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前公司決定中斷 phase II clinic trial of one experimental drug. 今日受到一些 former colleagues 的 email. 大家為這不幸的結果紛紛感到沮喪。
有十年了。十年前,當我們還是剛剛走出校園的毛頭小夥,黃花姑娘,有緣聚在一起,在簡陋的實驗室,搖著瓶瓶罐罐,想搖出年輕的夢想和宏圖偉誌。
那時我的老板 Ken 也是那麽的年輕,一位踏踏實實幹活,靦腆的美國帥哥。也剛從學校畢業沒多久。記得他麵試我時,好像比我還緊張,英文說地斷斷續續,讓我懷疑他也是外來人。半天的麵試,竟然和他“王八對綠豆,對上眼了” 給了我offer. 我也悻然接受。沒想到和他的合作一合作就是七年。那七年的酸甜苦辣,也隻有Ken 和我心照不宣。
This clinic trial experimental drug program 是從十年前開始的,當時公司很小,在實驗室裏幹活的,加上我和Ken 也就是四五個人。那可真是叫做創業,試驗儀器是從其他公司淘汰來的,什麽事都要自力更生。從做試驗到維修設備,ordering stuff, 樣樣都要做。可是就在這清貧簡陋的條件下,組裏的人兢兢業業,埋頭苦幹,配合默契,把這個program 由死做活了。
Drug discovery 是一個漫長而又充滿risk 的科研,是化學和生物相輔相成的有機結合體。即使人類科學發展到如今,我們對生命的認識和感知還是存在很多未知數,有很多不解的迷。即使動物實驗成功,也不能等於能translate 到 我們的人體。於是一些experimental drugs failed in clinic trial. 十幾年的心血就會付之東流。
Ken email me in great sorrow words “It is a sobering reminder that drug discovery is very very hard…” 他的字不多,但我能讀出他的辛酸。 “Yes, it is very disappointing, but, the whole process, from lab to clinic trial, had taught us a very valuable lesson. Sometime lessons are far more important than results. They made us grow scientifically and meet such terrific people……” 我強作歡笑地回了他。
其實,我們真不應該以那句古話“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來衡量人們的水平,特別是在科學上。很多成功的人都是站在先者的肩旁上,再加上一定程度的luck 和辛苦耕耘,才有他們的成就。或許,我們就是那些成功人的肩旁,腳下的石頭
失敗了,花費了十年的青春年少,十年的苦心經營,失敗的感覺的確不好受。就象一個人在炎炎夏日下,耕著田,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大漢,而那漢經太陽一曬,蒸發,留下一層鹽巴。這鹽巴卻灼傷著因勞苦而割劃的傷疤,一個字,痛。
此刻,拋開“痛”字,回望自己和Ken 合作走過的路,是充實而有意義,至少我們踏踏實實的幹過,沒有枉費青春。能遇到像Ken 這樣的老板,給我信任,給我支持,苦心的栽培我,這是我的萬幸。
三年前Ken 的離去,在工作上,可以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雖他有意叫我到他新的公司再次合作,可因種種瑣事,放棄了那個機會。
在這不好的消息發布時,往事又劈裏啪啦如雨般傾瀉著。“ Ken, 你可好?” 他雖看不懂中文,但這種淡淡的想念,我想他是能感覺得到的, 正如,當年我們合作的默契。
人的一生有幾個十年?或許這一生的忙碌都是一場空, 我還是要這樣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