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小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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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行故事:我在美國當警察

(2005-10-04 20:02:46) 下一個
作者:石子堅 文章來源:《青年文摘(綠版)》 石子堅,1988年自費到美國留學,是第一個獲喬治·華盛頓大學刑事司法碩士學位的中國青年。他先後就職於美國監獄局、警察局,由於過硬的中國功夫和百發百中的槍法,被美國警界譽為“李小龍第二”、“神槍手”,並獲得美國東部特警聯賽團體冠軍,美國東部及維吉尼亞州自由搏擊公開賽冠軍。他曾協助破獲舉世矚目的“華盛頓連環狙擊手槍殺案”並受嘉獎。從警期間,多次參與包括美國總統克林頓在內的政要警衛工作,是第一個成為美國警官及特警的中國大陸留學生。   永遠忘不了那天,我戴上了碩士帽,和金發碧眼的美國同學一起,站到了畢業典禮的主席台上。我的導師布萊爾教授親手為我頒發了學位證書。   離校前我去見布萊爾教授。“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國?”教授以為我來辭行。“哦,我,我想先找份工作。”他並不希望我留在美國。“繼續打工嗎?那太可惜了,你是個優秀學生,回到中國會成為優秀的警官或者偵探。美國沒有適合你的工作。”   我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可不服氣,我就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美國警察嗎?回到家,一口氣寫了三封求職信,分別寄給FBI(聯邦調查局)、DEA(聯邦緝毒局)和INS(聯邦移民局),心想我為什麽不行?結果因為不是美國公民而屢屢被拒。看來拿了碩士學位不算什麽。   我那時對美國執法部門的了解太少了,從躍出國門到獲得學位,雖說進了一大步,可離美國執法人員的要求還差得很遠。雖然以優異成績獲得刑偵碩士學位,但為了圓一個警察夢,我決定重新調整自己的心態,先到華盛頓監獄局當五年獄警。         於是,我就去了中心監獄當獄警。中心監獄在華盛頓遠郊,人煙稀少。我被分到第七監號——全監獄最亂的監號,這裏一多半是判了三四十年的重刑犯或者背著兩三個終身監禁的。   後來我被臨時調到管理獨居監號。兩個犯人一間,隻有五平方米的監號,床鋪就占了一半,加上抽水馬桶和洗手池,基本上沒有活動空間。每天24小時關在鐵籠子裏,隻有一個小時放風。放他們出來時都得格外小心,就像放出來一群憋瘋了的野獸。   一天,全監獄的健美冠軍——惡犯漢德森突然“造反”。我不敢怠慢,急忙衝了上去,他的胳膊快趕上我大腿粗,可不能馬虎,不等他翻身,我已用雙手別住他的拇指和小指關節,狠命往反方向撅。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我製服在地,動彈不得。   事情過去了,才覺得有些後怕。當時全仗著我一招製敵,才僥幸占了上風,萬一失手,後果不堪設想。   自從與漢德森那次衝突後,我就萌發了練武的念頭。當年學會的捕俘格鬥已經生疏,得抓緊時間把丟掉的功夫再拾起來。抻筋,踢腿,劈叉成了我業餘時間的主要內容,連在崗亭上執勤的機會都利用上了。   苦練很快就有了回報,我參加了在巴爾的摩舉辦的美國東部跆拳道公開賽,六戰六捷,奪得冠軍。      好不容易當上警察      9月13日,星期五。如果13號又恰巧趕上星期五,就被稱做黑色星期五。那天正好我加班,在最亂的第七監號。   果然,那晚監獄長的公子“紅帽子”和漢德森煽動犯人造反。我轉過身,犯人們一個個正拿著架子圍著我,呐喊著一陣黑旋風般地朝我襲來,頃刻間我就陷入風暴漩渦的中心。