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曹操,為什麽要殺掉許攸

(2007-10-09 17:59:45) 下一個

許攸是《三國演義》裏的一個悲劇人物,這個人物開始並不得誌,好不容易在袁紹的手下找了份工作,可是後來又跳槽,跑到曹操那裏去了。按說,他是個很聰明的人,最後卻被稀裏糊塗地殺了。



有人評價許攸,說他貪而不智。這是很中肯的話,大凡這種人,都是有了點權,就貪婪,有了點功勞,就驕傲。換句通俗的話說,這種人,給點兒陽光就燦爛,給個破筐就下蛋,穿件破襖就出汗。哪怕他有博士學位,當了博導,也沒大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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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交待,許攸跟曹操是舊相識。看樣子,關係還不一般呢。如果是這樣,那他為什麽一開始不到曹操的公司去上班,而來到了袁紹這裏呢?應該有兩種可能,第一,袁紹這個公司的待遇好。比如住房,比如年底獎金,比如安排出國考察什麽的,肯定比曹操那裏優厚實惠。否則,許攸這種聰明人,早就屁顛屁顛地跑到曹操那裏去了,人往高處走麽。腳在他身上長著呢,他什麽時候跑不了呢,他絕不會死賴在袁紹這裏。第二,袁紹重用他。知識分子麽,不就是那麽點兒自尊心麽,讓人尊重,總能在最高領導麵前晃悠,就有了飄飄欲仙的感覺了。美啊。為什麽說袁紹重用他?這裏有一個證據,袁紹為跟不跟曹操開戰這件事,一開始就猶豫不決,也是為這件事,他手底下的那幫參謀幹事,都吵成一鍋粥了。田豐,審配,沮授,郭圖,都各執一詞,唾沫四濺,吵得臉紅脖子粗,誰也說不服誰。袁紹肯定也被吵得腦袋大了。正在這時候,許攸和荀諶出差回來了。袁紹趕緊問他們:“許先生,荀先生,這事兒怎麽辦呢?他們也統一不了意見,您二位給我拿個主意吧。”許攸說了:“袁老板啊,這明擺著呢,第一,咱們人多勢眾,曹操打不過咱們,第二,曹操是漢賊啊,您打他,媒體肯定都得向著您啊。打吧。”荀諶也說:“袁老板,許先生說得有理啊,我也同意。”袁紹高興了,“行了,我就聽您二位的吧。”



如此一看,便知道許攸在袁紹麵前的地位了。



可是,這種人禁不住捧啊,老百姓講話,狗肉上不了席麵。沒幾天呢,他跟袁紹翻臉了。為什麽,他提意見。提意見有什麽不對麽,這裏邊有事。



烏巢是袁紹屯糧食的地方,古代的軍隊打仗,其實往往打得是供給(糧草)。烏巢這個地方當然就十分重要了,可是袁紹用人不明,派了一個能喝酒的而且脾氣壞透了的淳於瓊看守。這能不誤事兒麽。其實,如果許攸沒有馬上叛變,也許就不會誤事。曹操不知道這裏邊的情況啊。許攸為什麽叛變呢?也是事趕事兒,許攸的部下,抓了一個曹操派出來送信兒的。許攸一審,得知曹操的糧草快斷了,這可是大事兒啊,糧草一斷,曹操肯定失敗啊。許攸就忙著給袁紹獻計來了,他看出來了,這是他在袁紹麵前立功的時候到了。聰明人啊!知道什麽時候能討領導喜歡。他直接進了袁老板的辦公室,見麵就說,“袁老板啊,我可得到了一個絕密的情報,曹操現在糧草已經將斷了,袁老板啊,如果您現在分兵,去攻打許都,也就是抄曹操的後路,曹操肯定完蛋了。這回您一定得聽我的。”按說,這是好話啊,更是重要的話啊,可是趕上的時候不對,袁紹正生氣呢,生什麽氣?正生許攸的氣,許攸的兒子跟侄子,在冀州一帶,仗著許攸的勢力,貪汙受賄了,讓審配給抓起來了,正審著呢,口供都已經出來了。袁紹能不生氣麽,可是許攸還一點不知道他兒子跟侄子的事情已經發了。袁紹說:“許攸啊,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你先別說曹操的事兒了,我問你,你侄子兒子貪汙受賄的事兒是怎麽回事兒?你說清楚,這事兒跟你有沒有關係呢?”許攸肯定蒙了,是啊,這件事怎麽讓袁老板給知道了呢,對了,準是審配那個王八蛋給告狀了。許攸剛剛的高興勁兒肯定一掃而光了,他能講清楚這件事麽?他得包庇他兒子跟侄子啊,他肯定得說,“袁老板啊,第一,我不知道這件事,第二,這事兒不一定是真的啊,我的兒子侄子,我了解啊,他們絕對幹不出這種事來的,肯定是審配給他們栽贓陷害了……”可是袁紹不幹了,“行了,快行了,他們都交待了,人證物證都有了,你還包庇他們?看在你跟我多年的交情上,我先不殺你了,你他媽的先滾出去吧。我不願再見到你。”



