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IN 上海(長篇連載 – 50)

老徐說走就走了。沒有在車下表演那些依依惜別的場景。他雖然還是很不放心小佳，但是不想搞得象小年輕談戀愛似的那樣牽腸掛肚。走了幾步要出站了，突然想起來，又跑回來，氣喘籲籲地上了車，擠來擠去找到小佳，從錢包裏掏了錢，遞給她。小佳這一天一直是木呆呆的，看了看錢，也沒說什麽就接了。火車就要開了，老徐這次真走了。

小佳在臥鋪上躺了一路，都沒怎麽下來過。也不知道她是睡是醒。

到了哈爾濱火車站，一出車廂，天寒地凍，突然很不適應了。

樹上還是到處是冰掛，是每年冬天常見的景象。可是從上海回到哈爾濱，突然覺得家鄉和記憶裏的不一樣了。街道似乎變窄了，那些洋氣的俄式建築也顯得髒了舊了，有軌電車的軌道顯得雜亂，連街上人的穿著都變得土氣。小佳不知道到底是家鄉變了，還是自己變了。看著好象都沒怎麽變，可是仔細想一想又似乎都變了不少。

小佳輾轉著換了長途車，終於到了家。馬上就元旦了，單位裏已經放假，可街上的人並不多，稀稀拉拉的，一點不覺得熱鬧。

小佳上了樓，在自己家門前敲了敲門。不知道爸爸在不在家，還是出去買菜去了?

沒想到很快爸爸就來開了門，看到小佳大吃一驚，特別高興。馬上問她吃了沒有，趕緊去給做飯去。

家裏還是小佳走的時候的老樣子，但是好象很久沒有收拾了，地當間兒堆了一堆灰，想是掃了還沒有挫的垃圾，看樣子堆了有一陣子了。屋裏點了個煤氣取暖爐，可是還是冷。小佳注意到爸爸在家也是穿著棉襖。小佳就也沒脫羽絨服。


小佳和爸爸一起在廚房做飯，看到冰箱裏好像沒什麽東西。小佳就說，"爸，要不咱們一塊兒去買菜吧？" 爸爸明白小佳的意思，忙說，"哎，爸一個人，吃不了太多，買多了怕壞，冰箱裏沒存什麽東西。你剛回來做了好幾天火車，累了，今天先休息，咱們明天一起去買。" 爺兒倆邊說著話，邊炒了個雞蛋，燴了白菜粉條，蒸了點香腸，解決了一頓飯。

吃完飯爸爸讓小佳不要動，自己去洗碗，小佳看爸爸就是接了盆涼水兌了點暖瓶裏的熱水，奇怪的問“爸，咱家熱水器壞了？還有暖氣怎麽也不通啊？那取暖爐好像不管用，家裏多冷啊，爸你冷不冷，凍死我了，咱找人來修吧？”

爸爸低著頭，象是犯了錯不小心突然被抓住的孩子，有點尷尬地對小佳說：“熱水器沒壞，我是用煤氣爐子燒水加取暖，一舉兩得，也省點氣，那個熱水器一開一關太費氣。暖氣費今年冬天又漲了，按麵積算，太貴，我一人，平時就呆在一個屋了，沒必要。我就給停了。沒想到你回來，要早知道你過年回來，就讓它通著不停了。你要是太冷，爸再把那個燒油的電暖氣給點上。”

小佳看著爸爸，心裏一酸，趕緊把他攔住，說沒事沒事，不冷不冷。自己搶著把手伸到盆裏去洗碗, 頭都不敢抬生怕忍不住眼淚就要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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