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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吉成回憶錄:從周恩來逝世到打倒四人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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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tsheu 2006-06-22 08:44
第一一五章 惠憲鈞對我說起遲群的問題

恢複負責江青的警衛工作,也就過了一年零三四個月,我就差點被江青送進秦
城監獄。

說起秦城監獄我並不陌生,它興建時我就為之添過磚加過瓦。上世紀50年代公
安部決定在昌平建築這麽一座條件較優的監獄,主要是為了關押國民黨的高級戰犯
和高級政治犯。那個年代興義務勞動,在公安部8 局二處工作的我曾多次到那裏參
加義務勞動。監獄建好後,屬公安部的13局管轄。

在秦城監獄的東麵,有一處公安部的農場,農場裏的葡萄園,常年就靠北山下
的一股冷泉灌溉。耕種靠近監獄的那部分土地,一直是秦城犯人勞動改造的內容。
當年義務勞動時,一向喜歡開玩笑的我曾戲言:“建這麽好的監獄,說不定哪天我
們也會進來住住。”

秦城監獄在社會上大大出名,是文化大革命時期。從1966年到1975年,又有兩
批國民黨的高級戰犯被特赦出了秦城監獄;而與此同時,一批在文化大革命中成了
“革命對象”的黨和國家高級領導人,被監禁在這裏。有意思的是還有一些在文化
大革命初期,起勁革別人命的顯赫人物,後來也和他們的革命對象在這裏做了鄰居。

1975年10月2 日,正在清華大學“支左”的原衛戍區警衛師幹部惠憲鈞和另一
位我在警衛師時的老同事牛懷林,到在釣魚台擔任警衛工作的孫鳳山家串門。孫鳳
山不在家,他們就轉到了我家。他們來時,見我家有好幾個客人,就匆忙告辭。

我把他們送下樓,惠憲鈞對我說他的家就在距此不遠的樓房裏,邀我到他家小
坐。因為好多年沒見麵了,又不過幾步之遙,我不想掃人家的興,就隨他而去。

在惠憲鈞家敘了一會兒舊,惠憲鈞突然有幾分猶豫地對我說:“我有件事想跟
你談談。”我問什麽事,惠憲鈞說我們還是到隔壁的房間談,有點神神秘秘的。

惠憲鈞跟我談的是清華大學裏的情況,說是大學裏的幾位老幹部對遲群和謝靜
宜有意見。他簡述了幾條:一是說遲群不民主,在大學裏一個人說了算,校黨委其
他書記不敢說話;二是作風飛揚跋扈,經常大發脾氣,有時還打碎東西,燒掉窗簾
被服等公物,還得學校給換新的;三是遲群經常不上班,也不知在幹什麽事情;四
是遲群對沒有當上中央委員很不滿,常說吳德算個什麽,為什麽你們對他那麽重視?
還說主席身邊的人都有職位了,為什麽不給我安排?等等。

“這些問題我們曾通過有關渠道做過反映,但一直沒有回音。我們想給張耀祠
副主任寫信,今天見到你順便跟你談談。”惠憲鈞說完,取出厚厚一遝材料讓我看,
還說:“我們已寫了一份材料,反映了遲群違背黨的原則的活動,希望能讓毛主席
看到,請你代我們把這份材料轉給主席。”我沒有接那遝材料,而是說:“材料我
就不看了,而且也不能轉,幹咱們這工作的有紀律規定,不可以給首長轉東西,這
你們也清楚。我覺得你們還是按係統呈遞的好。”

說到遲群的問題,我說:“對他我不了解情況,你們對他有意見,應該在黨委
會議上,按毛主席的思想路線,從安定團結出發,用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方法解決。
通過這種方式,走小道是不對的。”

我還告訴惠憲鈞:“遲群、謝靜宜的組織關係,現在北京市、在清華大學,已
不在我們部隊過組織生活,我們黨委也根本管不了他們。你們說要給張耀祠寫信事,
一則他沒有時間過問;二則他也不了解你們那裏的情況。我的意見還是不寫為好。
隻要按組織原則辦,問題應該是可以解決的。”

我當時說的這些話,現在聽來有點官樣文章的味道。但處在我當時的位置,我
的工作性質,作為一個多年恪守規矩的人來說,我也隻能這麽講。

然而在這不久以後,清華大學的一份簡報上發表了劉冰、惠憲鈞等的意見書,
並且附有按語說8341部隊的兩個副團長,一個是張榮溫,一個就是鄔吉成,支持他
們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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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 汪東興收起這份“檢討”,便再沒了下文

這份簡報理所當然地被送到江青那裏。過了大約半月左右,我聽江青處的工作
人員對我說:“江青這幾天老陰陽怪氣,說你們那個頭子,不是好人,是壞蛋。而
且說了好多次。”

我根本沒意識到江青會是講我,因為我除了江青外出管管安全外,她那裏別的
事通通不管。

又過了幾天,汪東興突然把電話打到我的家裏:“鄔吉成,惠憲鈞是不是到過
你那裏?”“有這事嗬。”“你都跟他談了些什麽?”汪東興問。

“談什麽,沒談什麽,他想讓我幫他轉交一份材料,我沒同意給他轉,而是讓
他按組織係統遞交。另外就隻能講應該按毛澤東思想辦事這些大道理唄。因為材料
我也沒看過,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還能講什麽嗎?”“你現在就回辦公室,寫份
檢討把事情經過講清楚,然後馬上給我送來。”

重新把和惠憲鈞見麵交談的場麵細細回想了一遍,我覺得自己實在沒什麽可檢
討的,就把見麵的全過程,自己講了什麽話,都寫了出來。全文如下:東興同誌:
關於惠憲鈞找我及其所談問題  今年10月2 日,惠憲鈞和牛懷林同誌到孫鳳山家
串門,孫未在家,他倆就到我家。我家正好來了幾個別的同誌,他們沒有坐就要走。
我把他們送到樓下時,惠說他就住在前麵的樓上,你去看看,我說離得不遠去看看
也行。我和牛懷林在惠家坐了15分鍾左右後,惠說我們多年沒有見麵了,我有件事
想跟你談談。我問他什麽事,他說我們到隔壁屋裏好談。他談的問題主要是對遲群
和謝敬宜的意見。

他還說他寫了一份意見書,請能轉給主席。其意見一是:說遲群不民主,他一
個人說了算,校黨委其他書記不敢說話;二、作風飛揚跋扈,經常大發脾氣,有時
還打碎東西,燒掉窗簾、被服等公物,還得我們給他換新的;三、遲群經常不上班,
不知在幹什麽事情;四、遲群沒有當上中央委員很不滿意,他經常說吳德算個什麽,
為什麽你們對他那麽重視?惠說這些問題他們曾做過反映,但一直沒有答複他們,
說我們想給張耀祠副主任寫信,今天見到你順便給你談談,請你把我們寫的材料轉
給主席。他拿出材料讓我看,我沒有看他的材料,並直接告訴惠材料我不能給轉,
因有規定,還是你們按組織係統呈遞的好。至於對遲群的問題,我不了解你們那裏
的情況,對他有意見,應該在黨委會上按毛主席的思想路線,以安定團結和用批評
和自我批評的方法解決,還可以按組織原則,組織係統向上反映,走小道是不對的。
再說遲、謝的組織關係是在北京市,在清華大學,已不在我們部隊過組織生活,我
們黨委根本就管不了他們。至於給張耀祠寫信的事,一則張沒有時間過問,二則他
也不了解你們的情況,我意還是不寫為好。隻要按組織原則辦,是可以解決的。以
上這些話就是惠憲鈞見我時的經過及所談問題。對於這些問題我當時並未在意,隻
認為他們對遲群有些意見沒有什麽可奇怪的。而這些問題是否屬實也與我無關,我
的態度是你說我聽。而我還是從正麵對他做了說服,你們的問題還是由你們自己黨
組織解決的好。以上檢討請示。

鄔吉成

我寫好“檢討”,當天下午就送給了汪東興。汪東興收起這份“檢討”,便再
沒了下文。而到了11月底,我在一次中央辦公廳警衛處黨委會上,聽汪東興說根據
毛主席的建議,中央最近由鄧小平主持召開了一個“打招呼會”,鄧小平在會上宣
讀了經毛主席審閱批準的《打招呼的講話要點》。汪東興隨之做了詳細傳達:一、
清華大學黨委副書記劉冰等人(都是蔣南翔時期的負責人是走資派之一)於1975年
8 月、10月兩次寫信給我(指毛主席),他們用造謠汙蔑、顛倒黑白的手段誣告1968
年帶領軍隊進入清華、現任黨委書記的遲群和副書記謝敬宜兩同誌。他們的矛頭實
際上對著我(指毛主席)的。根據毛主席的指示,清華大學黨委自11月3 日起,召
開黨委擴大會議,就劉冰等人的信展開了大辯論。這個會現在逐步擴大,現已在全
校師生中進行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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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章 周總理醒過來時,用含混而微弱的聲音說:“找Wu……”

《打招呼的講話要點》還有:

二、毛主席指出:清華大學劉冰等人來信告遲群和小謝。我看信的動機不純,
想打倒遲群和小謝。他們信中的矛頭是對著我(指毛主席)的。中央認為毛主席的
指示非常重要,清華大學出現的問題絕不是孤立的,是當前兩個階級、兩條路線鬥
爭的反映,這是一股右傾翻案風。盡管黨的九大、十大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已經
作了總結,有些人總是對這一次文化大革命不滿意,總是要算文化大革命的賬,總
是要翻案。根據“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方針,通過辯論弄清思想,團結同誌是
完全必要的。

三、毛主席指示要向一些同誌打個招呼,以免這些同誌犯新的錯誤。中央希望
大家認真學習無產階級專政的理論,正確對待文化大革命,正確對待群眾,正確對
待自己,同廣大幹部、廣大群眾團結在一起,以階級鬥爭為綱,把各項工作做好。

我此刻這才知道惠憲鈞那次想要我轉的,大概就是他和劉冰、柳一安所寫的材
料,他們不知通過哪個渠道,據說是通過鄧小平,最終還是轉到了毛主席那裏,如
今被定了右傾的性。我覺得自己既沒有看那些材料的內容,同時遵守組織紀律沒有
轉交材料,這中間沒什麽可指摘的。

毛主席做了批示後,遲群等在清華大學連續召開大會,揭發劉冰等人的問題,
把劉冰打成“右傾翻案風急先鋒”,撤消了他的黨內外一切職務。於是,從教育口
開始,在全國掀起“反擊右傾翻案風”的運動。

正是在這個背景下,有人給我通風報信說:“江青說你鄔吉成參與了右傾翻案,
想搞政變,還坐著汽車到處看地形等等,要把你抓起來。”不久,我又聽說是汪東
興保了我。汪東興對江青說:“鄔吉成從小當兵,他的情況我都了解,他絕對不會
有那些問題的。”

就這樣,中辦警衛處沒有就劉冰、惠憲鈞、柳一安的信的事,對我進行追查。
我因此對汪東興很感激,不然我很可能被江青投入秦城監獄。但此後江青對我一直
不放心,臨到對“四人幫”采取行動的前一兩天,我還聽到江青對汪東興說起對我
的猜忌。唐山大地震後,我隨江青到天津、到小靳莊時,江青惡言惡語說我是個兵
痞,大概也是由此而衍生的記恨。

1976年是不幸和災難的一年,也是轉變著中國曆史的一年。這一年,深深印在
我腦海裏的事可以說是太多太多了。

1 月8 日早晨,我們在首都機場開會研究那裏的現場警衛事宜。

會議剛開不久,我就接到中辦警衛處警衛值班室的電話,說周總理逝世了,要
我們立即回城。

在那一時刻,聽聞如此噩耗,全國絕大多數人的心情,都沉痛萬分。但我則更
痛一分,這不光是在於31年前,我從一個戰鬥員轉而為一個警衛員的時候,第一次
站崗,就守衛在周總理的院子門口;更因為這其中包含著一重永遠不能彌平的遺憾!

原國務院副秘書長、國家安全部部長羅青長,曾經寫文章,記敘了周總理臨終
前的召見。那是1975年的12月20日,周總理在和他交談中間突然昏厥,他不忍心讓
病中的周總理再增勞累,悄悄地離開了病房。所以人們多把羅青長稱做周總理最後
召見的一個人。

然而,這種說法並不確切,因為此後周總理還提出要見一個人,那就是我,當
然這是讓我也意想不到的,時間在他辭世前六天,即1976年1 月2 日。

當時周總理已經處在彌留之際,昏迷狀態大大多於醒來時分。而就在這天中午,
他醒過來時,用含混而微弱的聲音說:“找Wu……Wu……Wu……”但究竟是“Wu”
什麽,身邊看護的人都聽不清。

人們順著“Wu”的發音推測,以為周總理是要見一位姓“吳”的,而且在周總
理身邊工作過的人中,確實就有姓“吳”的,例如文化大革命以後,擔任周總理值
班室主任的吳慶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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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章 我在病房門口默默地向總理敬了一個軍禮

畢竟,在中國姓鄔的也太少了,再說誰會想到周總理在生命垂危之際,要見一
個既不曾在他身邊工作過,又和周總理主管的業務距離較遠的、僅僅是從事保衛工
作的幹部呢?

