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小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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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尋“長沙會戰”的血跡之嶽麓山

(2005-08-17 04:26:25) 下一個
湖湘地理特別推出——“曆史不曾遠去:尋訪湖南抗日舊戰場”   特聘曆史顧問 中國抗日戰爭史學會理事 湖南省社科院研究員 蕭棟梁   地理地質顧問 童潛明   “戰場紀”第4期  湖湘地理總第60期   追尋“長沙會戰”的血跡(一) 嶽麓山:緊守一座烽火城池   撰文/ 鄒容 攝影/ 周誌剛   ★5月30日上午。嶽麓山響鼓嶺。60年以後,初夏的陽光,靜靜拂過“長沙會戰碑。   嶽麓山,由距今3.5億年的泥盆係‘嶽麓山組’砂岩上升而成。   南北朝劉宋時《南嶽記》載:"南嶽周圍八百裏,回雁為首,嶽麓為足。"可見,瀕臨湘江西岸的嶽麓山,屬南嶽衡山一脈,位列72峰之尾。?   從地理角度而言,嶽麓山應該是長沙最具象征意義的一個坐標。其主峰海撥300.8米,在它周圍,還綿延分布著鳳凰山、天馬山、桃花嶺等9個小山頭,它們若連若離,橫亙於長沙市區西麵,仿如一列青翠屏障。   抗戰時期,嶽麓山“與長沙城隔江相望,對長沙有瞰製之利”的地形地勢,使其成為長沙戰場極其重要的一個軍事製高點。   一山,一城   1941年第三次長沙會戰期間,湖南第九戰區長官部指揮所由長沙二裏牌搬至嶽麓山“愛晚亭附近幾個房舍裏”,以就近指揮;戰鬥中,嶽麓山所布重炮旅,利用山頂“觀測條件好,易於發現火力”的地理優勢,俯瞰全城,多次給予東岸城區最密集的日軍以摧毀性打擊。   當時任第10軍預10師政治部科長的楊正華,在《長沙保衛戰始末》中回憶,“尤其我軍在嶽麓山的重炮手們(150mm榴彈炮),在平時早把長沙四郊的地形距離準確地測量過......當時我嶽麓山的炮兵,隻要有要求,不出一分鍾,就可射出炮彈,準確性極高。”   對此,日方也曾有記載,“當天(1942年1月3日),第3師團橫田大隊左側麵已暴露在嶽麓山的重炮陣地之下,從正麵又受到優勢兵力的反攻,終日在反複地死鬥中。   “......重慶軍從湘江對岸的嶽麓山,以重炮(15榴)應戰,猛死轟擊,下午(第6師團)各部隊雖繼續在城牆外圍,由於重炮(15榴)的集中轟擊,我方不斷傷亡。”   此次會戰,以中國軍隊的取勝告終,成為當時全球新聞焦點。蔣介石自稱:“此次長沙勝利,實為七七以來最確實而得意之作”。   3年以後,日軍發動長衡會戰。當時,長沙指揮所也設於嶽麓山愛晚亭上方的防空洞(今清風峽),但由於在布防問題上的分歧,最終僅以一師兵力駐守嶽麓山。   厄運就此注定。   從湘北新牆河打到長沙,日軍用了22天。而一進長沙,日軍顯然已吸取第三次會戰時遭轟炸的教訓,結集大部兵力從直撲嶽麓後山。當時炮兵陣地及駐守90師均未布防後山,嶽麓山很快被占領。“大炮未發生作用,破了炮栓,一齊丟掉”。   1944年6月18日,嶽麓山失守,當天 “長沙即不保”, “未及出城部隊,傷亡慘重”。事後薛嶽歎道:“竟使我忠烈將士與名城俱殉,可哀也”。   