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笛: 《王小波畫傳》讀後感

《王小波畫傳》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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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笛


前些天有事外出，在旅途中看到本《一個特立獨行的人──王小波畫傳》。該書收集了王小波生前親友的悼念文字，還有大批王的照片。最後一篇文字是王在中國鬼大臘腸係念書時的同學劉曉陽寫的，據此人說，他和王一樣，都身高１米八四，曾在內蒙作知青，８５年和王一樣，作陪讀丈夫出國，就此賴在美國，雲雲。

那文字寫得照例是漫漶不可讀，比起本壇高手馬悲鳴寫的那幾篇悼亡文來差多了。作者隻知道賣弄自己的幽默感，毫無感人的真情。匆匆看後，我現在唯一能記住的隻有王小波給全班講故事，插科打諢，說什麽“留小羊！留小羊（劉曉陽）！小羊是我兒！”於是全班捧腹，就連“小羊”本人也不例外，雲雲。

那文字大概有萬言之多吧，看後令人能記住的竟然也就隻有這麽一句無聊話語，當真是廣種薄收。不僅如此，那話之所以讓人難忘，並不是因為它搞笑，而是因為它讓我感到讓我說不出的悲憫。

對王小波，我曆來是比較敬重的，殊不料此人竟然會以“小羊是我兒”作調笑之語，全不知那是對自己最大的侮辱：倘若小波真的生出個兒子來無惡不作，專門在網上打太平拳，嘲笑六四死難烈士，以傷害孤兒寡婦為專業，甚至嫌政府虐待政治犯還不夠，特地為人家製定菜單，隻怕他要從此後悔生到世上來！有這種兒子，大概是一個父親能受到的最惡毒的冥報吧，並不亞於基度山伯爵為了複仇，特地把檢察官的兒子教育成罪犯讓他審判一般。這話當然也適用於小羊的其他親屬特別是太太兒子，真不知道這些人看了小羊這麽些年的齷齪表演，還怎麽能和他共同生活在一個屋頂之下。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小波英年早亡，未始不是一種福氣──老蘆如果有朋友如此下作，隻怕終生引為奇恥大辱，起碼證明我有眼無珠。從這個角度來說，蘆某擇友極苛，確也有相當道理，值得慶幸。

那書裏還收了王小波老嶽母的文字，據她說，王到美國後陪讀，李銀河生怕他浪費了才能，竟然不讓他去打工，就這麽用自己的獎學金養著他。王後來去匹茲堡大學混了個碩士，那學費似乎也是李出的。看了真讓我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來。

這種事，老蘆是絕對做不出來的。我這人很要麵子，靠妻子出國，在我看來乃是世上比較無恥的事，近於“吃軟飯”，妻子陪讀乃天經地義，丈夫陪讀就未免有點那個了。如此出國，不如不出。如今不但小波是這麽出來的，就連他那無惡不作的下三濫好友劉曉陽也是這麽出來的，遮莫這也是鬼大特有的“理科思維”？

不過後來想想，李銀河還是對的，如果王小波去打工謀生，不就沒時間寫那些作品了麽？壽命長者倒也沒關係，例如我寫文章也就這８年來的事，此前就根本沒那功夫，然而王小波如果耽誤這麽些年，今日誰也就不會知道世上原來還有此出色作家了。倒是那小羊的老婆才是為惡虎插翅者。同樣是喂軟飯，李銀河喂出了個難得的小品文作家，而羊妻喂出了個凡有三分正氣的人都無法容忍的軟蛋懦夫惡棍。

據說一個成功的男人身後往往站著一個女人，王小波就是這種範例。我看一個邪惡下作的男人身後同樣也往往站著一個女人。愛帶來的自我犧牲，可以為惡也可以為善，並不見得都是崇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