周總理用神情,一次次否定人們的假想後,突然聚集起更多的力量,嘴裏又多
迸出了幾個字:“釣魚台的Wu. ”人們才明白他要見的不是“吳某某”,而是負責
釣魚台警衛工作的鄔吉成。

但人們還不敢確定,就又詢問了一聲:“您要見的是不是釣魚台的鄔吉成?”
周總理點了一下頭。於是周總理的衛士長張樹迎馬上給我打了個電話:“你馬上到
305 醫院來,總理要見你。”

我立即叫上司機小王,乘車趕到了305 醫院。進了醫院的樓,我徑直進了周恩
來病房斜對麵他的護士和隨身警衛的值班室,我記得當時的時間是在兩點左右。
“趕緊去見總理吧”。我急於聆聽周總理的指示。

可是,值班室的人告訴我:“總理又昏迷了,請你在值班室裏等候。”我一麵
等著,一麵猜想著周總理召我前來,究竟是要做些什麽囑托和吩咐。等啊等,一直
等到大約是黃昏的時候,有人來通知我:“總理醒過來了。要先服點藥,醫生做一
些簡單的處置,你就可以進去了。”可我等到的不是進入的消息,而是“總理又昏
迷了,你再等一等吧”。

又是漫長的等待,在沉沉的寒夜中。因為在這個值班室裏,老有護士走動,我
怕影響人家工作,就去了樓門口處的警衛值班室。我記得當時在那裏值班的,有劉
蘭蓀和康海群。

由於惦記著周總理的召喚,我怕因自己睡著了而錯過,在值班室裏靠一會兒,
就到走廊裏轉一轉。到了約莫次日淩晨五六點鍾,我在走廊裏碰到了鄧穎超大姐,
還有作為醫療組組長的衛生部長、謝富治的夫人劉湘萍。

鄧大姐見我還在苦等,就對我說:“總理還沒醒過來,你已經等了太長的時間
了,就別在這裏等下去了。你先回去吧,總理再蘇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再通知你來。”

“好的,”我剛答應完,就又口隨心思地向鄧大姐提出一個突然冒出的請求:
“請讓我在門外看一眼總理吧。”鄧大姐立即點頭答應了,我走到周總理的搶救室
門邊,當時的門是半敞開的,我可以看見病榻上處於昏迷狀態的周總理,他的麵龐
已經非常的消瘦,這難道就是我熟悉的那個精力過人、睿智超群的周總理嗎?我的
內心思緒萬端,但還是盡全力抑製住悲哀,默默地敬了一個軍禮,就悄悄地離開了。

從那以後,根據醫生的回憶,周總理的“心髒在微弱地跳動,呼吸淺而短促,
真是脈如遊絲”,他再沒有氣力,發出要見什麽什麽人的聲音了,直到他在五天後
與世長辭。

接到周總理逝世的電話,我叫上東方,立即從首都機場往城裏趕,車行至南長
街南口時,正碰到移送周總理遺體去北京醫院的車隊。我們隨之調轉車頭,跟著車
隊到了北京醫院。在醫院,我們和相關的工作人員一道,安放好周總理的遺體後,
才進中南海。

在商議周總理治喪事宜的會議上,我被指定為治喪活動期間安全組的負責人之
一。中央辦公廳警衛處隨後開始了警衛工作的部署。在商討具體安排前,我們警衛
值班室的全體工作人員,一齊向周總理的遺像鞠躬默哀。因此可以說:我們是最早
開始舉行對周總理悼念的儀式的。

因為負責警衛工作,我們看見在北京醫院告別儀式,在勞動人民文化宮的吊唁
活動期間,人流絡繹不絕,許許多多的人都希望能瞻仰到周總理的遺容,向他表達
由衷的哀思。

當周總理的遺體從北京醫院移送“八寶山”火化時,我和警衛處另一位副處長
武健華,同乘一輛汽車緊跟在周總理的靈車後麵。我親眼目睹了從北京醫院到八寶
山的數十裏長街,沿途群眾自動形成的送殯隊伍的壯觀場景。人們雖然悲痛萬分,
可秩序井然,廣大群眾對周總理的感情,是難以用文字表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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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章 我總覺得周總理要交代的事,與江、張、王、姚有關

1 月14日,勞動人民文化宮的吊唁活動結束,周總理的骨灰將移往人民大會堂,
並將在台灣廳安放一夜,以了其生前冀望祖國統一的夙願。

在那天傍晚五六點鍾,周總理的衛士長張樹迎和衛士高振普,抬著鄧穎超大姐
敬獻的花圈,鄧大姐捧著周總理的骨灰盒在前,跟隨在他們後麵的,是治喪委員會
的負責人及周總理的親屬,隊伍緩步從勞動人民文化宮走向人民大會堂。

1 月15日,周總理的追悼會在人民大會堂北大廳舉行。午後,中央辦公廳副主
任、警衛處副處長、中央警衛團團長張耀祠,召集參加警衛工作的全體人員進行布
置。他要求一定要保證安全,維持好秩序,遇事態度要好,如遇衝動情形要多做勸
說。路線及汽車出入口,如有自行車走錯路,勸說一下就行了。要注意禮貌,尊重
老人。他還做了一些有關安全的具體指示,並囑咐會場布置好後一定要有專人檢查。

我還要說一件事,這是一個從未被披露,人們聞所未聞的秘密。因為毛主席最
終沒有出現在周總理的追悼會上,所以世人隻是推測了一番毛主席沒有到場的緣由,
卻沒往毛主席原本是要出席周總理的追悼會方麵做推想!

但是作為安全組的負責人之一,我在追悼會開始前,卻切切實實接到了毛主席
可能參加追悼會的通知。是汪東興親自給我下的指示:在人民大會堂的江蘇廳和台
灣廳做好準備和安排,以供毛主席到達時落腳歇息。

也正是因為等待毛主席的到來,追悼大會開始的時間比原定的時間推遲了一點。
但毛主席最後為何沒有到場,起因我無法猜測,這對我來說至今仍是個謎。

追悼會後,將依照周總理的生前囑托,把他的骨灰撒到祖國的江河湖海。這一
任務要由飛機作業執行。汪東興通知空軍司令員張廷發,到人民大會堂的福建廳,
向他交代了這一任務。

冬季晝短,天已經黑了下來,但在天安門廣場、東西長安街上聚集的群眾久久
不願散去。在這種情況下,送骨灰的車子出了人民大會堂,就會被群眾發現,很可
能出現擁堵的情況,車子不好通過,還有個安全問題。

汪東興問我:“你看采取什麽措施,能保證車出去不出問題?”我說:“隻有
推遲撤除警戒,待飛機起飛後再撤比較安全。”於是,我們就按這個商議進行了部
署,並通知了北京市公安局和北京衛戍區部隊。最後,周總理骨灰的移送工作進行
順利,隻是讓群眾多等了個把小時。

每當回顧說起這段往事,我就抑製不住長長的歎息:周總理為什麽會在彌留之
際提出要見我?他見我究竟要囑咐些什麽?隻能是個永久的、無解的謎了。我是多
麽希望能完成周總理的最後囑托啊!隻要周總理那個黃昏的最後一次蘇醒時間再延
長一點,曆史的機緣就是那麽無法由人來把握,讓我眼睜睜地看著它稍縱即逝。

此事一晃過去20多年了,可我有時還會苦苦窮究:周總理要對我做怎樣的囑咐
呢?我負責著釣魚台的警衛,而當時江青、張春橋、王洪文都住在那裏麵,那是他
們的活動中心。而周總理在最後一次住院前,一直與他們進行著暗中的較量。我總
覺得周總理要交代的事,應與被毛主席稱為“上海幫”的江、張、王、姚有關。

周總理在臨終前召我到他榻前,是對一個警衛工作者的最大信任。因此,在追
思周總理的日子裏,我內心的感慨,可以說比起其他的人要多很多。

7 月6 日,德高望重的朱德委員長病逝。

在我的記憶中,朱老總的病逝起因偶然。6 月21日,他在人民大會堂,會見澳
大利亞總理馬爾科姆·弗雷澤。由於會見的時間推遲而沒有及時通知,朱德委員長
在有冷氣氣溫低的客廳裏等了近1 個小時,以致患了感冒,回到家中就開始發高燒。

住進醫院治療後,朱老總的病情一直沒有好轉,反而逐漸加重,繼而發展到肺、
腎等部位並發炎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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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章 站在朱老總的病榻前,我不禁思緒萬千……

7 月5 日下午,我和中辦警衛處副處長以上幹部,去北京醫院朱老總的病房看
望他。看到朱老總插著輸氧管微弱地喘息,已經不省人事,陣陣悲痛湧上我的心頭,
眼淚奪眶而出。站在朱老總的病榻前,我不禁思緒萬千……

從我參軍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朱德是我們所屬的八路軍的總司令。在共產黨
領導的抗日根據地,他是與毛主席齊名的領袖。自己1945年初調到延安中央警備團,
擔任毛主席、朱總司令等中央首長的警衛任務後,曾守衛過中央首長開會、娛樂的
禮堂和俱樂部,輪流到各家首長住處站崗,因而有了和總司令見麵的機會。

沒見到朱德總司令本人以前,在我的想像中,總司令應該是個威風凜凜的大人
物,可在接觸的過程中才發現,他是個和藹可敬的長者。那時,在辦公之餘或休息
日,朱老總愛到延安附近或勞山去打獵。

解放戰爭後期,我曾被選入特別小分隊,警衛著朱老總從西柏坡到華東解放區。
我還記得在那次出行中,朱老總在和華東野戰軍高級將領交談時那飛揚的神采,那
有力的手勢。

進北京以後,朱老總住進了中南海,我則調到了公安部,脫離了中央首腦保衛
係統,除了在接見外賓的場合,遠遠地看著朱老總和外賓交談,就很少有和他接近、
見麵的機會了。

然而,隨著公安部八、九局的合並,特別是文化大革命開始以後,因為工作的
變動,我又一次和朱老總相逢,並麵對麵地向他致以問候。

那是1973年,朱老總的政治秘書廖蓋隆向中央辦公廳反映,說朱德處的醫護、
保健、生活照顧方麵,存在一些問題。汪東興隨即指派我到朱老總的住處,召集全
體工作人員開會加以處理。

事後,我給汪東興寫了一份書麵的情況匯報。這份匯報的底稿,我現在還保存
著,全文如下:“東興同誌:關於廖蓋隆同誌反映朱德同誌處醫護、保健及生活照
顧幾個問題的了解處理情況。

遵照您3 月13日的指示,我於3 月16日和19日兩次去朱德同誌處。第一次主要
是和康克清同誌、陳水泉(朱總秘書)同誌談了談情況。從他們談的情況看,主要
反映了工作人員中互相通氣不夠,上下關係團結不好,還有些人對康克清同誌尊重
不夠等問題。自從楊德中同誌去檢查處理,將原警衛員調走以後有所好轉。至於廖
蓋隆同誌3 月10日反映醫護、保健生活照顧中存在的問題早已解決。廖蓋隆說:
“朱德同誌住萬壽路離醫院這麽遠,又沒有醫生‘,實際新六所離三O一醫院較近,
乘汽車十幾分鍾就可以到。關於醫生問題,中南海門診部去年10月底就派醫生胡偉
勤同誌常住到朱德同誌處。護士是從1971年到現在一直有的。從康談的情況看,對
護士的工作是滿意的。護士不僅管朱總打針吃藥,還管首長睡前按摩和外出、散步
時都跟隨照顧。廖反映護士隻管打針吃藥,別的什麽也不管是不符合實際的。

關於朱德同誌睡覺時的值班問題,也已解決。在一般情況下由服務員陳景喜和
警衛員範東江同誌輪流值班,他們都睡在朱老總臥室,朱總夜間起來即可攙扶照顧
不致出意外。對新調去的警衛員範東江反映還不錯,隻是初去缺乏工作經驗,過一
段就好了。

我第二次去是開了全體人員參加的會,除談了工作、學習外,著重是解決工作
人員中的團結問題。陳水泉同誌做了點自我批評,其他同誌也發表了意見或表了態。
他們都說有決心搞好團結,搞好對朱德同誌的安全、健康和護理工作,說這是毛主
席、黨中央交給他們的光榮任務,決不辜負對他們的信任。

