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午飯,一家都閑坐在正屋的廳裏嘮嗑。兩點不到,忽聽得門外汽車喇叭響起,老趙如約而至,還從車子上拿了一大袋切妥的驢肉送了進來,說是包驢腿肉,權供大家這幾天佐餐之用,過幾天再送一匹驢腩過來。二老連聲感謝,嘴裏念叨著自從有了這女婿,家裏天天有肉,從不停當,言語間滿是知足的笑意以及對這個女婿的滿意之色。我心裏不禁一陣緊張,畢竟我和雪梨一年裏難得回鄉幾星期,不可能隔三差五的給二老送吃送喝送用盡孝心,隻怕將來雪梨父母對我這二女婿會心有不滿。正思踱著呢,老趙招呼著我們都上車去,準備出發。
雪梨:咋這早回去吃飯啊?
老趙:咱先去縣城別處轉轉唄,新開了不老少商場,年根底下都打折哩。小傑小文要是有興致,俺帶恁們瞅瞅咱這兒咋熬阿膠也中!隨恁們挑。
小妹:俺可不逛了,後晌三點到十一點得值班。老趙,恁把俺撂醫院門口就行,夜來黑乎俺可能住大姐家。
老趙:管!夜來自家過去唄,道上仔細點。
雪梨:老趙,要不帶俺們先找個澡堂子漚漚唄?兩三天沒洗,人都餿了!
老趙:中啊!可別去前兒恁去那個老澡堂子了,俺這車老城區禁行。城裏頭新開了個洗浴城,裝修得忒板正。去新那兒咋樣?
雪梨:縣裏恁熟,聽恁的!俺們拾掇拾掇,麻利就走!
一會兒,雪梨依文小俊和我帶著各自洗澡替換的衣物以及洗浴用品坐上了老趙的卡車。
雪梨:老趙,今兒咋得空來找俺們吃飯了喃?
老趙:嗐,前兒跟小傑聊那買賣事兒還沒叨叨完,心裏頭跟紮了根刺似的,老覺著不踏實。再加上阿膠廠今兒也放假了,連屠宰車間都停了,驢肉也供不上了,俺這送貨的活兒也撂挑子了。
雪梨:廠子都停工了,你還叫小傑他們去參觀啥?去了瞅啥呀?
老趙:就因為是停工了才叫恁去看看唄。要擱平時熬膠那個味兒,能嗆得人腦殼疼,聞久了連飯都省了!
我:熬阿膠時候味兒真那麽大啊?
老趙:大!那股腥臭味兒直衝天靈蓋!聞多了真能叫你一口飯都咽不下!
我:你們這裏生產阿膠,一天要宰多少頭驢啊?
老趙:俺常去那個廠子,一天也就使個幾十頭到百來頭吧。外邊兒還有大廠有小廠,規模不一乎。
我:啊?你們這裏阿膠還不是一個廠生產的?
老趙:早先整個山東也就那幾家國營廠正經熬阿膠。80年之後,不少鄉鎮也辦起廠來做這個買賣,可那質量參差不齊,有好有孬。開一批倒一批,前仆後繼的,就跟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似的,互相吞並。現如今能站住的,都是規模大、質量穩的了。整個山東差不多也就剩個幾十家吧。俺聽說現在最大的幾家正準備聯合成立集團,往後怕是像你說的那樣,要壟斷阿膠的生產和銷售嘍。
我:那你的驢肉買賣會受影響嗎?
老趙:這個俺也說不好。眼下俺打交道那個廠子規模還算中不溜偏上,往後並入集團的可能性挺大。那廠子的老總最近沒少往省裏頭跑會。有時候俺那廠子驢肉供不上,俺也得跑別家廠子拉肉,那些大廠子一天就能用上幾百頭驢,自家就有專門的屠宰點,每天早上在基地門口排隊提貨的車都能排出好幾裏地去。
我:那你估摸像你這樣買賣驢肉的個體戶,全省得有多少?
老趙:這沒個準數,少說也得有好幾百吧,上千也保不齊。
我:那些廠子每天用那麽多驢,他們都從哪裏進的呀?
