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印象 by 枯荷雨聲
(2007-07-10 05: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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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花香染舞衣邊。野草無名隨路滿,直到江南。
--題記
與蘇州相遇,是場意外。
這意外來得美麗異常,在我還在去往南潯的途中,蘇州都還未在我的思念邊緣。
多少年前的蘇州了,早在記憶中模糊得沒有了模樣,即便偶爾掠過心頭的風景,卻也不知是從哪裏生搬硬套來的小橋流水,全然沒有一絲鮮亮的氣色。
當把行程裏添加進蘇州二字,一切的疲勞瞬時消失,抖擻著十足的精神,向那夢中的江南奔跑去。
蘇州,不似南潯,烏鎮,即便短短的時日,依舊可以從容踏過那些古老的石橋街巷。
我隻能匆匆來去,在那些繁花般繚亂的景致中隨手摘一處兩處來打量,這是我這樣悠閑的性子所不能忍受的,卻又在日程的緊促中不得不屈就。
我一直覺得蘇州人其實是很大度的,吳儂軟語的柔婉與清秀麵盤的嬌俏下是一顆博大的胸懷。
隨意翻開一些關於蘇州的典籍,都會在那淡雅悠閑的浮光掠影中尋得一些叫人仰目的恢宏篇章。
這便是懂得生活,又知曉大義的蘇州人。因此,蘇州曆來都是美的,美的容顏,美的靈魂。
當車窗外的蘇州,在我的眼簾中風一般飛過,便不由得去喜歡它,便止不住內心的激動想去觸摸它。
蘇州是小巧的,是精致的,是沒有絲毫粗糙的,柔滑如絲綢般質地的。這調子是輕緩如四月溪泉的流淌,這底子是嫵媚如二月春花的盛開。
記憶中的風景是做不得數的,當它們活生生鮮亮亮在你麵前的時候,是你無法拒絕的美麗,無法抵禦的溫柔。
蘇州的故事會叫你迷茫,如墜雲霧般不知所終。剛還在想唐伯虎的風流倜儻點秋香,轉瞬即被文征明的紫藤花架論春秋吸引過去。這些才子,那些佳人,在你未及思,不及想的時候,一古腦都躥進你的腦子中,紛紛演繹著舊時的月色蒼茫。
這裏不是威尼斯,這裏是蘇州,誰把蘇州喚作的“東方威尼斯”?真如井底蛙,白白把蘇州幾千年的文明,在這淺薄的字眼中糟蹋得幹幹淨淨。
蘇州是古老的,卻絕對是常青的,她固守著傳統的典雅清秀,卻又吸納著新鮮的元素,混合進古老的曆史中,於是蘇州可以一代代一朝朝成為文人墨客夢中的天堂。
蘇州,不是凝固的風景,她流動如穿梭城市的舟楫,在輕盈的滑行中,繪製成眼眸中雋永的畫卷,留一行清波的碎影,斑斕成詩歌的翅膀,在文字自心間跳動而出的那刻,潑寫成華美的篇章。
北京無時無刻不在張揚自己的大氣與深刻,卻在回望那些曆史的時候,無法躲避去恥辱柱上刻畫的一道又一道叫人低垂頭顱的印痕。北京有許多的王府,這許多的王府無一不在做著江南的春夢,他們照搬江南的園林,妄圖在黃沙漫漫的京城裏享受春花秋月的嬌媚。
可是,京城到處是達官顯貴,到處是朱門狗肉臭,清秀靈動著的江南水色,鋪著一層又一層權利的霸氣,金錢的陳腐,所有曼妙可歌的詞曲在這裏都好似沒有了些許的靈氣。再精美的建築,沒有了那些蕩人心魂的傳奇故事,那些纏綿悱惻的愛情神話,都是冷冰冰沒有多少冷暖氣息的擺設。
蘇州是水墨暈開的,在這裏隨處都是詩,處處都是詞。這些詩詞來自那些逶迤而去的水域,出自那些嫋娜而來的嫣紅。所以有了桃花庵裏的桃花仙,有了摘來桃花換酒錢的唐伯虎,這瀟灑與風流,才是蘇州的精魂。
如此喜愛著蘇州,喜愛著她空氣中濕潤朝暖的空氣,喜愛著她園林裏不散的旖旎風情,喜歡那些吳儂軟語下的嬌怯,喜歡那些嫩紅粉白上的飛霞。
如果需要細細的描繪,便是多少的筆墨都嫌不夠,多少的顏色都嫌淺淡。
於是,就這樣,把蘇州存在心底,在渴望江南的夢裏,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