自此,長沙淪陷,直至1945年8月15日。   一山。一城。在那段異常慘烈的戰史中,曾如此唇亡齒寒,存亡相依。   尋找當年的戰爭痕跡   2005年5月30日。嶽麓山。   在如今的觀光長廊附近,嶽麓山風景管理處的小劉領著我們拐入一條山道。山道不長,盡頭處一小塊砂岩平地,就是抗戰時期的炮台遺址。小劉說,嶽麓山上視野高闊的位置,尤其是“對著湘江東岸那一邊,都有這種炮台遺址,隻是痕跡不明顯了”。   後來,我們在穿石坡,發現了一條10多米長的戰壕。戰壕已被深草掩伏,輪廓依然清晰。據嶽麓山風景處管理處辦公室副主任胡滔滔介紹,“嶽麓山遺存的戰壕長達10餘公裏”,1995年,管理處還在仰天坪挖出了電話筒、手槍、子彈、印章等抗戰遺物,“印章上刻了名字,但看不清了”。   今年74歲的肖國華,是嶽麓山風景管理處的退休人員,“親眼見過山上的部隊”。   “山上死了蠻多人,士兵多”   肖國華自8歲就住在嶽麓山上。“我叔叔原來是守黃興墓的,我們從寧鄉逃難過來,投奔他”。那一年,大約就是1939年,第一次長沙會戰時期。   對於嶽麓山上的炮火,肖國華的記憶已有些模糊,“飛機來炸過,嶽麓山有5個亭子嘛,炸了4個,就剩了響鼓嶺那一個,還炸了雲麓宮,以前的雲麓宮那要大好多”,“看見過部隊,不知道什麽番號,好像來來往往,住一個月就走,再來的,又不同了”。   當年還是少年的肖國華,印象最深刻的還是“死亡”,他記得父親曾幫忙挑著屍體去掩埋,“山上死了蠻多人,士兵多”。   烈士犧牲在長沙   當年,為長沙而戰死的將士,多葬於嶽麓山。   在響鼓嶺石亭北側,矗立著一塊高2.35米,寬1米,記述第一次長沙會戰經曆的“長沙會戰碑”,正、背兩麵字刻都已斑駁模糊。   據記載,“會戰碑”建於民國37年(1948年),原置於雲麓宮前,周邊有陣亡將士名錄碑欄。(20世紀)五六十年代,“會戰碑”移至響鼓嶺。移來時,正、背麵位置還放錯了。   而現在仍留在雲麓宮的陣亡將士名錄碑欄,因年深日久,其字跡已風蝕難辨。胡滔滔說,名錄碑一共有13塊,兩麵都有名字,每塊四五百人,大約有5000人左右。   嶽麓山的抗戰墓有55座。其中,規模最大、保存較完整的是73軍公墓。   73軍是湖南地方部隊,即所謂雜牌軍。這個軍的建製未劃屬集團軍,是機動部隊,歸軍事委員會直接指揮。哪個戰區情況緊急,便往哪個戰區調動。因此,73軍在第六、九兩戰區的對日作戰中,“幾乎無役不從”。   1941年12月,當時駐紮在第六戰區湖北的73軍77師,“在爛泥深坑裏,兩天兩夜走了三百多華裏”,抵達長沙嶽麓山附近,參加守備長沙作戰。77師官兵幾乎全是湖南人,本土抗戰,尤其英勇。   5月30日下午。嶽麓山赫石坡。73軍公墓右上方的墓碑區。7層,每層依序排列著墓或石碑。最上麵一層,我數了一下,是15塊碑。那些碑上的名字已經模糊,我們仔細辨認清楚的一塊寫著——“陸軍工兵上校楊公季啁墓”,其部隊番號就是77師,湖南衡山人。   73軍公墓下方,還有為第四路軍陣亡將士修建的麓山忠烈祠。湖南師範大學老校門二裏半處,原有第10軍公墓,現已不存。   據稱,第三次長沙會戰時,第10軍守備長沙城。從軍長到士兵,均於戰前預立遺囑:“成則以功勳報祖國,死則以長沙為墳墓”。   