另外兩個問題是:(一)廖反映增加工作人員的問題,朱德同誌處沒有提到。
經和康大姐計算商量後,他們認為現有人員秘書陳水泉、警衛員範東江、服務員陳
景喜、廚師廖炳富、司機郭義田(常在交通科,有事才去),還有醫生、護士共7
人,不必再增加,主要是合理組織安排問題。


ytsheu 2006-06-22 08:45
第一二一章 中央幾次向各地發電,通報毛主席的病情

我的報告還寫道:

“(二)護士是由中南海門診部派出,定3 個月輪換一次,現在是盛菊華。據
康克清同誌講,下次可能又換成王XX. 她意見換王可暫緩,因王和服務員關係不正
常怕發生問題。如換王就把陳調離。康的意見還是緩換為好。我認為可以同意康克
清同誌的理由。以上僅是個粗略的了解和處理的情況,上報請閱示。

鄔吉成

1973年3 月22日”

3 月19日那天,我在朱老總家開完會,到院子裏欲乘車返回時,正碰上朱老總
在院子裏散步後往自家走來。我立刻上前與朱老總打招呼,問候老總近況。朱老總
對我說他自己的身體還不錯。我當時感覺他氣色精神確實挺好。

作為周總理追悼期間長時間守候在現場的警衛工作負責人,我還記得,1976年
1 月,周恩來總理逝世時,臨近九十的朱老總到北京醫院作最後的告別,他站在周
總理遺體前恭恭敬敬地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離開時顯得心情異常沉重。

1976年2 月,養成抄錄領袖詩詞習慣的我,還將報紙發表的朱老總《喜讀主席
詞二首》,抄在小本子上:“昔上井岡山,革命得搖籃。千流歸大海,奔騰湧巨瀾。
羅霄大旗舉,紅透半邊天。路線成眾誌,工農有政權。無產者必勝,領袖砥柱堅。
幾度危難急,賴之轉為安。布下星星火,南北東西燃。而今勢更旺,能不憶當年?
風雷興未艾,快馬再加鞭。全黨團結緊,險峰敢登攀。”“鯤鵬九萬裏,直上雲海
顛。偉哉大宇宙,壯誌充其間。可笑蓬間雀,稱霸欲吞天。倏爾控於地,仙閣化為
煙。文革號炮響,帝修心膽寒。春風化紅雨,新枝壯且繁。老中青一體,路線共瞻
前。階級鬥爭綱,綱舉目豁然。掌握辯證法,統一宇宙觀。真心搞馬列,地覆又天
翻。” 在周總理逝世後,毛主席病重期間,朱老總還說過,他可以分擔一部分中
央的工作。從此,他更多地出麵會見外國元首、政府首腦,以致染恙不治,走在了
毛主席的前麵。

我把自己對朱老總的全部景仰,投入到朱老總治喪期間的安全保衛工作之中,
我至今還保存著治喪期間的有關材料,其中一份由治喪委員會擬訂的《追悼會會場
注意事項》,如今看看,也蠻有意思的:一、各單位參加追悼會的人員,要嚴格審
查,登記名單,指定專人帶隊,集體乘車前往會場。

二、參加追悼會的人員要整隊入場,自覺遵守紀律,遵守會場秩序,聽從工作
人員指揮。

三、進入會場前,要清點人數,防止外人混入隊伍,並在指定地點休息。不要
隨便走動,不要大聲喧嘩,不要吸煙,不要隨地吐痰,不準帶提包,不準攜帶槍支、
匕首、易燃易爆物、錄音機、照相機。

四、服裝要整齊,女同誌不要穿花衣服。

五、愛護公物、嚴防失火。“

送走了朱老總,毛主席的病情也一天天惡化,不久就進入異常緊張的地步。中
央陸續向各地發過幾次電,通報毛主席的病情。可以說全國各級領導和廣大民眾,
對毛主席不久於人世,是有一定精神準備的。

就在朱老總逝世前後的那些日子,江青曾多次到天津,多數是打著給毛主席看
遊泳的地方的旗號。她在天津,要麽大談儒法鬥爭,要麽到小靳莊看一下她樹起的
那麵旗幟,但更多的是遊泳消遣。

天津市的負責人為伺候好江青,為她專門組織了幾次京劇演出。她在天津時,
還曾把她提攜的“三員大將”於會詠、錢浩良(浩亮)、劉慶棠召來,為她表演娛
樂。一次,她在劉震的陪同下,去了駐紮在天津一帶的66軍196 師,還親點隨行的
劉慶棠表演了一段《紅色娘子軍》中的劈刀舞。

7 月28日淩晨,河北省唐山市發生了7.8 級地震,嚴重災害波及北京、天津等
地。


ytsheu 2006-06-22 08:45
第一二二章 我再次成為警衛組的主要成員之一,參與毛主席治喪工作

1976年,周恩來總理、朱德總司令兩位革命前輩相繼離開人世。唐山發生
大地震。毛主席有重病在床。

地震期間,毛主席搬了一次家。自文化大革命前夕始,毛主席就常住在中南海
遊泳池院內的寓所裏,他老人家在這裏接見過許多來訪的客人。唐山大地震時,毛
主席仍住在那裏。考慮到這裏的建築曆經多年已趨老化,安全堪虞,經中央幾位同
誌再三向老人家解釋動員,他才搬到為他新建的比較安全的202 住所。老人家病重
期間的治療和搶救,也都是在202 住所裏進行的。

1976年9 月9 日,雖經多方全力救治無效,一代偉人毛主席“停止思想了”
(恩格斯《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中共中央隨即組成了以第一副主席華國鋒為
首的治喪委員會,料理毛主席的治喪事宜。

治喪委員會下設了一個辦公室,由黨、政、軍、北京市等各大單位的負責人參
加。這個辦公室共有七個組——秘書組:負責文件、證件及電函的處理,安排活動
日程;群眾組織組:負責來賓簽到,群眾隊伍的組織指揮;警衛組:負責各個集會、
瞻仰活動的警衛保衛工作,要求高度警惕,防止敵人造謠惑眾破壞搗亂,預防敵人
的突然襲擊和偷渡,還負責守靈禮兵的組織;總務組:負責人民大會堂、天安門會
場的布置,治喪期間的物資供應和生活安排等;宣傳報道組:負責活動的攝像、電
視、照相、擴音及新聞報道等;外事組:負責各國駐京使節,各國外賓向毛主席遺
體告別的組織聯係,處理唁電等工作;衛生保健組:負責參加治喪活動的首長和群
眾的醫療救護工作。

警衛組的負責人有北京衛戍區的吳忠,有公安部的於桑等。參加了幾次重大治
喪活動警衛的我,再次成為警衛組的主要成員之一,參與了這一次治喪工作。警衛
組的辦公地點在人民大會堂的黑龍江廳,常坐守在那裏值班的,是中央辦公廳警衛
處的馬盼秋。

9 月10日晚,毛主席遺體從中南海住處出西門,經府右街進人民大會堂西門,
安放在設於北大廳的靈堂。從9 月11日到17日,全國和首都各界代表30餘萬群眾以
及各駐華使節,來華外賓,在人民大會堂吊唁和瞻仰了毛主席的遺容。

在為期7 天的吊唁過程中,中央辦公廳主任、警衛處處長汪東興一直守在人民
大會堂福建廳內,警衛處的其他幹部們更是全力以赴,每天工作都在十三四個小時
以上。

為了在吊唁期間使毛主席的遺體得到完好的保護,除了嚴格的安全警衛外,還
製定了一係列保護遺體的嚴格規定,如對室內溫度的控製,照明用的燈光、照相攝
影等等,都不能超過所要求限度。為確保安全及各項規定貫徹實施,幾位副處長,
像李釗、畢景榮、我等人,晝夜24小時輪流值班。

在我們中央辦公廳警衛處的諸多副處長中,隻有武健華和我兩個人,被指定參
加在群眾吊唁時的守靈任務,每班守靈要在毛主席的遺體旁站一兩個小時。

每次守靈人員的名單,是要刊登在第二天的《人民日報》上的,我在讀報時發
現,除了武健華和我兩個警衛工作者以外,其他為毛主席守靈的人,都是中央各部
委的負責同誌,我感到這實在是一種極高的榮譽。

中共中央辦公廳還有好幾位副主任,各個處還有那麽多處長,警衛處裏也還有
十來位副處長,怎麽就選中我參加守靈呢?我做了種種推測:也許在警衛組裏,我
是長期處在警衛第一線的,大概是讓我代表了第一線的警衛人員。再有一個可能,
就是因為我曾是毛主席警衛班的一員。當時毛主席警衛班的成員,要麽不在北京,
要麽脫離了警衛工作,我則既在北京,又在警衛工作崗位上,特別是仍守衛在毛主
席的身邊,所以榮幸地成了他們的代表。


ytsheu 2006-06-22 08:46
第一二三章 追悼大會的安全保衛共動用警力23500餘人

吊唁儀式到9 月17日下午全部結束,毛主席的遺體要從大會堂移至某地暫放,
並將在那裏進行防腐處理,我參與因而目睹了整個過程。在起運前,毛主席的遺體
先從水晶棺取出,移到密封的氮氣帳篷裏。新華社長期擔任為領袖拍照的攝影師杜
修賢,從各個角度拍照了毛主席的遺容後,遺體被抬上了專用的汽車。

警衛組從安全和保密的角度為行動做了周密的考慮,遺體的運送按預先的布置,
組織了兩個車隊,其中一隊承擔迷惑任務。張耀祠帶領的一隊,護送著毛主席的遺
體,出人民大會堂西北門,直接開至某地。汪東興也在這一隊坐鎮。

第二隊由我組織帶隊,汪東興布置任務時對我說:“你再調兩個人,乘一輛車
作前衛。”我隨即召來了龐廷經和高振普。我們這一隊也是出人民大會堂的西北門,
然後向東經南、北池子,過了北海大橋,從北門進入中南海。

大概不會有人想到,這兜了一大圈,擔任迷惑任務的車隊的主車上,乘坐的是
在毛主席逝世後,排在黨內第一位的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華國鋒。華國鋒在中南海
換車時,把我叫進了他的轎車,我們再從西門出來,馳往暫放毛主席遺體的某地。

到達目的地後,華國鋒下了轎車,在臨下地下室時,他還問我是否跟他一起下
去。我想我的任務就是把他安全地護送到這裏,下去並沒有我要做的工作,就說:
“我不下去了。”

9 月18日下午3 時,在天安門廣場舉行了隆重的追悼大會。大會的主席台搭在
天安門城樓下,金水橋的裏邊,前麵的觀禮台上布滿了花圈。在主席台上的人員,
由黨和國家領導人組成的治喪委員會全體成員,工農兵代表二百餘人,共約五百人。
參加廣場追悼會的群眾,號稱一百萬。

在進行布置時,警衛組要求整個安全保衛工作,要發動和依靠廣大人民群眾,
要人人做安全工作。提高警惕,加強戰備,防止蘇修的突然襲擊,反革命的破壞活
動,還要防火、防爆炸等一切危險情況發生。

追悼大會從開始到結束,長達十餘小時,場內外始終莊嚴肅穆,秩序井然。會
場部署了工人民兵、北京衛戍部隊、公安幹警等,共動用警力23500 餘人,保證了
大會的順利進行。

治喪活動結束後,治喪委員會辦公室警衛組對整個治喪期間的警衛工作進行了
認真的總結。這份總結,從一個側麵反映了毛主席治喪期間真實情況,特摘錄部分
作為回顧:“毛澤東主席治喪事宜,從九月十一日到十七日,三十餘萬群眾在人民
大會堂吊唁和瞻仰遺容,十八日,一百萬人在天安門廣場隆重舉行追悼大會。這次
治喪事宜,規模大,持續時間長,黨和國家領導人參加治喪活動比較集中,安全警
衛工作任務繁重。遵照毛主席警衛工作‘要搞得過敵人,不要脫離群眾’和‘要實
行依靠廣大人民群眾和專政機關相結合的方針’,在黨中央的親切關懷和直接領導
下,采取全麵部署,重點加強,嚴密各項措施,加強各方麵的配合協作,確保了黨
和國家領導人、廣大人民群眾參加毛主席治喪活動的安全和順利進行。