老趙:早先各個廠都派采購員下村去收。後來不少廠子就跟村裏或者養殖戶訂口頭或書麵協議,約定好每年啥價、收多少頭。俺自個兒每月也有幾天幫廠子去鄉下拉活驢。不過聽俺們廠老板念叨,要是以後真成立集團,說不定要自己搞養殖基地,驢的供應全由集團內部解決,具體咋弄現在還說不清。
一路上,老趙把他們那裏阿膠的生產情況以及他的驢肉買賣生意,給我做了個大致的介紹。而雪梨依文和小妹則坐在後排聊著化妝品服裝等女人的話題。一會兒,到了縣醫院附近,老趙把小妹放下了車,然後載著我們去了新開的洗浴城。這洗浴城實際上在是開在了縣城的近郊,而不是開在縣城的繁華路段上。遠遠望去,公路邊,一片圈起來的待開發區域裏,孤零零的豎著兩幢非常現代的玻璃幕牆的建築,大約有四五層樓高低,看著像是寫字樓或是商務中心。周圍整齊的種著些小樹,隻有手指那麽粗細,又是冬天,光禿禿的,整個場景看似空曠荒涼的末世空間裏突現一片摩登時代的海市蜃樓。
我:這兩棟樓蓋得還挺時髦,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是洗浴城啊。
老趙:可不咋地!這洗浴城老板實力可不一般。這一整塊地都是他買下來的,說是要開發成咱這兒的娛樂休閑購物中心。這棟開了洗浴城,旁邊那棟打算開大商場、吃飯的地兒,還有遊戲廳。
雪梨:開在這?要村沒村要店沒店的,誰來啊?
老趙:嗬嗬,我也這麽覺著。不過人家老板看著挺有信心,說要以點帶麵,帶動這一整片地產市場。
我:你認得那洗浴城老板啊?
老趙:不算熟,就見過一回。那次是阿膠廠老板帶我去省裏開會,飯桌上碰見的。當時集團那邊的領導還專門介紹,說他在咱們縣投了地產項目,就給咱倆互相引見了一下。
我:原來那老板本來就是幹房地產的啊。這種老板是非富即貴啊。洗浴城很可能也就是他手底下一個項目吧。
老趙:對對,他是正經搞地產開發的。我就是“洗浴城老板”叫順嘴了。
雪梨:老趙,混得不孬啊,都混到省裏開會啦?還跟省領導一桌吃飯了?
老趙:你快別寒磣我了。啥省領導啊,就是阿膠集團籌備處的一個聯絡負責人。我也是被我們廠老板拉去擋酒的。人家那洗浴城老總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瞅我一眼。
雪梨:那你還上這兒來消費?
老趙有點尷尬地說:俺也沒辦法啊。那個籌備處的負責人給了俺們廠老板幾張洗浴城的會員卡,老板又塞給我一張,說讓我有空多來捧捧場,還能打折積分啥的。這不今天你們說要洗澡,我就帶你們過來了唄。
說著老趙繞著大樓開了一圈,本想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場。可在入口處發現老趙的卡車超過停車場的限高,隻好把車停在了洗浴城正門口的室外停車場上。偌大的一個室外停車場裏空蕩蕩的,零星的停了幾輛轎車。像老趙這開著卡車來的倒是獨我們一家。老趙停好了車,領著我們一眾人進了大門。
雪梨:老趙,瞅你這熟門熟路的樣兒,不像是頭一回來啊?
