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軍訓,映象最深的是唱歌。沒事兒就唱,列了隊,就要拉歌,賽歌兒的,簡直不是唱歌,是吼歌,因為要比哪個班哪個排吼的響亮。那架式有點象這裏哄別人上PP。俺現在還記得那個哄法:” 1,2,3,快快快!1,2,3,4,5,我們等的好辛苦!1,2,3,4,5,6,7,我們等的好著急!1,2,3,4,5,6,7,8,9,你讓我們等了這麽久!”
比較沒有人性的是吃飯前,不讓進飯堂,先要吼兩嗓子,聲音不夠大還不給吃。都是女生,本來聲音就小,還要餓著肚子唱歌,金是慘無人道。那時最喜歡唱的是“戰友” ,沒什麽理由,因為那歌兒就4句,正好氣兒沒了,歌也唱完了。
那時其實每天操練時間不長,有很多的自由時間,俺們姐兒仨就經常的溜到炊事班聊天,美其名曰幫廚。有時趁晚上組織看電影電視的時候,也會溜去別的連隊,等時間差不多了再回來。有一天,回來時發現連長居然在訓話,“啊,你們都是大學生,啊,還是女大學生,居然爬牆!成何體統啊。操練的時候怎麽都沒那麽快啊,啊,看到我來了,還一下子就沒影兒了,本事大哈。。。。。”
哢,俺當俺厲害,原來還有高手啊,俺們都暗暗的樂,誰這麽大本事啊,據說還排著隊,有一個騎牆上把風,剩下的裏外接應。也是那時太無聊,軍營不到周末不讓出入,就算周末也要出入證。營地的小賣部兩個星期後零食就被女生們買光了,牆外就是市集,同學們都惦記著出去買點水果零食啥的,隻是沒想到居然有人能翻牆。那牆也一人多高,沒人幫忙還真上不去呢。俺們仨因為搭著排副,經常的能有機會出去遛噠,倒是沒打這個主意。不過從此對本校的女生是刮目相看。
那一年,趕上中秋和國慶挨的很近,俺們就在軍營裏過了,俺原以為中秋能有會餐,不想部隊的慶祝是每人發了3個月餅,然後那天沒有晚飯,月餅當飯了。真的很難過啊。忽然發現很想家,至少什麽好吃的都有啊。那天晚上很多人都坐在操場上看月亮,也有很多人想家躲在角落裏偷偷的哭。
第二天,是國慶聯歡,係裏的男生也從另一個營地來了,各個係都出了節目。俺們排兩個女生出了個舞蹈,“小草” 。那天晚上的亮點是中文係有個男生,演唱了費翔的冬天裏的一把火。那首歌唱下來不算啥,厲害的是那位把人的整套舞蹈動作都學了下來。賣糕的,把俺的偶像糟踐成那樣還真不容易,禮堂裏一片沸騰啊,噓聲笑聲一片。
軍訓過去一大半以後,開始拿槍練打靶了。這時候,俺發現出問題了,俺8會睜一眼閉一眼的瞄準。姐兒幾個都不信,緊著讓俺練,可就是練不出來,要不就都閉上了看不見,要不就都睜著,瞄成對眼兒了。這怎麽打靶呢?俺一狠心,不顧形象了,拿手絹兒擋上一邊的眼鏡,瞄起來賁清楚,就是看上去賁彪悍,獨眼龍似的。每回俺們排副看到俺,都笑的不行。俺就用一隻眼瞪他。他不敢再來惹我。到了實彈打靶那天,每人發5顆子彈,要求3發點射,兩發連發。俺瞄好以後,打了一槍,等了許久,才見報靶的小紅圈緩緩的畫了個圈,TMD, 居然飛了。俺扯下手絹,仔細數了數靶子,哢,瞄到人家靶子上去了。俺又把眼鏡捂上,開打,還好,剩下的4發子彈俺湊了35環,剛好得個良。還是排副給俺支的一招,不打連發,全點射了,不然就俺那手勁兒,連發肯定第二發就飛了。
當時覺得一個月的軍訓時間過的漫長,等到了真要走了,卻也覺得日子過的很快。要回學校了,大家都有些不舍。排副不肯到車站送俺們,雖然俺們仨都保證堅決不哭。大多數班長們都去送了,果然在車站上成了淚的海洋,女生們一個個真跟生離死別似的,那時不興熊抱,頂多和班長擺擺手,說再見,說珍重。俺那個最重義氣的姐兒們,平時看著很堅強,這會兒竟也哭成了淚人兒,躲在俺背上,話也說不出來。俺沒哭,也沒留班長們的通信地址,甚至俺都不記得留他們的簽名,俺知道,這一輩子,大概是不再有機緣會再見到他們,會再回到這樣的日子,軍訓,過去了。。。。。。。。。
可是當火車開進北京站的時候,當俺的同學們都已從悲傷裏緩過勁來,俺的眼淚卻落了下來。青春的記憶是永遠的,俺知道俺將來不一定能記得他們的名字,但俺一定會記得他們的,排副,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