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正文

嘮叨嘮叨幾種野菜(下)

(2015-06-03 10:29:53) 下一個
3)米蒿、野豌豆、紫蘇、水芹菜、鵝莉菜
五月槐花飄香之際,也是米蒿和野豌豆上市之時。在我印象中,名字帶個“蒿”字的野菜有很多種,隻是各地的叫法不一致,若論到底有多少種蒿可供食用,估計是 很難說清的。我曾吃過的是一種叫做米蒿的植物,有的地方也稱它為白蒿。還有一種大名鼎鼎的蒿稱為“藜蒿”,不知是不是米蒿的別名。這些蒿通常都有一種類似 於茼蒿之類的清香辛辣氣味,隻是米蒿更濃烈些罷了。那些喜歡這種辛辣芳香氣味的,就能將米蒿清炒了吃得津津有味,我就不成,我充其量隻能接受茼蒿那種不很 濃的氣味。若論吃米蒿,我隻能吃將米蒿剁碎後攪拌在糯米粉後做成的粑粑,而且隻能吃半個,再多吃就是受罪了。這種米蒿在野外能采到,但是不是特別多,所以 有些對米蒿情有獨鍾的,就在自家院子的牆角旁種上一小片。這種野蒿生命力很強,不用施肥也能竄得老高。又想起來艾葉,形狀個色澤和米蒿都有些像,隻是不知 植物分類裏兩者算不算近親。艾葉在民間主要作熏香用,據說它能驅蚊去毒,其辛辣芳香比米蒿尤甚。據說民間也有將艾葉搗碎和著糯米粉做成粑粑吃的,我算是服 了。

嘮叨嘮叨幾種野菜(下) - 紫荊棘鳥 - -*-紫色王家思絮絮-*-
                (野豌豆-- 網絡圖片)

另 一種吃過的野菜是野豌豆,這裏我在網上找了一張圖附上。我們這附近野豌豆特別多,出門不多遠隨便拐到某個角落,就能采上很多的野豌豆嫩苗尖。野豌豆尖味 苦,不怕苦澀的也可以清炒一盤慢慢享用,不過我是不成的。根據別人的推薦,通常我將野豌豆尖采來,洗淨,在沸水裏浸泡5-10分鍾,然後切碎,在太陽下曬 幹,做成雪裏紅。野豌豆雪裏紅隻剩下清香,苦澀味基本上覺察不出。拿去炒肉,自然再妙不過,根本不下從商店裏買的雪裏紅。


還有一種野菜就是紫蘇,好像華東例如蘇州一帶叫做白蘇。正宗的紫蘇葉是紫紅色的,也有的是綠色。紫蘇在我們這附近的野外是采不到的,隻能自己種植。紫蘇生 命力似乎很強,稍不慎就到處亂發,好在它也容易拔掉。紫蘇葉辛辣味很強,因此通常是做調料而不是主菜,在我們老家通常是做魚時拿來去魚腥味,通常清燉新鮮 活魚時可以撒上一些紫蘇,不過紫蘇最“正宗”的吃法是用來做“糍粑幹”的調料。這裏糍粑幹並非指糍粑或者糯米年糕,而是指魚的一種烹飪方法。通常是將活魚 用鹽(外加醬油蔥薑蒜等)醃上10來小時,然後將這種半幹半濕的魚放平底鍋裏用小火煎,大約五分熟時再撒上紫蘇,起鍋時紫蘇那種香味是一般人抵擋不住的。

水芹菜估計很多人吃過。我不肯定水芹菜算不算野菜,因為據我所知,國內的菜市場一直能買到它,有的農家也應該種植有水芹菜,隻不過在野外潮濕的地段也應該 能采到它而已,盡管在北美我似乎沒發現哪裏有采的。和紫蘇差不多,在北美若要吃水芹菜,基本上隻能靠自己種。水芹看著有些像西洋菜,其實味道比西洋菜強不 少,至少是我覺得如此。西洋菜青味濃鬱但香味不濃,水芹吃後卻令口齒生香。水芹在中國栽培的曆史夠長的,最著名的記載莫過於詩經之泮水篇:“思樂泮水,薄 采其芹……思樂泮水,薄采其藻……”,以至於芹藻都成了有才學的代名詞。正所謂“菜之美者,雲夢之芹”,水芹和薺菜一樣,我相信大部分同學和我一樣都喜歡 吃。

