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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城劍俠傳 (07): 初生牛犢不怕虎

(2009-10-09 16:20:59) 下一個
7) 初生牛犢不怕虎

如此這般已是太陽差不多下山的時分,點點兒倍覺無聊,於是信步越過門前官道,來到一荷塘邊。時晚霞映在夭荷上,很安靜,兼之晚風吹拂,水麵一圈圈的水紋如同蜻蜓點水一般,一圈一圈地久久不消散;塘邊的荷葉、荷花和水草顯得異常碧綠清脆,美得放肆。點點兒心裏暗讚一聲,詩情畫意齊齊湧上心頭,於是想趁機吟詩作賦,不料今日有些心煩意亂,幾經努力還是不得要領,腦海中空空如也,心中不免氣餒焦躁。“這就奇怪了,自己素來聰明伶俐,常常是是詩意迸出浮想聯翩妙語聯珠的,今日觀賞荷塘月色時為什麽不產生詩意呢?”點點兒邊沉思邊自言自語。不知不覺地,夕陽漸漸沉下山去了;天,也漸漸地黑了。正是:

荷葉水,起漣漪,撩撥心中幾縷絲。
誰解今宵之詭異,清月朗朗竟無詩!

正在沉思時,點點兒突然被一陣響聲驚醒。點點兒大吃一驚,忙摘下幾片荷葉在小徑旁掩藏其形,然後定睛一看,隻見荷塘小徑前方走來兩個怪人,均一身黑色緇衣打扮,一個瘦高,一個矮胖,麵色蒼白冰冷,不知是蒙麵還是夜晚漆黑的緣故,反正說不出陰森可怕。點點兒年紀不大,所學甚雜,武藝雖然不甚高強,但是若論輕功,連自家老爺子也要讓幾分,而且有一手不俗的暗器功夫,再加上初生牛犢不怕虎,所以膽子卻大。點點兒當下定了定神,左手抓了一把沙子,右手則地上撿起幾塊石頭,緊扣在手心裏,靜觀其變。

隻聽打頭那個瘦高怪人笑道:“近日賭場不吉,手氣背,手頭緊缺,如今賢弟神機妙算,在一鶴排雲曲未平曲家買通了個落拓生意人當眼線,如今這號稱一鶴排雲的曲大爺被灌得酩酊大醉,今晚這鶴可排不了雲,嗬嗬,實乃咱兄弟的天賜良機。愚兄隻有一點不解,既然是下蒙汗藥,賢弟為啥讓那廝下藥下那麽輕?”

那個矮胖怪人低笑道:“這有何難解的?下藥如果重了,那一鶴排雲曲未平不是等閑之輩,鬼精得很,豈有不生疑的道理?如果藥量輕,他隻道自己今日酒力不支,決計不會猜道有人下藥。”隱身的點點兒氣得花容亂顫,好歹控製了心中怒火,暗道老爺子平素五六斤燒酒的海量,今日三斤不到怎麽醉了呢,原來有人在背後搗鬼。

瘦高怪人低聲問道:“席間怎麽就隻對一鶴排雲曲未平下蒙汗藥呢?多蒙幾個,咱們勝算豈不更大?”矮胖怪人低笑道:“蒙多了,難免會露破綻。一鶴排雲曲未平祖籍貴州黃果樹瀑布,在長沙素無親戚,曲家那些賓客都是附近的鄰居,酒足飯飽後自然散去,自然不必去下藥。幾個長工十足的莊稼人,不會武藝,而且膽小怕事;曲大娘是婦道人家,更是不足為慮。那個曲大小姐據說會點武藝,但是終究是個黃毛丫頭,有何懼哉?”瘦高怪人笑道:“有理,有理!我看那曲大小姐也隻是個花瓶而已,要說她能寫幾首風花雪月的歪詩,那倒也不假;若說她有多少武藝,愚兄卻是不信。咱們這就去動手吧?”

矮胖怪人低聲道:“大哥莫急,再忍耐些時候,現在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呢。曲家上下除了曲未平老爺子外,其餘不足為懼,不過曲老爺子此刻已是爛醉如泥,沒有兩三個時辰是醒不來的。咱們且趁著這段時間合計一下對策,所謂謀定而後動,正是古人之訓啊。”

瘦高怪人笑道:“也是,愚兄性子是急了些,誰叫咱手頭吃緊呢?等下咱兄弟去曲家來個翻箱倒櫃,不愁咱兄弟往後三五年花天酒地沒有著落,哈哈。這稱為快意恩仇!”

矮胖怪人笑道:“大哥謬矣!不過快意而已,和曲家恩仇卻是無從談起。咱兄弟號稱榮灣鎮二義,從不和人計較恩怨的。哈哈!”

點點兒越聽越怒,心知遇上了下三濫的毛賊。那時社會動蕩不安,狼煙四起,民不聊生。則看那自稱榮灣鎮二義的下三濫,臉色蒼白,木無表情,看後有種說不出的厭惡感。兩人走路連根基都不怎麽沉穩,看樣子武功也不怎麽入流。點點兒暗自責備自己,後悔出門時不曾叫上表哥漂石,否則憑表哥漂石的身手,就算有十對榮灣鎮二義,也都給擺平了。表哥漂石也真是,偏偏答應和那蘇阿三去看皮影戲,難道真想成為一代戲曲大師不成......

