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俊倒下就睡著了。隔壁的雪梨,小妹還有依文三人倒是聊的甚歡,細語嬉笑,一直鬧到半夜才漸漸安靜下來。 第二天早上,我正睡的舒服呢,卻被院子裏的雞鳴狗叫給吵醒了,一邊的小俊還是睡的死死的。我輕聲的穿好了衣服,走到門口張望,隻見雪梨的爸媽正在捆綁著一隻母雞。雪梨也被吵醒了,蓬頭散發的披著件羽絨外套,拉鏈也沒拉,裏麵似乎是穿了件彈力小背心,脖子胸脯露出白花花一大片肌膚,一臉睡眼惺忪的站在主屋門口,眯縫著眼問道:爹,娘,您倆這忙活啥呢?
雪梨娘:沒啥事兒,待會兒宰隻雞,黑夜燉燉吃。
雪梨:咱家這些雞不都是下蛋的雞嗎?宰了幹啥?
雪梨娘:這雞最近下蛋不利索了。養著也不上算,俺跟你爹琢磨著,不如宰了吃肉。
雪梨爹瞅見俺和雪梨都起來了,緊忙說:這一大早把恁倆都鬧醒了。俺們不拾掇了,恁快回屋再眯瞪會兒吧。
雪梨:醒都醒了。那雞甭宰了,還是留著下蛋吧。自家養的雞,咋舍得殺。想吃雞俺買去。
說著撇了我一眼,見我色眯眯的一臉死相的盯著她看,臉一紅,衝我半撩撥半羞澀的一笑,閃身回了屋裏去。
要是在自己家裏,我可能直接跟在雪梨後麵進去巫山雲雨了,隻是現在是在雪梨家,大灰狼也要夾起尾巴,隻好咽了口口水,訕訕的回了自己的偏屋。小俊也醒了,正在穿衣服,問我道:外麵怎麽啦?
我:伯父伯母好像要殺一隻生蛋的雞給我們吃,你姐不讓。
小俊:哦,就這事啊。一早上這麽吵。
我:你們家還養了雞了?怎麽我來了兩三天了都沒有看見啊?
小俊:哦,我爸媽把雞都關在對麵的庫房裏了。院子裏在曬苞米地瓜幹大白菜啥的,怕雞偷吃。還有,這不是家裏來客人了嗎,怕雞亂拉屎,所以就關起來了。你要有興趣,等會兒我帶你去看。
我:好啊。
穿綴洗漱完畢,小俊和我去了主屋和雪梨爸媽道早安。
一進門,雪梨媽便熱情的說道:起來啦?今兒清早起來給您們烙了雞蛋餅,趕緊地趁熱乎吃,噴香啊!
果然,桌上放著一疊金黃色的烙餅,熱騰騰的白氣直往上冒,那種濃烈醇厚的蛋香糾纏著麵粉厚實暖融的焦香味,霸道地直往鼻子裏鑽,勾得人肚裏的饞蟲直往上鑽。
小俊和爸媽道了早安,便一把拿起張雞蛋餅,卷了大蔥和醬菜就往嘴裏送,三口兩口就幹完了一張,又卷起了第二張。雪梨媽在一邊勸道:吃慢點兒,又沒人跟你搶,看你那樣,和餓死鬼托生似的。俺烙了二十多張餅呐,管夠兒,都夠吃的!
小俊:俺吃完嘍就去寫作業,寫完就上王小明家玩遊戲去。夜來後晌的遊戲打了一半,今兒俺得和他一塊兒打通關!
雪梨爸:你上人家家玩兒的時候,記著挎上那籃子雞蛋,順道兒去供銷社賣了。今兒個是供銷社過年歇業前最末一天開門了!
小俊:知道啦!俺記著呢!
正說著呢,雪梨姐妹和依文也出來了。
雪梨:娘,你烙了雞蛋餅啊?噴香啊!
雪梨媽:快快來趁熱吃!涼了可就孬吃了!
三個姑娘家在桌邊坐下,開始和我一邊一起卷餅吃,一邊和雪梨爸媽聊著昨天在廟會裏的所見所聞。
小俊一會兒就吃了四張餅,抹了抹嘴,和爸媽說了聲: 俺吃完咧,去寫作業去咧!