老趙:第三回啦。頭一回是跟著俺廠老板一塊來的,算是開開眼。第二回是帶你姐跟娃來的,叫她們娘倆也見識見識。這算是第三回咧。
老趙讓我們在大廳的沙發上先坐著,自己則和大廳的銷售人員去了一邊購買洗浴的項目去了。我乘機四下張望了一下,閃金黑色花崗岩鋪的地,白色羅馬柱支撐的穹頂,普萊西歐莎的水晶吊燈,真人大小的漢白玉裸男裸女沐浴的雕塑,整個大廳即使在大白天也讓人覺得及其的璀璨奪目,光彩耀人,讓我不禁想起了依文以前上班的JBHH。隻是如此的裝修在大都市裏流露出的是奢華和高貴,而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僻壤裏卻感覺平添了很多浮誇和張揚。
雪梨:哇,這洗浴城裝修真不錯,弄的像歐洲皇宮似的。
可一回頭,看見小俊一臉的震驚和好奇的盯著周圍的裸女雕像亂看,眼都直了。也難怪,這可能是小俊第一次看到真人大小的裸女……雕像。
雪梨低聲訓斥小俊道:小俊,放規矩點,別瞎看。
小俊被雪梨一罵,臉一紅,這好老老實實的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
不一會兒,老趙買好了洗浴的項目和一男一女兩位服務員走了過來。
老趙:恁兩位就跟這位姑娘上二樓瞧瞧。有啥服務項目,這位姑娘都會給恁詳細介紹。咱幾個爺們兒就跟這位小兄弟去一樓。倆小時後大廳見。
說著,我們三個爺們兒跟這服務員小哥一起去了一樓的一個包間。包間裏還分了兩間,一間房是更衣休息室,另一間是衝淋的泡澡的,中間有一個圓桌麵大小的池子。服務員小哥把洗浴房側牆上的一扇門打開,然後跟我們幾個說:這扇門出去就是公共浴室,有各種各樣的功能性養身浴池,有海水浴,黑泥浴,冰水浴,硫磺浴等等。更衣休息室有各種浴的介紹和功效,你們可以研究一下喜歡哪些。功能性養身浴池,建議每次使用不超過30分鍾,超過30分鍾可能會引起皮膚不適。在轉換不同的養身浴池時,請先衝洗清潔身體,再進入下一個浴池。請隨身攜帶好門卡,以便進出你們的包間,注意保存個人物品。如需要任何服務,或者有任何緊急情況,請按牆上的紅色按鈕,服務人員會在一分鍾內到達。各位先生,還有什麽問題嗎?
老趙:俺們沒問題了,有事再找你。
小哥:好嘞。您點的果盆以及小吃我五分鍾內給您送來包間。
小哥走後,我仔細打量了一下包間。更衣休息室裏是放了四張小床,有點像醫院裏的病號床,上半截可以直起當靠背那種。小床上整整齊齊的放著一疊白色的浴巾及浴袍,最上麵好用一塊浴巾折了一隻鳥放在上麵。靠牆兩側是兩排櫃子衣架供客人掛衣服用,櫃子的一格上還放了一個小小的保險櫃,以便客人存放貴重物品。床的正對麵放著一台大概50英寸的背投電視,正放著流行音樂的MTV,隻是聲音被繆特了。休息室最裏麵放了一張麻將桌和四把椅子,桌上放著一盒麻將和三四盒撲克牌,想來是給客人洗完澡,消遣用。休息室和私人洗浴間中間用了彈簧的法式門隔開,有點像美國西部電影裏小鎮酒吧的進口。進入洗浴間後牆上安裝著四層木架子,上麵放滿了各種各樣的洗浴用品,光洗發水就有五六個品牌,不過都是小包裝的。看來我自己那包洗浴用具都白帶了。兩個衝淋間,一個大池子,還有一個搓澡台。包間裝修的用材也及其考究,點金黑色花崗岩鋪地,青色雲紋瓷磚貼牆,家具全是北歐風格的原木製成。看來這地產老板真是下了血本了,隻是不知這投資能不能賺回來。
小俊一眨眼的功夫就脫了個精光,跟我和老趙打了個招呼道:我先去洗了,等會兒去泡那些個養身浴池。
我也脫光了圍了條浴巾,跟老趙說了聲,去了包房的淋浴間。
老趙:俺等小哥把吃的送來,就一會兒就來。
我在淋浴間挑選著洗發水和沐浴露呢,小俊卻已經衝淋好了,帶著門卡,風一般衝出了包間,去玩養身浴湯了。
我洗了一會兒,聽見外麵的敲門聲和老趙的說話聲,估摸著是服務生送吃的來了。一會兒,聽見隔壁的衝淋間也傳來水聲,應該是老趙在洗了。
我出了淋浴間,在圓形的浴池裏坐定。水質相當清澈,水溫不冷不熱,正好,愜意的讓人渾身毛孔放鬆,懶洋洋的想昏昏睡去。一會兒,老趙也洗好了,出來問我道:你要不要搓個澡?
我:我不用了。上次在老城區的那個浴室,那搓澡大叔真給力,把我的皮都搓掉了一層。
老趙聽了大笑:這兒的搓澡師傅你招呼一聲,讓他輕點兒搓就行。甭跟俺客氣,搓澡是含在洗浴費裏頭的,不用另算錢。
我:我不是跟你客氣。我是真不習慣。
老趙:那成吧。待會兒搓澡師傅給俺搓的時候,你就在邊上吃點零嘴。俺點了個果盤、瓜子、小食,還要了隻燒雞,一瓶景陽岡。
我:好。聽說山東的德州扒雞可是一絕,你要的是德州扒雞嗎?
