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這畜生啊,為什麽不開口說話???????????

(2007-09-29 11:56:12) 下一個
去年寫的了,今天看了還是感動了一把自己,擺於此,分享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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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兒狗兒哥兒仨> (下)

你們為何不開口說話?

羅嗦兩句:
我這人素無時空概念,昨晚驀然發現,沒幾天便是狗年?偏巧本期我要接著聊的正是關於我那大毛毛的故事!真真是巧,抑或天意?那麽狗年將至,更得說說狗事了,即便你千般厭狗,那請你先放下所有的思維可好?因為幾年來碼字數百萬,其間也有淚流成行,唯有此篇,趴在電腦前幾度擱筆,我是哭著寫就的,若看完你有新的感悟請告訴我。

大毛毛
這次,看來你是真不回來啦


一,據說半路進家的狗自卑?
“大毛毛”是哥仨中的老大,它幾歲了?不知道,因為它是我的三個別人不要的貓狗中,1996年夏天第一個到我家報到的棄狗,初見時髒兮兮,在我家就跟在它自己家一樣從沒吠過,或許跟我有緣,或許它也知道,它的主人不要它了,再亂叫我也不要它了。

毛毛是隻大“西施”,四腳朝地看不出多大,但跳起來卻有一人高!錚亮雪白、不摻一點雜色的長毛象個白毛大氅,使它原本不長的腿兒更顯得短,毛頭毛臉、黑眼黑嘴都躲在密匝匝的白毛裏,既顯得深邃莫測又顯得楚楚可憐、孤獨無助,一家人特憐它逗它。

剛來我家那會兒它沒少幹壞事兒,先是在我的2000多塊買來的新床墊上畫了一副天大地大的地圖!騷臭死啦,毛毛哪去了?!當時真恨不得揪出它來打它個半死:“ 臭毛毛,你給我滾出來!看我不打死你,要不把你扔回馬路去!” 這樣罵罵似乎能緩緩我那衝天之怒。誰知是真懂我的話還是嚇壞了,反正它就這麽夾著尾巴、鬼鬼祟祟、匍匐著從床底的旮旯裏,走一步退兩步地鑽將出來,可憐的要死,你說我還能有什麽脾氣?忙拉起它的兩隻“手”討好它: “毛小子,尿的好,下次咱還尿啊,不怕不怕,媽媽怎麽舍得打你呢?”它似乎聽懂我的話了,身子不再僵硬,但兩眼依舊不時地打掃兩邊,好象要隨時逃脫,這讓我很沒麵子,真氣人。 “大毛毛,咱不上當噢,剛才她還在說要打死咱呢!咱們怎麽知道錯哪啦?還以為你那新床墊是給咱買來的大尿墊呢!”惟恐天下不亂的女兒coco抱著它跑了。

據說半路進家的狗有強烈的自卑感,不知真是這樣還是覺得自己是長子?反正每每小duadua向它挑釁或發起進攻,它很可憐,隻有讓步的份兒,最多是氣急了,把duadua“吭哧吭哧”摁在身下動彈不得算了事,當然偶爾也有 “撕殺”的昏天黑地的時候,可以看的出來,它們耍的很開心,這屋竄那屋,床上翻床下,可憐我那餐廳臥室、床鋪被褥算遭了殃,但凡你到我家來,無論是西服牛仔、真毛化纖,離開我家時全身上下肯定白花花成了純毛“皮草”,無一逃脫。

二,如果狗兒可以開口說話
在國內時,每晚遛狗是全家的最開心時刻。出了門的大毛毛可是另一番風景:豎耳瞠目,抖著它的白毛大氅蓬,撅著毛茸茸的大尾巴象旌旗,跑起來特威風帥氣,那duadua的小短腿兒連滾帶爬的跟在大毛毛屁股後麵,也真難為那小子,但它卻樂此不疲,好象在喊:
“哥,你等我一會兒啊!幹嗎跑這麽快啊?”
“靠,我還等你?每天隻有這時我才自在,我數一二三,跟不上拉倒!”
大毛毛還真是開始時會回頭顧及duadua,但轉眼就沒影兒了。看見毛毛消失的無影無蹤,duadua好沮喪,又無奈顛顛兒地回到了我們麵前,但仍然支著耳朵關注大毛毛的去向,稍不注意,duadua撒開短腿又跑了,我們肯定,dua小子是發現大毛毛了,果不一會兒,哥倆一前一後都支著毛茸茸的大尾巴,氣喘籲籲的飛奔而來,煞是和睦、有趣、神氣!在我們麵前晃了兩圈,duadua那小短腿兒哪受得了?剛想趴在地上歇息,大毛毛又竄了,duadua怕再次失去毛毛,也跟著跌跌撞撞地爬起,“呼哧呼哧”地跟著竄了。

月光下看哥倆這副情景,真象兩團白雲,時隱時現,一家人真是開心的一塌糊塗。而我,實在覺得這是兩個不會說話的淘氣兒子啊!

