都讀到哪兒去了!
明月心 回複 悄悄話 如果是車禍,就是罪有應得。如果不是車禍,浦也是生不如死。讓真妮按照真實的結局去寫好了。
真妮,眾口難調,是不是?不管你怎麽寫,大家都會理解的,不要壓力太大了呀。
蔡真妮 回複 悄悄話 回複瀟灑走紅塵的評論:
多謝指正。
AnimatedCat 回複 悄悄話 回複bbbbtttt的評論:
哈哈,確實開卡車的比較少能重傷,頂多怕幾年井繩! 如果,下冰雪加上衝出馬路下下坡到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方,來點腿傷行動不便,外加手機沒電,嗬嗬! 我怎麽這麽壞啊!

對了,你還真夠阿Q, 我怎麽沒想到帶軟座板凳??!! 現在天氣冷,如果咱倆下次還占不倒屋裏去,我給咱倆帶一電heater, 哈哈哈!
bbbbtttt 回複 悄悄話 俺不認為會有車禍,畢竟車禍不多,開卡車出車禍司機重傷的更少。俺還等著驚喜呢,車禍太小兒科了,就不驚也不喜了。
AnimatedCat 回複 悄悄話 嗬嗬,有生命危機的情節都是戲劇性的,比較常見,可能就是應為這樣才一片車禍聲。 而且,再來一個高潮我們就可以加長的繼續讀下去嘛,嘿嘿! 再說,前幾篇裏秋棠發生過生命危急的情節,可能很多人都希望浦能有多慘就多慘,最起碼得比秋棠慘。 如果這麽布置很有可能給人的感覺是“老天有眼”,比較expected。

講回來,曉華開快車被警察抓住就是因為她很可能會出車禍。 如果這個情節發生在浦的身上,這回曉華從擔心母親轉到擔心父親,倒是可以讓她父女感情有一個比較大的轉變。

蔡姐姐,我相信你將寫的情節肯定過癮,不管是不是車禍! 你怎麽寫怎麽有道理,堅決支持你的!
Janezhu 回複 悄悄話 千萬別出車禍。就讓浦和葉吵吵鬧鬧的過下去吧,和秋棠沒有激情,和葉就一個煩,生活走入了死胡同,對這個老男人來講,柳暗花明又一村是不太可能了,他是個熱愛家庭的人,再煩的日子也是他自找的,葉也不是差到不能共同生活的人,希望最後能皆大歡喜,畢竟寬恕比怨恨人讓人舒服得多
9斤 回複 悄悄話 No, No. 應該讓他好好活著--才能活受罪
蔡真妮 回複 悄悄話 新浪那邊也是一片車禍聲,難道要給浦寫成出車禍才有戲劇性、才過癮?
dodo鳥 回複 悄悄話 嘿,這婚離的。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月荷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妮鳴的評論:
是啊,無論什麽結局都有讓人無奈的地方。真妮啊,就看你的了。
月荷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鄰家玉妹的評論:
我不太明白你的這段話和真妮的故事有什麽聯係。
bbbbtttt 回複 悄悄話 自帶軟座板凳座院子,當是沙發,阿Q一把。

珍妮還是按自己計劃的結果寫,否則俺也就不會有驚喜了不是。
海外中國匹夫 回複 悄悄話 不要車禍啊!!
大太太 回複 悄悄話 這麽真實的故事,相信真妮一定有原型,好奇的是秋棠的原型現在過得可好?是否已經找到了另一份愛,另一個家?希望她有個好的未來。
妮鳴 回複 悄悄話 回複lhlljf的評論:
我也不希望秋和浦重歸舊好,兒子的存在無法讓秋忘卻過去,那會是十分尷尬的結局。可如果就這麽讓浦回去後接著吵鬧又太平淡無奇,唉, 這種事發生了就注定沒有贏家......期盼真妮能給我們一個suprise.

AnimatedCat 回複 悄悄話 院子夠大,誰願意和我一起? ^^

他們一家走到這裏,路還是要走下去的。 不知道蔡姐姐怎麽讓他們繼續走。 也許,浦換了工作到了另一個州。 因為時間和距離加大,慢慢的曉華對他的敵意降低。 雖然和她父親的感情還有一定的破裂,但是也在愈合當中。 秋棠精神外貌煥然一新,一天一天的越來越好。 當浦來看她們的時候,距離是那麽的近,又那麽的遠。恍然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這種感覺成為他一輩子的遺憾。

還是,又有一個高潮?! 嗬嗬,我又瞎猜了 ^^
lhlljf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妮鳴的評論:
我倒希望不要是秋和浦重歸舊好的結局。那樣的秋棠,雖然可以說是善良,說是葉霓的對立麵,但是,她又恢複到了以浦為中心的附屬物一樣,好不容易她才以差點喪命的代價找到自我,明白自己不需要依靠浦,不需要借一個所謂“完整的家“的虛名而活著。有的東西,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往前走,不能老是回頭看。
aw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cncjcc的評論:
sorry la...
I was in office, can't type in too many comments.
But 真妮 writes so well, I had to take the sofa. :)
妮鳴 回複 悄悄話 結局推測:浦因情緒波動,駕車途中遭遇車禍,then:
1. 車毀人亡 ~ 一個大大的悲劇。
2. 車壞人傷,療傷中秋、葉本性的強烈對比,外加浦、秋原本情未了, 故而重修舊好... ~ 一個傷感而不可能完美的小團圓(5歲的兒子和他媽就留給讀者安排吧)。
~~~不好意思,常期潛水突然冒泡,但對真妮的辛勤勞作一向感激在心...
月荷 回複 悄悄話 Poeple who came to help moving clearly know they have divorced. I am wondering how does he explain to them.
月荷 回複 悄悄話 we really should share the sofa. I am sure sofa in 真妮的咖啡屋is rather big. Come on, move a little.
cncjcc 回複 悄悄話 Found it...

沙發再次!:) 看到最後,我也感傷,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真的就這樣散了?!
cncjcc 回複 悄悄話 Too lazy (& slow) to re-type in Chinese again, but just want to say 傷感!
cncjcc 回複 悄悄話 我先的sf 的, but hit a wrong key, and all of my comments all gone...
awr 回複 悄悄話 s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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