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產黨官員回憶60年饑荒:兩哥哥吃了親妹妹----真正的人吃人的社會
(2008-08-30 15: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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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日本人南京大屠殺殺死30萬中國人;但20多年後中國自己(當然是當權者)餓死中國人3000萬。難道我們自己沒有理由記住這悲慘的曆史嗎?如果我們都回避,歪曲,否認曆史那我們還有什麽理由要求日本人牢記曆史,麵對曆史,以史為鑒呢?
2000年的5月7日在鄭州河南省省委宿舍。
(前麵的一些細節有所刪除,原文地址http://news.163.com/08/0829/14/4KH6SMNQ00011247.html)
1958年夏、秋兩季的糧食征購,讓嵖岈山區的老百姓們大難臨頭,驚恐不安!遂平縣實際糧產2440萬斤,可下來的征糧任務是9000萬斤。因為縣賬麵上是100279萬斤,比去年增長31倍。
這能怪誰呢?這數字不是你們吹出來的嗎?產量人均糧食已達1565斤,根本吃不完,你不交給國家幹什麽?
這個9000萬斤的征購指標是河南省委召開的征購會議定的。省委書記吳芝圃主持會議說:今年全省糧食放了衛星,人均糧食超千斤,已向中央報了數,受到黨中央和毛主席的表揚。所以要下大力搞好糧食征購,在征購糧食中要大放“衛星”,加強領導、書記動手,政治掛帥。大辯論開路,對任何遲疑、畏縮、瞞產、耍滑的行為,要殘酷鬥爭。無情打擊。信陽地委書記路憲文逼著縣委表態報高產量,規定不能低於畝產500斤。誰報低,路憲文便組織人辯論,這一鬥,把產量鬥上去了。縣委書記蔡中田和同來開會的人商量:報低了過不了關,報9000萬斤,說不定還過不了關哩。可把糧征光,老百姓吃啥,蔡中田說:先過今天這一關再說吧。
和興鄉十一分隊隊長吳國祥是硬漢子,會計問他咋辦,他說:“先留下種子和口糧,其他的都扯淡,有多少交多少!” 完不成任務昨辦?他說:“天塌下來我頂著!讓老百姓餓肚子。沒門兒!”他硬是留下萬把斤種子和口糧。上級一次次催交糧,他隻說沒有,上級急了眼帶找糧隊半夜裏偷襲進村,挖出存糧,把吳國祥五花大綁帶走了。他臨走對含淚的鄉親們說:老少爺兒們!我對不起你們啊!
天啊!是誰對不起父老百姓呢?
老百姓被逼無奈,交糧摻假,把當年對付日本鬼子的辦法都使出來了!
終於9000萬斤任務完成,家家戶戶家徒四壁,在縣大禮堂鞭炮齊鳴慶勝利時,老百姓啼饑號寒,搶地呼天!
1959年8月,在嵖岈山食堂喝著越來越稀麵湯,人人臉上浮腫之時,沒想到遠在天邊的廬山開個什麽會。之後,奠名其妙開展反右傾運動,更使人心神不寧了!
嵖岈山公社先是集中開會。開始,人們互相打聽彭德懷、黃克誠、張聞天、周小舟是哪村人,怎麽犯這麽大錯誤,後來才知是朝廷中的大臣,激怒了天子,所以要全民共誅之。
可批判會總不熱鬧,幹部著急,便要每個小隊找出個“小彭德懷”來站在中間,聯係實際。遂平縣委高度評價這做法。嵖岈山有361名大小隊幹部,莫名其妙被當成“小彭德懷”,鬥個鼻青臉腫;有458名群眾因偷吃牲口料被當小右派鬥。
從1959年11月至1960年7月上,信陽地區在反右傾追逼糧食中正式由公安機關逮捕1774人,36人死在獄中,拘留10720人,死在拘留所的667人,處處都有閻王殿,隻見活人去,不見活人還。
1960年冬,我參加信陽地委領導在駐馬店參加縣委第一書記會議。我和正陽縣委書記住一個房間,他說:“老姚呀,不得了啦,你不知道下邊餓死的人厲害得很哪.光正陽縣就死了幾萬啦…·”
我回來問蔡中田:嵖蚜山公社餓死多少人?他回答說:死300人。我回到嵖岈山問陳炳寅書記,他也回答:死300人,原來是縣裏布置統一了口徑。
省委副秘書長打來電話問我:嵖岈山公社死多少人?我回答:我聽縣委書記、公社書記說300人。晚上,省紀檢委書記焦祖涵來電話也問我:嵖岈山到底死多少人,我還是做如上回答。他說:一定要搞確實。
我看省委如此重視,我不能隻聽匯報。要親自去調查。
我先到一個村,村幹部說:俺村就死二人,還是老頭,該死了。我出了隊辦公室,在路上遇到一群婦女,卻哭著訴說他家裏餓死人,這一統計就是四五十人哪!
我又去了一個村,也死了幾十個人。
這樣全公社估算要在三四千人以上啊!
我回公社專門叫各村支書來匯報死亡人數,可支書卻不在了!
這個公社的南堯大隊,一家老人餓死了,隻剩下兩個哥,一個妹妹,冬天晚上烤火,哥問弟:餓不餓?餓了咋辦,咱不能等死啊!兩人一商量:吃了妹妹吧!便把小妹打死。在火裏烤著吃。當家叔叔聞到烤肉味兒,過來一看,哥兒倆正燒妹妹的大腿撕著嚼呢。便大罵他們,他們像沒聽見,還撕著吃,把啃完的頭骨放在窗台上,叔叔報告了,公安局來人抓他倆,弟弟跑了,哥哥被抓去,又送回來了——在路上死了。逃走的弟弟也餓死了。
我去調查,有兩個村已死絕了,屍體倒在街頭,沒人掩埋,真是慘不忍睹哇!
我跑回省裏,向省領導做了匯報。先找到副秘書長王秉璋,他問嵖岈山死了多少人?我說:根據我獨自調查,死人在3000以上。他說:已給中央寫報告,報了300人,這咋辦?
在省常委會上,我匯報嵖岈山死人實情。
楊蔚屏感到問題嚴重,派管農業的副秘書長崔光華跟我一塊再去嵖岈山調查;讓我先寫個情況,由機要室打印了。把我寫的情況上報中南局。
那天我住在遂平招待所。第二天.中央來了陳正人、陶鑄、吳芝圃、李立副書記,從信陽乘大轎子車直奔嵖岈山去,我也到了那裏。
陳正人問縣裏幹部:這個公社死了多少人?
回答說:一千多人。
陳正人說:工作組報告三千多人,怎麽回事?
這是指我寫的報告,到底是誰說假話,欺騙中央?我說召開全公社各村的貧下中農代表會,一個村一個村的報,就把死人的蓋子揭開了。不是3000多人,而是4000多人哪!我讓會議延長一天,把死的人名單拉出來,看著這厚厚一摞密密麻麻的父老鄉親死者的人名,那些想隱瞞真相的人還有什麽話說?
(選自任彥芳著長篇紀實《焦裕祿身後紀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