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上到6樓,開門迎麵正對兩扇大玻璃門。玻璃門擦得一塵不染,小佳差點一頭撞
上去。
門裏麵一個接待台,後麵坐著一位頭發卷卷年輕漂亮的小姐,背後牆上幾個燙金大
字“金馬實業有限公司”。
前台小姐不露聲色地把小佳打量一番,不等小佳開口就問:
“來應聘的?什麽名字?”
“是,來應聘文員的,我叫謝小佳”。
那小姐在一個記錄本上找了一遍,似乎找到了小佳的名字,就示意小佳跟她進去。
走廊上鋪著深藍色的地毯,辦公室裏有一種空調和電子設備特有的清冽幹淨的氣味,
還混和著前台小姐身上淡淡的好聞的香水味兒。很多辦公桌,一些穿西裝打領帶的
人在走來走去。
卷頭發的前台小姐把小佳領到裏麵一個小會議室,給了她幾張申請表讓她填,就帶
上門出去了。
小會議室裏有幾張沙發,一張四方玻璃茶幾。牆上掛著執照,許可證,還有一些什
麽人和什麽人合影啊剪彩啊簽約啊之類的照片。
小佳坐在靠門口的一張沙發上,想了想又起來換到裏麵靠牆的一張沙發。又擔心裙
子太短,慢慢挪到沙發邊上坐著。扒在茶幾上填那幾張申請表。因為穿著新衣服,
梳著新發型,還化了妝,小佳覺得渾身不自在,好像自己不再是自己,變成一個自己
都不熟悉的人了。
門上響了兩聲輕輕的敲門聲,一個30多歲的男人走進來,小佳嚇了一跳,騰的一下
從沙發裏站起來。
那個男人挺和氣的笑了,說“坐,坐。”自己在旁邊一張沙發上坐下。
“我姓陳,陳家銘。你是謝小佳?”
“是,陳總。”小佳摸不清這人的身份,但是心想,反正見人就叫總,肯定不會錯。
這個男人長得挺帥的,有點象某一部瓊瑤電視連續劇裏的演員,但是想不起來是哪
部戲裏麵的誰了,小佳更緊張了。
陳總接過小佳的申請表看。
“哦,你今年20歲,很年輕啊。 有過類似的工作經驗嗎?”。
小佳怕人家不收她,多報了1歲。
“我今年剛剛畢業,暫時還沒有正式工作經驗。但是在學校的時候我們實習過。我
實習的時候是做出納,我會電腦打字,會用複印機,傳真機,程控交換機。我在學
校英語成績也很好。陳總,這是我的成績單。”
陳總經理看著小佳,覺得挺有意思。明明還是個小孩子,卻拚命想裝得老成。
他笑了。
小佳在電梯裏麵忍不住想要尖叫,簡直想大聲唱起歌來。一她看到晶晶就等不及地
跟她匯報喜訊。
“晶晶,晶晶,成功了,找到工作了哎。那個陳經理說我普通話講得很標準,就要
我了。下星期一就上班。太高興了。晶晶,我請你去吃飯吧。這次一定要我請客。”
晶晶也高興。“我說可以吧。運氣還不錯。你請客就你請客。我等你半天也餓死了。
走,我帶你去一個很近的地方。哎,等下,項鏈先摘下來還我。”
兩個姑娘笑著鬧著出了門。沒幾步路拐過兩個小路口,就聞到陣陣香氣, 一家小店
門口排著隊,很多人在等著。晶晶說,“哎,就是這裏,今天不叫你破財,我們吃
大壺春好了。”
小佳叫起來,“大壺春,我都忘了,對啊,大壺春就在這條路上哎。以後經常可以
來了。以前我外公最喜歡帶我來了,外公最喜歡三樣東西,大壺春,大肉麵,和大
世界。”
小佳笑起來,想起外公小時候帶她來大壺春吃生煎饅頭的情景。想不到這麽多年還是老樣子。
忽然她看看簡陋破舊的店堂,油滋麻花的桌子,同樣油滋麻花的紅紅綠綠的籌碼,又
看看自己的新衣服,看看晶晶,有點擔心。
晶晶明白小佳的意思,在她胳膊上拍了一把“不要緊的,我們自己當心點,坐在靠
外麵點就好了,不會弄髒衣服的。”
小佳感激地拉住她的手。
兩個人在悶熱狹小的店堂裏坐下,服務員端了煎好的饅頭在人縫裏穿行,高聲地喊
“生煎2兩,牛肉湯1碗”。
兩個人一邊小心閃避著牛肉湯不要濺到身上,一邊講話。
小佳嘰嘰咕咕地給晶晶講麵試的經過。
“這家公司叫金馬實業,其實我看可能根本沒有什麽實業。是賣俱樂部會員卡的。晶晶你知道嗎?一張卡好厲害啊,居然要賣1萬美元。晶晶,你說什麽人會買這麽貴的卡
啊?據說還是一種投資。”
“這有什麽稀奇的,上海灘有錢人多了。1萬美金對有的人是小意思,你以後就知道
了。”
“晶晶,那個麵試我的陳先生是總經理,從台灣來的,挺年輕的,長得很帥哎。他
們台灣人真好笑哎,還說什麽‘我們這些從台灣過來的“幹部”,什麽幹部啊,笑
死了。”小佳學陳嘉銘的講話。
“是嗎?那好哎,等你上班了,我天天去找你,我倒要看一看,到底帥到什麽樣子。”
兩個小姑娘笑做一團,象兩個瘋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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