老趙笑道:差不離兒。你先嚐嚐味兒正不正。
我:老趙你這次可破費啦。去老城區那個澡堂子,我們這麽一幫人,最多三四十就搞定了。這裏估計要上千了吧?
老趙:兄弟眼力不差,猜得挺準。男賓200一位,女賓300一位,吃的喝了大概三百。總共一千五左右。不過俺有貴賓卡,打八折,實付一千二。
我:這兒的消費,我出一半吧。等待會洗完,我把錢給你。
老趙這下急了:她二姐夫,咱都快一家人了,你還跟俺計較這點錢?俺告訴你價錢是實在,可沒半點要你掏錢的意思。你說付一半,這不是打俺的臉嗎?俺老趙請連襟、請家裏人洗個澡都請不起?這要傳出去,俺這臉往哪兒擱!
我:老趙,她大姐夫,我不是那意思。我也沒拿你當外人,你都喊我連襟了,我就想著兄弟之間出來消費該平攤才對。不過你既然這麽說,你年長我聽你的,這回你請客,我享受。這總行了吧?
老趙笑道:這不對嘍!你要真有心思,多幫俺琢磨琢磨生意上的事兒,看看咋能把咱這驢肉買賣做大嘍……
正說著呢,有人敲門,應該是搓背師傅來了。我給老趙使了個眼色說:我們待會兒聊。
說著,跳出池子,把送吃食的小推車從休息室推進了泡澡室,挑了點愛吃的,撕了個雞腿,倒了兩盞酒,一杯遞給了老趙,一杯自己拿著,跳回了池子裏。老趙把我遞過去的小酒杯裏的酒一口悶了,然後趴在搓澡台上享受著搓澡師傅的服務。而我則邊吃邊泡澡邊和老趙漫無邊際的聊著天南地北。
一會兒,搓澡師傅搓完了泥,劈劈啪啪給老趙一頓敲背,算是完成了工作,出去了。老趙去淋浴間衝了衝,也跳進了池子裏泡著,然後和我繼續聊生意的事。
老趙:嗬嗬,你這小子辦事挺細發啊,沒在外人跟前漏咱的買賣。
我:那是當然,小心駛得萬年船。再說,做生意多少會打些插邊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老趙:叫你這麽一說,俺胃口都吊起來了,快說說你有啥道道兒。
我:上次講的冷鏈物流。你要弄個冷藏倉庫,這樣供貨就不會斷流。像這幾天,工廠放假,屠宰場歇工,你要是有冷鏈,買賣就可以繼續做。這是第一。第二就是屠宰場。
老趙:屠宰場咋啦?
我:我聽雪梨說你們現在本地生豬的屠宰都要送定點的屠宰點,經過檢驗,生豬無病無疫,才能屠宰,肉才能銷售,對不?
老趙:對啊。
我:你們現在買賣驢肉,隻是作為阿膠廠驢皮生產的副產品。阿膠廠收購的那些驢固然都是些好驢,健康的驢,應該不太可能會有疫病。即使有,對阿膠的製作影響也不大。但對你們做驢肉買賣的,驢的疫病有否,可是很關鍵的。如果你的驢肉買賣要做大,必須和豬一樣,所有出肉的驢,都必須經過衛生檢驗。
老趙:這事咋弄?
我:你那個阿膠廠的老板和你關係怎麽樣?
老趙:那是俺從光腚娃娃起一起玩大,一塊念了十幾年書的鐵哥們。
我:那你問問他,他那阿膠廠有沒有定點宰驢的合格證。沒有的話,趕緊讓他去政府那兒辦一張。還得把驢肉衛生檢疫資格也搞下來。就是在廠子裏養個獸醫,宰驢前給驢蓋個檢疫合格的戳。這事你得悄悄的辦,打槍的不要。等全套手續齊活了,再大張旗鼓宣傳咱的驢肉是放心肉,都是經過衛生檢疫的。然後跟你阿膠廠鐵哥們一起推行這套製度,趁別的阿膠廠還沒搞定點屠宰和檢疫資格,把他們屠宰生意全攬過來。這樣就算搶不了他們的阿膠產銷,多少能拿住他們的驢皮供應。當然還得打點一下政府裏批定點屠宰、檢疫資格的幹部,讓他嚴格審查別家的資格。證批得越慢越好,要是能做成獨一份,那就相當於壟斷了驢肉驢皮供應。
老趙:啊呀,好家夥,你這法子夠絕的,這叫啥來著…………釜底抽薪!是不?
