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的行為藝術、純詩與偽詩歌

　　詩歌的頹廢在進入九十年代以後愈加明顯。無可指責的是仍然有不少的詩歌愛好者以極大的熱情支持著這個真偽詩歌充斥著詩壇。相對於偽詩歌的存在，第四代詩人以“行為藝術”破壞人們的感官，越發使得詩歌遠離大眾的視線。這裏不得不說“行為藝術”的來源。“行為藝術”作為一種新的藝術樣式，與傳統的藝術大相徑庭。它於20世紀中期在西方社會出現，“行為藝術”的鼻祖是一名叫科拉因的法蘭西人。1961年，他張開雙臂從高樓自由落體而下，這稱作人體作筆。在中國出現也有二十年的曆史，中國的行為藝術是中國藝術現代化進程中向西方拿來的一種藝術形式 。
　　“行為藝術”采取很誇張的表現手法，用行為來表達人對世界的看法。這些行為有的是美的，有的是醜的，但不是人在正常狀態下有的。 “行為藝術”是藝術家們對藝術現代性的探索性思考，改變了傳統藝術的提問方式，即“什麽樣才是藝術？”“什麽才是藝術品？”行為藝術家在作品中表達了對藝術、對人類自身及其生存環境深刻的關注和思索，在人類藝術史上留下許多可圈可點的探索性嚐試。然而，傳統藝術坐標體係的消失與個性化行為的迅速成長，使得任何固定的觀念和價值都變得可疑起來。“當先鋒藝術試圖創造與以前一切時代迥然相異的言說方式為自己的存在辯護時，一批以行為藝術為名的行為鬧劇在整體荒謬和整體焦慮中悄悄登場了。”（注：1引用《行為藝術年裏說說行為與藝術》）於是“行為藝術”在先鋒派詩人的手裏變的格調低下、行為荒誕，成為人們病態心理的展覽。我們假如以藝術假麵出現的“行為藝術”被注入殘酷和野蠻的成分卻儼然以先鋒藝術自居，假如“行為藝術”成為社會生活中最大的視覺汙染源，假如“行為藝術”的極端表達方式成為對藝術底線的質問和對人們的道德底線的考核。那麽，“行為藝術”的存在不得不讓我們產生一個疑問：“行為藝術”真的那麽“藝術”嗎？無論“行為藝術”裏洗腳、裸奔、和驢子結婚、焚毀《詩經》等等都在“以藝術的名義強奸藝術，個中原因，自然是為了名利。他們已大體上摸清了歐美雇主的脾胃，既要取悅於其意識形態判斷，又要設法填飽其對‘東方文化’饑餓的胃口。”（注：2批評家張曉淩語）“行為藝術”和美女作家、性文學一樣很容易占據媒體視線，使公眾誤以濁流為主流。

　　所謂詩歌，《漢書：藝術誌》：“詩言誌，歌詠言”。最初詩歌與音樂、舞蹈是緊密結合的。《毛詩序》：“詩者，誌之所之也，在心為誌，發情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後來詩歌發展為一種獨立的文學樣式。而現當代的詩歌缺乏一種音樂美。早期的印象主義者，魏爾倫和馬拉美對純詩的聲音表達，或稱音樂性，都付出過艱辛的勞動，馬拉美對詩歌音樂性的努力偏重於“理念節奏”，這也是古希臘意義上的音樂。到了瓦雷裏，音樂既是用來清洗、提升語言，去除日常語言粗糙的一麵，同時也是組織詞語的基本要素，這種組織，在瓦雷裏手裏達到相當精細的程度，以致於他無法容忍好朋友紀德對語言太過“粗放”的經營，雖然後者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瓦雷裏說：“努力用粗俗的材料創造一個虛構的理想的境界……在這種詩裏音樂之美持續不斷，各種意義之間的相聯一直近似一種諧音的關係，思想的嬗遞比思想更為重要，詞語在使用中又可以實現主題----那麽，這時候，純詩就開始真正地浮現出來。”語言做為詩歌的材質，它的本質，即音樂和意義的配合。

　　純詩的音樂性，更多是指激發語言在聲音和意義的配合上的可能性，這種可能性不僅僅在於聲音和意義的組織，還需要對日常語言進行“清洗”，激活語言或者還原語言：即回到語言的詞源意義，並盡可能廣泛地應用語言的特殊詞義，甚至各種情感性，來豐富詩歌的音樂版圖。瓦雷裏甚至認為：詩歌在音樂上的拓展，和音樂一樣，也可以是無限的。各種技巧必須完美的組織才能使詩歌更純：比如在排版中運用詞與詞之間的空白、間距、停頓等圖形手法。此外還有句法的變化：這裏包括了節奏、音韻、聲音、甚至呼吸等等。

　　在“理念節奏”中，詩歌中的動詞才是節奏的主角，同時，動詞和標點的編排(或者空白、間距、停頓等圖形手法)，使詩歌的節奏呈現出豐富多彩的變化。其它一些，諸如從語義層麵、從音韻和聲音層麵都能確定詩歌調性的細微變化。

　　在當代詩壇，海子作品更多使用的是聖經哀歌的節奏，快速而張揚的起句到緩慢而抑製的收句，使作品產生悲鳴。而駱一禾的節奏，如海子所評論的那樣，是“長空萬裏”，高亢、而又嘹亮。

　　但是我們現在的詩人對於詩歌的音樂性似乎視若無睹。如果詩歌區別於散文隻是形式的不同，那麽詩歌也就真正的走向頹廢，詩歌也就是“偽詩歌”、“偽文學”。先鋒派詩人在扮演思想者、上帝的代言人、時代的代言人、虛偽的道德者、自以為是的智者、詞語的遊嬉者。對於這類詩人我稱之為“偽詩歌”派詩人。“偽詩歌”派詩人的功利之處在於，用了最能招攬大眾的“先鋒”字眼以及形式，卻寫著並不先鋒的文字。“偽詩歌”派的詩歌透露著對生活的無奈和頹廢。現在又有人提出詩應當從語言開始到語言為止，我們難道不應該思考？詩歌的本質在於真、在於美，而不是荒誕的“行為藝術”於“偽詩歌”，詩歌表現的是我們真真切切的生活。

　　詩歌如果成為一種荒誕的文字，為行為而行為。那麽詩歌剩下的也隻是大眾的唾液了。讓“行為藝術”與“偽詩歌”遠離我們！

注：純詩一節部分引用天驕《純詩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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