就是這麽件事兒。許攸跟袁紹的關係就算完了。是啊,一個高級幹部,都管不住自己的親屬,他們貪汙腐化,你許攸沒責任嗎?哦,平常你總唱高調兒了,什麽反腐倡廉啊,什麽以身作則啊,什麽嚴格紀律啊,這回可是輪到你頭上了,大家都看你姓許的怎麽辦?如果我們這樣分析,那麽袁紹就是給許攸一次機會,是啊,事情都出來了,我看你許攸怎麽處理這件事。是啊,如果袁紹真看不上許攸了,他肯定不會簡單地把他轟出去,他肯定得說啊,“來人啊,把許攸給我關起來,審審他,看他參與貪汙活動沒有?”



寫到這裏,得說許攸這個人糊塗,這件事兒出了,你還能裝聾作啞麽?你許攸就算不去大義滅親,你也得趕緊找袁老板承認錯誤啊,盡管責任不在你,可是你得負管教不嚴的責任啊。你說你什麽都不知道,可能麽?沒人相信啊!哦,你還以為你抓了個“舌頭”,得到了情報,忙著給袁老板出個主意,就能把這件事兒給糊弄過去了?想什麽呢?那麽多人盯著呢。袁老板能不憤怒麽?許攸不這麽想啊,他還由此恨上了審配,這就更不應該了,審配這個人,心眼兒是小點,可是審理你們家的孩子的犯罪事實,人家也沒有錯啊。通觀全書,審配是一個正派人。最後也沒有變節,被曹操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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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許攸跑了,據說,他跑之前還裝模作樣地表演了一番自殺的舉動,被手下拉住了。唉,其實就是拉他,他也不會自殺的。他也就是找個台階下罷了。行了!行了!袁老板不用我了,我去找曹操去吧。



寫到這裏,可以看出一些知識分子的毛病了,稍有不順心,立刻就反水,你千萬不要指望他們有什麽政治立場,別看他們平常一講一大套,什麽理論都明白,什麽高深的學問都知道,其實,他們稍稍不高興了,就得把原來所謂為之獻身的工作或者事業,都當屁一樣放了。當然了,知識分子也不都是許攸這樣的,看人家沮授,看人家審配,到死也沒有給曹操低頭。盡管他們也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毛病,可是在人格上,他們與許攸這家夥,是有著天地之別的。許攸啊,不能算是一個正派人。



說著話,許攸就到了曹操那裏,當然了,先得把袁老板在烏巢的糧庫這件事兒講了,叛徒麽,得有見麵禮啊。然後,就給曹操獻上一計,他要曹操火燒烏巢。其實,這一計獻得有些多餘,重要的是你許攸把烏巢的情報告訴了曹操,就好比你逮了一條魚,給了人家,至於人家是紅燒還是清燉,那是人家的事兒,還用你獻計獻策啊?曹操聽罷高興了,“行了!老許啊,你可給我立功了,我正發愁這件事兒呢。行了,我聽你的,我攻打烏巢去了。”其實,這是曹操給了許攸一個麵子,還是舉魚的例子,人家曹操怎麽吃?還用你許攸教啊?人家幹嘛聽你的呢?還不是滿足你一下虛榮心麽!曹操馬上出兵,偷襲烏巢,放火燒了袁紹的糧草,袁紹啊,這就輸定了。