當時任第10軍預10師政治部科長的楊正華,在《長沙保衛戰始末》中回憶,“1942年1月1日,師長方先覺在戰前寫下遺書,派人送到後方家眷手中,遺書稱‘蘊華吾妻:長沙的存亡,關係抗戰全局的成敗,我決心以死殉國,設若戰死,你與五子的生活,政府自有照顧。……希吾妻勿悲’”。   第二天,遺囑全文在當時的《長沙日報》頭版登出。全城唏噓。   同日,預10師第28團官兵,在長沙城今東瓜山一帶與敵激戰,“肉搏,白刃拉鋸11次,最後7人守住南端小東瓜山陣地”。該團大部官兵壯烈殉國,僅50餘人生還。   參考資料:《長沙抗戰》《湖南四大會戰》   感謝:嶽麓山風景名勝管理處 胡滔滔 湖南師範大學 李長林 協助 ★約5000多個抗戰陣亡將士的名字,均已風蝕難辨。   GEOGRAPHY 手記 硝煙已冷   就像一個傷口,遮掩過久。記憶,開始集體性缺席,曆史,就此失語。   在一本1995年出版,僅印2500冊的文史資料《長沙抗戰》中,有篇回憶錄一口氣列舉了100個曾被日機轟炸的長沙街道名稱:六堆子、學宮街、火車北站、司門口、坡子街......今天,當我們漫步在一派平和、繁華風光的都市,會有多少人知道,它曾是60多年前的烽火城池?   被燒死、被捅死、被活埋、被奸淫、被剜心,屍橫遍野。80頁幾乎純原生態的口述筆錄,它們發生的地點就叫“黎托鄉”、“雨花鄉”、“嶽麓山鄉”、“東屯渡”......如果你路過這些地方,還能遇到80歲、90歲的老人,他(她)們一定還記得那些在60多年前悲慘死去的親人、同鄉的名字。   嶽麓山。空氣幹淨。景色幽深。除此之外,你會不會聽到風中子彈的呼嘯?那段植被茂密的淺壕,你可能從沒有想到,有過成批的、和我們一樣年輕的身體,曾決然用命抵擋炮火。再不做白頭到老的想法。   穿過湖南師大的校園。原共青團湖南省療養院,一幢歐式老建築前,傾覆著幾塊麻石斷碑。“陸軍中將侯旅”,餘下文字被攔腰截斷。領我們來看碑的老人,60來歲,他說,這些碑,躺在這裏10多年了。   距此數十米遠,就是正在修繕的73軍抗日陣亡將士墓。由此不難聯想,斷碑的隱約淵源。麻石孤寂,堅硬。比我們的遺忘還執著。   硝煙已冷,痕跡模糊。   我們能不能跨過越來越遠的時光阻隔,經由某種角度的回溯、求證、梳理,以一些零散、斷續的生動瞬間,拚接出這座城池的1938——1945:那一卷令人激蕩又充滿痛楚的曆史底片?   可以肯定的是,這些影像,不管塵封多久,都會指向未來。   EOGRAPHY 圖表 勾勒抗戰地圖(三)   被戰火反複撕裂   整個14年的抗戰史,有資料顯示中日雙方軍隊曾有22次正麵戰場的殊死交鋒。其間,反複出現的一個地名就是——長沙。   22次戰役,自1939年開始,有3次直接以“長沙”第一、二、三命名。還有一次“長衡會戰”(1944年),作為前期決戰地的長沙,因其軍事製高點嶽麓山失守,兩軍對決僅1天1夜,城池即被攻陷。   而在這4次會戰之前,1938年11月,一場“文夕大火”,長沙幾成焦土。   一座千年名城,如此高頻率籠罩於戰火的反複肆虐中,似乎是絕無僅有的。   有戰史資料,將長沙與“斯大林格勒、廣島、長崎”同列為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被損毀最嚴重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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