我笑笑道:做生意嘛,就要快人一步,拉開差距,然後再加大力度窮追猛打。哈哈。另外,你有信得過的親戚朋友也在做驢肉買賣的不?
老趙:有,俺弟去年考出駕照,現在跟俺一塊幹。村裏還有十來個後生也在做這行。
我:等你冷庫弄好了,把他們組織起來,先給他們優惠價拿貨拉攏著,但得讓他們在你指定的片區或飯店供貨。說白了就是劃片經營,避免惡性競爭。開頭可以寬鬆點,慢慢再規範。等以後買賣穩了做大了,給每人配輛冷藏車,逐漸把他們的銷售渠道變成你的,把這些個體戶都發展成你的雇員。
老趙:這怕是不好弄吧?誰肯把自家渠道白白交出來啊?
我:生意場上沒有談不攏的買賣,隻有談不攏的價碼。要是你現在給十家飯店送貨,一月掙兩萬,那我現在一月給你兩萬,你專門給我送貨。以後飯店買賣好壞、進貨多少都跟你無關,盈虧我擔著。另外車輛維修、保險這些費用也都我出。這樣你一月淨落兩萬,還沒風險,你幹不幹?
老趙:幹啊!可咱咋賺錢?這不賠本賺吆喝嗎?
我:等拿全了銷售渠道,劃片運輸銷售能降低運輸成本,提高效率。以前一天送十家店,現在因為都在一個片區,能送十五家甚至二十家。把多出來的人手派到周邊開發新客戶招攬新生意。這叫企業化經營,通過榨取剩餘價值獲利。
老趙聽了大笑:這我以前學過,你這是在用馬克思主義的資本主義經濟理論賺錢啊。
我:是啊。現在講的什麽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就是資本主義。所以一定要抓住先機,把資本主義那套做起來,做大做強,然後大魚吃小魚,越吃越大,形成老馬說的壟斷資本主義。
老趙:你小子真有一套,活學活用。馬列主義俺高中政治課也學過,考完試就就飯吃了。沒想到還能用來指導做生意。
我:冷鏈是技術壟斷,定點屠宰和檢驗資格是源頭壟斷,區域銷售和改個體為雇傭是渠道壟斷。這三件事如果能順利完成,老趙,我們就等著數錢吧。
老趙:老話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你來山東跟俺一起幹吧。把雪梨娶了,咱做連襟。上次吃飯說的還作數,賺的錢對半分。
我:哈哈,我是想娶雪梨啊,就是不知道這兒彩禮得要多少。
老趙:俺跟你大姐五年前結的婚。那時彩禮一把給了五萬,在咱這兒算很排場了。不過等你大姐過門後,她爹媽把那錢都返給你大姐了,說是讓俺們做個小買賣好好過日子。俺就是拿那錢買了現在這卡車,做起驢肉買賣的。
我:五年前五萬元,現在肯定漲價啦。再說雪梨現在都在大城市裏工作了,這彩禮怎麽也得要翻倍了吧?
老趙:咋?老弟你十萬都掏不出來?實在不行俺借你。等咱買賣做成了,賺了錢你再還俺?
我:哈哈,哪有借錢出聘禮彩禮的。給聘禮彩禮不就是考驗男方的經濟能力和對愛情婚姻的承諾嗎?而且我也不是拿不出,隻是……
正說著,包間通往公共養身浴池的門突然打開了,小俊從公共養身浴池回來了。
我:小俊,你回來啦。養身浴池舒服嗎?
小俊:舒服。那個黑泥池子特別舒服,怪不得豬都喜歡在泥塘子裏打滾,你們一定要去試一下!
老趙笑罵道:你這是把恁倆姐夫當豬了是吧?
小俊一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俺沒那意思,那池子是真舒服。
我:哈哈哈,童言無忌,再說當頭豬也不錯,整天無憂無慮,吃吃喝喝。
小俊:我剛才看見一樓得入口處有遊藝機房,等一下我能不能去那裏玩?
老趙:去玩吧,看著點時間,到時候在門口碰頭。
小俊:那內個……
小俊比劃了個要錢得手勢。老趙笑罵道:給你一百塊買遊戲幣總夠了吧?