最後說個我叫不出名字的野菜:“鵝莉菜”,這三個字是不是這麽寫,我不知道,不過某位安徽籍貫的奶奶這麽稱它,我就這麽寫來著。當我問這幾個字如何寫時, 安徽奶奶答道,因為鵝喜歡吃這種菜,所以稱為鵝li-4菜。至於li-4字如何寫,她也不知道……鵝莉菜野外到處都是;而且大家的房前屋後,說不定也長有 鵝莉菜,特別是空調機旁或者屋簷水槽旁草坪的grass難長到的地方。在初春或者仲春的雨後,鵝莉菜一發就是一大簇。安徽奶奶說,鵝莉菜不苦不澀,從尖部 處兩三寸的地方掐斷,洗淨後用大火爆炒,就是一盤味道不下豌豆苗的鮮嫩鵝莉菜。這種野菜確實像豌豆苗的味道,隻是青氣味重得多,吃在嘴裏感覺怪怪的。又想 起就算鵝喜歡吃這種野菜,但兔子為啥不喜歡吃呢?這種野菜不popular是有原因的---自然,鵝莉菜已經被心狠手辣的我打入了冷宮。

4)荷梗、菱角、雞菱梗
最後來段回憶,說說曾經津津有味地吃過、至今令我難以忘懷的荷梗、菱角以及雞菱梗。荷花別稱水芙蓉,從南國廣東到北國黑龍江都有,就無需多說了。以前舅舅 家有個小荷塘,種有荷花,每逢夏天,就是我們到荷塘邊拔荷梗生吃之時,那些靠岸邊的荷梗就最先成了我們的犧牲品。通常將荷梗攬住後,我們就順勢將它往上 拔,除非少數折斷的,一般都能拔出個大約一尺來長的白色荷梗來。這段白色荷梗是埋在泥底下的,洗淨後生吃,清脆可口。在夏天,荷葉就是天然的遮陽傘;待荷 葉曬得打蔫時,我們就將它製成帽子戴在頭上繼續抵擋驕陽,我們繼續在烈日下暴曬,一個個黑不溜秋的。當然,拔荷梗時若有不慎,也有滑入水塘將衣裳弄濕的可 能。偶有膽大不怕水髒的男孩子會背著大人們,一個猛子紮進水裏,然後從汙泥裏掏出一大段藕根(見圖,圖片來自網絡)。這種藕根直徑大約1到2厘米,長大後 就是蓮藕。蓮藕北美的亞洲市場都有賣的,價格從$1.99-$2.99/磅,倒不是很貴,隻是那質量就不敢恭維了。初夏後南方的菜市場到處都有這種白色藕 根賣。父母和親友都知道我喜歡吃藕根,因此上次回老家我就吃了不少,大飽口福。比藕根更饞人的就是清香無比的蓮蓬,六月份的長沙市場上就有新鮮蓮蓬賣,價 格一般視質量能賣到2-4人民幣。小時候吃蓮蓬,那苦味的蓮心是一定要剝去的,現在吃蓮蓬,那蓮心竟是舍不得剝去,我總是和著青青蓮子一起細細地咀嚼品 嚐,那苦味隨後就化作津味甘甜,撲鼻的清香。記得前年我在Kenilworth Aquatic Garden遊玩時,我還禁不起誘惑偷吃了兩個蓮蓬。Kenilworth 的荷花蓮蓬密密麻麻,實在是太多了。

                  (Kenilworth Aquatic Garden 裏的蓮蓬)

有些納悶,那時能幹的舅媽怎麽想不起用荷葉包糯米做糯米雞吃呢?糯米飯裏即使沒有雞肉豬肉可放,也可以加點豆類和醬油的。

南方長有蓮花的水塘一般也同時長有菱角,甚至還有雞菱梗。人工特意養殖的菱角一般稱為紅菱,很甜,大的差不多有乒乓球那麽大。當然更多的是野生菱角。舅舅 家附近野生菱角主要有兩種,第一種較大,成熟後是深褐色或者深棕紅色,如蠶豆一般大小,末端有兩個很能紮人的尖角。這種菱角有一個很不雅的名字,記不清是 叫豬婆菱還是叫雞婆菱。另一種稱為米菱,有四個紮人的角,乍一看就形如漢字的“米”字。這種菱角更小,除去四根菱刺,它比黃豆是大一些,但也沒大多少。可 能是因為這點,米菱通常隻限於孩子們吃鬧著玩兒,而豬婆菱則可以像紅菱一樣將皮剝去在集市上賣錢。在九十年代初,一斤豬婆菱角肉大約能賣兩人民幣,現在怎 麽說也得幾十了吧。像我們手腳笨拙的,用小刀切一顆豬婆菱可能要一分鍾,還得小心翼翼地莫切了手指,而那些訓練有素的農家女,一晚上嘩啦嘩啦地據說能切出 四五斤菱角肉。

