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趕場天,古老大一早就坐頭班車到區上“上班”去了。
“嗨,老X呃,嚇死人了!古老大今天在場上提一把亮晃晃的藏刀亂砍。這日的藏蠻子拌起渾來,還寡毬凶,惹不得哦。”
“古老大和小左,被區委書記和武裝部長帶來的幾十個民兵包圍了,都被五花大綁押到區武裝部給關起來了。”
… …
下午,從區上趕完場回來的社員紛紛來給我說,但又說不出過所以然來。憑感覺,想必是古老大偷錢偷爆了,那就認栽吧,“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擦黑,三隊的老寡婦王大娘和她的幺兒子戰戰兢兢的找上門來,我才知道事情出在王孔子身上。
在區上唸高中的王孔子,長的白淨清秀,一點也看不出來是農村的孩子,是山溝裏出了名的秀才,人也很聰明。多年以後的七九年,從部隊複員回鄉後,當年就考上本省一重點大學的外語係,還專門來成都找過我,這些都是後話了。
王孔子的高中同學中,有一地痞,是土皇帝區委書記的兒子。這臭小子,沒有一個方麵能夠與王孔子相比,就會仗勢欺人,經常夥同一撥區“高幹子弟”,有事無事的揍王孔子一頓。昨天晚上,那地痞又來找王孔子生事,嚇得孔子是摸黑二十多裏山路,連夜逃回了生產隊。
早上,村子裏王寡婦傷心的哭聲把小川從睡夢裏驚醒。王大娘對小川一直很不錯,經常把自留地裏的蔬菜給小川送來,她的那幾個成了親分了家的兒子,對小川也是如此。弄清事由後,小川真的是怒發衝冠,立即就拖起王孔子,直奔區上去收拾那幾個小痞子。
古老大在場口碰到小川,二話不說就同小川一道,前往區中學找人滋事。
走到學校,也不管是在上課還是下課,小川衝進教室,擰著區委書記兒子的耳朵就往外拖,古老大手提著出了鞘的藏刀站在門口守著,嚇得教室內外的老師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把那個娃娃拖出教室後,一陣拳打腳踢的揍到操場上跪著,隻見古老大舉起的藏刀就往那小痞子的背上連砍幾刀,嚇得那些站得老遠、直打抖的老師和學生不停的驚呼,
“救命啊,殺人囉!”
他們哪裏知道古老大其實用的是刀背,砸下去也也是輕輕的點到為止,犯不著對這點屁事動真刀真槍,無非是教訓、嚇一下那屁娃娃。
區委書記當然了解小川的秉性,也不敢輕易出手。直到武裝部長把肉聯廠,搬運社等單位的三、四十個武裝基幹民兵招集齊,人手一杆“三八大蓋”,或“漢陽造”後,才人多勢眾,雄糾糾、氣昂昂朝小川和古老大歇腳的茶館衝來。
一看這陣勢,古老大和小川都知道隻能跑了。說是遲那是快,古老大抽出亮晃晃的藏刀就大吼一聲,
“閃開,老子的藏刀不認人!”
趁民兵們發楞的瞬間,古老大和小川已經從茶館的街沿跳到路中間。這時候,擠滿趕場人的百米大街,剎時間也齊展展的被驚恐的農民閃出一條火巷子,手舉藏刀的古老大和小川就沿著這條人牆築成的火巷道拚命的往場外跑。
已經衝出了場口,但小川不知何顧,在這節骨眼上摔了一跤,立既就被追在後麵的武裝部長和七、八個民兵給按住了。古老大回頭一看,豫也不猶就轉身又衝了回來。當然,兩個人很容易就被那幾十號人馬給按住了。
小川氣得一臉鐵青,但也無可奈何,怒而無言。古老大是蹦起雙腳大叫大罵,
“老子藏民,帶刀是國家允許的。… … 。隻要你把老子送不進去,老子回來一個一個的收拾。… … 。”
區委書記可能也不想把事情弄大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讓兩人在空空蕩蕩的場上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