眼角重重挨了一拳,一片黏乎乎的東西糊住了我的右眼,是血。四周是一雙雙仇恨的眼睛,我已分不清他們的麵孔,也失去了可以施展的空間。我被人從後麵攔腰抱住,沒等掙脫,胳膊又被按住了,拳頭雨點般地落在我的臉上、身上,隻覺得置身於一片嘈雜之中,什麽也聽不清,什麽也看不見。漢德森的重拳狂風暴雨般地傾瀉,我的意識完全模糊了。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慢慢蘇醒過來,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廝殺,渾身有如萬根鋼針在紮。         “輕微腦震蕩,小臂尺骨骨折,左膝骨折,全身多處外傷,需要住院觀察治療。”醫生向朋友們宣布了我的情況。   朋友說:“幹什麽都不比你在監獄工作掙得少,又自由又安全,可別再回那個虎狼窩了。”我也猶豫了:一個畢業成績優秀的刑偵學研究生,做獄警值得嗎?但我最終堅定了自己的目標:一定當警察!既然選擇了,就不怕吃苦!這點痛算什麽!一般警局的學曆要求高中畢業,蒙郡卻要求大學,筆試一道關就淘汰三分之二。緊接著是背景調查,又有一大批人落馬。背景調查對你的犯罪記錄、駕駛記錄、信譽記錄可得查個水落石出。申請人中有殺人放火前科的固然不多,可因打女朋友、非法攜帶槍支、吸食大麻等輕罪被處理過的卻大有人在。酒後駕車,一年內吃三張以上罰單的也不乏其人。信用卡透支、欠款等平時不當回事的小節,現在都成了“劣跡”。我的信譽記錄是硬邦邦,自然順順當當過關。   第一天受訓,100名新警員整整齊齊地列成十排。環顧四周,我是惟一的東方麵孔。   一次,教練吉姆斯為大家示範警員摔倒後,麵對撲上來的歹徒如何絕處逢生。吉姆斯那兩條多年壓杠鈴蹲起苦練出來的大腿,把大家一個個壓得齜牙咧嘴的。輪到我時,他故意用力壓住我的右腿,挑釁地說:“這一招叫死鎖,無法可解。你要能解,結業考試加十分。”說完又在我腿上使了把勁。我覺得有如千斤巨石壓在腿上。   “石,站起來,我知道你能!Bruce Lee!”這時不少人喊起來。Bruce Lee是李小龍的英文名字,因長相像李小龍,加上當獄警時憑著一身功夫打出了名,犯人們便送我這個外號,一直帶到了警校,又帶到警察局。   我不能讓大家失望啊,大不了不幹了!想到這兒,我運足氣力,冷不丁猛地一抬被他壓得死死的右腿,右膝與地麵便有了一點空隙。趁他還沒來得及再把我壓回去,我向左猛地一個90度轉體,我的右腿就跟他雙腿一順了,鎖也就解開了。我就勢站起來,身後響起一片掌聲。   警校是座熔爐,經過六個月的冶煉和鍛造,又淘汰了20個警員。我再次通過了淘汰率最高的八次筆試,熬過了每天兩小時揮汗如雨的警體和搏擊訓練,忍受了辣椒水、催淚瓦斯實際體驗的痛苦,也品嚐了特技駕車和實彈射擊大顯身手的喜悅。   最後80個經過大浪淘沙洗禮的警員宣誓——忠於法律,服務人民,懲奸除惡,匡扶正義。麵對台下前來祝賀的親友,我驕傲地說,我成功了,我沒有讓你們失望!      再升一級做特警      在美國從警生涯中,我曾多次參與特殊警衛任務,為美國政要保駕護航。其中包括前總統克林頓、現任聯邦參議員希拉裏以及其他部長、州長。   我為克林頓總統做警衛,是他光臨希爾頓大酒店會見社區代表的時候。酒店門口站滿圍觀人群,等著一睹總統風采。克林頓及其隨行人員從進入酒店到一個小時的會議,場內外秩序井然。待克林頓走出酒店,我們都以為他會直接上車打道回府。沒想到,他環顧四周,竟然朝人群走去。安靜的人群沸騰起來,一隻隻手在空中揮舞著,都想跟這位瀟灑的總統握握手。克林頓走到警戒線跟前,揚起雙手在麵前手的海洋裏來回輕輕拍打著。 克林頓往人群那邊一走,所有警衛人員頓時都緊張起來。我連忙搶先幾步站到警戒線跟前,迅速觀察了一下人群,沒有可疑現象,克林頓的幾個便衣貼身保鏢也立即混進了人群之中,以防不測。克林頓足足站了一分多鍾才轉身朝座車走去。臨上車,克林頓總統特意回過頭來,衝我微笑著來了一個美國式的敬禮,還說了一聲:“Thank you!”      