反過來說,袁紹也是大意,許攸跟了你多少年了,這人什麽毛病,你不知道麽?你能讓他帶著這麽重要的情報就跟了?袁老板也真夠窩囊的了。就算是他兒子侄子的犯罪事實跟他無關,可是在調查清楚之前,你也得先把許攸“雙規”了啊。他至少還有知情不報的嫌疑呢。可是袁紹就硬是讓許攸跑了。



許攸到了曹營之後,一共給曹操獻了兩計,除了上邊那條火燒烏巢的計策,還有一條水淹冀州的計策。其實,這也是曹操給許攸的麵子,人家曹操之前早有過水淹下邳的經驗了,還用你教導麽?這也太小兒科了吧?可是,許攸就這麽不要臉,冀州攻下來之後,曹操進城了,許攸還吹噓呢,“怎麽樣,阿瞞啊,沒有我,你進不了城吧?還是我的功勞吧?”曹操隻是哈哈大笑,什麽也沒有說,曹操手底下的人可都生氣了。是啊,這小子哪兒來的?什麽東西麽?



讀書到此,細心的讀者已經知道許攸就要大禍臨頭了。是啊,天底下哪有這麽狂的東西呢?首先,放火或者放水這種計策,誰能不知道呢?還輪得上你許攸搶功勞?人家曹操那是跟你客氣呢。你倒當真了?這不傻缺麽?其次,你許攸憑什麽叫人家阿瞞?那是人家領導的小名兒,也是你叫的?你真是敢張嘴啊?想起來當代的一件事兒。有一位市領導剛剛上任,要視察某工廠,這位市領導當年在這個廠子工作過,許多人都認識。之前,廠領導急忙把一些認識這位市領導的職工都找來了,廠領導囑咐,市領導來了之後,大概要跟大家座談一下,大家要客氣,領導麽。人家來了,他自己說什麽都行,大家不要亂說。市領導來了,果然就在車間與工人們座談,市領導說了,當年他在這個廠子幹活的時候,條件是如何如何艱苦,他是如何如何奮鬥,師傅們是多麽多麽愛護他。市領導自己說得興致勃勃,好多當年熟悉他的工友都客氣地笑笑,還真有會來事兒的說,“是啊,當年領導在工廠的時候,就顯示出與眾不同來了。”更有嘴甜的說,“哎呀,領導當年在工廠,非常能幹,樂於助人。當年我們家困難,領導當時還總幫助我錢呢。”領導聽了,連連擺手,“哎呀,過去的事兒了,我都忘了,就不要再提了麽。”其實,這種事情很簡單,領導麽,故地重遊,肯定要感慨一番麽。您就上好聽的吧。沒錯!可是就有不長眼的,給個梯子就敢往上爬,一個家夥擠進來了,名字就要提了,姑且叫他許二攸,許二攸嘴裏還嚷嚷呢,“誰來了?好啊,讓開!讓開!我得進去看看,嘿嘿,不就是你麽,哎呀,你小子當領導了,行!今後有事兒我得找你幫忙了。什麽,你不認識我了?哎呀,你小名不是叫二狗子麽。你怎麽能不認識我呢?”領導臉就紅了,當下就有些掛不住,可是嘴上也得客氣啊,“哎呀,我一時想不起來了。”其實,領導已經煩了,可是許二攸這個家夥還不識趣呢,“哎呀,你小子真是沒記性,你怎麽連我都不記得了。你再想想!好好想想!”領導就有些惱火了,臉上卻還算平靜,“對不起,我真是想不起來了。好了,我們再看看別的車間如何?”按說,到了這個時候,那個不識趣的許二攸就應該明白了,可是他就是不明白,還跟在領導的屁股後邊套近乎呢,“哎呀,二狗子啊,你怎麽記不起我來了呢,瞧你的狗記性,當年如果不是我們培養你,你今天也不會……”領導突然轉過身來,皺眉說道: “你這位同誌是怎麽回事呢?我這是參觀車間呢,有什麽話下來再說。”廠領導也憤怒了,這不是添亂麽,一使眼色,就上來了幾個幹部,就把這個不長眼的許二攸推到一邊去了。您想啊,這叫什麽東西麽?市委領導的小名也是你叫的麽?後來有人分析這件事,許二攸也就是想顯擺顯擺,他跟領導的關係是多麽近。可是這下完了,沒顯擺好,工廠的領導也煩他了。行了,過了些日子,許二攸下崗了。有人還笑話他呢,“哎呀,你怎麽也下崗了呢?你不是跟市領導是老熟人了嗎?你不是還培養過人家呢麽?”許二攸苦著臉說:“是啊,我當然培養過他了。可是他忘恩負義啊!”其實,這裏邊沒有市領導的錯,錯誤都在許二攸身上,你憑什麽啊?叫人家領導小狗子?你以為你是誰啊?你還培養過人家?你還認為你幫過人家的大忙了?或許你還真幫過。可那算數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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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攸也就是犯了這樣的錯誤。他覺得他給曹操出了大力了,曹操就算是欠下他的了。