一次,遭遇兩條碩大無比的黑狼狗,那塊頭能把毛毛給淹沒,毛毛卻不知天高地厚的衝了上去,兩黑一白,扭作一團,隻要那倆家夥願意,也許可以把毛毛撕碎!.我驚恐萬分,我該怎麽救我的“犬子”?!狼狗主人忙製止:“別動,千萬別動! ” 於是,離奇的一幕出現了:毛毛夾在兩隻狗中間,那倆家夥跟著了魔似的跟著毛毛回家了!怎麽會??毛毛跟它們使了什麽絕招或說了什麽話?沒容我轉過筋來,其中一隻狗猶豫不前了,另一隻還猶豫的跟在身後,毛毛突然狂奔起來,倏地消失在自家院門裏。
此後多日,那狼狗常蹲在我家大院門口,“深情”地望著三樓(原住址)我家窗戶,因為窗台是我家毛毛、duadua每日眺望外麵世界的唯一可以顯身之處。“哈哈,它準是相中咱家毛少爺,害單相思哪!”coco一臉的得意,但大毛毛卻對樓下那狼狗視而不見,兀自看遠,傲慢的很,我家戶首說:“那是咱家毛毛性冷淡,不是隨便誰都能被咱看上的。”

97年我媽去世那幾天,毛毛或趴在老人睡過的床下,或紋絲不動的枕著我的腳,煽動著潮潤的黑鼻頭,象個孩子似地一動不動地瞅著我,滿眼的困惑和不明白。我摁著它的鼻頭又是潸然淚落:毛毛啊,上帝為什麽不讓你開口說話呢?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個孤單、孤苦的時刻,是這些不會說話的生靈陪我度過?

三,最快活愜意的彼情彼景

當年最讓鄰人開懷的是,每逢節假日特別是春天,我們一家“五口”(老白除外,它死活是不肯離家的)愛好傾巢大出動----騎摩托大旅行!狗兒們早都摩拳擦掌等待這一天了。

應該說那個曾經屬於我的家,高興時是國內為數不多的充滿搞笑氣氛的家,一家三口原本都是能搞笑的主兒,怎麽開心怎麽做,活那麽一本正經幹嗎?

為了多點假日氣氛,我們決定騎摩托車“踏青”:coco坐前我殿後,居中而騎、威風八麵的自然是我們家的戶首(他堅持不讓我們叫他戶主,說“戶首”給人感覺比較官方,比如元首啊、特首啊、首長啊什麽的)。大毛毛和duadua不等呼喚就自己乖乖地跳上了大踏板,一路狂吠而去。(說明一下,我家的“風速”摩托車是大踏板型那種,否則連狗帶人壓在上麵怕是會把摩托壓哭。

傾巢出動,滿滿當當、浩浩蕩蕩、一路狗吠(coco說如果能讓她敲麵鑼鼓哪怕是腰鼓就更好啦)向郊外挺進,把鄰居們傾羨的一塌糊塗。拐出大門向東進發便是條小岔河,過了橋就是岔河經濟開發區所在地,這裏風景優美,灌木叢林,道路崎嶇,三兩下就把兩隻狗兒從車上“顛”了下來,它們也樂得下來,這些家夥鬼精,在開闊平坦公路它們樂得穩當當坐在車上兜風,還一路歡呼,到了這小路野外,樂得撒歡漫跑,特別是大毛毛,簡直是發瘋,三竄兩竄就沒了影,可笑那duadua甩開小短腿追的歡!似乎它的唯一目的就是追它毛阿哥,眼見人家實在不帶它,就搖搖晃晃地回到“營地”,象塊方毛毯一下子攤在草地上,說什麽也不想再動了。看見它們在大自然裏撒歡放野,還原它們動物的本來麵目,鮮活的生命與大自然融為一體,有種感覺是無法用語言能表達的清楚的。

擇地紮營,我們在樹上栓了“搖搖床”,草地上鋪了張牛皮紙,除了生猛海鮮,吃的喝的都帶全了,平日的煩惱瑣碎事?不喝自退!日出東海落西山,苦也一天,樂也一天,怎麽不是一天啊!笑比哭好。