“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都極其悲痛,廣大群眾懷著無限崇敬、無限愛戴
和沉痛心情,參加吊唁、瞻仰遺容和追悼大會,對做好安全工作表現了高度的自覺
性。在瞻仰遺容時,許多群眾久久不忍離去,但都能遵守秩序,聽從指揮。在控製
線外的群眾,眼含淚水渴望瞻仰毛主席遺容,也能顧全大局,聽從勸阻。一百萬人
的追悼大會,從入場到大會結束退場,長達十餘個小時,群眾隊伍都是列隊進出,
場內外始終保持莊嚴肅穆,秩序井然。在天安門廣場十天的戒嚴時間內,不少職工
為了保證毛主席治喪活動的順利進行,自覺遵守規定,繞道行走,毫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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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 毛主席逝世後,“四人幫”加快了篡黨奪權的步伐

警衛組的總結還寫道:  “首都廣大工人民兵、公安幹警、警衛戰士,都有
一個共同的心願,要為毛主席站一班崗,放一班哨,決心化悲痛為力量,繼承毛主
席的遺誌,提高警惕,加強戰備,狠狠打擊階級敵人的破壞活動。他們說:”我們
是代表八億人民站崗,這是黨的信任,階級的委托。‘並向毛主席莊嚴宣誓,’要
用鮮血和生命保衛黨中央,保衛毛主席的革命路線‘。全體值勤人員,不分白天黑
夜,晴天雨天,不辭辛苦、不怕疲勞,發揚連續作戰的作風,堅持值勤巡邏,充分
體現了廣大群眾對偉大領袖毛主席的無限熱愛、無限敬仰的心情和高度的無產階級
政治覺悟。

“為了保衛吊唁、瞻仰遺容和追悼大會的安全,對人民大會堂、天安門廣場實
行戒嚴控製,在吊唁和瞻仰遺容期間,每天布置工人民兵、公安幹警、警衛戰士三
千五百人,追悼大會布置警衛力量二萬三千五百餘人。對中央負責同誌住地、中南
海、釣魚台等重點地區以及主要行車路線,加強了軍民聯防。從9 月9 日到追悼大
會結束每天出動工人民兵一萬五千餘人,警衛戰士一千四百餘人,日夜巡邏。同時
嚴密掌握敵情動態,加強了現場、路線和社會麵的安全措施。對帝、修、反、間諜、
特務采取了偵察控製;對五類分子,依靠群眾加強了監管;對車站、旅館、公園等
複雜場所多次分區進行了清查;對外地來京的人員,要求有關省市事先做好說服勸
阻工作;對已來京要求參加吊唁活動的,依靠有關部門進行了妥善的工作……  ”
警衛部門,實行統一指揮,分工負責。警衛組,下設辦公室、天安門廣場指揮部,
由中辦警衛處、公安部、北京衛戍區、北京市公安局、首都工人民兵總指揮部組成
聯合班子;各分支機構也由民兵、公安、警衛部隊組成。領導同誌親臨現場組織指
揮,密切配合,掌握情況,及時處理問題……“

毛主席逝世後,“四人幫”加快了篡奪黨和國家最高權力的步伐。

就在中共中央、全國人大常委會、國務院、中央軍委發布《告全黨全軍全國各
族人民書》,宣告毛主席逝世消息的第二天,王洪文不經中央政治局同意,在中南
海懷仁堂另設辦公室。隨即以中央辦公廳的名義通知各省、市、自治區,在毛主席
吊唁期間,各省、市發生的重大問題,要及時報告;重要問題不好解決的,要及時
請示;報告、請示,均與王洪文這個辦公室的工作人員聯係。

王洪文如此動作,是企圖切斷各省、市、自治區與中央政治局的聯係,以便於
“四人幫”發號施令,指揮全國。中共湖南省委書記張平化接到通知後,認為這裏
麵有問題,立即與華國鋒聯係。華國鋒得知此訊,找葉劍英元帥進行了商議,繼而
以中央名義發出通知:各地發生重大問題,一律向華國鋒報告請示,挫敗了王洪文
的企圖。

9 月12日,遲群等人以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全體師生員工和革命家屬名義,給
江青寫“效忠信”:“懇切地向黨中央建議:江青同誌擔任中共中央主席和軍委主
席;增加張春橋同誌擔任中共中央副主席和軍委副主席;增加王洪文同誌擔任軍委
第一副主席……”開了寫“效忠信”的風氣,為“四人幫”謀取黨和國家的最高權
力造勢。

自9 月20日以後,張春橋、王洪文一再與其在上海的黨羽聯係,陸續發出“切
實準備好對策”,“要提高警惕”,“警惕中央出修正主義”,“上海有大考驗,
要打仗”等信息,並暗中進行“抓軍隊”、“抓第二武裝”的活動。

9 月29日,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上,張春橋、王洪文提出“研究討論安排江青工
作問題”,把對中共最高領導權的覬覦,攤到了桌麵上;江青則提出讓毛遠新留京,
“起草三中全會報告”,“處理毛主席的後事”。

針對“四人幫”步步進逼,華國鋒、葉劍英等中共中央核心成員,黨、政、軍
部分老同誌,幾經互通聲氣,也把解決“四人幫”的問題擺上了日程。


ytsheu 2006-06-22 08:46
第一二五章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汪東興非常地敏感

關於何時采取何種方式解決“四人幫”的謀略細節,高層下決心的過程,我並
不知曉,但是許多年後在我看望汪東興的時候,他對我說起過“最先把解決四人幫”
問題說出口的,是曾經擔任過康生秘書的原中央辦公廳副主任李鑫。

吊唁期間,汪東興一直住在人民大會堂的福建廳。有一天,李鑫到人民大會堂,
找汪東興單獨晤談。李鑫悄悄地說:“康生已死,現在應該解決‘四人幫’的問題
了吧。”

我們由於工作的特殊性,有時能風聞一些外麵無法得知的消息,我就是最先從
得知毛主席遺體保護問題上的一些消息,感覺到“四人幫”與華國鋒、葉劍英元帥、
李先念同誌等之間對峙逐漸表麵化的。

當中央政治局其他成員開會,商議毛主席遺體保存的相關事項之際,“四人幫”
卻忙於四出活動。9 月24日,江青去了南苑團河農場清華、北大的勞動點。我看見
江青在團河,又是騎馬,又是召集清華、北大的人談話。

然而,到了9 月28日,江青由遲群等陪同到昌平某地,就不再和我打招呼了。
本來,住在釣魚台或其他地方的政治局委員的警衛工作,都由中央辦公廳警衛處負
責。這些人外出,都應該預先通知中央辦公廳警衛處,再由警衛值班室安排布置活
動現場和路線的警衛。

參與有中央政治局委員參加的活動現場和路線警衛的,通常是中央辦公廳警衛
處、北京衛戍區和北京市公安局。這三個單位協同的警衛調度部署,必須由中央辦
公廳警衛處警衛值班室下達。

可是此次江青卻避開我們,讓她的親信通過北京市公安局局長劉傳新,安排的
路線和現場的警衛,這是不符合正常程序的。因此這次沒得到消息的中央辦公廳警
衛處和北京衛戍區,都沒有參與江青出行的警衛。當晚,中央政治局開會,卻找不
到了政治局委員江青。

汪東興在查明江青動向後,給我打電話,問:“江青到昌平去你知道不知道?
誰布置的警戒線?”我說:“她去昌平我是事後知道的,誰布置的路線警戒我不知
道,聽說是通過北京市公安局劉傳新布置的。”

“你馬上派人去昌平,把她找回來,中央要開會。”汪東興下命令了。我立即
調了一部警衛車,派了兩位警衛幹部去昌平找江青。他們在赴昌平的途中,得知江
青已經返回北京城區。對這件事,當時我隻是覺得江青的作法,不符合曆來的程序
和規定,但並沒把這事看得多嚴重。

可了解高層內部鬥爭的汪東興,則對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都非常的敏感。他立
刻就感覺到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四人幫”在撇開中央辦公廳警衛處、中央警衛
團正常警衛體係!第二天晚上,我到汪東興那裏談事情,又說起前一天江青去昌平
的事,汪東興隨即吩咐說:“你馬上給劉傳新打電話,問清是怎麽回事。”

我當即撥通了北京市公安局的電話,對接電話的劉傳新說:“劉局長,江青等
同誌去昌平,是不是你那裏布置的路線?”劉傳新說:“是的,是她通過北京市委
的人通知我們的。”我感覺出他的緊張,又問:“你們怎麽沒有告訴我們呀?按常
規路線布置是要通過我們值班室,由我們下通知的嘛。”從劉傳新支支吾吾的回答,
我這才品出幾絲異常的意味。

後來聽說,江青此次去昌平某部,是去進行“抓槍杆子”的活動。就在這前後,
王洪文去了駐河北保定的某部;張春橋去了駐北京通縣的某部。然而,軍隊不是那
麽好拉的,他們的活動都徒勞無功。

9 月30日晚7 時,常例的國慶招待宴會取消了,改為由北京市召集在天安門城
樓開座談會。華國鋒、王洪文、葉劍英、張春橋及在京的中央政治局委員等黨和國
家領導人都到場了。我所在的中央辦公廳警衛處、中央警衛團,有41人參加了這個
座談會。


ytsheu 2006-06-22 08:46
第一二六章 汪東興過問王洪文的槍,這意味著什麽,我心裏開始有點數了

座談會進行了不到兩個小時,江青在會上突然提議:“繼承毛主席遺誌,不應
隻講形式,而要重在表現。”她要大家去掉臂上的黑紗,一齊學習毛選。“四人幫”
還企圖借這個座談會,再次推銷他們捏造的所謂毛主席的臨終囑咐“按既定方針辦”。
但華國鋒在座談會結束前的簡短講話中,卻對“按既定方針辦”隻字未提,把他與
“四人幫”的分野昭然於世。

在這個座談會的會上、會下,我發現有些人鑒於近期“四人幫”的頻繁活動、
張揚的氣焰,心情抑鬱甚至有些消沉,有的人私下感歎:“哎,主席的事情辦完了,
我們也就完了。”

然而,決心與“四人幫”鬥爭到底的人們,也在做著針鋒相對的努力。我也是
在一點一點的警覺中,被逐漸拉進了鬥爭的中心。

10月3 日,王洪文跑到北京郊區平穀縣,沒有什麽創意的他,學著毛主席當年
對地方幹部的詢問:“中央出了修正主義,你們怎麽辦?”接著,他露了底:“打
倒!別人搞修正主義我也打倒他們,我搞修正主義,你們也來造反。要把眼睛睜得
大大的,看著修正主義……”

就在這天的晚間,除了交代任務或因公務事宜,從不對部下深談高層政治的汪
東興,突然把我叫到中南海他的辦公室,沒頭沒腦地先說了一句:“他們有野心。”

見我一下還不能和他的思路接軌,汪東興開始了細細的解說:最近一段的報紙
連篇累牘地刊登毛主席的囑咐“按既定方針辦”,那是捏造的。我聽到這兒,不禁
暗暗吃驚,捏造毛主席的話,這在當時是多大的罪過。

汪東興告訴我:昨天,華國鋒在外交部9 月30日送審的、將由喬冠華做的《中
國代表團團長在聯合國第三十一屆會議上的發言》上批示:“引用毛主席的囑咐,
我查對了一下,與毛主席親筆寫的錯了三個字。毛主席寫的和我在政治局傳達的都
是‘照過去方針辦’,為了避免再錯傳下去,我把它刪去了。”

然而,張春橋卻在這同一份文件上批示說:“國鋒同誌的批注,建議不下達,
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糾紛。”因此,人們在報刊上看到的毛主席囑咐,並沒有按照華
國鋒的更正改過來,依然是“按既定方針辦”。

正像汪東興對江青說的那樣,“鄔吉成從小當兵,他的情況我都了解”,他把
這些內幕透露給我,說明他已經在考慮要我在即將采取的“特殊”行動中,扮演其
中的一個角色。必須現在就向我吹吹風,其餘沒有講得太直白的,就要靠我個人的
悟性了。

10月4 日,《光明日報》發表“四人幫”控製的寫作班子“梁效”署名的文章
《永遠按毛主席的既定方針辦》。文章特別針對華國鋒10月2 日的批示寫道:“任
何修正主義頭子膽敢篡改毛主席的既定方針,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

不知情的廣大群眾,固然不知其矛頭所指。但做出和了解10月2 日批示的人,
一讀就能感覺到字裏行間發出的公然挑戰。“四人幫”的追隨者們,也已經在散布
“10月7 、8 、9 日將有特大喜訊”的輿論。

這天晚上,汪東興又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一同被召去的,還有負責王洪文隨
衛工作的孫鳳山。汪東興先簡單地詢問了一下釣魚台“那幾個人”的活動情況,接
著就問:“王洪文有槍嗎?他平時是不是隨身帶著?”

