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等我平靜一點了,他把我摟著,把我的頭靠在他的胸前。
我哭累了,頭暈眼花,在他懷裏歇著,聽到他心跳。
王2好半天才說一句話。說一句,歇半天,很費力的樣子。
“你寒假裏寫給我的信我都收到了。”
“你以前,就是那次讓老廖帶給我的條子,我也收著呢,你看,我一直帶著。”
他從屁股後麵的褲兜裏掏出錢包,從錢包裏掏出紙條給我看。我沒想到王2過了這麽
久要提紙條的事,這可太沒麵子了,我伸手想搶過來撕了,可惜不及他動作快,沒
搶到他又給放回去了。
“我媽很喜歡你。”
沉默。
我心裏覺得挺窩囊,要是老廖在就好了,她肯定會問:“你媽喜歡我需要你來告訴
我嗎?這TM跟我有什麽關係啊?關鍵是你喜歡我嗎?你到底要咋樣?成就成,不成
就拉倒。”老廖最恨磨磨嘰嘰的人了。
偏偏我在別的事上還行,在搞對象這個事情上也是特麵特磨嘰的。我也很想質問王
2,可是又問不出口。而且突然很呆也想不出什麽別的話說。嗨。沒用的東西。
屋裏挺悶的,除了我吸溜鼻涕的聲音,還能聽到窗外秋蟬的叫聲,吱拉,吱拉,吱
拉。
王2一個人絮絮叨叨的接著往下說。
“我其實早就認識你了。比你認識我早多了。你不信吧? 你記得你剛進學校軍訓
的時候是不是把腦袋摔壞了?頭上包著白紗布。學校宣傳科的人給你拍了個老大的
特寫,貼得學校裏到處都是。我那時候想著誰家的閨女這麽調皮。”
“後來你是不是還到學校閉路電視台播了兩天晚間新聞?後來是不是播太差了人家
不要你了?我還每天晚上守電視前等著。”
“---今晚播放錄像,琥珀青龍,第3集第4集。”他拿腔拿調的學著我播音的腔調,
我又尷尬又好笑。
“有一段時間在舞廳裏老能等到你和你的朋友老廖。 我故意讓你幫我拿衣服,你還
真幫我拿著,那是我最高興的時候。”
“可是再往下我心裏越來越沒底了。”
“對不起,寒假裏我沒給你回信,我其實很想給你回信,可我不知道怎麽說合適。
你給我寫的信裏的東西,有好多我也沒看明白。”
“我現在挺後悔上學的時候沒有好好讀書。我其實很羨慕你。”
“你給我的那些信就留給我,行嗎?”
“你將來,會很有出息。要去很遠的地方,會走很長的路。”
“我呢,就陪不了你走那麽遠了。”
“再說,你看現在我的腿都這樣了,也不知道能好不能好~ ~ ~”
“我本來想好了,不再來找你了。可是,我還是管不住自己,想再看看你。就這一
次,最後一次。”
這次,我無聲的哭了。
淚眼朦朧裏,我恍惚看到他的眼眶裏也有淺淺一滴沒有流出來的眼淚。
我走的時候,他要送我,胳肢窩下麵夾著那副倒酶的拐。我說別送了吧,我自己回
去。他說,那咱們說好了?我說,行說好了。我走了。他站在遠遠的黃果樹下麵,
抬起胳膊,向我揮揮手。
遠遠地回頭看去,他的影子一點點模糊起來。
晚秋(原創紀實小說-連載12)晚秋(原創紀實小說-連載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