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逸事
收拾舊作，像重新聽老歌一樣。有很多一觸而發的感觸。寫的故事真真假假，也有很多文學的藝術式的加工。真實的生活，哪有寫下來的那麽美麗，沒有瑕疵。近日看到有人寫罌粟花，罌粟花給我的感覺，有點像日本的櫻花。很美麗很美麗，但是也很哀傷。是一種淒美之感。
你不見，落下的櫻花雨，紛紛揚揚。像雪片一樣，也像情人的眼淚一樣，嬌弱。對，就是嬌弱。但是誰敢說櫻花嬌弱呢？她們年年都開，生命力那麽強，自強不息。以柔克剛，比作日本人的性格。雖然花瓣，看似柔弱的不堪一握。
罌粟花呢，也一樣。一樣的美豔不可方物。可是因為和毒品相連，讓人望而卻步。其實，真正看著罌粟花，一年一年幾茬幾茬的盛開，何嚐不像櫻花一樣，有著強盛的生命力。不過，櫻花是長在櫻花樹上的，是木質生植物。而罌粟花，則是最嬌弱的草本植物。盡管如此，人們因為海洛因的緣故，對罌粟花懼而遠之。認為她美麗而有毒。其實，哪裏有那麽可怕？
如果大麵積種植，為居心叵測的人們利用。那自然嚇人。不過，如果隻是種在花壇裏，忘記她海洛因的身份，隻是像其他的花朵一樣，任人欣賞。不也是很美嗎？昆明人呢，就是這樣隨意的種在花壇裏，隻有寥寥幾株。並不是畫麵上那樣，幾千畝上萬頃地種著。那樣不就很好，有那麽可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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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是植物王國，動物王國，有色金屬王國。盛產的是煙葉，茶葉，藥業，和旅遊業，是它的省級經濟支柱。既然是植物王國，不可能隻是罌粟一種花。我印象裏，有冬天盛開的櫻花，我的校園裏就有，開的可盛了。也有四月盛開的櫻花，動物園是賞景名地。印象最深的是夜來香，在四五月份的時候，昆明是滿城飄香。那夜來香是白色的，一串一串一嘟嚕一嘟嚕的。有點像丁香的花型，不過丁香是淡紫色的。即使夜色太暗，你看不清楚。那耳鼻縈繞的暗香浮動，也足以讓你不飲自醉。白天賣的緬桂很香，也是白色的。不過，我更喜歡這夜間的夜來香。因為那香味兒，是滿城滿城的，你根本無法忽略。
大家都知道大理的茶花，那茶花的種類之多，品種檔次之高，是我們這些平常人家女子不懂得。不過，大理我也去過兩次。普通種類的茶花，我也確實看到不少。雖然普通類的茶花，我也不懂，叫不上名字。但我至少知道，那是茶花。真的種類很多，很美。我能用的形容詞，也就隻有這麽四個字了。可是我知道雲南有種名草，叫黑節草。那種草，對嗓子最好。如果嗓子不好，聲音嘶啞，如歌唱家之類的，就可以用這種草補養。
五月開始的整個夏天，你會看到粉紅色的葉子花。在昆明開的到處都是。就像鄰家小妹那樣的，隨處可見。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在西安，葉子花可是熱帶植物，是個稀罕物。幾乎是在植物園裏，供著的那種。然後吧秋天裏，我們學校裏的花園，有個拱形門。那上麵，開滿了紫藤花，像瀑布似的，在陽光下瀉了一地。美麗而芬芳。不過好像沒有人注意似的，也沒有多少人，會擁在跟前照相。大概這種美景，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吧？
倒是雲大校園裏的銀杏葉，每到秋天，就有很多人拍攝。那是一條林蔭小道，筆直筆直的。一到秋天，銀杏葉子金黃金黃的，還混雜其他的顏色，很是壯觀。幾乎昆明所有的攝影愛好者，都會到訪。當然雲南美景太多了，全國各地的旅遊攝影愛好者，都會聚集雲南。三月到十一月，是西伯利亞過冬的紅嘴鷗，在昆明停留的時期。我們學校和雲大附近的翠湖公園，是著名拍攝景點。雖然翠湖的紅嘴鷗多些。但是，我們學校也是必經之地，所以在校園裏，就能看到三三兩兩的紅嘴鷗。有時候運氣好，也能看到整群飛過。就說校園裏就能拍到，不過一飛而過，機會太少。