小俊:謝謝大姐夫。
老趙從衣服皮夾子裏掏出一張四偉人遞給小俊,然後招呼了我一起去了養身浴池體驗享受。養生浴池大廳足有一個籃球場那麽大,被大塊的磨砂玻璃隔成了八個半開放式的空間。每個空間裏都有一個主題:什麽海水鹽浴,營養黑泥,硫磺溫泉,桑拿冰浴,親密魚療,中草藥熏浴,沸騰沙浴,紅酒牛奶浴。有的空間是一個大池子,有的空間裏是十來個小池子。老趙和我先嚐試了一下黑泥。黑泥的體驗相當不錯,不知是因為黑泥的密度比水大,還是人與生俱來便對黑色有種懼怕感,當人浸在黑泥裏,總感覺每一寸肌膚都能感覺到來自黑泥的壓力,便如同被巨大的八爪魚死死纏抱,又或是被南美叢林的森蚺緊緊環繞,而當人想從黑泥池裏改變姿勢,或挪動,或起身,這黑泥便如同粘粘的糯米糊,試圖將人鎖住,讓人得用出十分的勁道才能完成平時能輕而易舉便能完成的動作,讓我不禁想起可能嬰兒在娘胎裏,羊水裏,可能就是這種奇妙的感覺。出了黑泥池,衝洗幹淨後,又去了硫磺池,池水很燙,的確有一股很濃重的“硫磺”味,不過高中的課本告訴我這其實是硫化氫的臭雞蛋味。而且記得當年化學老師說過硫化氫是有毒氣體,怎麽現在成了養身保健的硫磺浴湯?不明白。泡了一會兒,便又起身去試了桑拿冰浴。這桑拿冰浴據說是北歐人特別喜歡幹的事。就是在桑拿間裏蒸出汗了再跳進接近於零度的水裏凍一下,感受一下寒冷的刺激,再回桑拿室蒸,如此反複,直至把自己弄病作死。我來回體驗了兩次,便感覺達到了身體的極限,不想再試。老趙興致頗高,來來回回五六次,每次進入冰水時必定還要大吼怪叫幾聲,引得周圍浴客們都哈哈大笑。本來想著跟小俊一樣把8個池子全試一下,但看看和雪梨約的時間差不多要到了,又匆匆忙忙試了一下魚療和沙浴,便收場回了自己的包間。小俊去遊藝機房前,把老趙點的吃食給掃蕩了一番,果盆被全滅,燒雞還剩個雞架,零星的掛著點碎肉。瓜子零嘴倒是沒怎麽動。老趙叫來了服務員,要了個馬夾袋,將剩下的零食一股腦全倒了進去,把那瓶沒怎麽喝的景陽岡塞進包裏,和我一起出了包間,去了大廳裏等。可等了一刻鍾,不見雪梨和依文出來,叫了個服務員去女賓部問問情況,結果服務員回來告訴我們:兩位女士剛開始做麵部護養,還需要30到40分鍾。沒轍,我隻好和老趙一起去遊藝廳去看小俊打遊戲。遊藝廳裏人很少,小俊正在玩終結者的射擊遊戲。我見了手癢,便也投了幣,和小俊一起玩起了雙打,老趙則在一邊看著我們打,為我們呐喊助威。玩了大概有半小時,花了大半桶遊戲幣,終於是把終結者遊戲打通關了。
我學著州長的樣對小俊說道:stay here, and I will be back.
小俊一臉困惑的看著我:什麽意思?
我:這是電影裏終結者T800說的台詞呀。
小俊:這遊戲還有電影?
我:啊?你不知道?這個是先有電影,再有遊戲的。電影比遊戲還要精彩。以後我讓你姐給你帶VCD看。
我看到旁邊還有台街霸的遊戲機,便說道:那台街霸也是有電影的,不過這倒是先有遊戲,後拍的電影。
小俊:小傑哥,你會不會打街霸?
我還擔心小傑不問呢。我:哈哈,會一點。要不要耍兩把?
小俊:好啊。
塞了兩個遊戲幣進機器,小俊選了春麗,我選了白瘋子Ryu。 小俊一開始用春麗的百裂腿對我瘋狂輸出,我一沒注意,被小俊抽了一大半血。好在我抓住機會開始嚴密防守,擋下了下一波的百裂腿,然後一波好刀梗加升龍霸組合,把小俊的春麗打的毫無還手之力,KO。第二局,我身體內的街霸血脈被喚醒了,幾近全血把小俊的春麗給幹掉了,白瘋子贏。小俊有點不服,問我:你那個好刀梗和升龍霸秘籍怎麽按的?教教我!