“王洪文有槍,手槍他平時並不帶在身上。但有時他出去帶著獵槍。”“唔。”
汪東興沒再問。“槍”是警衛人員最敏感的,汪東興過問王洪文的槍,這意味著什
麽,我心裏開始有點數了。

也是在這天晚上,江青通過汪東興,向負責她外出警衛的我打了招呼:明天,
江青要去試乘二七機車車輛廠生產的內燃機牽引車頭。

第二天一大早,江青和二七機車車輛廠革委會的十餘人一起乘上國產的內燃機
牽引的火車,掛上了一節可以開會和會客的公務車廂,從北京始發到了保定附近。


ytsheu 2006-06-22 08:46
第一二七章 中國曆史上必須大書一筆的日子:10月6日

按江青的旨意,火車停在了於家莊的一個鐵路專用線上,她睡了一覺。下午返
京途中,休息後的江青來了精神,組織隨行全體人員學習中央1976年第四號文件,
車廂不時漾起她的侃侃語流。

我以警衛安全不能疏忽為由,沒有在車廂裏聽江青的說教。大致七八點鍾的時
候,火車返回到了北京車站,可江青的學習座談還沒有完,她不僅自己不下車,還
不許別人下車。

江青這是要幹什麽呢?我感到這很不正常,就借口安全問題下了車,我叫警衛
參謀馬清泉一次又一次地給汪東興打電話,報告了不下五六次,請示怎麽辦。

汪東興回答說:“知道了,她願意什麽時候下來,就什麽時候下吧。你們耐心
等著。”一直等到10點左右,江青終於離開了車站,回到她在中南海201 的住所。
201 就在菊香書屋西北不遠的春耦齋,新落成後,江青就更多地住在了這邊,但釣
魚台的10號樓依舊為她所用。

在中國曆史上必須大書一筆的10月6 日來臨了,但是江青並沒有預感到,這是
她僅存的自由時日。據主管中央領導層攝影的攝影師杜修賢記憶:這天下午,江青
召集原在毛主席身邊工作的人員,在毛主席晚期居住的遊泳池,學習《毛選》。

學習之後,她和大家合影留念。大概是還覺得不過癮,她又帶這些人去景山公
園摘蘋果,因此杜修賢那裏留存下許多江青摘蘋果的照片。是啊,十月是采摘的季
節,“四人幫”也有些急不可耐地準備“采摘”了。直到晚霞染上天幕,江青才蹣
跚而返。

我在這一天一過中午,就感覺到了不正常。汪東興過一陣子,就通過他的秘書
把電話打到我的家裏:派你的司機小王,到某某同誌處,接上他送至汪東興同誌處
;派你的司機小王,到某某同誌處,接上他送到汪東興同誌那裏……

怎麽回事,到汪東興那裏去幹嗎老用我們釣魚台這邊的車?汪東興那裏沒車可
調了嗎?偏偏這一天我還不在班上。因為7 月底唐山的大地震,北京受到了波及,
我家住房的牆皮也被震得有些脫落。這兩天釣魚台管理處要對宿舍樓修葺粉刷,我
就叫了幾個同誌到家裏幫忙,為粉刷補修做準備。

大約到了下午5 點左右,汪東興突然直接打來了電話:“鄔吉成,你在幹什麽
呢?”“我正忙自家房屋的加固呢。”我回答。“你馬上來,到南樓。”南樓,就
是建在中南海南海東麵船塢上麵的一座樓,汪東興的家就在樓裏,他的家既是住所
也是辦公室。

我當時幹活幹得灰頭土腦的,從電話裏聽出汪東興不容延遲的口吻,連忙放下
手裏的活計,洗涮了一下,換了一身軍裝,叫上司機小王直奔中南海南樓而去。我
一走進汪東興的房間,汪東興馬上就站起來了,說:“今天晚上行動,你知道是什
麽事情吧?”

“不知道。但現在我已經可以估計個差不多吧。”我實話實說。幾天來汪東興
的吹風、詢問,我的觀察思考,已經對可能要發生的事有所準備。汪東興也看出來
了,所以就沒再費什麽口舌,他眼睛直視著我,頓了頓說:“你負責外邊,武健華
負責裏邊。通知孫鳳山來,管理車輛,人下車後就把車調走。”我知道汪東興說的
“裏邊”“外邊”,是指懷仁堂的裏邊和外邊。

沒有臨戰的動員,沒有意義的解說,沒有注意事項的巨細交代,我們之間已經
形成了默契,一個非凡的任務,就這麽寥寥幾個字就布置完了。

我事後才知道,汪東興調度我的車,下午拉的人,都與這個非凡的任務相關。
而且就在我到之前,汪東興向張耀祠、武健華等布置了任務。張耀祠的任務是向江
青宣布中央對其“隔離審查”的決定,並將她送到新的拘禁地點。

因為還沒有吃飯,我到警衛處在東八所的食堂,抓了四個饅頭,給了司機小王
兩個。我一邊吃著,一邊沿著中海西岸走向懷仁堂門前,仔細看了一下警衛布置的
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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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第一個來到懷仁堂的重要人物,是葉劍英元帥

當時在懷仁堂的附近,已布好了一些崗位和暗哨,帶隊的是警衛團一大隊的副
大隊長華方治。我們都認識,遠遠相互看見,不用說什麽,心裏都明白是怎麽回事。
後來我還了解到,已經到了懷仁堂裏麵負責警衛值班的,是我們警衛處值班室的副
主任丁誌友。

大約七點多鍾的時候,汪東興來到了懷仁堂前。我印象中是看著他從錫福堂、
永福堂等堂院西邊的路過來的,就以為他一直從南船塢,過了蜈蚣橋,經靜穀,字
廊,這麽走著來的。他見守在懷仁堂外麵的我,輕聲問道:“怎麽樣,都布置好了
嗎?”“布置好了。”“都沒有問題了嗎?”“沒有問題了。”

汪東興做了進一步交代:“他們來了,你把他們的隨員,都放在五間房(即懷
仁堂南麵的來福堂等堂院的統稱)。他們的車子,都停在懷仁堂西邊的慶雲堂。”

“孫鳳山來了沒有?”汪東興又問了一句。我說:“他跟著王洪文去平穀,好
像還沒回來呢,隻要一脫開身他就過來。”汪東興叮囑說:“一定打電話把他叫過
來,讓他管車。”說完,汪東興就進了懷仁堂。不久,孫鳳山就趕到了懷仁堂前,
負責車輛的調度。

在汪東興之後,第一個來到懷仁堂的重要人物,是葉劍英元帥。他在懷仁堂前
下了車。跟隨他的衛士是從中央辦公廳警衛處調到中央軍委警衛處的馬錫金;另一
位是時任中央軍委警衛處副處長的原中央警衛團參謀長牟乃川,我們都認識。

葉帥見到我,一麵點點頭打招呼,一麵握住了我的手,半天不鬆開,一個勁兒
地搖啊搖,好像把所有的信任囑咐,都通過這一握手傳遞給我。鬆手的時候,葉帥
開口了,隻一句:“好好地注意啊!”這就是我們軍人的習慣,緊要的關頭,就是
那麽簡捷的片言隻語,沒那麽多囉哩囉嗦的。

我對馬錫金和牟乃川說:“你們先到五間房那邊歇會吧,我把葉帥送進去。”
我扶著葉帥上了台階,邁過高高的木門檻,然後站在那裏,看著葉帥走進懷仁堂。

第二個到來的,是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華國鋒,此刻負責他隨衛的,是中央辦
公廳警衛處值班室的副主任東方,五六十年代,他曾經是劉少奇的衛士長。

“四人幫”這邊,第一個到來的是王洪文。當天下午,他接到了中共中央辦公
廳發來的通知:今晚8 點,在中南海懷仁堂開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題是審議《毛
澤東選集》第五卷的清樣;研究毛主席紀念堂的設計方案、中南海毛主席故居的安
置。通知還有一條,是專門為不是政治局常委的姚文元加的,說是可能會涉及到毛
主席文稿的改動,讓姚文元列席。

接著,依次是張春橋、姚文元。他們都在懷仁堂門前下了車,我按事先的安排,
把他們的隨從人員,都帶到了五間房。帶進去後,我向這些隨從人員宣布了紀律:
一條是不許離開房間;二條是不許和外麵通電話;三條是不能喧嚷。我要求一定要
嚴格遵守這幾條。

因為以往開會,我也常常擔當這個角色,指定這些人在哪裏待命,宣布紀律,
他們向來都服從我的指令。這一天,我向他們吩咐的,與以往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區
別,所以這些人也沒有感覺到與往常有什麽異樣。

王洪文、張春橋、姚文元等先後進了懷仁堂,由華國鋒依次向他們宣布:你們
反黨、反社會主義,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中共中央決定對你們“隔離審查”。
然後依次抓起來,一個一個地押進停在懷仁堂東麵的紅旗車裏。但後來看了在裏麵
負責的武健華寫的文章,他說對姚文元宣布中央決定的是他。他的回憶,肯定比一
直守在外麵的我是更具權威的。

當時在懷仁堂外麵的我看到的情景是,從懷仁堂的東側門裏,隔一會兒開出一
輛紅旗車,共開出了三輛,但當時開去哪裏了,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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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 逮捕“四人幫”之後

王、張、姚的事一處理完,華國鋒、葉劍英指示耿飆,立即率部隊接管新華社、
中央廣播事業局、中央廣播電台、北京電視台等新聞單位。隨後決定召開中央政治
局緊急會議。

這時,武健華從懷仁堂裏走出來,他對我說:“汪主任說了,要你給張耀祠打
一個電話,問他那邊的事搞完了沒有。”我這才知道,張耀祠帶領著另一個小組,
執行著對江青、毛遠新“隔離審查”的任務。

我馬上把電話打過去,張耀祠告訴我:“我們這邊的事情已經順利結束了。”
我把張耀祠的話告訴了武健華,武健華說:“都完了,那咱們也去宣布吧。”我們
一起走向王、張、姚等隨從人員集中的房間。

五間房裏,聚集著葉劍英、王洪文、張春橋、姚文元等的警衛、秘書、醫生、
護士十餘人。武建華對他們宣布說:“你們的首長,現在已經有別的安排了,你們
原先的工作也結束了。現在你們把武器交出來。”武健華宣布完,我補充了幾句。

這時,我發現跟著葉劍英來的牟乃川和馬錫金,一下站起身,瞪圓了眼睛。我
猜想他們可能誤會葉帥也出了什麽問題,馬上對他們兩個說:“你們兩個沒事,趕
快去懷仁堂那邊照顧首長去吧。”

武器收齊後,我就帶著這一幹人,上了由孫鳳山調來的兩個麵包車,乘車到了
海澱區的花園村,原來總工會的工會學院。已經入夜了,因為事先也沒有通知人家,
所以我們到達時,麵對的是緊閉的大門。

不得已,隻好派人爬進去,把門打開,才把車開進去。這個學院早已停辦,我
找到駐紮在這裏的中央警衛團訓練大隊的大隊長梁子臣,和他一起把帶過來的人安
排進一座空樓。後來,還有一些相關的人員也集中到這裏,在這裏辦了一段時間的
學習班。

把這些人安頓好,我又趕到釣魚台國賓館,布置這邊的善後事宜。我通知韓誌
生說:“你把王洪文、張春橋處的服務人員都集中起來,但不能對他們講任何相關
的問題,絕對不許把任何消息傳露出去。”

接著,我們又吩咐先把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在釣魚台的住處關閉。由傅家瑞
等帶領的清理小組,已經來到這裏,他們對清理工作做了安排。姚文元是已經搬出
釣魚台多時了,江青雖不久前搬進了中南海201 ,但這裏的住處還替她保留著。我
把這些事都安排妥當後,已經是早晨七點多鍾了。

為了防止逮捕“四人幫”的消息走漏,也為了清理和善後工作的進行,“四人
幫”的家屬必須重新安排住處。這中間發生了一點波折。

姚文元從釣魚台搬出後,住進了趙登禹路原來國務院副總理薄一波住的院子,
那裏的警衛工作由北京衛戍區負責。在派人去給姚文元家人搬家時,我奉命先和衛
戍區司令吳忠打了招呼。可是姚文元的夫人金英和他的兩個女兒,無論如何也不離
開家,我派去的人費了很長的時間,仍沒能完成任務。

懷仁堂的事情完畢後,華國鋒、葉劍英、李先念、汪東興等,都去了西郊玉泉
山9 號樓。通過華國鋒任中共中央主席、中央軍委主席決議的政治局會議,就是在
這9 號樓裏召開的。汪東興一直惦記著姚文元家屬搬家之事,要他的秘書高成堂給
我打電話,一次次地催問結果,直到得悉金英和女兒已搬離的確信。

