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 沙發 板凳 地板 席夢思 - 創業篇 86

周四依照老時間，臨近中午去上班，走進小洋樓裏，卻意外看到雪梨正躲在我電腦室裏拿著手機打電話。一邊通話，還一邊低頭在一張紙上認真記錄著什麽。我悄悄走近一看，原來那是一張行程表，上麵按時間順序詳細列著：時間、單位、地址、約見人、聯係電話，以及需要攜帶的文件、證明和相關材料。桌子的一邊則放著昨天師兄給我們的那兩張銀行貸款和地產銷售的名片複印件。等雪梨掛了電話，我笑著問她：你在打電話問買房子的事情啊？
雪梨：是啊。你不弄就隻好我來弄了。這事總的有人做啊。
我：你躲在我電腦房搞了一上午？
雪梨：嗯。我把今天的工作都分配給手下幾個小的了。這幾天反正還不算太忙，還能湊出點時間處理自己的事。
我：那處理得怎麽樣了？
雪梨：師兄給的那些名片上的人我基本都聯係上了。
我：你效率挺高的嘛。
雪梨：是啊。你師兄的名號還是挺好使的。
我：怎麽個好使法？
雪梨：我一開始打電話過去，說要找誰誰誰谘詢一下買房的事，對麵的秘書小姐都讓你等著，別掛電話；有的直接跟你說現在沒空，讓你下午或者明天再打過去。可我一說是顧XX顧先生介紹的，是顧先生的朋友，對麵馬上就幫你把電話給接通了。有幾個估計真的有事，過了一會兒也打了回電過來。
我：哦，師兄看樣子人脈挺廣的，門路也挺多的。
雪梨：是啊。
我：那你對買房的程序都清楚了？
雪梨：大概有了個了解吧。就是貸款部和售房處，雙管齊下。去售房處看房價了解預付款比例，然後去找銀行或者信用社貸款。
我：就這麽簡單。
雪梨：理論上就是這樣，但可能實際操作沒那麽簡單。可能要涉及很多單位的擔保啊，證明啊，什麽的。很多東西都要當麵去談的。
我：哦，那你都安排好了？
雪梨：我安排了幾個碰頭會。從明天開始到下周三，每天都約了一兩個會議。不過在去之前，還得準備一些材料，我都寫在這張表上了。紅筆圈出來的是你要準備的，剩下的我來弄。
我低頭一看，果然每個碰頭會旁邊都列得密密麻麻——身份證、工資單、收入證明、工作單位介紹信、戶口本……應有盡有。
我：這工資單和收入證明……？
雪梨：這個我來開吧。你隻要帶上你的銀行儲蓄卡就行，我開財務證明，注明你每季度的工資和獎金，隻要和你那邊的流水對得上號就沒問題。這是貸款要用的。
我又問：那單位介紹信呢？
雪梨：就是工作證明，這個讓你師兄開一張。內容寫你是工作室的股東之一、技術骨幹、業務主管、核心成員，再蓋個公司的章就行。
我：好吧。就是我的戶口本在我爸媽那兒，我得回去拿一趟。要不我下午下班後去拿？
雪梨：你下午還有什麽活要做嗎？
我想了想：有點兒活，不過學弟們也能幹。
雪梨：那就把任務交給他們，你下午回去把戶口本拿過來。
我笑道：有那麽急嗎？
雪梨歎了口氣：有啊。明天上午就約了信用社的人，是談貸款的。我現在心急如焚，恨不得明天就把房子買下來。
我忍不住笑出聲：哈哈，你房子都還沒看過，買哪兒都不知道，就急著買買買。
雪梨抬眼看了我一眼，嘴角一勾：我這不是想早點和你在一起嘛。有了房子，就算有個家了。到時候我們住一起，也算名正言順，不像現在租房子，總覺得有點……非法同居的感覺。
我看著電腦室裏沒人，便上去摟住雪梨的腰，在她臉上輕啄了一下道：好吧，那我們就以最快速度把非法同居變成合法的同居。
雪梨一把推開我，羞斥道：你要死啊，公司裏都是人的。
我嗬嗬笑了笑，打開電腦開始工作。雪梨則坐在一旁，繼續打電話完善那張行程表。過了午飯時間，幾個學弟陸陸續續地來上班。我把今天需要完成的工作一一交代清楚，又挑了一個我認為技術和審美都不錯的師弟擔任質量監控員。安排妥當後，我便準備動身去爸媽家取戶口本。臨走前，我特意叮囑學弟們，明天下午要開會，主要討論公司招聘錄用的相關事項，讓他們相互轉告，務必出席。
周五起了個大早，和雪梨一起去了工作室。安排處理好工作十五後，十點和雪梨去了XX信用社。接待我們是一個姓範的男士，40歲左右，和師兄應該認識。
範：你們兩位都和顧XX，顧先生很熟？是他的朋友？