我:↓↘→ + 拳 是好刀梗;→ ↓↘ + 拳是廬山升龍霸
小俊:我能用你的試試嗎?
我:好。
我和小俊互換了位置。小俊開始練習白瘋子的技能。我則用春麗配合著小俊練習,然後順便教了小俊使用春麗的倒懸旋轉踢。
小俊:原來春麗也是有絕招的啊?
我:是啊,每個人都有絕招的。不過我用白瘋子,春麗,本田還有剃刀頭比較多,對他們這幾個的秘籍招數比較熟練。
小俊:那你都教教我。
我:好。
我就選了不同的角色,第一局,我教秘笈;第二局,小俊練習秘笈;第三局,對打。小俊天資聰穎,一會兒便學得七八分,不過這秘笈會用不難,但要用熟練了也非易事,所以小俊終究還是輸多贏少。玩了好幾局,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肩頭,我轉頭一看,原來是雪梨和依文出來了,正和老趙一起站我旁邊,看我和小俊對戰呢。我這一轉頭的功夫,我的春麗被小俊的本田一個百裂手,血被抽幹KO了。
依文在一邊笑道:你怎麽還玩不過小俊啊?
我:你們讓我分心了,一個沒注意。你看我下一局絕殺宏達。
下一局,一開局,我就上下騰飛,絕招連連,倒懸旋轉踢加百裂腿,打的小俊的宏達毫無招架之力。最後一個絕招拎頭背摔,結束戰鬥。
我得意的看著依文問道:怎麽樣?還行吧?
雪梨:看樣子你以前遊戲也沒少玩啊!你們男的都那麽喜歡玩遊戲的嗎?我還真不該讓你帶小俊呢,本來不打遊戲的也要被你帶歪了。
我:偶爾玩玩沒事。
說著,我從小俊的遊戲幣盒裏拿了幾個硬幣,便把雪梨從小俊身邊拉走。
我:來都來了,你也來玩玩吧。有沒有滑過雪啊?
雪梨:沒有。
我:這裏有台滑雪模擬機,你來試試。
說著不由分說,將雪梨推上了遊戲機,扔了兩個遊戲幣進去。
雪梨:這怎麽玩啊?
我:你盡量保持上半身別動,靠腰腿臀的扭動,控製滑雪板的前進方向。
雪梨玩了一會兒,便掌握了要領,開始在屏幕上的雪場裏翱翔。而我則不懷好意的站在雪梨後邊,看著雪梨那個健碩肥美的大屁股在我眼前左右扭動,上下顛簸。依文見我看的如癡如醉,給了我一肘子,然後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我下一個玩,你也要這樣看我的屁股。
我嘻嘻笑道:沒問題。
一會兒,雪梨從滑雪機上下來,我又把依文扶了上去。雪梨倒是挺熱心的,站在依文旁邊指導著依文怎麽控製滑雪板,怎麽用力,全然沒有注意到我這條色狼全程都沒看過屏幕一眼,都在盯著依文的渾圓高翹的小屁股,滿腦子的馬賽克。等遊戲結束,依文從機器上下來。語帶雙關的問我:怎麽樣?
我一臉興奮的回道:不錯,相當不錯。
依文給了我個心照不宣的微笑。我回頭一瞥,看見小俊正在街霸機上狂虐老趙這個菜鳥呢,完全沒有想走的樣子,便拉著兩女又去旁邊的摩托車遊戲機玩。摩托車遊戲機四台機器聯機,可以一起玩比賽。我讓雪梨依文兩人坐上相鄰的兩台摩托,我在一邊指導,怎麽擰車把提速,怎麽換擋,怎麽傾斜壓彎,然後雙手手臂就有意無意的揩著油。雪梨依文明知我的下流動機,齷齪行徑,不但不製止,還故意縱容,特意提供方便,主動協助,搞得我心花怒放,快樂的都要飛起來。比賽正式開始,看著兩女的兩個翹臀在摩托車的座椅上來回擺動,我的荷爾蒙也開始飆升,直感覺下麵漲的難受,要不是顧忌這裏是公共場所,人多眼雜,我可能都要忍不住上去亂捅一氣了。
一行五人,又玩了將近半小時,將遊戲幣全部用完,這才離開了洗浴城,回老趙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