正在後悔不迭時,點點兒隻聽那矮胖的怪人陰惻惻地道:“曲未平交遊廣闊,附近口碑不錯,人緣好,自身武功修為也著實不俗,要是發覺了咱兄弟,咱們雖然不怕,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俺們也不必明著招惹這強仇。依照小弟的意思,咱們天黑後趁曲未平未醒,跑到他的上書房‘醉月軒’搜它個底朝天,曲未平一生的積蓄和古玩,大都藏在這個書房裏。憑咱們兄弟的身手,除非是曲未平醒來,諒誰也發現不了。萬一事情有個差錯,咱兄弟露了行藏,大哥可去東院曲大娘臥室那兒放一把火,小弟掠陣,曲未平不會不去救他的家眷,咱兄弟趁亂離開、不和他們計較就是。如果他們來真的,要追擊,咱們就按照兵法上虛實之道,來個明修棧道、實則暗渡陳倉之計策,來個虛而實之,故意在往南的放向留下蛛絲馬跡,然後取道嶽州北上。他們真要追的話,也叫他們撲個空。”

那瘦高的大哥拍手笑道:“賢弟不愧為智多星,好主意!妙哉妙哉!” 話音剛落,兩個怪人已聽得一聲嬌喝:“砍腦殼的,照打!”原來一旁隱身的點點兒已是越聽越怒,心道你們偷珠寶銀子倒也罷了,還要去東院放火燒人,真是豈有此理!當下嬌喝一聲“照打”,一個鷂子翻身就朝這兩個怪人撲去。其時天差不多黑了,兩個怪人隻覺一團白影襲來,輕功頗高,大吃一驚,來不及拔出兵器,出於本能地雙雙各自後退一步,然後一個鷂子翻身,意欲避過這突然一擊。兩人著地後卻不見任何刀劍和暗器襲來,暗道奚巧,定睛一看,眼前站立的哪是什麽武林高手,原來隻是個嬌滴滴的少女,雙手緊握雙拳,一個美麗的鼻子幾乎給氣歪了。矮胖的怪人笑道:“這位想必是曲未平的千金曲大小姐吧?兄弟本也算憐香惜玉之人,隻是你既然偷聽了咱兄弟的談話,今日須怪不得咱兄弟,你就在這裏躺上幾個時辰吧!這荷塘多美,幾個時辰後月亮還會出來的,到時還有蛙鳴之聲,伴雜著其它美妙的天籟之音,嘿嘿......”兩人邊說邊拔出鬼頭刀,雙雙朝點點兒逼近。點點兒邊後退邊驚恐地喝道:“砍腦殼的,照打!”說罷咬緊牙關雙拳一齊揮出,隻是毫無力道可言,自然傷不得兩怪人分毫。瘦高怪人笑道:“老夫早就說過曲大小姐隻是個花瓶,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哈哈!”矮胖怪人低喝道:“大哥,別說笑了,免得招來別人誤了大事,正事要緊,先廢了這小妞,免得她叫嚷!”

點點兒嚇得花容失色,邊後退邊驚恐地喝道:“砍腦殼的,照打!”這次卻是運足了功力,左手緊握的沙石朝雙怪的眼睛狠狠砸去。當下三人距離甚近,天又黑,雙怪萬萬沒有料到點點兒武功如此不俗,當下一齊怪叫,原來那把沙石已是活生生地砸進了他們的眼睛。兩人目不見物,隻得用鬼頭刀亂舞一氣。矮胖怪人喝道:“大哥,廢了她!”自己卻是邊喝邊退。瘦高怪人不知矮胖怪人在開溜,自己眯著眼睛兀自拔出單刀一陣亂舞,怒道:“娘的,裝得挺像!老子開始見你打出的拳頭毫無力道,隻當你是個花瓶,才沒有防備上這鳥當的......哎喲!”那大哥已是一個倒栽蔥撲倒在地,原來他目不見物,已是連中點點兒兩塊小石頭,一塊砸在右眼眼窩,一塊砸在腦額門。那右眼恐怕是不保了。

點點兒惱怒至極,卻也不忍取這廝的性命,何況那矮胖子逃出已經十數丈了。點點兒雖然精於暗器和輕功,奈何內功不足,無法點穴,當下隻好咬了咬牙,心道對不起了,誰叫你作惡多端的,然後搬起一塊大石頭,對準瘦高怪人肩膀使勁一砸,將他砸昏,然後清叱一聲:“兀那矮冬瓜,丟棄你的結義兄弟逃跑,忒也卑鄙,看你還逃!”然後運起輕功,拔腿就朝矮胖怪人追去。這點點兒年齡雖小,從無江湖經驗,但是聰明機警,心思縝密,邊追邊隨手將一藍色鬢花取下,丟在官道顯眼處,以便曲未平等能及時發現並增援。正是:

江南女,一唱便高音。嬌柔俠,傲視兩流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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