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雜談

叫他“隨意”,是因為不願受任何“八股文”風式的約束,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喜怒哀樂,麻辣甜酸,都由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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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三十年(五)

(2007-10-01 22:24:18) 下一個


恢複高考三十年之感慨 
X – 於是2007年夏末 

 

O.  引子
. “不是又把我們貧下中農的子女排斥在大學外了嗎 
. “你還想不想考大學                                                                                      
. “我肯定考回來了 
.  注意一下這個地方 

 

.“遭了! 忘了打標點符號 

 

上一節簡單的敘述了1977高考前的幾個禮拜一直到入考場,得到了諸多樸實善良人們的幫助,順順當當的走出了考場。貧下中農沒有多少文化,但他們向往知識,尊重文化人。隻不過祖上投生的時候,走錯了地方,世世代代就此扛上了“三座大山”,毫無機會。

 

記得把最後一科的“理化”試卷一交,頓時是如此的輕鬆,心裏反而覺得踏實了。度著方步,悠齋遊齋的同幾位頂熟的知青朋友走到了小茶館。幾位小兄弟可能覺得這兩天的考試的時間還短了一點,坐到茶鋪頭還喋喋不休的把考過的東西翻出來回味,非要給我對對答案。我是懶心無腸,一點心思都沒有,最後幹脆告誡諸位,“考完就脫手了,不要東想西想。對就對,錯就錯,鐵板已經訂釘,何必硬是要撿個鵝卵石按到心口上,悶毬得慌呢 ?” 其實我的心早就在“Z師傅”的“爛館子”了。對,今天晚上要整一個“肝腰合炒”。

 

說起來有都點不敢相信,這窮山惡水的“夾皮溝”裏麵居然躲了一個“國家”級的廚師!蜀國真是藏龍臥虎哦!

 

“Z師”做得一手好川菜,就是素炒一份厚皮菜,火侯也是恰到好處,吃起來是有鹽有味,暈菜就更是莫得說的了。第一次品嚐“Z師”做的宴席是在下鄉快一年的時候,到區上去開所謂的“知識青年先進代表會”。說起好笑,“甲乙丙丁,戊己庚申”,書記偏偏點到了“卯”,我 這個不上席的“散眼子”。看來平時幫他寫點匯報稿還是占了些“先手”。我呢,也樂得,正好到外麵去躲一個禮拜的“禪書”。雖然隻有二十來個知青,開飯的時侯總不會少於五,六桌,縣裏的,區裏的,是人不是人,一大仆郎子,都來飽口福。“Z師”主廚,中午都是“色,香,味”皆上品的大菜,八菜一湯,且一個禮拜幾乎沒有重複的菜。當然了,“Z師”也是想給我們這些城裏來的人顯顯手藝,這可以從我們稱讚他時,他臉上露出的得意勁兒看出來。當時的感覺是,“Z師”的菜一點都不比成都的“耀華”,“芙蓉”遜色。

Z師傅”早年曾是中國的廚師團的成員到過好些國家培訓廚師,隨後又在好幾個住外使館做大廚。不耐寂寞,還是回到了這山清水秀的窮鄉僻壤,融融其樂。那時候,到“Z師”主廚的“爛館子”去炒兩個菜,實為一種享受。這也是高考後,我又在區裏多呆了兩天才回生產隊的絕佳理由。

 

從茶鋪出來,到“爛館子”,屁股還沒有坐熱,就看見本公社的回鄉知青“小W”,臉紅筋漲的同幾個不認識的知青找了過來。一問,知道他們也是成都一院校下到這裏的,在另一個公社。其中一位臉上略有些傲慢的,毫不客氣的問我,“你有沒有做今天理化考試那道物理力學題 ?” “你啥子意思 ?” 我反問道。“小W”趕緊出來打圓場。原來,下午考試結束後,這幾位仁兄在考場外扯了個場子,評講考題。至此,還隻有那一位仁兄會做分數最高的那道力學分析題。可能沒有遇到對手,這位兄弟稱他可能是這個考場唯一會做這道題的考生了。“小W”聽後有點不服,就說我們公社的“老X”肯定會做。於是乎,就找上來了。聽後,雖說覺得有點無聊,但還是接了招。“答案是啥子我的確是記不清楚了。”  我說道,“這樣吧,你給我講一下水中那個物體受到那些力的作用 ?”  這位仁兄就一,二,三,四,,把那些受力給敘述了一遍。稍微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決定點醒他。“基本上是對的。不過,你好像是漏掉了浮力。”  他也是一個聰明人,一聽我說完,馬上就明白了,臉上一陣嗆紅,繼而發白,悻悻離去。我能體會此時他的感受,如同嘴裏飛進了一個蒼蠅,不僅沒有吐出來,反而把它給嚼爛吞了下去。後來聽說他去了一所省外的重點大學。哦,“肝腰合炒”上來了,真香。有了這一小插曲,吃起來硬是香。