破獲震驚世界的華盛頓連環狙擊手槍殺案      2002年10月2日,黑人退伍兵約翰·穆哈莫德夥同其養子——17歲的約翰·李馬沃瞄準無辜居民射出第一發罪惡的子彈。短短三周內,二人在首都華盛頓地區以及周邊頻頻作案,共射殺無辜居民10人,重傷3人,加上以前的凶殺案,總共殺害13人,重傷5人,使華盛頓地區自9·11恐怖襲擊後再次陷入恐怖氣氛之中。與普通殺人案件不同,凶手沒有特定的目標,行凶地點也不固定。門前的草坪、加油站、餐廳及超市的停車場,學校門口甚至校車內,都成了凶手的狩獵場。   幾天之內,當地的凶殺案發案率驟然上升25%。隨著第一顆罪惡的子彈射出槍膛,捕獲惡魔的戰鬥便拉開了序幕。獵殺仍在繼續,被害人一個接一個增加,可我們一無所獲。   10月7日,我們又接到趕赴槍擊現場的命令,這已是第八起了。這次的受害人是個僅13歲的男孩,在校門口被擊中,成了第一個未成年受害人。市民的驚恐又一下子達到了空前的程度。   我們抵達現場時,各路新聞媒體已搶先到達,並在現場支起密密麻麻的攝像機。麵對媒體的質詢,全局上下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我們從擁擠在警戒線外的記者群前通過時,一個個都低著頭,不敢正視那攝像機後麵一雙雙疑惑又帶一點希望的眼神。   案發後,局長收到一封挑戰書,上麵用偽造的筆體歪歪扭扭地寫道:“警察先生,美國的孩子們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是不安全的。”罪犯根本沒把警察放在眼裏!   根據受害人中彈時站立的角度研判,子彈很可能射自學校側麵的一片樹林,一貫講究合理使用警力的現場總指揮,這次也不得不改變戰術了,決定來一次拉網式勘查。警員被分成三組,其中兩組在比較平坦的草地上前後站成兩排,人與人間距一米,像梳頭一樣把這片區域連梳上兩遍。另外一組則到地勢複雜的灌木叢中進行分塊勘查,這裏有許多半人高的灌木,草也比較深,加上正值落葉季節,地麵上覆蓋著厚厚一層樹葉,真有大海撈針的感覺。   勘查開始了,我們必須先用特製的剪刀剪斷堅硬的灌木和密如蛛網的藤條,移開之後,再用手撥開雜草和樹葉,仔細搜尋一切可能與案件有關的物證。兩個多小時過去了,除了一些空啤酒瓶子,一無所獲。我手上還被帶刺的灌木劃破好幾個口子。強烈的陽光把草地上的水分不斷蒸發出來,我們猶如上有火烤下有鍋蒸,警服都被汗水濕透了。   我對同事托尼說:“咱們得仔細琢磨琢磨。幹脆你站到受害人站過的地方,我從這邊再瞄瞄看。”托尼照我說的到校門口站好,我想,案犯很可能是用臥姿射擊的,既能掩護自己,又提高了命中率。如果我是罪犯,從這朝托尼射擊,選哪兒比較好呢?於是,我趴這瞄瞄,趴那瞄瞄,最後圈定了一小片可能性最大的區域仔細勘查起來。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我眼前忽然一亮,渾身一振,一枚銀光閃亮的彈殼靜靜地躺在剛被我們移開植被的草地。發案五天來,終於從現場找到了第一枚重要物證。它告訴我們,作案武器是一枝223口徑步槍。   10月24日,警員將正在車中熟睡的兩名嫌犯抓獲,當場從車內查獲一枝相同口徑步槍。經彈道專家比對,我們從現場發現的彈殼就是射自這枝步槍,總共13起槍擊案均是這枝槍所為。由於此案自始至終沒有目擊證人,這枚彈殼便成為定罪的關鍵證據,我們也因此受到警局和蒙郡政府的嘉獎。   有不少人問我:“你拿了美國刑偵碩士學位,為什麽還要當一名普通的警察呢?”我說,我從不認為做警察有什麽不好,研究生畢業就不能當警察。   16年來我的體會是奮鬥和拚搏不是一時衝動,必須要守得住清貧,守得住寂寞,隻有這樣才能一步一步地實現自己的理想。   (王千摘自《我在美國當警察》,天津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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