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IN 上海(長篇連載 – 23)

徐強生叫司機送小佳回去，小佳下車的時候，徐強生和小佳握了握手，他的手很厚實，挺暖和的。

小佳沒有直接回家，她在北京西路下的車，想去晶晶家裏一趟。有一陣子沒有聯係了，又聽說她沒去上班，有點擔心，去看看她。

小佳給晶晶家裏打電話，晶晶在家，電話裏說了不到兩句，竟然有啜泣的聲音。小佳著急，不知道她出了什麽事，“我在你家弄堂口了，馬上上來。上來再講。”

小佳咚咚咚跑上樓梯，房門虛掩著，隻有晶晶一個人在家，頭發紮在腦後，臉黃黃的，兩個眼圈腫的。
晶晶把小佳拽進去，把門鎖好，拉她到沙發上坐著，壓低了聲音著急地說：
“小佳，我出麻煩了。你說怎麽辦啊？我老朋友這個月還沒來，都過了好幾個禮拜了，會不會是那個了呀？要是真是那可怎麽辦啊？” 晶晶忍不住要哭出來。
“你不要亂講，怎麽可能？你，你跟他那個啦？”小佳又急又羞，臉刷的一下紅了。
“我跟他分手了。上個星期。那時候我也不知道，現在怎麽辦啊？要不要告訴他呢？你說我怎麽辦啊？” 晶晶嗚的一聲哭出來。
“你跟他怎麽會說分手就分手，上次見麵不是還好好的嗎？”
“上次我本來想跟你說的，我那時候就有點覺得他不愛我。他跟我在一起從來沒提過將來的事情。而且我覺得他全部心思都放在辦他的出國那個事上。結果現在他已經拿到移民簽證，機票都買好，下個月就要走了，還是不提以後的事情。我問他我們以後怎麽辦，他就是支支吾吾，說讓他先去站穩腳跟，再說下一步，也不說要分開。後來我一氣就說分開算了，各走各的路。他居然說暫時分開也好，我氣死了。我現在想想真是笨死了啊。他有一次還跟我說，本來因為在辦移民不打算交女朋友的，沒想到碰到我，他決定不管一切在出去以前轟轟烈烈的愛一次再說。我真笨啊，就相信他來。他肯定是在騙我的。”
“就是他拿到簽證的那天，他老開心的，說要慶祝一下，吃過飯他就到我家，結果不知怎麽最後我就和他那個了，我怎麽會這麽笨呢？真的就一次哎。現在怎麽辦啊？” 晶晶說著又嗚嗚地哭起來。
小佳不知道怎麽辦好，慌裏慌張的隻知道一遍一遍喃喃地嘟囔：“怎麽會呢？怎麽會呢？那現在怎麽辦呢？怎麽辦呢？”
你媽知道了嗎？”
“沒有，我媽知道肯定要打死我的。我爸我媽出去旅遊去了，過兩個星期才回來。還好他們不在。”

小佳想了想，“明天我們去醫院先檢查一下再說吧，我陪你去。你先別多想，想也沒用。明天檢查了再想辦法，啊？”
“嗯，小佳，你今天別走，在我家睡行嗎？”
“嗯” 。小佳看著晶晶可憐巴巴的眼神，點了點頭。

晚上小佳煮了大排麵，晶晶和小佳一人捧了一碗，窩在沙發裏一邊看碟片一邊吃麵暫時忘記了各自的煩惱。

電影裏電話鈴聲響了，過了一陣還在響，聽聽不像是電影裏的，小佳急忙跑到自己包裏翻出電話，是陸濤打來的。陸濤找到了一個友邦保險公司推銷保險的工作，接下來要培訓幾個星期，有事情作了，還預支了一個月的基本工資。陸濤急不可耐的要和小佳分享好消息，請她出去吃飯。小佳在窗邊接電話，聲音很輕地說：“陸濤，對不起，今天晚上不行，我在一個朋友這裏有點事情。” 陸濤在電話那頭明顯的失望，“什麽朋友啊？這麽重要啊？叫他一起出來好了。” 小佳回頭看看晶晶，“不行啊，真的有事，我們明天見麵再說好嗎？我也有好消息告訴你。” 陸濤還想說什麽，但是聽小佳的口氣，知道此時不方便說話，隻好有點勉強地掛了。

電話剛掛，小佳心裏還沒定下來，臉上紅紅的，晶晶從背後跳過來，一把搶走小佳的手機，嚇得她心裏咚咚跳。

“哇，儂現在用嘎高級的手機啊，蠻靈格麽，老實講，啥人送把儂格？是剛剛打電話個人，是不是上趟阿拉一道吃飯看到個人？是伊伐？儂倒發展蠻快個麽？”
年輕人痛的快忘得快，晶晶忘記了自己的麻煩事，和小佳兩個人嘻嘻哈哈的打鬧成了一團。

小佳第二天回家，快到午飯時候，發現外婆還躺在床上。心裏一驚。外婆一向身體蠻好，每天手腳不停，不到人難過得吃不消，是不會躺倒的。上前摸摸外婆的額頭，有點熱。趕緊找了個溫度計給量量，低燒。小佳緊張起來，心裏很內疚。自己一晚上沒回家，外婆就病得這麽厲害了。

其實外婆最近一直咳嗽，起先以為是那天在陽台上乘涼睡著了，吹了風，她自己吃點感冒咳嗽藥，多喝點開水以為慢慢就過去了。可是好幾個星期，不但沒好，反而越來越嚴重了。咳嗽得厲害了，還有點小便失禁，每天換好多次短褲，還要自己窩在浴缸裏洗。外婆是個要強的人，還堅持做家務，這些都沒有告訴小佳。而小佳忙著自己的事情，找工作還要談戀愛，的確也忽略了外婆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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