剛走到門口又回頭說道:二姐,你待會兒領著恁小傑哥看看咱家庫房去,他心思著瞅瞅咱家養的那些雞。
雪梨:哈哈,難道你是黃鼠狼投胎啊,惦記起我們家養的老母雞了?
我:當然不是,隻是好奇,這幾天我都不知道你們家還養雞的。
雪梨媽:莊戶人家嘛,誰家不養個雞啊鴨的。俺村裏還有養羊、養豬的唻。孩兒他爹,你要不先去把庫房拾掇拾掇,待會兒人家來看,也像樣。
我忙說道:不用不用,我就隨便看看,不用打掃。
盡管我說了不用麻煩的,雪梨爸還是去了庫房打掃。
吃完早飯,雪梨帶了我和依文去了庫房參觀。
雪梨:這原來是我們家的馬廄。後來沒有馬了,我爸就改了庫房,堆些糧食雜物啥的。
庫房進去便是一串串曬幹的玉米辮子掛在竹竿上。靠牆放著十來袋脫粒後的玉米和麵粉,還有幾個大缸。我本以為缸裏是自家釀的酒,結果雪梨說那是自家醃製的醬菜。庫房的一邊角落裏,放著三四個用柳條樹枝圍成的雞籠,裏麵關著六七隻母雞,有的在睡覺,有的在啄食地上的米粒。我突然想起今早吃的雞蛋餅,便問道:今天早上吃的雞蛋餅還有那籃子雞蛋都是這些母雞下的?
雪梨點點頭:是啊。我爸說了現在雞蛋的收購價大概是五塊一斤,一籃子雞蛋大概能賣個四五十元錢。
我:這麽便宜?你一天的收入都抵十幾二十籃子了。
雪梨:是啊。其實現在我們家也不缺錢,大姐,我和小妹都工作了,都有給爸媽錢用。隻是他們習慣了以前的生活方式,喜歡養些雞鴨啥的,說是能吃到新鮮的雞蛋。
正聊著呢,聽見小俊在當院裏吆喝:俺作業寫完咧,俺出去耍去!
雪梨他爹:捎上雞蛋,道上仔細點,別磕打了雞蛋!
小俊:知道啦!
雪梨從廂屋裏出來說:你咋這快就劃拉完作業了?別是胡寫八寫的吧?
小俊:作業忒簡單咧,不信你自己去瞅瞅!
說著提著那籃子雞蛋推著自行車就出了家門。雪梨對我說道:你幫我去看看我弟的寒假作業寫的怎麽樣,是不是瞎寫的。
我回到偏屋,在桌上找到了小俊的寒假作業,打開看了看,字跡整齊,答題正確,寫的不錯,便出來回話。雪梨依文小妹在正屋自己房間嘮嗑呢。聽了我的匯報,挺滿意的,便說道:我們也去供銷社轉轉,看看有什麽東西要買的。
小妹:姐,我就不去了。我在家看書準備考試。
雪梨:行。那你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吧。
說著,和爸媽打了聲招呼,就拉著依文和我一起出了家門。路上一邊走,一邊聊著天。
我:你小妹在學什麽啊?
雪梨:她在自學大專課程,想自考中專轉大專。說是有了大專文憑,工作上升職啥的可以方便些。
我:中專轉大專,挺不容易的。要補讀不少課程吧?
雪梨:昨晚我也問了,小妹說是護士相關專業的是6+2。六門必修課加兩門選修課。通過就能拿大專文憑。
我看了看依文,笑道:真是學海無涯苦作舟啊。都是一邊工作,一邊學習,太辛苦了。
依文笑道:我是腦子笨,讀書讀不出,實在沒辦法了,才重新撿起書本的。不像小妹,是自己要求上進,是自己要讀書。
雪梨:她是受他男朋友影響才去讀書的。
我和依文有點驚訝:啊?她男朋友讓她去讀書?
雪梨:昨晚上睡覺時你沒聽我小妹講她的事嗎?
依文:昨晚你睡中間,和小妹講話說的又快又輕,又都是你們的方言,我聽不清也聽不懂,所以支棱著聽了兩三分鍾就睡著了。
雪梨:哦。我小妹也處男朋友了。對方是縣公安局裏的一個小警察,比我妹大兩三歲,好像是專門辦案子的。
依文:那他們怎麽認識的?