雪梨我：是。我們和顧先生很熟。
範：那你們也叫我老範吧，小顧也這樣稱呼我的。對了，小顧最近在幹什麽？好像挺忙的。
雪梨我：顧先生最近在忙公司的業務方麵的事吧。是挺忙的。
一邊寒暄著，老範一邊引著我們進入了一邊的接待室。隨後便開始了會議的正題，關於我們貸款買房的事。
範：兩位是想谘詢一下貸款買房的事？
雪梨我：是的。
範：我昨天電話裏關照的資料和證明，你們都帶來了嗎？能不能讓我先看一下？
我和雪梨遞上了三個文件夾道：這兩份是我們兩個人的資料，這一份是我們公司的資料。
範先生先打開了我的文件夾，非常認真的審閱著。當看到單位介紹信時，突然眼睛一亮，又馬上打開了雪梨的文件夾，找到了雪梨的單位介紹信。把兩份介紹信放在一起，對比了一下，笑道：你們倆是不是就是和小顧一起開那個XX公司的兩位？
我雪梨：是。
範：哎呀，雪梨小姐昨天隻說了你們是小顧的朋友，原來兩位就是小顧的合夥人，也是XX公司的大老板，真是幸會幸會！
我和雪梨一時受寵若驚道：哪裏哪裏，我們隻是湊在一起做事而已，公司也不大，實在不是什麽大老板。
範：你們公司相當可以的，我記得小顧跟我提過，好像還是政府重點扶植的中小科技企業。對了，你們公司的材料都帶來了嗎？
說著，打開了雪梨準備的公司材料的那個文件夾，找到了那張政府頒發的中小科技企業扶植項目證書。然後樂嗬嗬的說道： 小顧果然厲害，這證書的含金量很高啊。有了這證書就等於有了政府給你們公司做背書，你們的貸款申請就可以容易很多。
範先生的一番話讓我們頓時感覺輕鬆不少。老範從自己的文件夾裏抽出兩張紙遞給我和雪梨道：這是我們信用社的貸款申請表格，裏麵有關申請人的信息部分，麻煩兩位給填寫一下。我們先登記備案一下。等兩位看好了房子，拿到房子的購買意向書，我們再確定一下具體要貸款的金額數量。
雪梨：那我們大概能貸多少錢？
老範很快看了看我們倆的收入證明，笑著說：你們倆的收入挺高的，所以貸款的額度也會相應提高。再加上你們的公司有政府背書，所以額度還可以調高。但你們現在的材料還沒有經過我們內部的審核和計算，所以我現在不能保證能貸多少，隻能按照我的經驗給你們個大致的區間。
雪梨：那區間是……？
老範笑了笑道：最高額度可能可以到一百萬左右。你們大可以放心去市麵上去看各種大戶型的高檔商品房了。
聽了老範的話，我和雪梨像是吃了粒定心丸，看來買房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繁縟。
趁我們倆認真填寫申請表格的時間，老範正逐頁翻閱著我們提供的資料。突然老範問道：雪梨小姐，你的戶口本，我好像沒看到，你帶來了嗎？
雪梨一愣道：我不是本地戶口。大學畢業後，我留在這裏工作，戶口從大學轉回老家，現在在山東省XX市。但我的檔案關係現在在本地的人才交流中心。
老範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說道：雪梨小姐，是這樣的，我們機構目前不能為非本地戶口的人士辦理貸款購房服務。
雪梨：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能在你們這裏貸款買房？
老範：是的。據我所知，我們這裏大多數的金融機構可能都不向外地戶口的人士開放貸款買房服務。不過你可以去其他機構谘詢一下，也有可能我不太了解他們的服務，你還是有可能可以從其他機構貸到錢的。
雪梨：那我這個申請表還要填嗎？
老範：你還是填一下吧。萬一通過的話呢，對不？還有，即使我們不能給你貸款，但這不會影響到給J先生的貸款。所以J先生應該能從我們這裏貸到最多大約50萬的款項用於購房。
雪梨沉默不語，安靜的把表格填好了交給了老範。老範在我們填寫好的表格上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做了個我們都不懂的記號，道：請兩位稍等片刻，我去把這些資料複印一下，原件還給你們。說著，就走出了接待室。