一場關係中國共產黨和國家的命運的特殊戰役,在波瀾不興中告捷。

在粉碎“四人幫”之後,為了保持全國形勢的穩定,中央領導核心成員隨即於
采取特殊措施的兩天後,召見了三個大軍區和四個省的領導人,向他們講述了“四
人幫”種種惡行,解決“四人幫”問題是毛主席提出的,為什麽必須在此刻對他們
采取特殊措施等等,像是個打招呼的會議。參加召見的中央領導有華國鋒、葉劍英、
李先念、紀登奎、陳永貴、汪東興、蘇振華、吳德、倪誌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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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章 毛主席在“副主席”前加上“第一”,就是為了打爛“四人幫”

不知是由於我身在中央辦公廳和警衛處這個特殊部門,還是因為我參與了解決
“四人幫”的行動,我很快就聽到了這個打招呼會議的詳細傳達。這使我對此前根
本不知道的“四人幫”的問題,和1975年以來中央內部的鬥爭,有了比較清楚
的了解。

華國鋒在這個會議的開篇講話中,就解釋了為何要采取現在這種方式解決“四
人幫”的問題。他說打破“四人幫”的問題,早就提出來了,可反複打也打不破。
毛主席早就想打爛他們。原來任命他為中央副主席,很快毛主席就加上了“第一”。
過去黨內沒有設過第一副主席,不習慣。加上第一就是為了打爛“四人幫”,這是
問題的實質。

毛主席不僅不願意將黨的權力交給“四人幫”,也不願意把軍權交給他們。在
葉劍英同誌生病期間,軍委工作由誰來主持?毛主席在張春橋的名字後打了個問號,
在王洪文的名字後打了個問號,說他們說話沒人聽。毛主席親自提出要陳錫聯同誌
主持軍委工作,說他打過仗,有經驗,當兵出身。

在這個會上講話最多的是葉劍英元帥,他把毛主席是怎樣提出“四人幫”問題
的,以及1975年以來中央內部的鬥爭,做了相當詳細的回顧。

他說在中央政治局的一次會議上,毛主席說:“江青同誌,你要注意呢!別人
對你有意見,又不好當麵對你講,你也不知道。不要設兩個工廠,一個叫鋼鐵工廠,
一個叫帽子工廠,動不動就給人戴大帽子。不好呢,要注意呢。”“你也是難改呢。”
當時江青表示:“鋼鐵公司送給鄧小平同誌,帽子公司有錯誤,我改正。”毛主席
抓住江青這句話說:“大家都聽到了,你要說話算話,言必信,行必果。”毛主席
當場問大家:“你們大家都聽到沒有?她隻代表她自己,並不代表我。總而言之,
她代表她自己。”“她算上海幫,你們注意。”

“四人幫”是毛主席在1974年7月14日講三要三不要時提出來的,想從
組織上把他們打散。所以總理病重,按次序是王洪文主持中央工作,但毛主席交給
了鄧小平主持。鄧又被打倒了,按次序可以由王洪文主持中央工作,張春橋當總理,
結果毛主席仍沒有把權交給他們,而交給了華國鋒同誌。江青、王洪文寫信要見毛
主席,毛主席沒有見他們。本來,毛主席對王洪文是看重的,後來他到長沙告周總
理的狀,從此毛主席對他的態度就變了。毛主席說:“國鋒這個人,是山西交城縣
人,是武則天的老鄉,他沒有私心。”“老實不蠢。”

但是“四人幫”趁毛主席有病,挾天子以令諸侯。毛遠新也是一個,當時毛主
席有病不能出來,毛遠新向毛主席匯報,再把毛主席講的到政治局傳達。毛遠新的
傾向性很大,他的傳達有問題,有些走了樣,加了些東西。姚文元掌握宣傳大權。
張春橋要安插他的弟弟張秋橋到總政治部。王洪文從上海回來到處調材料,他一打
一拉,說張玉鳳同誌有問題,又給她送手表。江青是前台人物,他們的總軍師、搖
鵝毛扇子的就是張春橋。張春橋也搞拉攏,給部隊拍電影,拉不動就搞民兵。宣傳
工具、民兵他們掌握,黨政軍他們都伸手,都有他們的人,控製中央,政治局開會,
光是這四個人哇啦哇啦。原來鄧小平主持工作時,研究過要團結他們,結果還是團
結不攏,他們是黨內癌症。

10月4日《光明日報》文章是動員令,表明“四人幫”要下手了,要奪權。
他們有思想準備,組織準備。他們利用聯係實際深入批鄧,把下麵搞亂了。10月
6日,華國鋒同誌親自領導政治局除“四害”。10月7日,政治局會議一致通過
華國鋒是黨的領袖,這實際上是毛主席生前就安排好的。這一破一立,解決了毛主
席生前長期解決而沒有解決的問題。

在他們這次會議之後,組織上還委托我在釣魚台和訓練大隊,分三次向指戰員
和工作人員們傳達了華國鋒有關中央粉碎“四人幫”鬥爭的講話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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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 華國鋒和葉劍英說:“‘四人幫’又要奪汪東興管理文件的權。”

李先念在這個會上的講話中,也透露了一些和“四人幫”進行鬥爭的情況。他
說毛主席會見美國總統福特的時候,鄧小平問還有什麽事,毛主席說送走福特以後,
你們再來談談。參加那次談話的有鄧小平、李先念、喬冠華、王海容。毛主席在那
次說過:老中青要好的,不要蒯大富、聶元梓、翁生鴻啊。

在粉碎“四人幫”之前的八個月,李先念說他自己處於休息的狀態,但腦子並
沒有休息,一直在思考“四人幫”問題。他說在那一期間,政治局的同誌除了開會
見麵,平時是不見麵的,他和葉劍英元帥是老關係了,互相也不敢見麵,但是心心
相印。“四人幫”聯係則是密切的,他們整政治局的材料,把政治局同誌的材料都
收集起來,這是非法的。他們指責別人就沒有問題;而一說他們“四人幫”,他們
就給人扣攻擊中央,分裂黨,矛頭對準毛主席的大帽子。

汪東興在講話中,透露了一些“四人幫”生活方麵的真實情況。他說江青比資
產階級還厲害,看毛主席有病,就向毛主席要錢。1972年毛主席給了她一些,但對
她這種惡劣行為很生氣。毛主席當時氣得不吃藥。毛主席在武漢時,她又向毛主席
要錢,毛主席沒理她。毛主席到湖南,給了江青一些錢,她嫌少不要。毛主席說:
一點都不給,連過去的也收回。結果她又哭又鬧,向毛主席檢討。毛主席病重時候,
江青又在毛主席那邊敲竹杠,是典型的資產階級。  他揭露說:江青說她反林彪,
實際上她和林彪關係好得很。她要求提級別,提到了中央辦公廳,說此事不報主席
了,副主席批一批就可以。後來中央辦公廳找周總理,周總理說還是林副主席批一
批好。中央辦公廳報告送林彪,林彪把報告壓下來,對江青說:“你的級別已提了,
擬定五級。”“九一三事件”林彪死黨把這個材料裝上直升機,被繳了回來,交到
了中央辦公廳,江青說中央辦公廳有她的黑材料。

在汪東興的這次講話中,又提到江青跑到海南島,指揮炮兵陣地打炮的事。說
一方麵把陣地暴露了;一方麵把炮彈打到了公海裏,引起國際爭端怎麽辦?又批評
了我一通沒有及時匯報。

當汪東興說到這兒,華國鋒和葉劍英又提起“四人幫”想控製中央辦公廳的事,
說毛主席治喪期間,王洪文指使人盜用中央辦公廳名義與各省聯係,一個人成了辦
公廳。後來,他們又要奪汪東興管理文件的權,辦法很卑鄙。他們這樣做,主要是
因為中央辦公廳管理的文件裏邊有他們的材料,致命的材料,有他們的曆史問題。

華國鋒還講了他對江青的認識過程,以及他和“四人幫”之間的摩擦。他說他
剛到北京時,對江青確實很尊敬,因為她是毛主席夫人嘛!後來因為毛主席在好幾
次會上批評江青,也看到一些問題,就開始變化。五號文件毛主席兩次批了不管用。
毛主席講錯了中央負責,毛遠新加了鄧小平負責,但報紙上就穩不住了。北京傳達
五號文件打招呼,“四人幫”說是和他們唱對台戲。打招呼時,江青又單獨接見講
話,局勢怎麽穩得住呢?毛主席說:“江青幹涉過多。”她還是照樣幹涉。

在打招呼會議上,江青點張平化的名說:你為什麽氣鼓鼓的?還說:張平化你
發動人在毛主席麵前告狀,就是為《園丁之歌》這個事。此事最初是華國鋒向汪東
興提的建議,說毛主席愛看湖南小戲。就在湖南拍了三個小戲的電影,其中一個是
《園丁之歌》。江青追查起這個事,發動報紙批《園丁之歌》,湖南也隻好跟著批。
毛主席看《園丁之歌》時鼓了掌,服務員問:這是批判片子,主席為什麽還鼓掌?
毛主席說:“我看不出什麽問題。”這使湖南很為難了。華國鋒路過湖南,湖南領
導同誌提出此事,他回答說一不批,二不映,可後來江青還是點名批判了《園丁之
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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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章 汪東興說:“四人幫”過低地估計了華國鋒,過低地估計了黨中央

在談到此後將在全國範圍內展開的揭發和批判王、張、江、姚反黨集團的鬥爭
問題時,幾位領導人都認為要注意政策,要切實執行“懲前毖後,治病救人”,要
“擴大教育麵,縮小打擊麵”,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等方針政策。對犯錯誤的人,
要區別對待。跟著“四人幫”幹壞事,陷得很深的,隻是極少數。要允許犯錯誤的
同誌改正錯誤,改了就好。不要揪住不放,不要糾纏曆史的舊賬,不要一棍子打死。

華國鋒還提出:解決組織問題要慎重點,要走群眾路線,這樣就穩一些。如果
解決不好,就會使矛盾激化。過去因上下級關係,一起照了個相,這不應算什麽問
題。王洪文如果一貫表現很壞,他也到不了中央。他也不可能每天都講壞話,他也
說毛主席的話,要曆史地看問題 .林彪開始也不都做壞事,而是他後來搞了“五七
一工程紀要”,要搞政變。林彪出了問題,“四人幫”就層層抓“陳勵耘”。我們
不能學他們,不能層層揪,你揪過來,他揪過去,人都揪完了。

10月18日,中共中央印發了中發[1976]16號文件。我仔細閱讀了這份將近5000
字的文件,感覺這份文件所敘述的內容,就是把10月8 日華國鋒、葉劍英、李先念、
紀登奎、陳永貴、汪東興、蘇振華、吳德、倪誌福等中央領導同誌召見三個大軍區
和四個省的領導人的談話濃縮和條理化了。

1976年11月4 日,中央辦公廳臨時黨委召開了一個擴大會議,汪東興在會上做
了長篇的講話。

汪東興說:接班人的選擇是很難的,毛主席經過了很長時間的觀察和思考,才
選定了華國鋒同誌。“四人幫”過低地估計了華國鋒,過低地估計了黨中央。華國
鋒同誌在這次粉碎“四人幫”行動中非常果斷。“四人幫”陰謀多端,是他們逼著
華國鋒同誌下這個決心的。

毛主席病重和逝世以後這段時間,“四人幫”一直在搞陰謀詭計,想奪取黨和
國家的最高權力。江青在政治局會議上就可以下命令,說讓誰走,讓誰留,真是到
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在毛主席病重時,我們是忍耐的。毛主席逝世後,全黨、全國
人民都很悲痛,他們卻很高興,我們還是忍耐。研究毛主席遺體轉移、保護的問題,
幾次請他們,他們都不來。

現在看來他們內部是有安排的,就是江青當黨的主席,王洪文當第一副主席兼
軍委主席,姚文元當委員長,張春橋當總理。

張春橋是個很壞、很右、很陰險的家夥。他反對毛主席,反對華主席,搞批判
經驗主義,就是反對毛主席。王洪文生活糜爛得很,他在上海住了兩個月,花了兩
三萬元錢。他有很多醜事。他集合了一批小兄弟,都是流氓。各省市有些問題不能
解決,都是這些家夥在做後台老板。他們公開講不要怕,中央有我們的後台,這個
後台就是“四人幫”。

要剝掉“四人幫”的畫皮,他們篡改毛主席的指示,大搞實用主義,他們從來
就是說空話的,把革命與生產脫節。他們不會種地,不會做工,不會打仗,隻會說
空話。他們把持宣傳輿論工具,把群眾搞得糊裏糊塗的,不敢提生產。王洪文說:
“不為錯誤路線搞生產。”可是他們卻要吃好的,住好的,不知這些是從哪裏來的?
江青還提出要搞什麽“國服”,硬要人家做。毛遠新,毛主席多次給他講不要跟江
青跑,他不聽。他以太上皇自居,淩駕於遼寧省委之上。在批鄧問題上,他另搞一
套,積極配合“四人幫”。

