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45)
2014 (48)
2017 (1)
在美國學習了四年之後,回國休假。原本,隻是休假兩周,卻因為簽證原因,休假了40天。40天的清閑假期後,回到美國。所有的朋友都問我假期怎麽樣。我總說家鄉很好,很漂亮,紐約巴黎都無法媲美。於是有些朋友問我以後會不會回國。每次聽到這個問題,我心裏,反反複複響起張信哲的那句歌詞——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對不對?
如果美國曾經讓我不適應的地方是過分“多元化”。那麽如今,中國讓我不適應的地方是過分“均一化”。
奢侈品
對上海的第一印象,是鋪天蓋地的奢侈品消費中心。如果走三條街看到一個一線品牌店不讓我驚訝,那麽走三條街就能看到一個一線品牌消費中心,隻能讓我感歎上海的無比繁華。
簽證當天,梅隴鎮伊勢丹樓下舉辦嬌蘭展會,展會布置級別之高,讓我歎為觀止。美國領事館附近的中信泰富,所有的衣服動輒上萬。不幾天,便聽說我出國前人跡罕至的恒隆廣場,LV門店周末竟要到排隊的程度。
地鐵上,上海小女孩們在討論自己如何三四個月每天吃泡麵省下錢來買一個LV包,我真不知道自己該為他們的吃苦耐勞叫好,還是該為他們的價值觀扭曲感傷。茶座裏,朋友告訴我她的孩子省下錢專門去香港買了個卡地亞的手表,卻不舍得戴著上班。公交車上,就連賣票員的皮鞋都是Gucci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房子
和親戚逛Tiffany,看到一條鑽石項鏈,20萬人民幣。我說笑了一句:“也就5個平方。” 親戚說:“這麽看,誰都買得起。”
房子,真可謂是上海最熱門的話題,熱門到我都不想在這裏多加討論。上海幾乎所有的女孩,擇偶標準裏都先來一句:“要房子厄哦。”我四年前見過的擇偶標準裏,有要工資的,要GPA的,要文憑的,要身高的,要長相的,在美國這麽些年,也見過很多擇偶標準裏要國籍的……我曾經覺得那些很可笑,但是要房子這件事情,已經把可笑推到了極點。因為嫁工資、GPA、文憑、長相,身高、國籍……起碼還是在嫁那個人,而上海的女孩子,你們有沒有意識到,你們在嫁房子呢?你們又有沒有想過,祖孫三代辛辛苦苦攢下的財富買來的房子,可能會被瞬間收歸公有呢?
車子
上海人讓我最想不明白的,就是對買車的熱情。在國內期間,正逢車展,逢人就有人建議我去看車展。結果,我看了人山人海的車展照片,看了最低80元的門票,馬上倒了胃口。80元,我還不如用來買10杯珍珠奶茶呢。或許我住在上海,對車的熱情也可能高於珍珠奶茶,就像家父母,曾經多次提過要買車。我就一句話——Over my dead body (轉譯注: "等我死了吧",意即"沒門兒/休想!")。
在一個起碼有三四百條公交線路,十條地鐵的城市,在一個步行10分鍾之內肯定有飯館,15分鍾之內肯定有超級和菜場的城市,在一個隨手都能招到出租車的城市,你們買車做什麽?就是用來擔心車子每天日曬雨淋,被別的車蹭到,交停車費和汽油費的麽?
我問父母:“你們家住市中心,難道開車5分鍾到了靜安寺,然後找半小時停車位,然後開始逛街,逛到人民廣場了,再打輛車到靜安寺的停車場麽?”
父母說:“哦,我們可以去郊遊阿。”
郊遊天天郊的麽?就不能租輛車,去旅遊集散中心坐滬x專線麽?