那麽好,我出牌:假如將來咱有錢了,除了“想喝豆漿買豆漿,想喝牛奶買牛奶,想放白糖放白糖,想放紅塘放紅塘”外還能幹點啥?戶首說:“開個特大型養狗場吧。”Coco立馬雀躍:“對對對!隻養不賣,把那些棄狗棄貓全弄咱們家來!”戶首說:“還得訓訓這幫家夥,不能太慣,比如一下班回來,看見我---當然,如果看見你就算了,一看見戶首到就得全部站起來!會立正稍息,會刷鍋洗碗倒尿盆;方向盤上栓塊肉,就會開車。”那小duadua每坐車裏非得坐在前排,前爪搭在方向盤上,嘴裏不停地“嗚嗚”著。我說:估計等咱發了財有了養狗場,duadua也老了,還怎麽開車?戶首說,你這人就屬於頭大脖子粗那一類,不會讓duadua做小車班長或調度什麽的麽?我問:那咱大毛毛幹什麽呢?coco搶著答,讓它當我的西施保鏢就是啦,老白就當管家,看家護院好啦!

四,毛毛兩次兩次離家出走

2000年冬天毛毛第一次失蹤,時值我剛做完腹部手術,出院第二天,為了能找到毛毛,我忍著每大口喘氣刀口就出血水的痛,聲聲呼喚,挨家挨戶,每晚必尋,捧著肚子,牽著coco,有時帶著duadua,哪管寒冬臘月?還第一次徹底幹了回破壞環境的勾當:我家方圓6裏,幾乎每根電線杆上都貼滿了“毛dua合照”(見圖)。蒼天果真憐我愛犬之心,半個月後那被人圈套多日、奄奄一息的大毛毛被我親自找回來了!

記得當時coco見了圈在別人家籠子裏瑟瑟發抖、骨瘦如柴的毛毛時,一把撲了上去抱住了它!小姑娘就一個念頭,如果你們不還我的狗,就把我也一起圈在這籠子裏吧。嚇的老太太連心虛帶害怕,話都說不利索就無條件放了大毛毛。duadua見它哥回來興奮的就撲了上去,絕食多日、走路踉蹌的毛毛見了它隻是嗚咽了兩聲,便疲憊地回到它的窩裏趴著不動了,難以想象,當我在圈它的那家牆外呼喚它時,它用嘶啞的聲音,那樣有力的回應我時,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啊!它是在拚盡全部的力氣舍命呼求主人去救它!

毛毛病了——是九死一生的“犬瘟熱”!我隻對大夫說了一句話:請不惜一切代價救我的狗。第一次給它輸液時仍蠻勁十足,緊緊摁了它一小時!累的我手發抖,汗流浹背。我嚐試著跟它“商量”:
“毛毛啊,大夫這是在救我們呢,你這樣不聽話,要累死媽媽嗎?難道你不想活了?” 誰知這生靈眼角竟慢慢的浸出了一滴淚!從此每日來輸液跟個小人兒似的很乖,不再動彈。
大毛毛又可以“帥”領著小duadua象兩團雲似的扭作一團、撒歡奔跑了!

一年以後的20 01年的5月4號,大毛毛你又一次失蹤,你這家夥在哪貪玩忘了回家的路?還是終於找到了你的“媳婦”眯在哪兒當“上門女婿”啦?反正我看不出你回來的跡象,雖然以後的很長時間我常常開著門窗睡覺,惟恐你回來叫門時我聽不見,盡管我一向膽小。我知道,越鳥巢南枝,狐死必首丘,所以,如果你不再出現在我的生命裏,想去尋求自由或有個更需要你的老人孩子留住了你,我不怪你,因為我知道你愛我們、想這個窩兒就夠了;如果有一天你再次奇跡般地回這個窩,也不奇怪,但我斷不再圈養你,聚散隨緣,這一點,你原本比我——更明白。

毛毛是第一個離開了我們這個大家,以後的3年裏,這個家的人貓狗6口,所有成員都先後天各一方,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時刻曬月亮,畢竟這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無論家安在哪裏,無論新主人是誰,那日頭月亮終不會變的,惟有濃濃的祝福便是寬心和放心。


2003.5. 05 捉筆於中國渤海灣. 石島
2005.8.20. 修改於加拿大安湖畔
2006.1.18. 潤筆於仕嘉堡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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