雪梨:小妹說那男的單位裏喝酒喝到酒精中毒,送來急診,我妹給打的點滴。醒了以後就這麽認識了。
我:認識多久了?現在相處到什麽階段了?
雪梨白了我一眼:認識有快一年了。現在還在拍拖吧,反正我妹還沒把他領回家給我爸媽過目。那男的應該是挺認真的,一直在幫我妹在出主意,做職業規劃。下鄉支農,爭取入黨,中專轉大專都是他給我妹出的主意。
依文:那男的自己是黨員嗎?
雪梨:那男的在讀大學時就入了黨的,也是有好幾年黨齡了。來我們這裏工作也有兩年了。
我:他不是你們本地的?
雪梨:不是。我妹說是LS鎮的,在青島附近。他去讀了山東公安專科學校,畢業後就被分配到我們這裏來了,好像幹的刑偵。
我:這男的不錯。有學曆,有眼光,有前途。
依文:為什麽這麽說?
我:山東公安專科畢業的是本科學位。現在公安隊伍裏有大學本科學曆的不多。大學就入黨了,說明有政治覺悟,且積極向上。去做刑偵,將來每破一個大案要案都有升遷機會。可謂是前途無量啊。而且他現在幫你小妹出的這些主意都是很實用的,感覺對你妹挺真誠的。
雪梨被我這一說,似乎對這將來的妹夫甚感滿意:那你覺得我妹和那公安能成不?
我:這我可說不清了。愛情這東西,說淺了是緣分,說深了是天意。要是倆人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那別說九牛二虎之力了,就是九十九頭牛和老虎的力氣也扯不開啊。
雪梨:你才是王八呢。
我:你是綠豆。
三人正玩笑拌嘴呢,突然小路邊傳來一整惡臭。三人忙捂住口鼻,閃到小路的另一邊。
依文:什麽東西啊,這麽臭?
雪梨:應該是豬圈吧,這家人家應該有養豬。
說著,我們三人便踮起了腳往那戶人家的院裏張望。這不看也就罷了,一看把我和依文的下巴都要驚得掉下來了。但見那院子裏,豬圈的圍欄上坐著個十來歲的小孩,光著屁股在那邊拉屎,豬圈裏兩頭半人來高的黑豬正撲哧撲哧在地上啃食著那小孩屙下的屎。眼見那兩頭豬互相擠來擠去,搶占著吃屎的有利位置,嘴裏還呼嚕呼嚕吧唧作響。那兩頭豬吃屎的速度遠快於那娃屙屎的速度,吃完了地上的屎,還昂昂叫著,抬頭期盼著上方的“飼料投喂機”能再擠出點食量。
我和依文看的目瞪口呆,怔在那裏。還好雪梨拉了我們一把,這才緩過勁來,趕緊離開那家院子。
雪梨看著我們一臉震驚的表情笑道:怎麽眼饞啦?也想來一口?
依文:啊呦,雪梨姐,你太惡心了。我都要吐了。
說著真在路邊彎下腰幹嘔起來。
雪梨見依文真有點反胃,忙用手撫摸著依文的後背幫她順氣,說道:我不說了,是我不對,不說了。
我:我們再往前走幾步吧。那味道真的太衝,簡直是生化攻擊啊。
三人又往前挪了十幾步,總算是逃出了豬圈味道的勢力範圍。依文呼吸到了不帶屎味和豬圈味的空氣,呼吸也順暢順暢了許多,不再惡心。三人繼續一邊走路,一邊聊天。
我:我從來不知道豬還會吃人屎。
雪梨:人屎對豬啊狗啊這些動物來說,簡直就是紅燒肉一般的存在,吃起來倍兒香。
依文:狗也吃屎?我以前一直聽說狗改不了吃屎,這是真的?
雪梨:是啊,狗可喜歡吃屎呢。
我:那你們家……
雪梨:滾!我們家的狗不吃屎,吃飯吃肉吃骨頭。
我:哦。對了,靠你們個問題,什麽東西從屁股裏吃來的,人還吃的特別開心。
依文:屎?
