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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城劍俠傳 (03): 萬家述評出世

(2009-10-02 14:47:19) 下一個
3) 萬家述評出世

相傳戰國四公子之一的春申君黃歇以禮賢下士、門客眾多而著稱。黃歇學識淵博,善於辭令,為楚國立下了赫赫戰功,楚烈王封之為相,黃歇一時權傾朝野。好在黃歇知人善任,仁慈淳厚,加上他學識淵博,所以滿朝文武並無不服,除了一人:黃歇的舅子李園。數年後烈王病重,利欲熏心的國舅李園想取代黃歇的地位,於是暗中用重金招募了十二個江湖殺手,白天作文士打扮,裝做幕僚清客,晚上卻是合力操練拳腳刀劍,排演陣法,準備刺殺春申君黃歇。這黃歇實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那李園之所以重金雇傭十二名江湖高手,其實是忌憚黃歇身邊一謀士:朱英。這朱英文才斐然,常為黃歇所倚重;武學上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

不久,楚考烈王仙逝,狡詐的李園搶先進入王宮,在棘門內埋伏下六名刺客,另六名在王宮外埋伏,待命俟機行動。春申君和朱英等前去王宮奔喪,不料一路靜悄悄地。朱英憑借江湖高手獨特的嗅覺,覺得情況不同尋常,力勸黃歇今日不可涉險奔喪,即使要奔喪,也應該調遣重兵以防不測。不料黃歇搖頭道:“烈王崩駕,我等攜兵奔喪,是為不忠、不義,不妥,不妥!”朱英苦柬無果,隻得歎了口氣,手握劍柄,暗自警惕。果然,春申君一行到達棘門,突然一陣冷箭射來,幾個轎夫當場喪生;隨即又是一陣吆喝,齊叫莫要走了反賊黃歇,跳出六個蒙麵人,其中五個將朱英團團圍住,布起五行陣,隻守不攻;另一個則陰陰一笑,將黃歇的頭顱割了下來,扔在棘門外。朱英眼睜睜地看著黃歇命喪黃泉,目眥盡裂,心想至少得搶會黃歇的屍首吧?無奈六人武功實在太高,雙方好不容易僵持了半個時辰,朱英砍浴血奮戰,砍翻了三人,自己卻也身中數刀,血流不止。朱英眼見不敵,心中更掛念黃府的安危,隻得虛晃一槍,奪路而逃。另三個殺手則在後麵追趕。

離黃府還有數裏之遙,朱英已見衝天火光。黃歇清客雖眾,但多不會武,稱得上高手的,隻有自己一人。對方既然如此積心所慮,黃府恐怕已是悉數遭殃。朱英眼見不妙,加上自己傷勢嚴重,無心戀戰,隻得仗著熟悉地形,撂倒幾個放火的士兵,縱身跳進火光衝天的黃府。追來的幾個殺手驚呆了,卻是不敢躍入火窟,隻得指揮士兵將黃府圍了個水泄不通。所幸大火是從房頂燒起的,盡管濃煙滾滾,朱英在房子內尚能看清數尺的距離。朱英心知黃府上下悉數盡屠,隻得摸索去了黃歇的書房,找到了楚烈王委托黃歇製定的楚國藏寶地圖。這藏寶圖刻繪在羊皮上,所幸地圖藏於夾層抽屜裏才未著火。取得藏寶圖後,朱英無暇顧及別的,隻得胡亂將黃歇一些書函文章以及一方碧玉硯台等裝入行囊,然後大吼一聲,複從火堆裏跳出。幾個殺手和士兵隻當朱英已經葬身火海,不期他突然跳將出來,待得反應過來,齊發一聲喊追將出去,朱英早已逃出數十丈開外。

幾個殺手眼見朱英如此威猛,心下膽寒,再說正主早已誅殺,跑了個清客,自問也可以交差,因此不敢過於迫近,免得沒來由送了性命。朱英仗著地形熟悉,利用小道逃脫了追捕,最終在今汨羅玉池山躲了起來。無奈那日受傷甚重,失血太多,饒是朱英強壯,卻也抵受不住,身子日漸消瘦下去。朱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此生報仇雪恨無望,隻得潛下心來,將搶得而來的黃歇書稿整理成兩卷經文,其一是“春申君禮說辯術”,其二是“春申君治國經要”。經文編撰而成後,朱英將經文、楚國藏寶地圖、碧玉硯台等裝入一個大瓷壇,在玉池山選了個山清水秀之地,用寶劍掘了個深坑,留待後世有緣人,然後棄劍於地,坐地而亡。正是:

瓊宇千年義氣
世間一代忠魂

烈王死後,熊悍繼位,是為楚幽王,李園官拜楚國令尹。這小人終於取代黃歇,隻是他生性奸詐,不學無術,加之楚國國庫空虛,楚終於被秦所亡。此乃後話,不提。

且說朱英留下的一方碧玉硯台,本是春申君黃歇留下的寶物,經魏晉南北朝至清朝末年,那方碧玉硯台已是受了兩千餘年月光之洗滌陶冶。這春申君黃歇本是文曲星,這碧玉硯台自然頗具靈性,更兼著朱英自己的幻影靈劍,本來就不是凡品。這方碧玉硯台和幻影靈劍早晚吸收山間日月精華,享受世間癡男信女的叩拜,這寶劍靈台於是由二合一,由一分二,及二為四,如此這般,慢慢練就出一人形,於西元1894年 (光緒二十年) 元旦從玉池山破土而出,懷揣硯台,背插一把寶劍。是年中日甲午戰爭爆發。

這從玉池山破土而出的孩子生來就是不同別人,何則?一般而言,普通人總有個哭鬧的嬰兒時代,淘氣的童年時代,青澀的少年時代,這寶劍靈台成性的孩子自破土而出時就已經二十歲。從那天後,汨羅城就多了個神秘的少年,上背著個泛黃的羊皮質料似的行囊,雙耳垂垂過肩,常常獨自高歌,飲酒唱詩舞劍,或喜或悲,時哭時笑。旁人雖奇於其人,但是因震於其眼睛裏時隱時現的寒芒,竟是無人敢打聽其來曆;每每見其吟詩論劍,時而輕靈飄逸,時而大智若拙,都道他文武雙全,頗有造詣,但是究竟造詣有多深,卻是無人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

這神秘少年因背著個泛黃的羊皮質料的酒袋,隻吃采自神鼎山的果實,隻飲流自玉池山的山泉,四處為家,小至評拉彈唱、大到文攻武略,無一不曉,無一不精,大家以萬家述評呼之,好在他本來無名無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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