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IN 上海(長篇連載 – 25)

傍晚的時候陸濤一連打來好幾個電話，小佳才猛的想起來來昨天跟他約了今天要見麵的。兩個人說定在離醫院門口不遠的一家永和豆漿碰頭。小佳一整天都沒吃什麽東西，人也很累。她挑了一個斜對著門的座位坐下，臉衝著門口。點了兩個人吃的東西。

剛好服務員端來豆漿，小佳一抬頭，正看到陸濤從門口進來。他新理了發，因為頭發剪短，顯得臉稍微胖了一點，腮幫子嘟著，帶著點孩子氣的倔強。今天似乎還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了件桔黃色胸前鑲了深藍條子的夾克衫，牛仔褲和球鞋，身材很挺拔，肩膀寬寬的，老實說是個挺好看的男孩子。

不知道為什麽，小佳每次和陸濤單獨見麵都覺得有點的緊張和不自在。兩個人雖然隻有兩天沒見麵，倒好像有點陌生了的樣子。想起那天分手時的情景，小佳的手腕又隱隱地滾燙起來，這想法和感覺都讓她很害羞。

“你這兩天還好吧？看上去好像有什麽事，是不是你昨天在一起的那個朋友有什麽事，是個女的嗎？” 陸濤還沒坐穩就急著開口，話音裏還呼哧呼哧直喘氣，也不知道是趕路急了還是緊張。
小佳本來低頭在吹著自己麵前豆漿，聽到陸濤的問話，突然停下來抬起眼睛，盯了他一眼，過了一陣子才說：”是女的。“然後又低下頭去接著吹碗裏的豆漿，滾燙的豆漿被這麽一吹，眼前冒起一片蒸汽，模糊了她的視線。

陸濤後悔得直想踢自己一腳。真是不會說話，好不容易見麵了，一句話又惹得小佳不高興。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越是想和她親近，越是總是說錯話做錯事。陸濤心裏本來是一腔熱火。他這兩天晚上自己一個人東想西想，總是被激動漲滿。因為小佳的出現，年輕的盲目的激情一下子有了明確的目標，哪怕隻是想起她都是甜蜜的。

可是小佳的態度實在讓人摸不清楚底，尤其是看著她眼前這心神不定若有所思的樣子，陸濤一邊怨恨著自己的莽撞，一邊焦急不知怎麽能取悅於她。

還是小佳說話打破了尷尬，”我不知道你喜歡甜豆漿還是鹹的，我喜歡鹹的，就幫你也點了鹹的，我還點了麵。你要是不喜歡再點別的好了。”

停了停，小佳似乎不經意說 “哦，昨天我的那個朋友你也見過的，晶晶，我們那次一起吃過飯的。”小佳看著陸濤尷尬的樣子，微笑了。

陸濤也傻嗬嗬地看著小佳笑。兩個人和解了。

陸濤一邊吃一邊興高采烈地給小佳匯報了找到工作的過程，是個女主管麵試的他，因為陸濤有銷售經曆，當場就拍板錄用了。據她說，外國保險公司剛剛在國內開始運作不久，很有前途。試用期三個月，兩個月培訓，如果努力做能賺很多錢。再說這家是大公司，應該不至於像金馬那麽容易就垮台的。陸濤侃侃而談，對前途充滿自信，讓小佳也感染上了樂觀的情緒。小佳告訴陸濤，徐強生帶她去了金橋工地，還給她一個工作。陸濤本來替小佳很高興，但是忽然好像想到什麽，正要問小佳，又猶豫著終於憋了回去了。小佳正說著話沒有留意。

從店裏出來，陸濤去推他停在店外的自行車，小佳驚訝的看著他，“咦，你什麽時候開始騎自行車了？你從哪裏弄來的啊？”陸濤把自行車推過來，接過小佳手裏拎著的給外婆買的熱豆腐花，小心地把塑料袋掛在車子把手上，說：“我今天剛買的，舊車。以後滿城跑來跑去的，省點錢啊。”

陸濤指指車後座說，說我帶你回醫院吧，你給外婆送了吃的東西，陪她一會兒，我在外麵等你，回家的時候我送你回去。

小佳跳上車子的後座，伸手輕輕抓住了陸濤的衣服。

深秋夜涼，空氣格外幹淨新鮮，城中燈光閃爍。送完小佳，陸濤飛快地騎著車，穿越整座城市。他吹著口哨，風從衣領裏穿過後襟，他此時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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