我哈哈大笑道:是人吃了特別開心,不是豬。
雪梨一臉狐疑,又很隱晦淫邪的輕聲問我:痔瘡?
我這下笑得更大聲了,笑完輕聲回複雪梨道:痔瘡隻能舔,吃不到肚裏去的。
依文:那是什麽?
我:再想想?你們今早還吃過呢!
雪梨罵道:你今早才吃了屎呢。快說,不然,晚上也讓你吃屎。
我:好好好,我說。雞蛋嘛!從雞屁股裏出來的,人還吃得挺香的。
雪梨:呸,你真是惡趣味。
依文:哥,你真壞,哈哈哈。
我:你們不也很喜歡嗎?哈哈哈。
三人依舊說說笑笑,去往供銷社。現在的供銷社看上去就像是村裏的小賣部。放著各種煙酒飲料,零嘴糖果,油鹽醬醋,日用百貨。一邊的黑板上寫著今天各種糧食以及副食品的收購價。櫃台裏麵坐著一個三十幾歲的女子,正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著電視。
我們一行一進去,雪梨便笑著衝著那女子說道:麗姐,好久不見啦,還認得俺不?
麗姐瞅了幾眼,立馬樂嗬嗬的說道:哎呀,這不老L家二閨女嘛?回來過年咧?真是好些年沒見了啊,你這越長越俊俏咧。
雪梨:俊俏啥啊,提起咱X村一枝花,大家誰不知道是麗姐你啊 ?
麗姐:瞧你說的,我那俊俏都是以前咧事嘍,現在可不就人老珠黃咧。
雪梨:哎呀麗姐,你可淨瞎咧咧!在咱村要說俊俏漂亮的,你要是認第二,怕是沒人敢認第一咧!
麗姐:恁這小嘴兒真叫個甜嘞!這倆是……? 雪梨:這倆是俺公司哩同事,跟俺回來過年,體驗咱莊戶生活嘞。
麗姐:哦,一看就是大城市來哩,長得真排場!
我和依文:哪裏哪裏,麗姐太客氣了。
雪梨:麗姐,俺兄弟剛才來沒?
麗姐:來啵,挎了一籃子雞蛋來,俺把收雞蛋哩錢都支給他咧。
雪梨:那謝承麗姐啦。俺娘讓俺捎點灶上哩調料回去,俺瞅瞅都有啥。
麗姐:恁隨便看,櫃台裏找不著哩跟俺說,俺上倉房裏再扒拉扒拉。
雪梨:好嘞!
跟著雪梨看了看,這供銷社麻雀雖小 五髒俱全,居然還有賣罐裝的咖喱醬,XO醬,番茄醬等等。隻是購買的人應該不多,罐子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雪梨買了點醬油味精糖鹽啥的。我突然興起,問雪梨:今晚想不想嚐嚐我做的紅燒肉?
雪梨說:好啊,想。
於是我讓雪梨又多買了一瓶醬油。
離開供銷社,雪梨帶我和依文去村口的老劉家買肉。
我:那老劉是賣肉的?
雪梨:不是。他以前是村裏殺豬的,殺豬那叫一個利落,而且處理豬肉手法幹淨,讀書時上課講到庖丁解牛,我就想到老劉解豬。我們這裏附近幾個村的以前都來找他殺豬殺羊。後來政府規定所有生豬都必須有衛生檢疫才能屠宰銷售,而且要去指定屠宰場屠宰,所以老劉那裏的殺豬生意一落千丈,現在隻有村裏逢年過節,或者喪喜辦席,殺豬自己用時,才有人去找他。
我:那他沒去政府製定的屠宰場工作嗎?
雪梨:據說去了,做的覺著不爽,累死累活賺不到幾個錢,就不做了。
我:那他不做屠宰場工作不要餓死啦?
雪梨:樹挪死,人挪活啊。人家不殺豬了,改養豬的了。我爸說老劉家現在開了家養豬場,養了一兩百頭豬呢。
依文:他們家的豬也吃那個嗎?
說著,指了指自己屁股。
雪梨:這我就不知道了。養豬場肯定是喂飼料的吧。不過可能每周加餐喂點新鮮人糞吧。
依文:呦,惡心。
雪梨:我純屬瞎說。要不等會兒我問問老劉有沒有喂過他家的豬吃屎?