中央辦公廳揭批“四人幫”,不能光揭生活問題,政治上的言論也要揭。他們
身邊的工作人員有幾個陷得很深,要放到學習班揭發批判,主要矛頭是對準“四人
幫”,不要對準工作人員。批一批也是挽救一批人,“四人幫”要在三中全會上作
報告,他們身邊的人員都不知道,要讓他們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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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章 汪東興提到準備對“四人幫”做麵對麵批鬥的設想

黨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揭批會要先準備一下,要有紀律,就是
不要罰站,不要罵人、打人,不要坐“噴氣式”。但要嚴肅。可以先問幾個問題讓
他們答複,大家發言也讓他們講話。將來經過批準,可以鬥鬥“四人幫”。

批鄧小平的“三株大毒草”是沒有經過中央批準的,是“四人幫”加的碼。鄧
的問題基調按中央的,對抗性矛盾,從打倒“四人幫”後就沒有這樣提。當前主要
矛頭是對準“四人幫”。

天安門事件“四人幫”是插了手的。毛主席講“天下已定,何必畫蛇添足”。
北京公安局的劉傳新到處作報告,今後這些話不能亂聽,要聽中央的。還是不聽謠,
不信謠,不傳謠,不聽小道消息,很明顯的政治謠言要追查。

汪東興還說到中央辦公廳的工作是好的,他個人是滿意的。他說這次粉碎“四
人幫”,八三四一部隊是很聽中央指揮的,執行得很堅決。整個中央辦公廳也是這
樣。

因為汪東興在中央辦公廳臨時黨委擴大會議上,提到了準備對“四人幫”做麵
對麵的批鬥的設想,於是“四人幫”專案組部分成員,隨後就草擬了一個書麵的初
步意見,呈遞給中央辦公廳的負責人汪東興、李鑫。

在初步意見中說:  “根據中央公布的王張江姚反黨集團的罪證材料,應集
中揭批‘四人幫’在黨的十大以後陰謀篡黨奪權的罪行、反對毛主席革命路線的罪
行和他們的特務、叛徒、階級異己分子、新生資產階級分子的反動麵目。對每個人
的批鬥會,都要有這三個方麵內容的發言,但使用材料應因人而異,各有側重。

“除了上述三個方麵的問題,還有根據每個批鬥對象的罪行,選擇一些突出問
題進行批鬥。例如,對江青,揭發批判她迫害毛主席、迫害工作人員、裏通外國和
反軍亂軍等罪行。對張春橋、姚文元,要批判張春橋的”2 月3 日有感“,張春橋、
姚文元控製輿論工具鼓吹反經驗主義、偽造和宣傳所謂‘按既定方針辦’等罪行。
對王洪文,要批判他建立‘第二武裝’等罪行 .”

關於對“四人幫”進行批鬥的時間和方法,意見提出:“批鬥會預計十一月下
旬召開,十二月上旬結束。對四個對象分別批鬥,每人批鬥兩個半天。

“批鬥會要開得有戰鬥氣氛。發言要簡短有力,要有發言稿,但不照稿宣讀。
發言時間不宜過長,一般二十分鍾左右。發言過程中穿插質問、呼口號。

“批鬥中要講政策,讓批鬥對象坐著,回答問題時站起來,不低頭、彎腰,不
打、不罵,不搞體罰。”

意見還將參加批鬥人員進行了編組和分工:“第一組二十餘人(政治部、秘書
局、機要局、機要交通局、信訪局、管理局、檔案館、聯合接待室、中專一辦),
由宇光、宴貴良、張濟霖同誌負責。主要分工負責對‘四人幫’陰謀篡黨奪權和反
對毛主席革命路線兩個問題的批判。

“第二組四十餘人(警衛局、釣魚台管理局、大會堂管理局),由鄔吉成、韓
誌生、陸學貴同誌負責。主要分工負責對王張江姚的專門性問題的揭發批判,如江
青迫害毛主席、迫害工作人員、裏通外國等罪行,王洪文新生資產階級分子的反動
麵目等。

“第三組二十人左右(專案組),由姚倫、劉文同誌負責。主要分工負責張春
橋、江青、姚文元反動曆史問題的揭發批判。”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部署,並在汪東興、李鑫的批示後,經研究做出了同意的
決定,所以後來確實組織了對江青的麵對麵的揭發批判會。但這樣做的實際效果並
不理想,有些人控製不住情緒,也達不到預期的目的,中央隨即決定不再搞這種麵
對麵的揭發批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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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章 江青汙蔑護士周淑英給她吃了五年毒藥

因為人員比較多,就分了好幾個組,如原江青身邊的工作人員就是學習班第一
組。在這些人員中,絕大部分是王、張、江、姚地位升高後,或到中央來工作後,
由中央辦公廳安排到他們身邊工作的。他們與“四人幫”接觸,是完成組織交與的
任務,沒有什麽工作以外的瓜葛。

但是,也有極少數是“四人幫”成員自己選擇的,或從地方帶到中央來的,當
然也可能有個別主動靠過去的。他們與“四人幫”的關係,超出純粹工作關係,有
的還陷得比較深,例如王洪文的秘書肖木、廖祖康。這些人雖然不在學習班,而是
由公安部負責關押,但卻有好幾次被帶到學習班,揭發“四人幫”的問題,並交代
自己的問題。

不知是不是因為最初進入學習班的人員,是由我帶過去的,我就在我原來的工
作之外,又被委派為學習班日常工作的負責人。每當把那幾個與“四人幫”靠得比
較緊的人員,帶到學習班來之前,我就會接到來自中央“四人幫”專案組的指示,
清楚地列出一條條問題,要我們在揭批會上向他們詢問。

中央的“四人幫”專案組,就是在粉碎“四人幫”那天夜裏,在玉泉山9 號樓
中央政治局會議上定下來,並隨即組成的。汪東興是領導人之一,我記得的組員有
中央辦公廳的李鑫、武健華、周啟才,有公安部的任子超、王誌民,還有幾個人記
不住名字了。

專案組就在玉泉山辦公,他們有什麽要求,要我們追查什麽問題,要我們組織
怎樣的揭發批判會,通常是由汪東興的秘書高成堂、孫守明兩人打電話告訴我。我
們根據玉泉山來的指示布置組織,並將揭發、交代的記錄整理出來,派司機王憲平
直接送往玉泉山。

學習班一組在揭發批判江青過程中,曾整理出一份十分詳細文字材料,是當時
向上麵匯報的,我至今還保存一份打印稿。我在此原封不動地摘錄幾段: “偉大
領袖毛主席說江青開了兩個工廠,一是鋼鐵廠,一是帽子廠,真是千真萬確。反黨
分子江青經常罵我們是特務、密探,黨內每出現一次大的路線鬥爭,她都要在我們
當中抓反黨集團的人。

廬山會議上陳伯達跳出來反黨,江青就說:我不相信你們就沒有上過陳伯達的
當!你們的頂頭上司沾邊兒啦,難道你們就沒有跟著跑?你們在我身邊工作,反革
命分子就不拉你們?她經常給我們規定不能給汪東興同誌打電話,不能和汪東興同
誌聯係。

林彪反黨集團暴露後,江青又把我們打成林彪反黨集團的人。

周淑英同誌原在總後工作,城市貧民家庭出身,經過中央辦公廳審查,於一九
六八年調到江青身邊當護士。小周同誌對工作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一天到晚,一
年到頭,就是她一個人轉,從不叫苦。一九六九年初,江青生了一場大病,周淑英
同誌連續幾天幾夜為她服務,一天當中江青要響數百次電鈴叫小周,累得小周筋疲
力盡,疲憊不堪,兩腿淋巴腫起,兩腳挪動半步也有困難,人已經到了昏迷不醒的
狀態。可當小周稍微有一點知覺後,仍然掙紮著要去為江青服務,走不動就爬,爬
呀爬呀,快到江青房間門口時又昏睡過去了。對於這樣勤勤懇懇、舍生忘死為她服
務的好同誌,她非但一點也不領情,相反竟對小周下了毒手。林彪反黨集團暴露後,
上海王秀珍曾向江青誣告說小周在廬山上到林彪那兒去了(實際上小周是去小賣部
買東西),反黨分子江青就起了歹心,硬汙蔑周淑英同誌是林彪、邱會作派來的特
務,是林彪在她身邊安的密探。汙蔑周淑英同誌給她吃了五年毒藥(所謂毒藥就是
她每天都離不開了的安眠藥),使她神經衰弱,頭發像稻草一樣。同時對小周的未
婚夫小高也進行迫害,明明是江青主動向邱會作提出讓小周的未婚夫去上學的,後
來她倒打一耙,說是林彪為了拉攏小周而讓小周的未婚夫上大學的。


ytsheu 2006-06-22 08:48
第一三五章 江青為一個電影片子要把周金銘、楊銀祿同誌打成反革命

“反黨分子江青在批林整風匯報會上,在廣州師以上幹部會上,到工廠、下農
村,總之在她所到之處,都要‘控訴’所謂林彪的特務周淑英迫害她的罪行。江青
還用強迫命令,一次又一次地威逼我們為她陷害小周同誌寫假證明,遭到我們的堅
決反對。1972年,反黨分子江青命令把周淑英同誌關進了監獄。小周起初不知道把
她帶到哪裏,一看林賊周圍的人也在這兒,她明白了,原來這是監獄呀!在監獄裏
的日日夜夜,小周日思夜想,我到底身犯何罪?後來汪東興同誌向毛主席報告了小
周被關的問題,偉大領袖毛主席知道小周被關的消息後,馬上指示周總理和東興同
誌趕快把小周放出來。偉大領袖毛主席的聲音如春風化雨,挽救了小周的生命。當
小周從監獄中被接出來,宣布釋放,讓她回家時,小周淚如雨下,她想:幾年不和
家裏通信了,哪裏是我的家呀?我現在到哪裏去呀?後來組織上用車把她送到了家。

周淑英同誌被趕走以後,趙柳恩同誌當護士,有一天晚上,小趙明明給江青吃
了安眠藥,江青硬說沒有給她吃,還要再吃一次。兩份安眠藥吃下去不睡覺,當然
感到很難受。江青大發雷霆,誣蔑小趙給她吃了毒藥,說是林彪派來的特務周淑英
教給小趙這樣幹的。馬上把周總理和政治局所有的同誌叫到釣魚台十七樓,當場審
問小趙。江青歇斯底裏地號叫著,問小趙是什麽地方來的,小趙說是廣州軍區來的,
江青又把小趙和黃永勝連在一起,並當即把小趙的帽徽、領章扒掉摔在地上,說小
趙不配戴帽徽、領章。

1973年6 月,反黨分子江青夥同張春橋、姚文元為一個電影片子要把周金銘、
楊銀祿同誌打成反革命。事情本來很簡單的,江青讓楊銀祿同誌打電話約張春橋、
姚文元到十七樓看南斯拉夫電影《保衛塞拉勒窩內(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張、
姚的秘書說他倆都已看過了。江青一人看完了電影後就去找張、姚,問張、姚看過
此片沒有,張、姚當即撒謊說沒有看過,實際上張、姚都已看過此片,張春橋並且
看過兩遍。江青暴跳如雷,立即和張、姚一道把周金銘同誌押送到周總理、汪東興
同誌那裏,誣告周金銘、楊銀祿同誌挑撥他們三人的關係,逼著周總理和汪東興同
誌把周、楊二同誌當成反革命抓起來,遭到周總理和汪東興同誌的堅決反對。

批林批孔運動一開始,江青誣蔑劉真同誌偷看她的文件,把劉真同誌趕到農場
去勞動。

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剛開始,江青又誣蔑劉玉庭同誌把她的文件偷出去讓人家
拍照了,開會妄圖整劉玉庭同誌,遭到全體工作人員的抵製。她還威脅說,她許多
文件找不到了,其中還有毛主席給她的親筆信,還說此事王振榮同誌也有責任(因
為王振榮同誌代替幹了幾天收發工作),如果找不到這些文件,要一起算賬(後來
這些文件都在她自己保存的保密櫃裏找到了)。她還逼著劉玉庭同誌為他寫整杜修
賢同誌的假證明,遭到拒絕後,她大罵劉玉庭同誌出賣了她,為此停了劉玉庭同誌
二十天工作。

1975年10月1 日,反黨分子江青根本不想去參加遊園活動,下午兩點鍾才起床,
起了床就挑三揀四,說這也沒有準備好,那也沒有準備好,車跑到木樨地又回去了。
她誣賴說,階級敵人造了我許多謠,我本想去露露麵,可就因為你們的工作沒有做
好使我出了汗,因而沒有去成。你們起到了階級敵人所起不到的作用。