我們校外，有一小片湖，據說是陳圓圓的梳妝台，在過橋都（一個飯店）附近。不過我離開昆明很久了，不知那個過橋都還在不在。據說（往屆生的介紹）那個陳圓圓的梳妝台，那個小湖，那片麵積。本來是劃歸昆工的，可是文革時期，校長嫌管的地麵太多，麻煩。就把那片地，劃出昆工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如果真是這樣，那個校長，肯定給我們罵死了。各個學校，都有這樣或真或假的，老生傳下來的小道消息。我們隻能姑且聽之，真假難辨了。
這麽說，無非是讓我們昆工生自豪一下。那個小湖，麵積不大，但是既然是湖，也沒有幹涸。比整棟教學大樓大，麵積不小，再加上周邊地區。就是我們昆工的一個小半外圍了，那占地可不小。北大的未名湖，隻是個花園假山的模式。蜿蜿蜒蜒，曲曲折折，但是不大。我想應該是建花園的時侯的人工湖吧？
這個陳圓圓的梳妝台，可是天然湖，像鏡子的那種，圓圓的，不曲不折，不是人工雕琢的痕跡。小是小了點，遠離我們學校的這一側，周邊長著水葫蘆。化學係的同學告訴我，隻有汙染越重，這種水葫蘆才長的越多，越茂盛。因為周圍都是小廠，汙染大。這裏，為什麽是陳圓圓的梳妝台呢？明明是一個湖，不是一麵鏡子，更加沒有小木桌子一樣的梳妝台啊。就因為湖小小圓圓的，像一麵鏡子？可是明清晚期，早就有銅鏡了，用不著湖水當鏡子吧？不理解，不理解。不理解古人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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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麽半天這個湖，因為她就在我們學校的圍牆外。是情侶們散步的好地方。別看她小，那是跟翠湖比。可是風景很美麗。白天的時候，你隻看到那些綠油油的水葫蘆。夜晚的時候，真是美極了。過橋都的霓虹燈，打在黑黢黢的湖麵上，一道道亮麗的光柱。微風徐徐，水景深幽，無人打攪。有一種寧靜的，不被人打擾的美。因為不是旅遊勝地，隻有昆工的學生會來。當然美極了。
湖邊有一小片小石灘，都是些小小的碎石子。不知道是不是建築用剩下的碎石，反正就那麽隨意的鋪在湖邊，很輕爽，剛好可以坐下。追我的那個男生，曾經在月色下，對著湖麵，給我唱陝北的民謠。我想，我是唯一一個擁有這樣權利的女子。他的陝北腔，唱起這樣的陝北民謠，真的濃墨重彩，韻味十足。配著月色，配著這樣的生生湖水，真的很有情調。可比歌手唱得好。陝北的民謠，信天遊，相信大家都聽過。我感覺，阿寶唱得，都沒有他好。畢竟阿寶，不是真正的陝北人呢。不過情人眼裏出西施。我記得很清楚，那晚，他把手很自然的，攬過我的腰。刹那間，我像觸電一樣的痙攣。夏天裏，我們坐在小石灘上，那些幹淨的石子啊，還有些硌屁股。幽靜的湖水，周邊沒有一個人。
刹那間，時間仿佛靜止了。我有一恍惚的愣神，不知該作何反應。他卻停止了歌謠，斜著腦袋，回過頭來看我。滿含笑意。故作不知的問我，怎麽了。是呀，動作那麽自然。仿佛每天都做的一個動作，譬如削鉛筆一樣的小動作。可是，畢竟不是吻了上來。攬攬腰，算什麽呢。需要那麽大驚失色，大驚小怪嗎？雖然那個時候，沒有現在這麽開放，動不動上床。但也沒有，男女授受不親呀。學校對談戀愛的態度是：不提倡不禁止也不鼓勵，僅此而已。
可是不管外界態度如何。我卻是第一次，和一個男生這麽親近。他的陝北民謠調調，太迷人。我總得給點獎勵吧？誰讓他唱得那麽賣力。而且是，出乎我意料的好聽。所以，他就這麽一下子揮過手臂，就一直攬著我，沒再動地兒。但同時，也把他的陝北民謠，淋漓盡致地唱到完。我也隻好把他的一句怎麽了，當作沒有怎麽了。由他攬到底。反正也沒有人看見。反正就我們兩個。
後來，臨近畢業，我們在400米操場上遛圈兒。累了，我們就坐在高高的看台上，我把頭枕在他的膝上。枕了近一個下午。空無一人的操場上。我以為，就我們兩個。後來有一個同班同學看到了，嘲笑了我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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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在雨天裏，共用一把傘。給我們那個化學係的老鄉，看見了。追問我，還不是在談戀愛？那天，他故意責怪我自私，因為他的一半，都淋濕了。他剛好穿了一件，很暗顏色的衣服，有點銀灰色的那種。一淋濕了，深深淺淺，還挺明顯的。我隻記得，和他散步的日子裏，那些夜來香的香氣，馥鬱濃烈，熏熏的，卻不因為濃烈而暈頭。很好聞，很享受的樣子。昆明是個太浪漫的城市，這樣的愛情，怎麽不美麗？盡管我始終不承認，這是愛情。