曹操一笑,其中很有味道,也就是笑許攸不懂事兒,不知道輕重。如果聰明些的,就應該明白了,至少應該從曹操的一笑中悟出些什麽來。可是,許攸就是這麽沒腦子,他還以為人家曹操喜歡他呢。繼續來勁兒,他見許禇進城了,也是上邊套近乎,“許將軍啊,如果沒有我許攸,你們根本進不了城啊。”許禇什麽脾氣啊,當下就惱了,“你說什麽呢?滾一邊去。”許攸還接著來勁呢,“哎呀,許禇啊,你懂什麽啊?沒有我,你們這些傻當兵的現在也進不了城啊。算了吧,看在咱們兩個都姓許的份兒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許禇更惱了,罵起來了,“他娘的,我們姓許的沒有你這麽不要臉的。我先替我們老許家清理門戶吧!”得,手起刀落,就把許攸“哢嚓”了。



讀書到這裏,有人猜測,其實,許禇早就有了曹操的指示,曹操肯定說過,“許禇啊,許攸這小子太不是東西了,你找個機會替我把他收拾嘍。”或許根本不用曹操明白著說,努努嘴兒,許禇就知道怎麽辦了。這不是亂猜測。談歌認為是這麽回事。至少曹操有過這個意思,暗示過許禇什麽。否則,許禇再愣點,也不能隨便殺一個曹操身邊的文職人員啊。哦,都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動不動就互相殺人?那不全亂了麽!事情發生了之後,曹操批評了許禇幾句:“哎呀,許將軍,你怎麽隨便殺人呢?許先生再有什麽不對,你也不應該殺了他啊。”許禇得說啊:“曹領導,這許攸也太氣人了。他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尊嚴啊。我也不是故意的,一下子失手了,得,就真把他殺了。”曹操還得歎氣:“行了,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算了,把許先生厚葬了吧。”(書上講,曹操“深責許禇,令厚葬許攸”)曹操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許攸這種東西,曹操大概早就煩透了。



像許攸這樣貪而無智的知識分子,自古以來,就從來不乏其人啊(當今是不是更多?談歌沒有統計過)。這種人,就是知識分子中的敗類。這種人,無論別人怎麽對他好,他也忘得幹幹淨淨。可是他如果對誰有過一點兒好處,就得總掛在嘴邊上,比如,他曾經給過你一口鹹菜吃,他敢說成他給過你一捆人參。袁紹對許攸就算不錯了,他兒子侄子貪汙受賄,袁紹就沒有株連他,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感恩戴德,他還狠狠出賣了袁紹一回。曹操算是對他不錯了,他也就是動了動嘴皮子,就敢把勝利果實都算在他頭上了。如果曹操成立股分公司,他就敢張嘴跟曹操要百分之五十一的幹股。如果曹操不給他,他就敢滿世界嚷嚷曹老板忘恩負義沒良心。



這種人,你最好離他遠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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