 

其後,我又回成都小住幾天,在茶鋪頭聽老江湖們擺了很多朋友間高考的趣聞軼事。有一件我是終生難忘,任何時候提起都會覺得像是剛剛吃完“麻,辣,燙”,回味無窮。略改了一下時間,地點和場合,饕餮讀者,以增加趣味性。真理嘛,“放之四海乃皆準”。

 

話說“老三屆”考生李可娃,“文革”中別人都在“破四舊”,他老兄卻躲在隔子間裏“攻四舊”。對祖國的古文化著了迷,尤其對中華的古文字更是如癡如醉,滿腦子都是“甲古”,“金文”。幾年下來出得門,讀古書萬卷,學問是有了,架到鼻粱骨上的眼鏡也更具特色。不說那眼腳架子常年都是用麻繩子掛到耳朵上,但說眼鏡片子就比中醫學院的老藥瓶子的底底還厚,一圈又一圈。無賴生不逢時,多年來一直在一街道生產組舀飯吃。雖然不像另一位攻英文老兄那樣,拿起挫刀就不停的重複嘮叨,“H”,“A”,“R”,“D”,“HARD”,,一遍又一遍;但李可娃幹活兒時,嘴裏雖也是唸唸有詞,隻見腮幫動,不見聲音出。無怪乎廠裏的人都說倆人有神經病。當然,1977 年高考的春風也吹暖了李師兄的心窩窩,“我李可娃出頭的日子到了 !”  憑借這麽多年的修練,單手丟翻“黃老邪”也不足為奇!高考後,眾人從李娃的得意勁就曉得他娃肯定莫問題。稍微一提考試之事,都是“小菜一碟”,“易如反掌”。一天,幾個老江湖又湊到一起,在茶鋪頭神侃。突然間,眾人發現李可娃神態詭異,眼睛發呆,口水流到下巴上了都渾然不知。不曉得這娃是不是又在做白日夢和“周公”對酒當歌,吟詩作賦;還是鬼遊到了“殷墟”的祭祀台,正捧著細長的脖子看有沒有把自己的腦殼耍脫。眾師兄弟還正揣摩著,隻聽李可娃大吼一聲,

 

“遭了 !忘了打標點符號 !”

 

 

大家都沒莫名其妙,趕緊靠攏看是啥子鬼附在他娃的心口上了。弄明白後,眾人是捧腹大笑,“老夫子棋藝雖高,但還是看漏了一個大官子 !”  原來李可娃這個時辰驟然回過神來,想起他語文試卷上那洋洋萬言的得意之做,通篇居然忘了打標點符號!

 

李可娃是讀古文讀迂了,思維方式都是文言文,所以作文不加標點符號乃正常之舉。可以肯定,文章中“之,夫,者,也”斷言是少不了的,不混雜幾個“甲古文”,“金文”之類,就是改卷老師的萬福了。李可娃後來跟一位曆史係的老古董教授讀研究生,現在雖然仍“囊中羞愧”,但不失是國家的“棟梁”了。而那一位拿起工具就背“HARD”,端起飯碗就背“EAT”,幾年下來背熟了整本牛津大字典的“神頭”,很早就到了漂洋過海到了北美,不知是否腰纏萬貫,但的確是幹吃“爛錢”的律師活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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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 “這一車人可是國家將來的棟梁哦  
.“信不信, 我要在政審上給你畫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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