女孩子
回國之前,聽說有個網站,叫“中國小三網”。如果有一個兩個小三,我還認為小三們有真愛,那麽小三都能開出論壇來了,我隻能很衛道士的說:這是社會道德的淪喪。
馬路上,隨處可見二三十歲的姑娘挽著四五十歲的男子。不要告訴我他們是父女,至少我在家父麵前,發揮不出那麽曖昧幽怨的眼神(我在男朋友麵前,都很難發揮那麽曖昧幽怨的眼神)。當然,還隨處可見二三十歲的中國女孩子,挽著各個年齡段的外國友人。看到那些女孩能用來搭訕的外語是我會說的語種的兩倍,或者和人坐著打情罵俏都說不出句完整的英語,我不禁感歎真愛無國界。
親戚新婚,忽然在聚會上對丈夫說——看看美國風氣多好,美國沒有小三的哦。我當時就心底感歎——可能我對社會風氣好的標準,真的太高了。
電視節目
上海有個電視節目叫《幸福魔方》,還是著名主持人主持的。某天,節目上來了個女生,控訴自己和男朋友相處六年,把男朋友接到上海,為男朋友洗衣做飯,男朋友在上海不到兩個月,卻搞第三者。結果,那個不知道自己男朋友還有另一個女朋友的“第三者”,堅持要在電視上支持自己男朋友,和他“站在一起”。我當時就覺得:“小姑娘,原來不知道就算了,你現在知道了,還不快逃啊!”
不知道什麽台有個相親節目,某男嘉賓,母親比較多情,在男嘉賓三歲的時候拋下他們自己嫁人玩去了。男嘉賓的爸爸和奶奶撫養他長大,本來是個挺美好的家庭,也是個挺好的男孩子。結果,女嘉賓們偏偏揪住男嘉賓的痛處不放,在上邊拚命撒鹽,一個21歲的女嘉賓說:“你能在電視上對你媽媽說一聲我愛你麽?”大度的男嘉賓為了討好小姑娘居然還說了,我當時心裏對這個女孩子隻有兩個字的判斷——腦殘。
還有不知道什麽台有個變相相親節目,叫《丈母娘看女婿》。看著一個個“丈母娘”賊特兮兮地:“小夥子啊,我問你呀……”我心裏還是隻有兩個字——亂倫。
學校
如果學校和社會有什麽區別,那就是學校,還有堵牆。牆裏邊,是神聖的。
但是,當小學放學時間,門口停放的名車足以堵塞要道交通的時候;當初中生男女生手拉手,拿著百元大鈔買零食的時候;當名牌高中1/3高中生在高考前出國的時候;當大學生,不管什麽專業,都隻想找個金融、獵頭、銀行、證券之類的工作的時候;我看到的,是祖國的明天越來越灰暗。
回國後四天到複旦,鳥語花香,一進校門,瞬間覺得世界清淨了。複旦的學生穿得還是“土土的”,讓我感到回到了過去。可事實是文科的老師要麽想著不上課掙外快;要麽上課了學生不聽,便衣倒是聽得起勁。而理科的老師,除了想著沽名釣譽發高分文章;就是想著如何用科研經費花天酒地。
或許我說過頭了,但是,那是我熱愛的母校阿。我希望每一個母校師生,都在“博學而篤誌,切問而靜思”啊!
我小學老師曾經語重心長對我說:要做對社會有用的人。我初中老師曾經三令五申:實業救國。我高中老師曾經反複念叨:知識分子,要有獨立之思想,自由之人格。到了大學,我曾每次路過校訓碑,都默念,微笑。
在國內,高中同學聚會,朋友說她原來覺得我是那種能夠希望改變環境的人。我說不是我不想改變環境,是環境太強大。是的,如果我在中國,我說不定也會為LV包吃三個月泡麵,也會把房子寫入擇偶標準,也會想要輛別克或者淩誌,也會覺得學校商業化點也好,免得學生不適應社會……
但是,如今回到美國,請允許我站著說話不腰疼,履行一下窮酸書生的責任。
“大臭臭”和“蒲匯塘漁夫”:謝謝兩位朋友光臨並留言評論!
謝謝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