我一直以為，我們西安的煙花，才是最美麗的。因為雙十節放的煙花，是用軍用大炮，在最高的樓頂兒，打上天去的。一放幾個小時。誰能有這個魄力？
可是昆明有一次放煙花，給我們趕上。也是十裏八鄉，都看得見。壯觀、著呢。那天，他帶著我，一直步行到小西門。就在小西門的天橋上，看了個夠。我都覺得，十雙眼睛，都看不過來的那種。也許因為有他在，才感覺那麽浪漫吧？也許因為昆明城裏，幹什麽事情，都那麽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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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的仙人掌，長得像小山一樣大，一堆一堆的。棕櫚樹吧，在西安像微型植物。在昆明，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大樹，參天大樹。反正就像我說過的一樣，所有的植物，到了雲南，就成了特大號。當然，除了花，還有動物。也是特大號。別的不說，就說蜘蛛。有些女孩覺得蜘蛛惡心。不過，我不覺得。
我們學校花園裏，都是小花園喔。一到雨後天晴，所有的冬青類灌木叢，都能看到掛滿水珠的蜘蛛網。粗粗的，晶亮晶亮的，特完整，特唯美。那蜘蛛，綠油油的大肚子，一看就是營養充足的那種樣子。個頭也特大。如果跟我們西安的蜘蛛比劃一下，就是屬於巨型的那種。我當時也是小女孩，我也不敢碰那些蜘蛛。不過觀賞的話，我倒是蠻有興趣的。我不知道為什麽，特別喜歡看雨後的蜘蛛，忙碌的樣子。有的時候，是在修補蛛網。從嘴裏吊個絲線，忙忙碌碌，勤勤勉勉的樣子。像小蜜蜂似的，忙個沒完。而且，對我也沒有攻擊性，任我隨意觀看，好像一點不知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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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蜘蛛，我還愛看壁虎。在西安，隻能偶爾看到壁虎。我喜歡揪壁虎的尾巴。因為他掉了，還會亂動。昆明，就學校門衛值班室裏的四壁，夏季的時候，尤其是晚上。天呀，爬了滿牆，幾乎把牆麵覆蓋住的那種。昆明人吧，特實誠。我知道彝族的火把節，就是聽門衛哥哥或者弟弟（？），說得。特容易交朋友。你說我在西安，和門衛混這麽熟？好像不太可能。
我就是因為生病休學了，然後父親特別擔心我。每周每月（？），會給我打電話。而當時，女生樓隻有一部電話，還特火。女孩子都比較嬌貴吧？所以，我就盯上校門口的這部電話了。老在這裏等電話，就和門衛弟弟們，混熟了。因為他們大多是高中生，還沒有上大學那種。是不是比我小？ 有的時候，我買了炸土豆，一定請他們吃。有的時候，難為他們一下，硬逼著他們聽我，背誦新概念----- 第三四冊，都能倒背如流。
那滿牆的壁虎吧，我也挺絕的。自己不敢抓，也夠不著。牆太高。就逼著門衛弟弟們，給我抓幾個玩玩。他們倒不是不敢抓，可能是覺得我太無聊。所以，就想著法子的，勸我。然後說，去舞廳跳舞吧，這禮拜我當班。給你免費進去，偷偷的，你要配合啊。我無語，然後就默默地看著滿牆壁虎爬，像在夏天裏，看紙窗上的撲飛的青蟲，那樣的無聊。不過有的時候，跟門衛弟弟們，比和同學在一起，有趣。不會總是討論題討論題討論題討論題討論題，，，永無止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