     (雞菱梗)                                                      (藕根)

采野菱和采藕根是不同的,雖然各自都爛熳得如一首童謠。采藕根必須下水紮猛子在汙泥裏麵掏,采野菱則簡單得多,因為菱角是浮在水麵上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 拿一根很長的竹竿,竹竿上綁一把鐮刀,直接將菱角苗從水麵下一兩尺的地方割斷就成了,因為菱角通常長在靠近水麵處的地方。如果找不到長竹竿或者鐮刀,那也 沒什麽,用一根繩索係上一兩斤的石頭(or whatever),往菱角處扔,然後快速收回石頭將菱角苗扯斷就成了。最受歡迎的當然是豬婆菱,其次是較嫩的米菱,最不受歡迎的就是老米菱,因為它不隻 是四個菱刺又硬又鋒利,而且菱角皮也很硬,隻能用牙齒咬,但稍有不慎那菱刺就會傷到手指或者牙齦,許多毛孩子痛得“哎喲”一聲叫,隻得恨恨地作罷。
                            (雞菱,也就是芡

很 多有野菱的水塘還會有雞菱。雞菱和荷花是兩種植物,雞菱古時候叫做芡,其果實叫做芡實,很多藥店都有賣。亞洲食品店通常有“菱粉”和“芡粉”賣。根據字麵 意思,菱粉就是菱角果實研成的粉末,芡粉就是雞菱果實研成的粉末,隻不過現在菱角和雞菱賣得很貴,商店櫥窗裏的菱粉和芡粉無非是隻加了少許真正的菱角和芡 實粉末而已,要知道現在一斤去皮的芡實要賣一百人民幣呢。雞菱可能很多同學沒見過,它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它的果實像一個雞頭(見附圖,圖片來自網 絡)。雞菱葉就如同大一號的睡蓮葉,總是漂浮在水麵上,隻是上麵長滿了刺而已。雞菱的莖,雞菱的果實其實也是銳刺密生,總之雞菱全身都是刺,全家都是刺。 雞菱除了果實外,雞菱的莖,俗稱雞菱梗,像藕根一樣也是上等的美味佳肴。因為這,采雞菱和雞菱梗時就得用長竹竿加鐮刀,從水底處將雞菱梗割斷,不能用繩索 加石頭將雞菱梗攔腰截斷,否則就是浪費。

也許這世上最美麗最爛熳的歌謠就是寫與江南女的采蓮小曲和采菱小調,曆朝曆代文人都留有無數。像越女采蓮這種形象都幾乎成了曆代文人解不開的心結,以至李 紳都鬥膽將浣紗女西施裝扮成了采蓮女西施。忽然想起了西洲曲,那可能是世界上最優美的歌謠:“……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置蓮 懷袖中,蓮心徹底紅……”,可以前哪裏領會得這等溫柔爛熳?那時隻知在岸邊拔荷梗,用石頭繩子采野菱,連劃到湖心的小船都沒坐過,那不知愁滋味的整個童年 和少年就這樣不知不覺間永遠地遺失了。

附注:總算羅嗦完了,有些出乎意料自己的耐心,最開始就準備碼一兩千拜特的。其實幾乎所有的野菜都是中草藥,包括這裏提及的蓮子,芡實,薺菜,水芹菜等。現在問個有意思的問題:我們是不是因為獵奇才吃野菜?我們到底是在吃野菜,還是在吃中藥?
[ 打印 ]
閱讀 ()評論 (4)
評論
紫色王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彩煙遊士' 的評論 : 沒有,要等明年早春才能拍照,可惜……
剛才古狗了“鵝菜”,“鵝莉菜”,發現都不對。這位安徽奶奶口中的“鵝莉菜”,估計隻是她那裏的local叫法。
彩煙遊士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紫色王家' 的評論 :

你有這個野菜的照片嗎?
紫色王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彩煙遊士' 的評論 : 回遊士 : 剛才狗了狗“灰灰菜”(因為我不認得,嗬嗬),鵝莉菜 不是 灰灰菜。外形相差很遠。
彩煙遊士 回複 悄悄話 你講的鵝莉菜是灰菜(灰灰菜)嗎?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