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煙雨行】之係列I: 遭遇偶像(下)

 和信天侃，自然是想哪兒說哪兒．這次去土壩，感慨多多，很多疑問，難得的機會，向信天請教．信天的觀點，對俺來說，很多頗為新奇，仔細想來，也很有道理．在沒有做筆錄，口錄的情況下，隻有憑著俺的一點記憶和個人的理解，記錄一些些偶像的觀點，俺盡量爭取寫實，如有出入，就概不負責了．下麵問題的順序也不一定符合真正談話的次序．

問: 您怎麽想起來騎車去西藏的？
信天：那個時候工作了一段時間，壓力特大，就想出去走走．那時也做建材生意，給別人做，很辛苦．一個工程做完，就辭職了．不然怎麽可能出去那麽長的時間．花了九個月的時間．

問：怎麽就西藏了呢，沒先奔個延安啥的試試?
信天: 也沒直接就去西藏，先去了新疆．(俺心裏說，這有區別麽？) 　 結果覺得體力還行，就去了西藏．後來又去了雲南．(好家夥，這不都走齊了麽，俺５體投地).

問：也沒找個伴兒? 萬一車壞了，遇到危險，生個病啥的還有個報信兒的．
信天: 那個時候網絡沒現在發達，大家也就寫個伊妹兒啥的，沒那麽多的網站，不好找人．我那個車不錯，不怎麽壞．我那個時候特注意身體，比現在還好呢．不像現在，還沒那個時候小心．

問：看過文章介紹，你的第一個學校就是這麽出來的，對吧？那後來那些學校怎麽找出來的呢？你怎麽知道哪個學校需要捐助啊?
信天: 沒錯．當時第一個學校就是因為騎車旅行，晚上住人家學校了，那個冷啊，牆都漏風，才起了這個念頭．沒想到還一個接一個的做了這麽多．我們建學校都是一個地方做全做透．開始比較麻煩，有了合適的人，合作過後，以後的就順利很多了．你做的好了，人家就找上門來希望你助學．他們看到學校蓋起來了，會來問，問工人啊，問管事兒的．你一到，人家牽著馬就來等你了，說，你到我們那兒去看看吧，我們那兒的學校更破，更應該幫助呢．就這樣傳開了．

問：第一個學校就蓋了個廁所，後來還遇到過那樣的麻煩困難麽？
信天: 後來也還有個學校也是就蓋了個廁所，廁所也在用啊．也不是浪費了．這個事兒吧，得這麽看．我呢，是成了高興，沒成也竊喜．有些事兒哈，回過頭去看，根據各個條件啊，環境啊，那就是不應該成的事兒，所以不成功那也是應該的．不能為了一個不成功，就氣憤，就不平，那不成了憤青了？咱炒股炒成股東，不能助學也助成憤青不是？(俺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笑出來，嗬嗬，偶像真是好心態．讚一個）．

問: 那你蓋了１００多所學校了，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你別說，俺們這就一個，還不是自己蓋的呢，俺都挺有成就感的呢．
信天: 沒有，沒有．可能頭裏幾所有點兒成就感．現在，蓋了這麽多了，好象那個勁兒都過去了，蓋學校就成一習慣了．就象談戀愛頭幾年，激動啊，看人啥都好．等結婚好多年了，再漂亮的也都習慣了，就沒那麽多感覺了．(這都啥觀點啊，應該到壇子裏受受教育，俺忍住了把偶像教育一頓的衝動，這個婚姻觀念好象次點兒，不過，比喻還算形象，俺就不生枝節了).

問: 將來啥打算? 接著蓋學校還是其他助學方式?
信天：也沒啥打算．有人想出錢，咱就蓋學校，沒人，咱就歇著．咱助學不就圖著自己心裏高興麽．你說一般慈善機構都有個５％或者１０％的支出，咱都沒有，這些錢還不是咱自己墊著了．這學校多蓋咱多賠，少蓋少賠，不蓋不賠是不? 所以沒人蓋學校咱就少賠唄．要是有人出錢，那咱就蓋，你說人家那麽多錢都肯出，咱又都熟門熟路了，當然要做了．咱也為了自己高興不是，隻要別助學助成憤青了，就成．

問: 那咱土壩小學蓋的還算順利吧？
信天: 土壩小學算是個比較有味道的學校，蓋的過程比較有味兒．應該不算是很順利的．因為彝族區麽，這個交涉就比較困難，有些是觀點上的不同，也不太容易糾正．比方他們就不肯用我們自己的施工隊，得用自己的人，那咱們就得想辦法去監督施工質量，把曹師傅一次一次的派上去看．還得想辦法控製支出．比方那個旗杆，咱們平時都不用這麽好的東西，單達校長非要買這麽高級．還有那個窗戶，多高級啊．當然，誰不喜歡好東西啊，可這個助學的錢也不是容易來的，要真往好裏蓋，一百萬也能給你花出去．所以周老師費老勁兒了，和單達校長交涉啊，咱這學校還是超了預算不少．不過，工程質量還是過了關的，咱這個學校還真是漂亮，操場也比預定的大，給建了一個完整的籃球場大小呢．

問: 說到助學，有一個問題要問一下．一直看您網站說，助學不能盯住一個點，一個人的來資助，要鋪開來，分散開，為什麽呢? 你說有時候咱就對咱的哪個學校有感情，哪個孩子俺喜歡，就想把錢往那兒放，有什麽不好啊？
信天：這個助學，最好不要按照捐助人的個人喜好來行事，自己以為好的東西，就給人家，而是要看人家需要什麽，這樣才是最好。現在人家想的還是生存權，你給人家整特高級的，人家也還用不上呢。我們所說不要隻對著一個地方，一個人，為什麽。你知道麽，曆代農民起義口號是什麽？是均貧富！你不均，就會有人覺得不公。你說你盯上一個學生，使勁兒給人錢啦物啦，其他的同學怎麽想，以前就有孩子，一生氣，人不念 了。你說你助學害的別人失學了，也違反初衷吧。以前有助學，每個孩子150元錢，老師隻給130，剩下20元集中起來分給班上其他的孩子，有捐助人就覺得不高興，覺得給克扣了，可老師說，不這樣，其他的孩子不高興，受資助的 孩子會受到孤立，背地裏受欺負都保不準。這個也得看個別地方的環境呢。

問：那你說，如果有一定的錢，是幫助一個孩子一直念上大學效果好，還是幫助一幫孩子念完小學效果好呢？
信天：助學，你就最好不要去想什麽效果不效果的，想做就做好了，這樣人家孩子能念出來是驚喜，沒念出來也不失望，別助學助成憤青。想讓孩子念書的父母總是會讓孩子念的，還有的孩子看不到希望自己不想好好念的，也不是說你給錢人就能念成什麽樣。現在很多人還在顧慮著生存權呢。有些女孩子念點兒書，可以嫁個好人家，也沒什麽不好麽，也不是非要上大學什麽的。

問：您這樣一年得往外跑很多回吧。
信天：也不算多，有一個月的時間吧。

問：那您家裏沒意見啊？
信天：男人嘛，不就是得往家裏掙錢麽。我這個公司也是掙錢回家的啊。我也不是不回家，這比那些出去喝酒賭錢的好多了。（嗬嗬，這話說的，賁大男子主義，俺本來還想誇誇人家家裏的支持呢，這生給俺堵回去了。）



最後，俺壯起兔膽兒，問偶像哪兒人，大學念啥專業的，你們猜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