雪梨：居然不給我貸款。哼，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們去其他銀行信用社問問。
我：對。他們這家信用社比較小，可能貸款的條件比較苛刻。其他大銀行或者大點的信用社，可能不用考慮戶口，貸款額度也可能可以高一點。
正聊著呢，老範拿著一摞複印紙回來了。
老範：這是你們帶來的文件的原件，你們看看有沒有遺漏。這張是我們信用社收到你們房貸申請的確認單。上麵有你們申請的號碼。如果你們看好房子來我們這裏貸款，隻需要把這個號碼給我們的工作人員就可以了。
我雪梨：謝謝範先生。
我和雪梨翻了一下，文件都在，沒有丟缺。便將所有文件和證明以及申請確認單收好。起身和老範握了握手：謝謝範先生的幫助。我們就先去看房子去了。到時候再來麻煩你。
老範：哪裏的話。為老板們提供服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你們替我向小顧問好，讓他有空跟我聯係。
雪梨我：好嘞。那就過一陣子再見了，範先生。
老範把我們送到了營業所門口，道了別。回工作室的路上，雪梨悶悶不樂，一言不發。我知道她是因為自己不是本地戶口，貸款被拒的事而心情不好，便安慰她說：我們可以再去別的金融機構試試看。實在不行，就先用我的貸款資格，最多也就是買套便宜點的房子。按現在的單價算，也能買到一套不錯又實用的。
我一路勸著，絮絮叨叨說了好一會兒，雪梨的情緒這才慢慢恢複過來，臉上也終於露出了點平日的神情。
下午召集了學弟學妹們開會，宣布了幾條消息：
1. 工作室圖像處理部將於四月中旬左右選拔並錄用三人。選拔過程將遵循擇優錄取的原則，不問背景，隻看能力與工作態度。
2. 若前三名中有人因故無法接受錄用，空缺將依次由後續名次遞補，例如第四名優先填補，以此類推。
3. 工作室可為非本地學生辦理檔案轉移至本地人才交流中心，但無法解決戶口遷入問題。
說到這裏，我不禁想起今早的經曆，心裏默默歎了口氣。
4. 另外，如有興趣加入隔壁攝影部的同學，請盡快與我或雪梨聯係。大家可利用接下來兩個月的時間學習攝影技巧。兩個月後，即四月上中旬，工作室將組織統一考核，通過者同樣有機會獲得聘用，待遇與圖像處理部相同。但目前尚不確定攝影部具體錄用人數。
消息一經宣布，底下的學弟學妹們便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人問道：正式錄用後，工資有多少，獎金有多少？
我：這個大家可以在拿到工作邀請後與人事部門細談。我認為我們工作室的薪資待遇應該是相當有競爭力的。這一點大家隻要看看各自目前在實習期間的收入情況就應該很明確了。
學弟學妹：要轉到攝影部去的話，一定要現在決定嗎？等四月份圖像處理部決定了錄用名單再申請去攝影部學習行不行？
我：理論上當然可以。但是如果有其他同學已經先你一步，學了兩個月的攝影的話，那你是很難和他們競爭的。這就是選擇。
我停頓了一下，歎道：以後你們真正踏上社會，踏上工作崗位就知道了，人生就是由無數個選擇組成的。每一個選擇都會有機遇，也會有風險。而每個人的將來都是在為自己過去的選擇買單，對的或者錯的。Life is made up of many choices. Each one carries its own opportunities and risks. In the end, everyone’s future is shaped by the choices they’ve made in the past — whether right or wrong.
這是我第一次在學弟學妹們麵前開口說洋文。那一段話說完後，底下出奇地安靜，不聞半點竊語聲。我一時間也分不清，他們是在琢磨我那幾句話裏蘊含的人生哲理，還是被我那一口流利張口就來的英語所折服。
晚上六七點的時候，雪梨過來跟我打招呼說自己先去健身房運動運動讓我八點半以後去找她。然後九點和依文一起宵夜，然後回家。我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