林賊曾把江青的工資級別由九級提到五級,江青心中有鬼,於1975年初自動退
掉了。為此她在大會堂、新華印刷廠到處吹牛說:林彪用提高工資級別的辦法拉攏
毛主席的老婆,今年堅決辭掉了等等。後來外麵傳開了,她反咬一口說是我們泄了
密說出去的,為階級敵人攻擊她提供了材料。


ytsheu 2006-06-22 08:48
第一三六章 “反黨分子江青就像個活閻王、奴隸主,把我們視作牛馬”

“她還多次私自給我們規定紀律不準回家,不準外出,連吃飯也得二人以上同
行,限製我們的人身自由。她隻要一看見我們和外單位的同誌談話、握手,就要疑
神疑鬼地進行追問。即使華總理來了,我們前往迎接和送一送,她都要進行阻撓。”

“反黨分子江青就像個活閻王、奴隸主。她把我們工作人員視作牛馬,隨便進
行人格上的侮辱。她經常汙蔑我們打掃衛生的同誌是茶房、雜役;警衛秘書是資產
階級小職員;司機是過去喂馬的,沒有資格和她同住一幢樓;廚師是社會油子,有
行會工人的習氣。汙蔑護士是資產階級職業婦女,是娘姨(即傭人),甚至十分卑
鄙下流地說護士、服務員是花瓶、交際花。在她腦子裏,我們這些人都是聽她使喚
的,不得有半點違抗。她曾大言不慚地說:‘黨派你們來是用你們的體力勞動換我
的腦力勞動的。’我們這些同誌從來沒有星期天,沒有節假日,她還汙蔑我們有雇
傭觀點,是混飯吃的,如在舊社會早被解雇了。她曾親手打過保姆一個耳光,她還
凶狠地用剪子向護士紮去,幸虧躲得快,不然就被紮傷了。1960年她曾把身邊的七
個工作人員都停職反省了,沒人上班了,她就把她五十多歲的親姐姐叫來為她穿鞋
穿襪穿褲子,最後連她親姐姐也不行了。”

“一次在杭州,江青惡狠狠地罵了服務員張素蘭同誌,氣得小張跑到西湖邊上
直哭,我們怕小張想不開會有三長兩短,便把小張叫回來了。偉大領袖知道江青罵
了小張,便親自安慰小張說:‘小張,你受委屈了,江青批評你你就看在我的麵上。’
小張看主席這麽親切和藹,又是激動又是傷心,止不住淚水直往下流。”

“反黨分子江青對屋裏的溫度要求特別嚴格,上下相差半度也不行。一次到了
廣州,室外溫度35℃,室內按她的要求降到27℃,可她還是大發脾氣,當告訴她室
內是27℃時,她蠻橫地說:溫度不能說明問題,我拉肚子才是真的。

江青八九月份到廣州住,室內溫度距離她要求的隻差0.30℃,非讓燒暖氣不可,
同誌們向她解釋,她發怒地說:我讓燒就燒嘛!凍著我怎麽辦?暖氣剛一點著,光
是管道熱,暖氣片還沒有熱,屋裏溫度一下超過了她所需要的溫度,她又大動肝火
地說:‘你們一會兒凍我,一會兒烤我,這不是合夥整我嗎?’”

“我們在反黨分子江青身邊工作,時間長的有一二十年,時間短的也有幾年了。
每個人都挨過責罵,受過訓斥。停止工作,逼著寫檢查是常有的事。明明沒有什麽
錯誤,她也逼著寫檢查。她批評時不讓人講話,用她的話說即使我錯了,你們有理
也不能解釋。簡直霸道到極點。我們受盡了淩辱,吃盡了苦頭,過著奴隸般的生活。
我們有的同誌不知道被她罵哭了多少次,一轉眼還得擦幹眼淚再去為她服務。在我
們受壓受欺的日日夜夜,我們深切地想念偉大領袖毛主席。1968年,偉大領袖毛主
席來到我們樓,此時此刻我們有多少苦情賬要向毛主席他老人家講啊!我們有多少
辛酸淚要向毛主席他老人家訴啊!然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毛主席慈祥地和我們每
個同誌握手,親切地對我們說:‘謝謝同誌們,你們的工作做得很好,你們辛苦了。’
毛主席的聲音像一股暖流傳遍我們全身,我們熱淚盈眶。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1973年,當我們有的同誌被江青打成反革命時,又傳來了偉大領袖毛主席的聲音,
毛主席說:‘帽子太大了嘛!這些孩子戴不動嘛,會壓死人的!’毛主席還說:
‘不要緊,江青給你們戴帽子,我給你們摘帽子!’偉大領袖毛主席整天操勞國家
大事和世界大事,還這麽關心我們,毛主席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啊!當我們受迫害、
受淩辱,不願再為江青服務下去時,我們想起了毛主席,偉大領袖毛主席最了解我
們,最關懷我們,我們不要辜負毛主席的期望,努力做好工作,使毛主席他老人家
放心。毛主席的關懷使我們增添了勇氣,增加了力量,增強了信心。”


ytsheu 2006-06-22 08:48
第一三七章 我參與擬訂毛主席紀念堂落成典禮安全計劃

毛主席逝世後,僅用了一年的時間就建成了毛主席紀念堂,當時的中共中央主
席華國鋒為紀念堂題寫了匾額。中共中央決定,在1977年9 月9 日毛主席逝世一周
年之際,舉行“隆重紀念偉大領袖和導師毛主席逝世一周年及毛主席紀念堂落成典
禮大會”。

為了確保這一活動的安全順利進行,和以往一樣,中央責成有關部門組成了專
門的警衛班子。

作為這個班子的負責人之一,我與其他負責人一同擬訂了嚴密的安全計劃,即
《隆重紀念偉大領袖和導師毛主席逝世一周年及毛主席紀念堂落成典禮大會安全保
衛工作計劃》。

計劃共分為組織領導、任務分工、具體措施、幾點要求四個部分。

關於組織領導,工作計劃提出要組成紀念活動的安全保衛領導小組。

任務分工部分共分為十一項,大致為:1 、大會主席台和會場區的安全保衛工
作,由中央辦公廳警衛處負責。

2 、會場周圍按警衛區劃,由北京衛戍區、八三四一部隊、北京市公安局負責
控製…… 3 、戒嚴區的警衛部署,由北京衛戍區、北京市公安局負責。

4 、社會麵的控製,交通指揮,由北京市公安局負責。

5 、會場區內車場的警衛,由八三四一部隊負責;會場區外車場的警衛,由北
京衛戍區負責。

6 、毛主席紀念堂的內部保衛,安全檢查,群眾瞻仰毛主席遺容時的引導工作,
由毛主席紀念堂管理局負責。

7 、大會工作人員的審查工作,由各派出單位黨委負責。

與會群眾的審查工作,由黨、政、軍、北京市分口布置。

8 、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醫療工作,由中南海門診部負責。

9 、天安門廣場人民英雄紀念碑周圍和金水橋、觀禮台上的花圈的安全工作,
由北京衛戍區、北京市公安局負責。

10、大會工作證和車證的分發,由安全保衛組負責。

11、大會期間的防空部署,請軍委總參和空軍負責。

具體措施部分有六項,其中包括:  一、大會主席台和會場區的警衛工作:
要求“在毛主席紀念堂原有警衛部署的基礎上,大會當天,增設五十五個哨,負責
驗證、維持秩序等項安全工作,並在毛主席紀念堂北門和西側地下室設兩個指揮所
……重要部位的警衛工作,均配備熟悉情況的幹部擔負。”

第二、三項為警衛範圍的劃分和重點警衛部位及警衛力量的具體部署。

第四項要求“從九月九日上午八時起,在大會堂西側路(含)以東,革命曆史
博物館以西,天安門廣場旗杆以南,前門箭樓以北地區實行戒嚴。禁止一切無大會
證件的人員、車輛通行戒嚴區。

戒嚴所需力量,擬組織衛戍區部隊1000人,民兵700 人,公安幹警、積極分子
600 人。執勤人員佩帶工作證。

由北京衛戍區和市公安局在紅觀禮台下設指揮所,負責組織實施。

建議革命曆史博物館九月九日暫停開放一天。

九月九日前,由北京衛戍區、市公安局根據情況,在天安門地區增派適當的警
衛力量,維持秩序。“

第五項是對參加紀念活動的群眾的要求,要“召集各有關單位負責保衛工作的
領導同誌開會,布置大會工作人員和群眾的審查工作。要求與會人員政治上一定要
可靠,一律不準攜帶武器彈藥、匕首、易燃易爆等危險物品,以及提兜、包包、照
相機、錄音機等物品。各單位黨委要認真審查,保衛部門要協助黨委做好具體的組
織工作。”


ytsheu 2006-06-22 08:48
第一三八章 我自以為這是給毛主席站的最後一班崗

第六項是對與會人員進出會場和車輛指揮問題的安排:“黨中央主席、副主席、
政治局委員和候補委員,人大常委副委員長,國務院副總理等黨和國家領導人,政
協副主席,最高人民法院院長,以及年老體弱需予照顧的人員,車輛進出毛主席紀
念堂西門,從西側石階上主席台,中央主要領導同誌和需照顧的人員可乘電梯。在
主席台上就坐的其他人員,一律進毛主席紀念堂東門,從東側石階上主席台,車輛
停放在毛主席紀念堂南門外車場。群眾隊伍在天安門廣場北頭上下車,進毛主席紀
念堂北門。”

對整個活動過程中的安全保衛要求共有四項:

1、對參加執勤的全體工作人員深入進行思想動員,充分認識保衛這次大會安
全的重要意義,明確任務,提高革命警惕性,加強工作責任心,切實做好各項工作,
保證完成任務。

2、各項安全措施,要從緊從嚴。工作抓緊抓細。各級領導幹部要親臨現場,
親自指揮,認真檢查,狠抓落實,真正做到高標準,嚴要求,保證不發生問題。

3、要認真執行政策,注意警衛形式,謙虛謹慎,態度和藹,講究禮節禮貌。

4、各部門之間,要加強團結,搞好協作,互相配合,堵塞漏洞,共同完成任
務。

回憶至此,我想說幾句:自1945年我從八路軍120師調延安中央警備團,
由保衛黨的“七大”,開始了保衛黨中央、毛主席的生涯。後來又轉戰陝北,赴河
北省平山縣的西柏坡,直到1949年進北平,一路護衛著中央的最高首腦。在五
六十年代,雖然一度身在外賓警衛崗位,但仍與保衛毛主席,有著直接間接的關係,
前後30多年。毛主席紀念堂落成,毛主席逝世一周年的紀念大會,我又置身保衛
第一線,我自以為這是給毛主席站的最後一班崗,我的警衛生涯有這樣一個結尾,
我感到很光榮。

也是在1977年,中央辦公廳在文化大革命期間由局改成處的各個單位,又
都由處改成了局,警衛局自然也不例外。

由處改回成局以後,局長、黨委書記由中央辦公廳主任汪東興兼。副局長有張
耀祠、古遠興、毛維忠、張宏、張隨枝、李釗、鄔吉成、武健華、姚湘娥、畢景榮、
狄福才。

局辦公室主任武健華。辦公室下設的秘書處處長宋誌遠;門診部主任卜誌強;
供應處處長張樹迎;通訊處(39局)處長高連倫。

局司令部參謀長張宏兼;黨委書記姚湘娥兼;副參謀長有鄔吉成、孫鳳山、丁
誌有、東方、紀和富、喬金旺、段繼華、劉蘭蓀、任魁。警衛一處處長丁誌有;警
衛二處處長孫鳳山;軍訓處處長趙延和;軍務處處長張世安。

局政治部主任畢景榮。組織處處長王宇清;保衛處處長王宜賢;幹部處處長姓
李仲信;宣傳處處長黃國瑞。

局後勤部部長毛維中;副部長程會仔、李誌綏、李富生。

原中央警衛團改成為中央警衛師。師長張隨枝;政治委員武健華;副師長有李
釗、林忠亭、李廣銀、馬啟富。

經過這番新的機構調整和改變後,負責外賓和釣魚台國賓館警衛工作的二處,
不再常駐在釣魚台國賓館內辦公。我離開常駐了10年的釣魚台國賓館,回到了中
南海,但重要國賓來華訪問時的現場、路線及隨衛工作,主要還是由二處負責。

從1976年粉碎“四人幫”後,到1978年春季我去中央辦公廳五七學校
鍛煉前,我擔負了聯合國秘書長瓦爾德海姆、南斯拉夫聯邦共和國總統鐵托等重要
貴賓來華訪問期間的安全負責工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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