我:算了吧。他說喂了,你還買他家的豬肉嗎?他說沒喂,你就真信他沒喂過?這個你們就不能多想了。你實在是管不了豬吃些什麽。豬肉吃在嘴裏香就行了。
依文:這倒也是。
到了老劉家,門口有幾個老鄉也是過來買肉的,雪梨一一打了招呼。老劉不在,隻有他小兒子在賣豬肉。一問,才知道這幾天過節,來老劉家買豬過年的人多,老劉這會兒回養豬場去拉豬去了。老劉院子裏放了張案台,老劉家的小兒子在案台後拿著把A4紙大小的砍肉刀,在那裏按客人的要求在切肉呢。老劉家小兒子和小俊看起來差不多年紀,卻已經繼承了老劉的手藝,這切起肉來也是行雲流水,儼然也是個一等一的解豬高手。隻是老劉的小兒子並不怎麽記得雪梨,所以和我們話不多,隻是按我們的要求切了塊五花豬腩和一扇豬肋排,稱了份量賣給我們。
雪梨:你家今兒有雞賣不?
小兒子:有是有,可得等我爹回來咯,他得定賣哪隻雞,賣啥價錢。
雪梨:那你爹啥時候能回來呀?
小兒子:快咧,頂多一刻鍾,準能到家。
好吧,等著吧。果然,過了大概十分鍾,老劉開了輛三輪摩托回來了。三輪摩托的後車鬥裏坐著老劉的媳婦,腳下踩著一隻五花大綁的白豬。
雪梨:劉叔,還記滴俺不?
老劉:記滴記滴,恁不就是老X家二閨女小桔子嘛?不是上城裏去了?回來過年啊?
雪梨:可不,前兒剛回來。恁家大柱子今年沒家來?
老劉:說是明兒到,車票忒難買,得倒騰好幾趟車,明兒才到家。恁這是來割肉?
雪梨:嗯呐,肉割好了,再想買兩隻雞。
老劉:俺這就給恁逮去!
說著老劉和老伴兒就在院裏攆雞,不一會兒就提溜了兩隻過來。
老劉:恁瞅瞅,這倆中意不?
雪梨:這是草雞(老母雞)不?
老劉:不是,這是鏇雞。恁要是熬湯,俺給恁逮隻草雞。
雪梨:不用熬湯,就鏇雞吧。
老劉:鏇雞好哇,肉嫩還不柴。年豬也是鏇豬,肉不膻。恁回家一嚐就知了,保準香!
雪梨:謝承劉叔。這雞多兒錢?
老劉:十五塊一隻,恁看咋樣?比縣上集裏便宜不老少,縣裏都得二十往上哩!
雪梨:管,三十塊恁拿好。
老劉沒想到這麽痛快,忙問:用俺給恁宰利索不?不要錢!
雪梨:那敢自好!謝謝劉叔!
老劉回頭囑咐他家婆娘拿了兩隻雞去處理了。
老劉:恁姐夫那驢肉買賣還行啵?
雪梨:差不離吧。俺也知不道忒細。瞅著他成天忙忙活活的。這年景掙倆錢不易啊!
老劉:可不是嘛!俺早先殺豬,這陣子改養豬,錢沒掙幾個,倒落下一身毛病。
雪梨:哎呦,您身子骨不舒坦?
老劉:唉,這幾年老是腰酸脊梁痛,前倆月去醫院照了相,說是腰那兒有個骨頭橛子撅出來了,壓著筋了。得要麽動刀,要麽炕上躺著養。俺哪得閑養啊!俺屋裏給縫了個腰箍子,先對付著使吧。
說著老劉掀開襖襟子,給俺們看他那手工做的溫暖牌護腰。
正說著,老劉老伴兒提溜著兩隻拾掇幹淨的光腚雞從屋裏出來。
老伴兒:兩隻雞都給恁宰利索了。這包是雞胗肝腸啥的,恁回家看看留不留。俺找倆塑料袋把雞和豬肉都給恁裝一堆兒吧?
說著,遞過來倆個大塑料袋子。雪梨和我將雞和肉分別放在兩個袋子裏,再三謝過了老劉夫妻倆,開始往家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